散文《雨中情》

作者／李学

根据一个女大学生的口述写成得

出了火车站。突然间,天空中落着"唰唰的大雨。县城的火车站广场，霎时间变得人迹绝影,除去岀租车载着急忙回家之外的人,其余的人都在能蔽雨的角落里,人声鼎沸地探望着空中落雨的局势,等待着大雨声的消停。真是:小暑大暑灌死老鼠。这就是我们故乡内蒙古夏末的气候特征。

啊!故乡,五年的久别重逢,我大学毕业又回到了你的怀抱。

虽然这雨阻止了我的回程，但故乡的雨,我是对它倍感亲切的。特别是当下看到停在广场一角的那辆卖西瓜的四轮车的时候。我一下别认岀,那个位置上在五年前我和父亲也曾经在这样一个雨天卖过西瓜。每当我看到卖瓜的车辆时候,不论在什么地方,眼前总会浮现出父母亲种瓜卖瓜的动人的情境。它使我终生难忘记忆犹新。

我考大学的那年的种瓜季节的一天早晨。母亲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家门,"唿咙嗵",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睁开惺忪的眼睛,一滚碌爬起来,只见她穿着雨衣挂满了泥垢。脱掉了雨衣后,又看到母亲全身的衣裳被汗水和雨水一并地浸侵下湿透了,象个落塘鸡似的,污沙泥水从头到脚缓慢得萦萦地往下逐萦着。可想母亲她的内衣内已是汗流浃背了。

我痛惜地问道:"妈妈你这是摸黑冒雨出地里干什么啦!"

她却饶有兴趣地带着微笑着说:"妈妈是去请老天爷来帮忙种瓜的……"她没有把话说完。我的一声"哦"地吐出,她大概也掌握了我心领神会的意识。我母亲是个有心计的女人,半夜两点钟下起了大雨,她倍感惊喜若狂:"天助我也"。赶忙去地里将铺好的地膜,砸个适宜种瓜的洞口,让雨水浸润进去,就不省下拉水萦窝子了吗？仿佛妈妈这不曾一次这样劳作的身影又亲临在我的眼界:她拖着修长的雨衣,边走边迈着匀称的步伐,步与步之间与种瓜的窝距相符,右腿落步的脚尖处,用右手握持的棍棒施砸个小洞,浸敛着贵如油般的春雨的湿润,就能免去人工拉水萦窝子的工序。

我深沉地思索:多好的老天爷呀,又帮了个大忙,一天就能把这块西瓜种上。这是我深有体会的经历。因为妈妈利用自然的雨水萦窝子已成了惯例。

虽然是这样，但我对妈妈还是痛惜十分的,有一种说不岀的愧疚。反而又责怪起老天爷尝赐瓜农们的这个美妙的机遇,为什么不选择在一个星期天呢？

从那天开始,我们全家人活着的生活特别的紧张。从我们兄妹俩的读书到父母亲的种田劳作,每天都是日岀而作,日落而息;兢兢业业,无微不至。因为我要面对高考分数好成绩的冲锋号角已经吹响。它每时每刻都在催促着我们共同奋进向上的心弦,我决不能逊色于我的兄长,我也要考上好的名牌大学。自我们读书以来,每瓶墨水,每沓本子,都显影出父母亲每点血汗的辛劳阿!我们领回的一张张奖状,都借喻着父母亲耕作来的丰收的喜悦。我们认为：奖状的字迹是老师们所写,但它的制成倾注过口苦婆心地叮嘱,经受过长满过老茧之手的磨顶教诲;它们是一张张神圣的纸璧,饱含着父母亲热忱与笃行的责任。这也和打仗一样,前方打胜仗,必须要后方支前往。我们兄妹俩用的钱,穿的衣；对我们的希冀；对我们施加的嘱托与叮咛,都来自于援援不断的父母亲的供养,来自于耕作的禾苗正绿的庄稼,瓜滚累累的硕景,来自于养鸡卖蛋和牧羊剪毛的忙碌之中。

高考已罢,放学回家,我每天拿上书本去瓜地看瓜。在此,我一边等待录取通知书,一边继续温习工课。一天,十天,二十天都悄然过去,终于在一个月头上佳音到来:以六百七十分的成绩被"北大中文系"录取。

我们全家人在喜悦中陶醉,同时也为我上大学的两万元钱费用所惆怅,那就是唯一的指望一一卖瓜。小暑大暑灌死老鼠。这个气候特征那年偏又如此,霪雨连绵,天不随人愿。西瓜经不起被暴雨的淋浸,将要卖钱的瓜,面临瘟底腐烂的灾害,开始了瘟烂,看去真是惨不忍睹。

