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青那点事(系列之五)
瘦儿教种自留地
文/魏少华 诵/淡淡的茶香
生产队给我们在住宅前划了一块自留地。杨队长说,这是块上好的油沙田。本来公社规定不允许把田作自留地分给社员的,但你们知青不一样,是响应号召来插队落户的,我们把这块田的水放干了作为自留地分给你们。但是你们对外面一定要说就是一块坡地。
杨队长说着扬起锄头朝油沙土挖下去,其实他还没用力挖,象是将锄头向下一按,整个锄头全埋进了土里,他又将锄把向上抬,一团泥土翻了起来,散发出一种醇厚的潮湿的泥土味。他叮嘱说,你们要种菜、整地,找方老头教你们,他可是一把好手哟!

我们放工回家,方伯的儿子方泽均就已经等在门了。11岁的他原名叫方泽东,后有干部说泽东两字犯了忌讳,故改名为方泽均。他小时体弱多病,身上有异味,被叫成“臭儿”,但我们始终叫他瘦儿,他问为啥你们不喊“臭儿”呀?我们说你身上一点不臭,还有一种油菜花的香味呢!
瘦儿迫不及待地拉我们去看他家的自留地,他说这是他爸爸交给他的任务。他家的自留地是一块坡地,但打理得很整齐,各种蔬菜瓜果长得逗人喜爱。瘦儿说,你们想吃啥,自己去摘,就象自己家种的一样。他边说边用他的小锄头,将他家育好的好几种蔬菜菜秧挖了一片,又说不要将这莱秧根部的泥土弄掉了。

瘦儿象是一位有经验的老农,指挥我们搬运菜秧到我们的自留地里,他一锄挖一个栽菜窝,排列有序,间隔合理,他示范教我们裁好菜秧,并拿出他家的水捅和打水桶,教我们如何在深井里用打水桶将水打起来。打水桶有根细长的绳子,牵着细绳将桶放下水井,要使巧劲才能将水桶口沿翻转到水里打上水来。他又讲如何给莱秧浇水,第一次浇透,第二天看菜秧根部地面是湿润的,可不用浇水,如是干土就得浇水。
他小小年纪就能当种菜教练了,可谓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方伯对孩子管束甚严。早就给瘦儿和他姐各自量身置办了锄头、扁担、桶具,割草刀和砍柴刀等农具,这是他们俩姐弟讨生活的工具,也象是玩具,从小在玩耍中做各种农活,长大了都是一把好手。

我们刚自己开伙那段时间,常常有乡亲们放些新鲜蔬菜在我们门口,我问方伯,这是那位乡亲放的?方伯一笑说,管他那个放的,你们只管吃就是了,放把毛毛莱,那个好意思留名留姓!我想,对乡亲们来说,一把毛毛菜仅是一份薄意,但对我们来说却是一份厚情呢!
有了自留地,象有了自己的孩子一样,心中总有一些牵挂。每天早晨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自留地遛一圈,看着那些青葱碧绿,节节拔高的庄稼蔬菜,看着那些开出的白色、红色、黄色、紫色的小花,吸几口清新温润的空气,心头乐滋滋地对未来的日子满怀憧憬。

瘦儿借给我们一挑粪桶,让我们专积存小便,说这是浇蔬菜的最好肥料。他当时读小学五年级,放学回家也常到我们自留地查看一番。
一天,他风风火火地对我们说,糟啰!糟啰!你们地里的黄瓜、丝瓜“淫兜”啦。我们被他说得一头雾水,什么叫“淫兜”?慌慌张张跟他到地里,他指着几株叶片有些发黄、发蔫的黄瓜、丝瓜藤蔓摇着头说,这些都“淫兜”了,又长不出瓜果,又浪费了肥料,可惜呀!可惜呀!

原来,他所说的“淫兜”,是指施肥过量,打破了植物的生长规律,将其浇坏了。我们为了让其长得好长得快多结瓜,将没有兑水的尿液肥料直接浇淋到植株的根部。
经过瘦儿的一番解释和我们的探讨,认识到 植株在生长期和挂果及结果后,根据不同状态,在肥料里须勾兑不同比例的水份,更有利于植株的吸收和生长。并且,要将肥料浇淋在植株拫部旁边,真接浇淋根部,很容易将其烧坏。
我们不了解庄稼的本性,从主观臆想出发做事,好心往往做成了错事,欲速则不达呀!后来,那几株“淫兜”的黄瓜、丝瓜光长叶片,就是不结瓜果。

但我们地里的苞谷却长得很好,我们迫不及待地摘下嫩包谷来煮着吃、烧烤吃,用嫩包谷粒炒青椒吃,还有用石磨推成膏状,煮成包谷汤圆吃,将嫩包谷的吃法吃了个遍。方伯告戒过我们,这样吃可惜了,包谷老了再磨成粉,就充当主粮啰,可以帮人渡春荒呢!
原来,那时农村小春种的豆类粮食还没成熟,头年分得的粮食所剩无几了,离稻麦成熟还有几个月时间,农村普遍缺粮,这叫春荒;所谓的“谷子黄、饿断肠”,这时就靠各种蔬菜和红苕、土豆维持生计,但红苕、土豆普遍不易保存,到渡荒月时,多数霉变烂掉了。那时受所谓的“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影响,农民的市场交易受到极大限制,搞“一大二公”“农村吃大锅饭”,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受到严重削弱,粮食产量很低,农民缺吃少穿,各种副食凭票证限量供给,农民的日子苦啊!
(待续)
作者简介:魏少华,铁路退休职工,喜欢旅游和看书,好运动和涂鸦,也喜欢写几句顺口溜自娱。2023.5.28
主播简介:李华敏,笔名淡淡的茶香。现任《世界诗人》《诗意传情诗社》《茶韵文学诗社》《海岸诗歌金牌主播》《采菊文苑》《全球诗歌辽社文化网络传媒》多家平台主播。有作品在微刊平台出刊。市级区级朗诵大赛多次获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