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 牵手一生
小序::俗话说得好,树老根多,人老话多,这话一点都不假!年轻时为了理想,为了追求,为了事业,为了家庭孩子,直忙得无片刻时间,只向前看,很少有人回首往事。而到了老了,人就不同了,总爱想自己所经历过的往事的每一瞬间。虽说不是如梦如幻如痴如醉,但也时时萦绕心头,难以忘怀。下面我要写的正文就是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完成的。
青梅竹马缘定三生
我一生不太相信命运,但对缘分还是笃信不疑的。说到缘分似乎也带有点神秘的色彩,似乎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但仔细想想也并不完全如此,冥冥之中似乎早有注定,而这种注定早就存在你所将要或者已经经历的过程的某一个环节。它的到来有时会引起你的注意,也许存在于你的潜意识中。
我天生生性愚钝,开化慢人一步,乍一看傻儿吧唧的。因此,别人六七岁就进入学校读书,而我却迟迟到了十岁才踏进校门。别人能一目十行,过目成诵,而我却是一字一句地读还感到吃力。不但入学晚,而且光四年级就读了两年,可就是这个后四年级却让我碰到了我一生不离不弃的那一半。
也许是机缘巧合,也许是时事所致。当时我所在的莲花峪小学西校因毕业人数较少延迟一年毕业,而东校因修缮需要与西校合并上课。就这样两个分校的四年级就合并在了一起。由于合并需要重新安排座次,而在我的新座次的前一位恰恰就是一位来自东分校的女学生。这位女生个头不算高挑,但身材匀称,粉红的笑脸流露出豆蔻年华的神韵,一双明若秋水的大眼睛更是眨啊眨个不停,尤其是两条不长不短的小辫儿更是乌黑发亮。正是这些不同于他人的特点,因此非常引人注目。由于刚刚组成新班级的缘故,两分校的同学不多来往,说话交流的就更少了。可是时间一长,情况就不一样了,大家互相学习交流,彼此也都熟悉多了,慢慢地我就知道了这位女同学的一些情况。她叫蒋玉清,家住本村蒋家峪,因年龄大入学晚,有的男同学就戏称她为蒋大姐。由于我坐在她的后排经常会发现她的两条小辫子上的发结时常变换,有时是红色的,有时是粉红色的,从这一点我就知道她是一个非常讲究打扮的女孩。因为是毕业班,学习生活有时轻松点,有时也很紧张。由于注意力都集中在学习上,不知不觉中却不见了那位蒋大姐。后来才知道她已于半月前退学了,原因就是因为家中人口多,姐弟四五个,家中需要帮手,她就把上学的机会留给了弟弟们。
说来也巧,就在她退学后的某一天,上午放学回家,一进饭屋门,就看见父亲坐在饭桌前,他一见我就笑嘻嘻地对我说: “小田呀,今天上午你传海大叔来咱家给你说媳妇了!”说媳妇?一听这话我就立刻怔住了,稍一停顿我就说:“爹,你说什么呢?我还小呢!”“不小了 ,今年虚岁已经有十五了吧?你大哥在这个年龄已经结婚三年了!”听了父亲的话,我就连忙说:“说媳妇,说媳妇,就知道说媳妇,不是已经说过两次了么都没有说成?”说到两次说媒一点不错,第一次由本家堂侄媳妇明芬说的,姑娘是东平常庄的,不知为什么却阴差阳错地不了了之。第二次是本村马继顺二哥。记得去苍邱相媒,母亲还亲自为我做了一身新衣服。也不知道为什么,让去相媒就去相媒,毫不迟疑。姑娘是继顺二哥的表妹,据他说虽长得胖了点但也标致靓丽。那天去的很早,到苍邱村时还不到八点,进家后二哥有礼数地向人家简要地介绍了一下我的情况,人家二老非常客气地说姑娘一早出坡割草去了,很快就会回来的!稍等等吧!