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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梦园天生丽质，永远的淑态娴姿，含情脉脉。她的温情与生俱来，从春到秋。

   没有谁约束她的率意天性，小草可以爬到篱笆外面，顺着砖缝生长，花可以遮掩路径，向你微笑。麻雀选择竹林，鸽子喜欢墙沿，蝴蝶可以和风一起，摇动花束。

   我的心和她们一样，处于自由的状态。

   我仔细地思考过蚂蚁和小草的关系，它们在方寸之地，创造风景，创造一幅唯美的画面。在小路的边缘，有一棵小草，殷红的茎和叶，全都匍伏在石面上，不断延伸。蚂蚁在小草的根部掘窝，它们忙碌不停，甚至成群结队从小草的身上经过。

   蚂蚁们把挖出的土粒堆在洞口，渐堆渐高，成了蚁塔，一点一点地掩埋着小草，我从路边经过，看见这些，感到无所适从，很是矛盾。

   它们很繁忙，天空的云越来越浓，要下雨了，蚂蚁象一群抢险的勇士。我又开始为小草担忧，害怕蚁巢的扩张会伤害它，心情复杂，象一个孩子。

   我发现我所有的担忧都是多余，雨过天晴，阳光煦煦，它们都安然无恙。并且它们的相处是如此和谐，小草伸出所有的叶片，向更远的地方扩展，蚁们步态悠闲，走走停停，站在草叶上，欣赏雨后的风景。

   “于焉逍遥”，庄周当年在漆园履职，感悟多多，说圣人逍遥之道，乃洞察万物，掌握六气，无所待求，得真逍遥。又说凡夫俗子，如能漫入无为之境，损欲克己，亦可得逍遥。

   蚂蚁与小草，无所待，竟自由，可谓逍遥乎?

   我把手按在厚厚的一本《庄子》上，我的目光在园子里流连，我关闭灯光，掩卷沉思，向更远的地方思索。我得出的结论象一束萤光，这萤光后来总是在最黑暗的路口，为我照明。

   有很多这样的情景，飞蛾一样扑来扑去，让我在迷茫中寻找答案。一只鸟，一片落叶，一丝风，它们为什么来，为什么离开，让我的心不断从思想之蕊中开张，释放，走向解脱。

   梦园深深，我走进一道门，又一道门，渐悟堂奥。花木含情，虫鸟有意，使我看见了人生的许多意境。

   并且看到过去写的许多诗文里，显露出苍白的颜色；继而从梦园的儿女情长里，看到了沧桑的目光，理解了她的安祥。

                               2009.8于涧尾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