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源五章

作者：欧阳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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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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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5464公里长途

我是一滴逆行的水

巴颜喀拉山，我终于见到了你

我终于见到了高大挺拔、大雪覆盖的你

我终于见到了你正在挤着自己的乳汁

一滴、两滴、三滴……

渐渐，就有了最初的泉、最初的溪

最初的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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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最初的水圣洁、清冽

不是黄的

最初的水纯净、快乐

没有忧郁

只是，巴颜喀拉山知道她的每一滴水

都会要走很长的路

她才会在最初的时刻

就一边流出乳汁，一边流出泪水

才会在最初时刻就设计了九曲十八弯

设计了比九曲十八弯更难以松手的

依依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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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了，巴颜喀拉

一滴历经沧桑的黄色之水

今天又回到了你的身边

我不是要你来洗尽我身上的黄色

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

这已经成为了我的骄傲

我来，只为再看你一眼

这是一个儿子对于母亲的思念

这是十四亿儿女对于母亲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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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哪能阻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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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牛头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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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黄河还略显稚嫩

此刻的黄河还刚刚收集起四周的水滴

成就出它最初的两个湖泊——扎陵湖与鄂陵湖

如一双清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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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头碑就耸立在鄂陵湖畔的山岗上

它的一对牛角略微弯曲，却又彰显出巨大的力量

远看，就是一头牛，在坚强地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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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羡慕牛头碑的设计者

他们是借牛头碑

在概述黄河过往的历史

他们是借牛头碑

在勉励那些还略显稚嫩的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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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头牛，耸立在黄河岸边

更多的牛，潜行在黄河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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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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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黄河的源头

河滩上到处都是雪山冲刷而来的石头

我也动过念头

捡回一块石头

捡回一座巴颜喀拉山

立在书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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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还是放弃了

黄河源头的一草一木都是圣洁之物

每一块石头，每一朵云彩，每一片雪花

我都没有资格捡拾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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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一块石头放回了黄河源头

我把一份思念放回了黄河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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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牦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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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披厚厚的毛毯

身披雪山的坚毅、执着与奉献

牦牛，世世代代守护在茫茫雪原

守护在黄河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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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黄河源，我多次遇见了牦牛

总想跟它们交谈几句

总想为它们点几个大大的赞

牦牛，回应我的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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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玛多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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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跟我说自己的高

说全县平均海拔4500米

是青海海拔最高的县

也是全国海拔最高的县之一

他们跟我说自己的小

说自己只是一个1.4万人口的小县

说全县只有两乡两镇

全年财政收入只有1200万元

全年GDP只有3.6亿元

他们也跟我自己的大

说巴颜喀拉就在自己的境内

说黄河的源头就在自己境内

说中华水塔就是指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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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跟我说自己的的高，自己的小，自己的大时

我只是微做点头

只是，当他们跟我说自己的短

说全县平均寿命只有54岁

警察平均寿命不到45岁时

我还是忍不住眼眶溢满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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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5.9—10.青海玛多

作者简介：

欧阳斌，湖南衡阳人。曾在衡南县茅市供销社、中共衡阳市南岳区委、中共永州市双牌县委、湖南省旅游局、湖南省纪委、张家界市人民政府工作，现在张家界市政协工作。已出版诗集《阳光的手指》《最美湖南》，散文集《感悟名山》《叩问》等多部文学作品及《中国旅游策划导论》《实划实说》等旅游策划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