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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二月的蛰庐静悄悄，鸟鸣稀疏，阳光委婉。

   我开始在浅绿的院中寻觅春天的消息，突然，有一只蓝鸽子，落在小路上，咕咕叫着，向我走来。她瘦削的双肩一耸一耸，我可以清楚地看见，那蔚蓝中新添的白色羽毛。

   啊！蓝鸽子，轻轻地唤一声鸽子鸽子，就有一双温柔的眼睛，抬头望我。伸展手掌，她略一展翅，就跳上我的掌心，红色的爪挠在手上，双翅一闪一闪。

   二月的第一只蓝鸽子，在我掌上，快乐的梳理羽翅，我寂寞了一个冬天的心，一下子充满了温暖。

   一年中的许多日子，我都喜欢在廊下闲坐，雨后风清，红叶坠地，鸟儿归来，竹枝拂摇，都使我神情遄飞，使我在遐想与现实中感受新鲜和惊喜。

   鸽子会悄悄走近我，她们从长廊的尽头走来，走过我的身边，向我致意。白鸽性文雅/相处甚温馨/双双在廊下/交颈互相亲/咕咕亦咕咕/谈论颇专心。只要招招手，她们就会飞来，落在我的肩上，歪着头，用黑亮的大眼睛看我。

   这时，我简直不敢与她对视，不敢承受她的温存与柔美，那眼睛的晶莹与纯净使我的心感到发慌，使我目光恍惚，不能自持。

   她们在园子上空飞翔，盘旋，姿态优美。一会儿从湛蓝的高处飞来，落在窑洞顶部的女儿墙沿，又扑噜噜飞起，从雪松之间穿过，飞过双亭，飞过荷塘，飞回天井里，沿着圆圆的水池散步。

   啊！多么想撑一柄花伞/送给雨中的你/在湿漉漉的草地旁边/为你造一座小小的房子/可是我不能挽留/你属于蓝天的双翅/就这样在静静的廊下/，看你悠闲地走来/悠闲地飞去。

   晚上，鸽子落满我的窗沿，她们的羽毛掉在地上，我一支支拣起来，端详它们，或洁白如雪 ，或蓝如云丝。她们在窗外叫着，让我的文字展翅飞翔。

   似梦非梦，常常生出幻觉，鸽子的娇美温雅犹如一位女子，她们和那女子一样眸光流盼。

   曾经的一些晴朗的秋日，幻望中的女子会着一袭海蓝色的裙子，在石屋前的青砖地上饲食，鸽子飞散在她的四周，她扬撒的手势和鸽子展翅的灵动一样，她和鸽子在草地边嬉玩，象一幅油画。

   我不愿想象没有鸽子的梦园，那片天空将会是一片死寂，那园子将会丢魂失意。如果廊下没有了她们的身影，那阳光该会淡然失色，那日影会感到落寞。

   我始终关注她们的消息，问风问鸟，问云问雨，遥望梦园，我的心紧紧的揪着，不能放开。象压着一块石头!

   鸽子，白鸽子，蓝鸽子，那一群精灵，还有你们的儿女。远远地，我为你们祈福！

  祝愿你们，永远永远。

                            2009.8.16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