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盛诗歌节
一等獎:冥想中會有扇門為你打開
文/翠兒
其實,時間是一個繞著圈子奔跑的人
月亮也是,我們也是
我猜,你的月亮不同,是液態的
它繞著我的屏幕流淌,把漢字浸濕
使它們發芽
一些人,睡到寂靜的唐朝
手里 還握著一些美麗的小詞令
那些長長短短的字句 恐怕已醉得不省人事
我在月下聞到詩香
那是,落雪前,黎明的香味
仿佛,一雙孤獨的眼睛 照亮
一盞燭火
我的書桌由楠木制成,此時波光蕩漾
讓夢繼續吧,否則我會醒來
會像燭火一樣被輕輕熄滅
【法拉盛詩歌節組委會評語】此詩使用了不少歷史意象,但它們都圍繞著一個中心——發芽的漢字,希望它綻放新的花朵,而它自強的香氣又與人們的歷史經驗相連,所以詩人們必須維護它,讓其持久地引領人間的審美……
法拉盛诗歌节获奖诗人专辑【翠儿篇】 十首
《流水的韵味》
这个世道 越来越浓墨重彩
寡淡 许是小小众的
静止于流水中的十指
总伴随着一丝无根的飘零感
空格键上,你的呼唤,缭绕不去,在我尘埃一样
白驹过隙的瞬间
所谓遇见,无非是文字里
茫茫一派大水,我扯着你透明的衣角
给你看,我无为的山水,我为你卸下的最后一层妆容
《 非线性时间 》
习惯了被多重夜色覆盖
习惯了,明明在你身边,你 却看不见我
仿佛一生的排比,节节隐退
古树盘枝错节,虫洞中的
很多隐秘,在她里面荒芜
穷途之前,总还有些矫情
可以挥霍
多么安静啊 ,想一个人
月光便顺流而下,落于
纸上,醉如新酒
什么也不带走,什么也带不走
《 抽屉 》
被豢养太久了,很多旧物
端坐于钟声之内
五行具备,风生水起
游离时,会穿过持续的黑
揭开不可理喻的真相
抽屉里许多这样的药,半清半浊
说出脉象,败去顽毒
逼退体内的 呱噪,阴霾,虚张声势
《从人群把自己孤立出来》
不费吹灰之力,就挥霍了
整个四月
我被残花飞絮簇拥着,坐在笑意盈盈的对面
春天有时很小,不过
一席之地
也可以是一片幻海溢出睫林
欲从融雪的激情
从枯槁的枝桠
赎回羞红的尘世
晴翠接荒城,从游侠到隐士
是一朵盛放后的昙花
趁月黑风高
欲要寻回自己的魂体
《不惑 》
言语严重磨损,刀锋圆钝,少年又输掉了许多光阴
在虚构的国度
打坐、调息,守拙
当孤傲磨成一种姿态
和秋天对峙的人
不再专注六朝旧事,转而向内
清醒,是另一种无药可医的疼痛
无关紧要的细节,似暗藏玄机,在低处
风声松弛,湖水微凉
月光如若再淡一点,就可完美地隐去身形
《 混沌逻辑 》
用月光喂养,诗集的某一页
才有了萌动之美,野火烧,鹧鸪叫
像一行人,耗尽方言,南腔北调
总会走散的,不会开花的野草
搁浅在秋风之上,已延缓了长势
此生如此。我都无法踏进你的风景
不能与你并肩,即便在同一页面,同一个
2022,这样一个落荒的秋天
《 鹧鸪天 》
夜露凝结的时候,鹧鸪攀着枝头,如神谕
一声谁去,一声谁归
秋虫跟着开始鸣唱,直唱到草叶枯黄
体内,结满了白霜
戏词继续粉艳 ,圣贤书调出七荤八素
如你所见,晚秋的雨,就是一个病人,满耳水声
对于痛感,有时谎报军情,有时一语成谶
余情未了,风一荡,如幽暗的骨刺,从时间的底片
总能露出些许马脚
《 仄韵》
那些无用的美味,都是被想出来的
吃下几缕月光,吞掉一些灯火,轻咳时
渐渐就有了节奏,有了上声﹑去声﹑入声的韵
有了细节之上的叠加与重构
我曾听见过许多这样的美,她们都有着
易碎的完美。兴致渐高时,积年的软柔或铿锵里
便有词句流出来,摇晃着满湖的水色
只有孤独的孩子,喜欢暗迎着这样的节拍
有时微微侧头,有时嘴角含笑
《 减 》
我这种植物,命中带水,耳根偏软
金黄 也是借来的,马上
就要还了
一个夜晚,又一个夜晚,流水如游丝,是原味的
心 扔至莫及处
唯慢板幽调,隐于无形
不存在的才刚刚好,无数徒然
什么顿挫,避重就轻
空杯子里容不下一个剪影,世事漫流,一梦浮生
《 隐疾 》
疾,总是可耻的,羞于示人。隐 是常态
瘾也是,魔障也是
驿站太多,路途尚远
浆果掷地有声,迷途知返
那个暗中唱反调的人,空有一身汪洋
操纵往返术,豢养小山水
不讨喜,诸事停顿
抱守一曲残章,不复修改
诗人简介:
唐岩翠,笔名:翠儿、村姑翠儿。
籍贯: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定居日本。中文教师。
现任《北京诗人》执行主编、等。
诗作见于八十余种诗刊和杂志。与朋友的诗歌合集有《这么近,那么远》等六本。
诗观:所有的生命之重,生命里的体验与感悟,都可以借助诗歌的翅膀,以纯粹的美感,在更高的层次里,飞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