说话之间只见一位约摸一米五六点姑娘走了进来,头也不扭地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无论姨母怎么叫她始终都不肯露面。本来已经说好了的今天去相媒,为什么此时此刻又变卦了呢?二哥一看情形不对,立刻告别亲戚,带我回了莲花峪村。对于这次相媒,后来才知道了实情,原来这桩媒是二哥与他的姨母约定的,哪里会知道姑娘临场拒绝呢?这也许就是俗话所说的没有缘分吧!“你在想什么呢?”父亲见我一时没有回应及催促道。“哦哦哦,我正听着呢!”我赶忙给父亲回话。“我是说,今天村西头你传海大叔给你说媳妇来了,你愿意吗?”一听这话,连忙问道:“是谁家的?”“不远,是上边你学义五叔家的田姑娘。”父亲继续说道。上边田姑娘不就是之前与我同班学习的同学蒋玉清吗?一听是她,我的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真没想到之前对她曾有好感的人今天竟会有人说媒来了。接着就听父亲说:“田姑娘是个好姑娘,人不但长得秀气,还非常懂事有礼貌,是个难得的好姑娘!一九五八年大跃进大炼钢铁,各村都要抽调民工去安庄乡后寨子村炼钢铁,我被生产队抽去了,谁知去了以后,人家负责的嫌年龄大了就给退了回来。在回来的路上路经红山山口的白庙时累了正想歇会儿,这时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走了过来,看了看我就问,大爷您是哪村的?想去哪里?一听问话,我就告诉她说莲花峪的,你呢?她一听是莲花峪的,立刻说我也是莲花峪的,咱们一起走好吗?我一听这话,接着又问她,你也是来寨子炼钢铁嫌小被退回来的吧?是的大爷。就这样,我们在白庙歇了一袋烟的功夫就一起动身向回走,路上经过说话才知道她是蒋家峪你学义五叔家的姑娘。”父亲不紧不慢地讲完了与这位蒋家姑娘在白庙山口奇遇的经过。听到这里我不但为父亲讲故事的水平第一次感到惊讶,更是从侧面进一步验证了我的想法一定不会错,她就是我要选定的未来的媳妇!父亲看我这时又走了神,忙催问道:“你看这个姑娘行吗?”我听了问话,赶忙对父亲说:“行啊,行啊!”就这样,在马传海大叔的牵线介绍下,这桩亲事就定了下来。按照传统的通俗,媒说成之后就是换帖,也就是由媒人交换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为了酬谢马大叔,父亲专门找人选了个换帖的好日子,并亲自赶了趟南栾集置办了一些鸡鱼肉蔬菜类的东西。换帖那天虽然没有请厨师前来做菜,但在母亲的精心安排制作下一桌丰盛的宴席也完成了。席间父母分别向马大叔敬酒,并说了许多感谢的话。就这样,我的终身大事就定了下来。
时年为一九六二年仲夏。
马拉松式的婚姻一拖就是五年
按照传统习俗,只要换了帖一桩婚姻就算定了,期间不管有什么情况变化都不能无故毁约背弃。这是常理。这事如果一两年内就办理登记结婚也不算是时间太长,可一拖就是五年就不算是短了!但这就是一个现实明摆着的问题。要结婚就必须合法,否则就是违法!这是每一个公民都要明白和必须要遵守的!一九六二年订婚那年,我虚岁15,我的另一半玉清虚岁18,要等到合法年龄必须要等5年。这是何等漫长的时间啊!但没办法,不能毁约,必须遵守。说是如是说,但每个当事人要承担多大责任与压力啊!洁身自爱,守身如玉,没有绯闻,堂堂正正的做一个冰清玉洁的人是多么地难能可贵啊!然而我们做到了。尽管期间也传出过一两次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那也只是一说而过,不足挂齿!
