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风吟

               文/武立群

   《且听风吟》是村上春树的处女作。借用它来表达，是因为词句的美好。当我的生命面对自然之境，那种真实的体悟与此贴合地恰到好处。漫步在傍晚的河堤上，寂寥无人，微雨斜吹在脸的左侧，感到丝丝的凉意拂来，耳中安静地只有风声，时疾时徐，在耳骨上敲打出天籁之音，感到与自然如此隐秘切近的幸福。仿佛当下这一刻，我与自然真正彼此拥有，我也才真正地属于我自己。当真正地感受到生命属于自己时，内心是和平而安宁的，这让我宽容冷静地看待生活和人生，瞬息之间什么烦恼都烟消殆尽了。

     这两天天气都不好。夏天没有夏天的样子，这让周围很多人苦恼，特别是美女们更为遗憾，漂亮的新裙子都无法上身。星期五的时候看天气预报，周末都是雨天。我就想那就只有窝在家里不出门了。果然星期六穿戴好准备出门去运动，拉开窗帘，发现外面铜钱大的雨滴密密麻麻地砸向地面，地面渐渐变湿，不一会儿就积起了小水潭。这雨下得可真及时啊，要是我出门后再下，非得上赶着淋一场雨。想到这里，我就老老实实地待在了家里。不知道干些什么才好，就在客厅里转来转去，心却已飘到了窗外，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我想它此刻一定是浑身湿漉漉的，站在风雨中悠然地四下张望，享受着这雨带来的清凉感受，耳畔的风雨声混响着，雨下得浓厚而绵密，风如影子一般缠绕着它。此刻，像是被自然绑缚住的孩子，既感到行动拘束又感到精神振奋。或许，自然是疗愈我们的解药，身处其中，常常瞬间放松下来，毫无来由地感到卸下重负，成为一个没有年龄不会衰老，忘记前世今生的快乐的自然之子。

     普鲁斯特在《追忆似水年华》中说写到，在一个季节里，我们会看到另一个季节的一天因迷路而来到我们跟前，使我们生活在这另一个季节之中，我们立即想起和渴望其特有的乐趣，并中断我们正在做的梦，同时将这季节提前或推迟，把另一章中掉下来的这一页插入幸福的日历之中。

     或许我们正在经历的，正是一些秋冬迷失的日子，一不小心走入了我们的夏天。历史总在不断地重复它的故事，二十世纪初普鲁斯特的夏天，和我们所经历的夏天一定相似。然而，我们就像他一样，短暂中断当下的生活，渴望从这秋冬迷失的季节身上，找到一些生命幸福的片段，使我们享受人生的丰盈美好。

     日子有它有条不紊的烦乱。一些扰人的思绪会不请自来，一些需要处理的事堆积案头。深深地做一个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将需要做的事情一字排开，将那些大的、难的和让人讨厌的先挑出来。一个个装到我预设好的日历里。一些或许属于雨天，一些或许属于晴天，一些或许属于阴天，总之它们一定会各有归途，不要替它们担心。当然，肯定会有一些个新的事务不断地冒出来，像是一场雨后露头的植物，有时候是一片，有时候一两个，引起的影响大小也不一样。这也不打紧，人生就是一场博弈，和自己、和时间、和人生。胜负不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生命吃得多大的苦，就会得到多大的甜果。如果你感到吃到的果子不够甜，那你因为吃苦不够。世界在这件事情上公平的一丝不苟，人间不来趟一趟浑水，怎么知道甘泉的清冽可口，怎么能看到生命的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今天的雨是安静的，犹如生活的安静。在其中总在发生着一些什么，改变着一些什么。我们一日三餐是不会变的，但我们的食谱会发生变化，心情会发生变化，对吃的认知和见地也会发生变化。日复一日手持生活画笔的我们，不断地增加一些笔触、涂抹一些色彩，甚至有时会毫不容情地为自己的容颜添上一道皱纹、补上一道疤痕。这是我们对于自己生命忠实的爱，这有时会是悲伤的，但不会永远悲伤，当你有一天与自己和解而全然接受，生命又有什么值得计较呢？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雨下的不是雨，也不只是下在天地之间。那一场下在一千三百年前的雨真了不起，穿越历史的漫漫长河，一直以来令无数的读者与李商隐同享悲欢离合。步入六月，庄稼需要艳阳高照，农民抢收粮食的当口，这雨却连日来不急不恼地下着，你和它也急不得恼不得，急了恼了也没有用。就眼看着它这样淅淅沥沥的下着，下得人们都抬起头来看天，看它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停呢？这时的雨带给人们的，就成为了农人们的衣食之忧，另一种的惆怅迷离，“身在盛夏披冬衣，号问苍穹犹怜兮”的悲叹，栖居一隅之地，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几句的无奈，对天地的逆来顺受，和对渺小无力的认命。

   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呢？我心底一直困惑。但是我又有什么法子呢？雨一直下着，房屋可能会突然漏水，家里的电会突然断掉，河流会突然涨满，或许洪流还会奔涌而来，让人们感到极度焦虑不安。 “雨一直下，你渐渐感到心在变化，你爱着他，或许也带着恨吧……”张宇的这首《雨一直下》中的雨让人的情绪也跌宕起伏，一场爱情分崩离析，直至轰然崩塌。现实和感情漏洞百出，人们失去了平常的儒雅和耐心，都是这雨惹的祸。

     雨中也有青蛙的叫声。当我站在河堤上，守着这一渭河的青蛙叫声，生命仿佛穿越回少年时代。那个时候的我，那会想这么多呢？简单而快乐。记得有一年奶奶做给我吃甜面饼子时，我高兴得要命。奶奶气得直骂我不懂事，念叨着麦子出芽，粮食减产，面粉也不劲道，不出粉了，对农民就是一场灾难呀！我听着这些似懂非懂，心里也不免惆怅起来。从下到大，也就吃过那么一次芽麦面饼子，吃的时候心下也是欢喜的。这么想着，不禁对老天爷又是充满了感激之情，也就不再替农人们感到忧虑了。现在的农人，家家粮仓越来越满，早就摆脱了生死看天的日月，家里的陈粮都吃不完呢？担心什么呢？担心是多余的。

      这样想着，看着外面的雨停了下来，心不禁也豁然开朗。雨停了，农人们该慢慢忙碌起来，街上人们的步子就会跑得更快了，姑娘媳妇们的裙子就该穿起来了，城市的音乐会变得欢快而轻松，乡村的小路上人们也充满着欢声笑语。真是一个快乐而又安宁的世界。

作者简介:

 武立群，籍贯陕西岐山，机关工作人员，都市头条签约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