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猫耳山
文/闫向彬
吉林省临江市城北耸立一座海拔1069米的双峰山,山顶双峰对峙,雄伟异常,形似猫耳,故得名猫耳山。
猫耳山不是旅游景点,就连本地人,也不攀爬这座山。

我为什么要爬这座山呢?一是这几年喜欢爬山,曾爬过泰山、黄山、三清山、五指山、白石山、恒山等名山,均登上绝顶。二是年轻时在临江有过爬山的经历,再挑战一下,看看是否还可以老当益壮。
猫耳山山脚离我在临江暂住的江心岛公园只有约3公里的路程。一路徒步过去,边走边做功课,在百度上竟然没有查到登临江猫耳山的资料。查到的都是位于广西桂林兴安县的华南第一峰猫儿山。

一路上,打听了几个人,才走到猫耳山脚下。当打听到一对在自家院子里的老夫妻时,他们感到有些惊讶,说当地人都不上猫耳山,太高太陡了,他们在这里生活了五十多年,也从未上过眼前的这座高山。当我说明我是外地人,喜欢登山,是特意来登山的,他们非常热情地介绍了大致路线,并告诫我带个木棍,草丛中有蛇,先知会一声。并说上面根本就没有路,如果觉得不行,就别上了,安全为主。我问有没有黑瞎子野猪等大的动物,老夫妻说这些年没听说有黑瞎子咬死人的事发生。可是,在老夫妻具体给我指引路线时,我胆怯了,因为一大片墓地是绕不过去的,他们说得很轻松,我心里却打起了退堂鼓。经过思想斗争后,还是决定硬着头皮上吧。向老夫妻致谢道别,向猫耳山进发。我心里默念,但愿今天没有故事发生。

这片墓地也太大了,大约用了30多分钟,才走出去。偶尔听见不知哪里传来的乌鸦叫声,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沿着冲沟旁能勉强看出是路的小路向上攀爬,周围的环境越来越好,起码不那么恐惧了。停下脚步,能清晰地看见临江市区和鸭绿江对面的朝鲜村庄。走着走着,所谓的路几乎辨认不出来了。基于我对山的了解,沿着山脊走总是对的。山越来越陡了,大树参天,枝繁叶茂,已经看不见任何建筑了,脚下的枯枝败叶厚厚的覆盖着泥土,每一步踩下去,都深浅不同地陷进落叶里。终于爬到地势较缓的区域,这是一大片松树林,看到有几棵松树干上挂着一块小牌子,写着“树下松塔上面有鼠药,如有捡塔者后果自负”,我竟然感到很亲切,这说明有人来过。

再往上走,山脊不那么明显了,我要是下山时找不到上山的路线还不得走丢了呀,我突然想起电影智取威虎山里砍树留路标的情景,我也要留路标。可别说刀了,连纸和笔都没带。我灵机一动,用当拐杖的树棍扒拉地面松散的落叶,露出长条形的土,长边就是行走的路线方向,这下心里有底了。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树叶被雨滴打得劈啪作响,我有些慌了,上山容易下山难,要是冒雨下山那可是有一定危险的。早上走的时候,背包里装了一大瓶水,三块昨天剩的发糕,四瓶酸奶,两部手机,一个充电宝,还有两根小黄瓜,就是把带伞这事给忘了。

天无绝人之路。正当我懊恼的时候,在前方不远处发现了一座建筑物,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抗联战士或四保临江时留下的。当我惶恐的接近它时,看清了这是一个用一些小木杆支起的一个小棚子,四周围的黑色塑料布早已随风飘扬,丢盔卸甲。根据经验判断,这是一个承包这片松树林的人在秋季松塔成熟前后来保护松塔用的。哈哈!要是雨下大了,我倒是可以一用,怎么也能找到一块大于0.5平方米的顶上有塑料布的地方,又一次心里有底了,决定不下撤了,继续向上攀爬。
过了一片较为平缓区域后,裸露的石砬子越来越多了,山型更加陡峭起来,大约有50—60度的坡度,如果没有拐杖的助力,没有树干可以相抱,这个坡度往上攀爬是相当难的。还得时刻注意脚下踩的是否踏实,怕踩空了滚下山坡。
只有登山目标的大致方向,根本看不到目标,也不知道离目标还有多高多远,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向上攀登。攀登时不忘留下路标。此时已是下午三点,连同徒步在内已经走了5个小时,途中稍稍补给了一下。
路,不会是平坦的,只有勇于攀登的人,才能到达顶点。坚定了信念,鼓足了勇气,体力尚存,还有什么可畏惧的?从树的缝隙里向前面看,已经看不到树干了,经验告诉我,即使不是峰顶,也是一个较大突兀的石头砬子,登上去再说。
以前所有登过的名山,都有明显的路线和最高点标识,而这次登山则完全颠覆了我的想象。当我攀到这个小小的带状平台后,心情豁然开朗。我意识到,这可能就是我要到达的猫耳山的两个耳朵中的一个了。