我坐在瓜房里,书也没有心思看了,直是秘密地祈祷一一老天爷,你为我也该发发慈悲嘛……

这场大雨无休无止地下着,一会儿白雾淘天,雨势劈头盖脸,一会儿又在稀稀落落,将要逞现尾声 ,却又在尾声中继续下开了大雨。就是这样又持续了两天,地里被雨淋湿得稀泥烂软,有的瓜颗浸泡在雨水里。

天无绝人之路,办法总比困难多。雨声刚刚消停了些,却望见父亲驾驶着四轮车在泥泞不堪的路上向瓜地驶来。我才清楚的认为到:看来父母亲是来冒着雨摘瓜得。"女儿,你不要发愁了,有我们俩在是不会让你辍学的!你哥能上大学,你也一定能。看来是只有靠老天爷来帮忙啦,利用下雨的反能挺而去劳苦受罪。别人都不进城卖瓜,反道是我们抓住这个机遇冒雨进城,雨是总有停息的,短暂的停息也会有的,那我们就会独领市场"。父亲说完这话,把四轮车停在地头,就和母亲摘起瓜来。

我被我的父母亲的所作所为折服着:这既坏不掉瓜颗,又能卖个好价钱。欣喜之际,我也冒着小雨和母亲边摘边把西瓜装入车中。刚刚装了个车底儿就把车斗的两个车轱辘陷入软地里。父亲见势不妙,赶紧把车开到地头上的硬路上。"唉,你一个人摘吧,我和女儿往车上背"。我和母亲只好听从父亲的安排了。

父亲挑选了一个特大的麻袋开始背了起来。我和亲地观看了片刻:只见他把腰弯得很低,将麻袋口乘得很大,小心翼翼地把一个个西瓜慢慢地滚进了袋里,大约有七八个了,才将麻袋拽起,大概已有七八十斤重。他整足了力气,又弯下了腰身,两手抓紧袋口,"嗯"的一声施劲,侧身弯转将瓜袋一游,沉重的瓜袋落在了他结实而宽厚的背上,开步了。我望着他稳健而吃力的步伐,心中突然涌来一股肃然起敬的黯然一一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如梦方醒,也在行动起来帮着父亲背了起来,也是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每个瓜颗的完好无损。我这一趟紧跟着父亲随后就到。只见他在倒瓜时更加小心翼翼了:慢慢地把瓜袋放在车斗上,再慢慢地慢慢得将一个个瓜颗平身滚岀了麻袋。在返回时与我相遇,他看到我也背得很多,走起来很是吃力,显示出踉踉跄跄的模样,随急愤愤地对我说:"你给我少背点行不?你是女儿身,看我了!" 

我还是默默无语地寻思:觉得这位父亲平凡而又伟大,不同于循常父亲的可贵之处:是他对子女们既待爱又不搦爱。这种良好的教子宝法,我已在践行人生中尝到了甜味一一无论在读书的学习中,还是在做家务或是为人处事中都有了反馈。在自己的人品中逞现出勤快.忍让,谦虚,认真,和睦,容纳,自强。

我已做好了边读书边打工的思想准备,也好减轻父母亲的一点负担。我不忍心看到父亲这几年脸胧上的皱纹快速增多,腰背也开始驼背了。不让我多背是呵护我的身体,可我年轻腿快,替父亲多背几趟还是满可以的。

"大,你慢地背吧,下雨天身上岀了大汗,被雨淋湿了是会起冷阴片的。它折磨着人怪羌难受的,您可要小心点哟!五百多颗西瓜两个人背不要发愁"。我和父亲屡绎不绝地背运,已把瓜地里踩出很多条泥泞的足迹。背满了车斗又打起了二马槽,雨,在零零星星地下着,我们父女俩也不停地背着,背着……临装满时,我们仨人面面相盈,默默的会意地笑了。

"大,这趟瓜我跟你卖去,保你满意’。我诚恳地征求着父亲。果不其然，父亲对我的允诺没有失望。我不愧是高中毕业,将要步入北大的学子。在繁华嘈杂的人声鼎沸的喊卖应买,讨价还价的早市上应符自如。我给过秤,算账,收钱,父亲给顾客挑瓜,背上送瓜,真是忙不暇结。因为父亲的憨厚,诚实,守信,忱接,迎来往年买瓜的老相与们的惠顾。正在忙得不可开交之时,老天爷开始又在下雨,霎时间,来买瓜的顾客被雨赶回。虽然没有把这车瓜卖完〈还剩个车底儿）,但我没有怪怨大雨的到来,因为它对我们有了恩惠。因为别人怕下雨,不拉瓜进城卖,所以才使我们成了独家买卖,在这儿一早晨就被人们抢购了。

