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焱（四川）
甜蜜嘴
都有一根黑洞洞的食管，
腹中的虫鸣——
遵守红绿灯的小虫子。
玫瑰手指，调谢，
成为仙人掌。
荆棘鸟，它的哑喉——
青耳朵，一直在努力听。
泡酒的耳朵、嘴，
一个唱，一个听。
城市落下隔音罩，城市雾化——
光平台，被引来的磷火舞，
独眼兽、无翼蝶。
喊我的“小名”
带着电闪雷鸣的小名——
是爬满山野的磷火虫，
365根大棒上的虫洞——
是哈哈镜——是羽风筝——
是回音兽——
从无味口腔中逃离。
一朵、一朵、一朵
熄灭。
色彩渐灰的冰凝声，
让，残余的焰温复醒————
蓝眼睛，睁开
一只、一只、一只
从混浊、灰朦的底色上，
升起一粒星光。
黑夜更暗了，
渐渐清晰的黑，
黑影、黑魔
身形露了出来————
长不大的裸孩子，
跳跃的身影，
又让沉默的大地
更加沉默于天真的麦粒。
一根枝桠，伸出
四根枝桠，伸出
二十根枝桠————
它们捂住嚎叫，
模糊四季，开花
同时结果、发芽。
我拒绝过，
河流带着我承认——
雨水中，消亡
坍塌，
流落在外的盐粒结晶体。
走出了金属人
无风而动的空谷壳，
随着四季
软硬——
回到了，母怀
锋利的母怀
接纳孤儿，流浪者。
晨光、暮光交织的绳索
散开，
松绑。
耳朵中“呜嗷”的嚎叫声
直立。
木莲光的大鹿角
会一直闪耀，
在途经的
黑洞嘴——
通向
落红
腐败果肉。
悬衣骨架
照晒
底色——
这湿痕
在反光
在喃喃自雨。
十根漏瓢指，经过戏台
沾染上五彩面具色——
睡美人拒绝，抚摸
她的光滑小腹，她的细肋骨。
蓝色婚礼中央，
小丑吻——
哑巴新娘，闭上喷泉眼。
勾勒世界的光线条——
眼吐出，丝，
纠缠成茧。
子宫里的异动，獠芽
凶想——
覆尘手，拖出
渊嘴——
齿痕城。
塑料花香水味，抗拒
醒骨的延伸——
桥柱头的狮眼鼓，回荡
雨伞漂浮的途经。
麦芒尖，鱼刺入
哑喉——
复眼蜻蜓，雕像停
把翼颤抖入，虚线条。
沉沦锚，
探入，
寂静的，单调的
麦田。
烟花地的
蝶舞。
这些思点的磷火
向上漂浮。
拉开雪肌的距离
月亮脸，
我又在嫉妒什么——
那黑洞洞的大嘴洞，
打开手心，曾经张牙舞爪的枯河道。
戳入，刀叉的餐桌光芒
延伸
遍体。
素心旅，竖起盔甲
命运的彩排，
镜子里，鹿。
失角，失身。
同类，齿缝间的狂欢——
煎炒的油，水
一次次，溅出。
竖悬的纤绳上，
停住
一只萤火虫。
这光滑的垂直之路，
旅行者
断翼，落羽——
毛虫子爬进了黑暗，
它
又从蚌体中，飞出来。
带着乳泪的光体，
带着盲人十根迷妄指的
渴饮。
打结舌，失语兽，
蜷缩在城市上空的积雨云。
幽暗门，身上长高的荒草堆，
潜伏虫鸣。
湿火，湿耳朵
熄灭里的尖叫声——
撑开睫毛的土堆，
下葬了的光影，又逃出几朵
蓝焰，脆骨挣开的薄纸伞。
冰冷丝缠绕，
拧干湿润的心——
滴落尘世附着的厚颜料。
耳朵带来了雨，雨夜。
雨的乌蓬船顶——
说给我听，关于
灰弥漫，关于走失的水
走失的小河，走失的大海。
关于留存下来的
魔鬼，雪镰刀。
丢了珀琥脸，丢了
温柔水凝固的爱——
干瘪的小老头。
种刺两端渴望的锋芒，
让胃壁痉挛，
呕吐——
呕吐出“绿草甸”。
灰的盛大，没落——
死亡的凝视中，
舍利子，是一个梦境的氢气球。
色块嘴，蹦出
一个个色彩词，
粉饰花花世界的黑底。
十指锥，磨成的沉默茧盾，
抗拒着，色辩。
华丽的风袍子，遮挡
看台柱上，钉着的羊头颅。
头颅鼓的漪涟，茧装
湿尘。
影帝，上演一场黑白默剧。
掌声雨，穿过——
千疮百孔的石躯，
温柔的箭尖，雨的突刺。
不出门，
雨滴会伸出手，
捂住嘴，不让说——
说秋天，
两手空空的稻草人，
说金黄的粮仓，
存放的茅台酒。
它们只是换了一个身份
就超值了，挥汗如雨。
我不行，无论怎么换，
嘴，只是
一条缝上的缺口。
流逝之帆，空桅杆
卷袭
血印足迹。
泪骨荡漾的墓地上，
藤指抓紧，
呼救声。
二十四劫渡的昏睡里，
咬痛的方式
唤起——
十根手指的尖叫。
空瓶子，泉眼。
天秤人，手盘上托着——
钟摆，找到那个撑点。
是足印上的竹杆，是衣架上的挂勾——
饵味，雾。
出现的透明人——
痕，灼。灼出
痕。
城市开始打印，复制
五月红，
制成传单，一叠叠的街头派送。
蜜蜂停在五月红，它不酿蜜了
蝴蝶也不再爱蝴蝶了。
只有母亲手中的五月红，
母亲一辈子都握着五月红。
“母亲，那些无形的绳索没有了，那红多么陈旧。”——
我接过这五月红，城市的风吹来，一瓣瓣飘落。
落在街上，成为一只只黑蚂蚁。爬着离开了。
“母亲，您手上的五月红还在吗？”
农贸市场，一个
长满皱纹的老阿婆，
让我买她种的本地蕃茄——
多丑啊，小得鸡蛋大，
黄红之间红斑，不均衡的斑驳。
它象一面镜子，看着我，2.5元/斤——
无法挑选，都丑。
象迁就尘世的自己，我买下它们，
并把钱，给了母亲。
向天空扔出的石头，
穿过漠视之光，
落入寂静海。
石头闭眼，象一如既往
不曾看见。
我——
扔出它的，绿荫
破碎一地，
发出尖叫，三色堇手指。
更少嘴，
说一致的同义词汇——
平静海泛起平静灰。
退回上一个节点，
旧斧头余辉——
让柴垛更整齐，
坐成一排排的果子——
经过选果机，出来
好标准的讨喜——
光滑、平整的
城垛垛——
围困着，
稻草人——
罗卜嘴、草梗心、石子眼
耳朵里的旧童谣。
火焱，生活在异乡。安静时写字。现在是抽空时写字。一直在诗歌中寻找梦乡里失落的歌谣。别的一如大街上随手指认一个中年男人，那就是我。头花白背微驼，隐没人海。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