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晋峰】
读《赵树理文集》
所想到的……
(原创 《家在山河间》2023-05-30 发表于山西)

近期我在读《赵树理文集》,并向《家在山河间》推荐了赵树理的作品《小二黑结婚》。主播玉华倾情诵读,主编精心排版编辑,重温了一次名家经典。赵树理是一代大师,创造了“山药蛋文学流派”,是中国当代最著名的作家之一。1985年山西省作家协会以他命名设立了“赵树理文学奖”,并在当年举办了首届评选。此后中断了19年之久。恢复后的“赵树理文学奖”主要设立长、中、短篇小说奖,诗歌奖,散文、报告文学奖,影视作品奖,文学评论奖。每项奖励1至3部优秀作品。让文学创作者激动的是“赵树理文学奖”不再是在山西省“自家玩”,而是将其中的长篇小说奖面向全国进行评选。这就意味着“赵树理文学奖”打开了山西的大门,面向全国,与“矛盾文学奖”“鲁讯文学奖”一样,走近全国更大的文学舞台。“赵树理文学奖”这个山西省最高的文学奖向全国畅开大门,既能增强山西文学在全国的影响力和竞争力,同时可以把山西的名家名作推向全国,可谓双赢。评论家贺绍俊认为:赵树理作为精神财富属于全人类,设奖应该鲜明地体现赵树理精神。赵树理的精神是现实性、思想性、艺术性及本土性。应该从本土文化中挖掘文学资源,形成新的传统。文学离不开社会,文学的发展会随着社会的转型和发展,会沿着自己的规律运行。如今不少人说文学边缘化了,其实不是文学自己边缘化了,而是社会让文学边缘化了;有人说读者太浮躁,其实作家比读者更浮躁,甚至一些作家现在还在用浮躁的作品一如既往地浮躁读者的心。
时下,各种文学奖项繁多,但繁多的奖项往往一阵喧哗之后,便成了过眼云烟。有的奖品还没发完,读者就忘了书中的主人,甚至不知道领奖人的名字。得奖的作家没有给社会留下有价值有份量的作品,人们读它如同嚼蜡,或似鸡肋,怎能怪读者浮躁。我们回头再看70多年以前赵树理笔下的人物,如《小二黑结婚》中的小二黑、小芹、三仙姑、小诸葛、金旺;《李有财版话》中的李有财;《孟祥英翻身》中的孟祥英;《登记》中的张木匠、小飞蛾、艾艾;还有《锻炼锻炼》中的吃不饱、小腿疼。这些书我们在少年时只有十几岁才读过一两次,然而,几十年后的今天,只要一提起书中这些名字,活生生的人物形象一下子就扑到眼前,仿佛他们就一直生活在我们周围。说过这些人物,我们再看书中的语言:像“一耙宽”“很得劲”“黑丧着脸”;如“东家不放话”“人没前后眼”“真是他爹的种”“挤眉弄眼的笑”;还有“水过地皮湿”“离了你这王八鼓也要响”“桌面上人叫请,村里人叫叫”;“说媒三家好,过后两家亲”;诸如“事不关已不开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有“人赿穷媳妇赿贵”“你一宗他一宗,从晌午说到太阳落”……我们读赵树理先生的书就像老百姓田间地头在拉家常,也像是你我对座侃闲话,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直白的像竹筒倒豆子。话听着就像跟门口人在说,故事看着就像村里人在做。这才是真正的从生活中提练出的艺术。
我们不妨看一段赵树理老师对人物的描写,也学习一下大师是怎样写作的。这是《登记》中的一段实录:几个月过后,不知道谁从小飞蛾的娘家东王庄带了一件消息来,说小飞蛾在娘家有个相好的叫保安。这消息传到张家庄,有些青年小伙就和张木匠开玩笑:“小木匠,回去先咳嗽一声,不要跟保安碰了头!”“小飞蛾是你的?至少也有人家保安一半!”张木匠听了这些话,才明白了小飞蛾对自己冷淡的原因,好几次想跟小飞蛾生气,可是一进家门就又退一步想:“过去的事不提它吧,只要以后不胡来就算了!”后来消息传到他妈耳朵里,他妈把他叫到背地里,骂了他一顿“没骨头”,骂罢了又劝他说:“人是苦虫!痛痛打一顿就改过来了!舍不得了不得…”他受过了这顿教训以后,就好好留心找小蛾的岔子。有一次他到丈人家里去,碰见保安手上戴了个斗方戒指,和小飞蛾的戒指一样;回来一看小飞蛾手,小飞蛾的戒指果然只留下一只。“他妈的!真是有人家保安一半!”他把这消息告诉了他妈,他妈说:“快打吧,如今打还打得过来!要打就打他个够受!轻来轻去不抵事!”他正一肚子肮脏气,他妈又给他打了算盘,自然就非打不行了。他拿了一根铁火柱要走,他妈一把拉住他说:“快丢手!不能使这个!细家伙打得疼,又不伤骨头,顶好是用小锯子上的梁!”他从他的一捆木匠家具里边抽出一条小锯梁子来,尺半长,一指厚,木头很结实,打起来管保很得劲。他妈为什么知道这家具好打人呢?原来他妈当年也有过小飞蛾跟保安那些事,后来被老木匠用这家具打过来的。
你看就这仅仅568个字,写出了至少五个人来。这五个人有三个还未上场,读者就都把他们了解的的差不多了。这就是大师之笔。设立“赵树理文学奖”目的是鼓励和引导作家创作优秀文学作品,推动文学事业的繁荣与发展。作为一名成熟的作家,应该以一种平常心来看待这个文学奖,毕竟作家不是为"奖"而作,真正的作家应该关乎他的读者,作品要服务与新时代。像总书记讲的那样:承担记录新时代,书写新时代,讴歌新时代。为时代画像,为时代立传,为时代明德。奖杯是附着在文学之上的东西,不是文学本身。《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也不是为了“诺贝尔文学奖”而写作的,却成了不朽之作。《三国演义》与《水浒传》也没听说过获了哪些奖,但谁说它不是传世的经典。余华的作品连被提名"茅盾文学奖"都没有过,但余华的读者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文学地位越来越高。每一个作者都要真正深入生活,扎根基层,溶入群众,才能写出更多的好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