窃喜之后,我拍视频描述峰顶平台的形状,在大约15米长,1.5—3米宽的平台东侧有连片的裸露岩石,长度约30米,宽2米多。在一片突兀的岩石上,乱马七糟的刻划涂抹着我看不懂的文字,类似于某某到此一游的字样,文字写得实在不敢恭维,怀疑创作者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很容易找到了最高点,就是一个凸起的小石头尖。我没来时,它是天,我来后,天被我踩在脚下。山登绝顶我为峰。 我在峰顶仔细的辨别着,确认着。通过树的缝隙看到另一个山峰和我对峙着,不知它多长时间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象了。我确认那个峰是两个猫耳朵之一,那么,我脚下的一定是另一只猫耳朵。哇,我登顶成功了!
我此次来临江,本意就是拜访一下红色作家孙玉梅老师,没想过要登山或者旅游,所以也就没带自拍杆和三脚架等装备。我为了证明猫耳山登顶,在峰顶用土办法自拍了几段视频为证。

此时,已经接近下午4点,必须得下撤了,天黑之前必须得下到山底下。其实,下撤也只有一个方向,就是向着临江和朝鲜的方向。拐杖、采山野菜的手套立了大功,不仅是挂倒档,而是各种姿势的灵活运用和有机组合,每当我看到我留下的路标时,我都暗自庆幸我的聪明。下撤到松林的小木房时,再一次给这个小木房咔嚓几下。就在距离小木房约30米处,落地的松针有一片散乱的异常,好像被局部翻起。不远的另一处,有深陷进松针里的明显蹄印痕迹,感觉时间也就20天之内。
由于我上山的前半程没有留下路标,沿着山脊下到一个较平缓的地方后,怎么也辨别不了来时的方向了,我迷路了。不,本就没有路,是我迷失方向了。凭感觉下吧,下了陡峭的80米左右,感觉不对劲,就又向上攀爬。也不知哪来的力量,竟然没觉得累,一口气爬了80米左右的比高。上到缓台还是辨别不了来时的方向。天色向晚,容不得再思考了,破釜沉舟,向临江方向直线下撤,既要有速度还要保证安全,浑身的力量被激发出来了。约半个小时后,在我的右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建筑物,再走近一点,看清楚了,原来是我上山时经过的位置最高的一座坟。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还很高兴,因为我可以归到来时的路了。走出密林深处,也能看到临江城区了,心里豁然开朗,此时,乌鸦叫声也不那么凄厉了。又下撤一段后,远远地望见大片的墓地里有一群羊在悠闲地吃草,牧羊女也进入了我的视线,心里的忐忑和恐惧顿时消失,感觉这个牧羊女就是我的救星一样。走近牧羊女,和她说明情况 ,她指引给我另一条下山的近路,就是沿着墓地边缘一直往下走,可以走到部队营房。唉,墓地是绕不过去了。此时的牧羊女,看上去和我的年龄差不多,比我还黑,个子比我小多了,可在我的潜意识里,她的形象突然高大起来,照亮了这片山坡。
2023年5月26日凌晨

作者简介:
闫向彬,男,1965年出生,吉林省松原市人,本科学历,学士学位。松原市作协会员,松原市新诗学会会员,吉林省新诗学会会员,黑土文学社社员,中国农工民主党党员。曾是国企员工,现为私企经理。诗歌、散文、游记等作品发表在《松花江》《伯都纳》《松原日报》《吉林石油报》《黑土地》等纸媒以及一些网络平台。有些诗歌和散文被朗诵平台采用,制成有声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