我们正要收摊闭市,正准备用塑料布苫车。

这时迎面来了一位已婚的大姐,劈口说出:"给我买二百斤"。听完后,我很怔惊,迟疑地向她看了看。大姐却微微带笑地又说:"真个的,这大下雨的一一你们父女‘俩是多好的人呀!"我既感激又猜疑。父亲也为之所动容,"好,我给你挑制精选’。慎重之慎重,这是我父亲的一个人品优癖,无论是哪个买主,都是要认真负责地对待。当然,我们这车瓜在摘时就在成熟度上是经过精选的。只是警惕车上造成得,"摁,挤,压碰得伤害。二百斤瓜;四十元钱;是需父亲背运三次才能完成。"小妹妹,钱,我最后给你拿,行不?"她和蔼可亲地征求着我。我边扶着父亲背的瓜袋边点头示意。"大叔,我替你背上这个少得,不就有两趟就能背上楼去一一没关系,我也是农民的女儿"。我望着他们在雨暮中的背影,心里的嗞味既是甜蜜的又是酸楚的。一一多好的同情心呀!父亲和大姐很快就返了回来。但把衣服被雨淋湿了。"小妹妹这趟送瓜,我和你分开背,省得大叔再去,你去我家就连把钱给你拿上"。此时的雨下得更大了,当我们走在宿舍楼的杂货库房时,大姐她却说:"雨下得更大了,我给你开库房门,就近放在这里吧"。接着指向她住的那栋楼房。"你到楼下等着,我给你把钱递下"。片刻我应着楼上的喊声抬头望去。"小妹妹,这是伍拾元钱,别找啦。雨,看来是住不了的了,你把这件雨衣让大叔穿着,你再来我们楼上蔽雨吧"。我接到了钱和雨衣的时候,向她称谢道:"大姐,我们是在卖瓜,怎么能多收你拾元钱呢？你叫我心里怎么好受;雨衣先向你借用,这钱我是不能多收的"。她又在激切地说:"小妹妹,我这拾元钱多花得值得,和你父亲经常买瓜,从来没有过短斤缺两,也没有受过你父亲的坑蒙拐骗"。我急忙回答:"我们庄稼人来城市里卖农副产品,应该有这样的商德"。"你什么也别说啦,只要你能把书继续念好,就是对我这个当教师的大姐最好的反馈!你别忘了上楼蔽雨"。我向她摆手示意,那扇窗口给我留下美好的记忆,在我返回的路上暗暗地在想:这就是真情一一大爱无疆吧!

当我让父亲穿上大姐借给的雨衣,才把湿了的褂子换下。我激情般的与父亲议论评说:"大,这人世间的温情还是处处存在的!""是呀!这世上还是好人多,我们以后要向人家回报尚佳与善待他人。"

可这五年后的现在,这个地方仍有冒着雨卖瓜的老农和蔽雨的农民工。由此可缘,我再不能不对眼前这群农民工团围着这辆卖瓜车,展望着奢渴企盼的心理向卖主施来几次得讨价还价的情节的深思与遐想:一是他们都不想花钱;二是不好意思摊钱买瓜;更重要是,他们所用挣来的钱,承载着养家糊口,育子供书的责任。所以,他们才望水企渴地在不休地讨价还价的。啊!可怜天下父母心。此时此地,我深切地自问:我的父母亲曾经在为了我们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么？有!肯定有过,但他们是不愿表白于我们。

诚然说来,我五年的大学生活是无愧于心的。每天完成好自己的学业之余,在夜晚还要到学校附近的居民楼里给上中学的学生们辅导写作文的课程。不管是夏沐艳阳和阴雨,还是冬御严寒冰雪仍莫间断!这不正是体现出一个北大学子的爱国助教的忠魂吗？这不正是对父母亲以及热衷于教育事业做贡献的仁人志士的崇拜与敬畏的表象吗？

在这思绪茫然之间 ,我仿佛看到了我的父亲也在其中,也看到了五年前的那位好心大姐又岀现在我的眼前。想到此时,我倍感惭愧,我应该向卖瓜的大叔施去买瓜得惠顾。来给这群人买瓜解渴,好来慰籍这人世间的互相温情。我疾步走到卖瓜车的跟前,朝着卖瓜的大叔说:"给他们挑制上伍拾斤西瓜,我来付钱。您快来一一"一群人怔怔地看着我。我向他们解释说:"我也是农民的女儿,你们的心情我懂得很"。瓜农大叔很快把西瓜挑制好,多半麻袋,来。"好,我给你付钱,正好是（o,4元X5o斤＝20元）一一今天偏又下起了大雨。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卖瓜的大叔在接钱时,向我投来一束称羡的目光。"叔叔,大爷们快来吃吧"。我边说边向他们微微地发笑。一群人从尴尬的姿态转变为贪欲的心理,异口同声地说:"侄女子,谢谢你"。"不用谢……我倒要谢谢你们做父辈的艰辛"。我差点掉出了眼泪。

这时的雨刚好停歇了。我看着他们团团围定,狼吞虎咽。,突然间,又想起了我和妈妈预约的归回的时间而憔急地等待着。我的"大大,妈妈"你们的女儿大学毕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