但真正令我们感到思念和无奈的正是近在咫尺却不能相约相见,即便是擦肩而过,也只能是倏忽瞬间,要想多看一眼都是奢望。像那“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做法从未有过一次。至于我要说的传闻与故事无非就是这个样子。因为我们同属于一个生产队,常常在某一个地方遇到的时候是常有的。譬如有一次是在星期天,我去后村于家办点事,恰巧在生产队牲口棚后面碰到了扛着锄下来的她,不是不想前去打个招呼说句话,而是怕被人看见后说闲话,于是就躲到路一边拴着一头牛的地方,谁知就是这一躲却被本家叔伯哥哥宝珍二哥看到了,因此事后就有了他编的“摸牛角”的传说,就是这个不起眼的传说一直传了许多年,至今啦起来还让人哭笑不得!还有一个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更是让人忍俊不禁。那就是一九六四年中考时我一举考得肥城一中第一名(本届有1000多名考生参加)。消息传到莲花峪村后,在一次全村召开的群众大会上有一位大队干部有意无意地说:“宝田四叔今年以第一名的好成绩考上了肥城第一中学,你可要好好干哟!不然人家就不要你了!”这话一经传出,不久就在村内村外传播开来。不久还传到了她的姑家,她姑知道此事后还专门赶来问明情况,当得知这话不是我说的后才放心地回去了。就是这样,五年来我们没有越雷池半步!保证了对彼此的忠诚与信赖。
五年的坚贞,五年的信守,我们终于迎来令我们终生难忘一九六七年夏。这年文化大革命正在轰轰烈烈地进行。两派对立斗争也非常尖锐激烈,我所在的所谓保皇派被学校的造反派赶出了校园,暂时居住在老城南关的一所二层小楼上。一天,本家叔伯侄培恩找到此处对我说:“四叔您好!家里有事需要你回去一趟。”简短的一句话,他也没有说明是什么事,我也没有详细再问,就赶紧向负责的领导人请了假,当天坐车返回了老家。来到家见了二老一问才知道原来两家已商定好了婚期,就定在本月七月初八。据说这个日子专门看了才定的,说是一个黄道吉日,美其名曰“大礼月”。听了父亲的一番话,我本想对父亲说,这个时期就结婚结婚不太合适吧?因为我还是一个没毕业的学生。但当我看到眼前坐着的父母已满头白发时,心里的不情愿也一时难说出口。是啊!此时的父亲已七十二岁,母亲六十七岁。已经到了该歇歇的时候了!他们之所以这样马上要我结婚,是为了娶个媳妇帮家里干活啊!想到这里,至于一些后续的事情我也不想那么多了。布置婚房,准备彩礼,购买结婚用的东西,一时忙得不可开交。
七月初八这个良辰吉日终于到了。我早早起来穿好母亲为我做的一身婚服,就到门外迎接送亲的客人了。因为当年正处在文革的第二年,经过一年的洗礼,许多属于“四旧”的东西都被冲刷掉了,破四旧,立四新,一切旧传统,旧习俗必须破除。结婚就是其中一项。由传统的送亲早起早送改为中午进行。就是领结婚证也是同一天办理。那时个人还没有汽车,到乡驻地登记领证只有靠胶轮车与步行去。岳父家那天陪玉清去孙伯的有岳家四伯母,大舅兄太祥与内弟太河。陪我一起去的是马继奎大哥。到了乡驻地民政科一看,登记领证的人比较多,幸好本村的郑秀兰侄女在民政科帮忙,在她的帮助下很快就领到了结婚证,等回到家时,各位亲朋好友都已到齐,宴席也早已准备好了!稍稍休息了一会儿,玉清在三嫂的引导下分别与各位亲友认识敬烟,不一会儿就认识完毕,接着大家就各自对号入席了。席间除了父亲给长辈亲友敬酒外,我和玉清也一同到各席敬酒。就这样一场婚宴在祥和欢乐的气氛中结束了。
等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天色已晚,掌灯时分,村里各家各户道喜送小饭(当地的一种风俗,即各家乡邻为了向结婚的人家贺喜,就端着一部分饺子或其他食品来庆祝。同时还要宴请吃饭。并回赠发面的小火烧。)的人陆续进家来,负责招待客人的家人分别招待客人去了。而这时的我又领着玉清一一与他们认识致谢,直忙到很晚。等回到屋里时母亲已把一桌酒菜摆好,并亲切地对玉清说,早已饿了吧!你们吃吧!我回去了,玉清一听赶紧说,母亲慢走,说着就把送母亲送到了门外。回到屋里,我赶紧招呼她坐在桌旁,边说边吃起来。“早饿了吧?快吃些吧!”我心疼地对她说。“不饿不饿,你也吃吧!”他又对我说。就这样吃了一会儿,我亲热地对她说:“你看,母亲早已为我们准备好了喜酒,我们就一起喝下一杯交心酒吧?”听我这么一说,她就爽快地应道:“好吧!”就这样,我赶紧斟满两杯酒,并相互交叉着手臂喝下了这杯久已期盼渴望的交心酒!
第二天早上天还未大亮我们就起了床,然后就到父母房间问安敬茶,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我们结婚以后,果真如前面所说,玉清作为家庭中的主要一位劳动力几乎承担了家里地里的所有繁重的家务和农活。她就像一头老黄牛不知疲倦地干活付出。这一切父母都看在眼里,喜在心里!逢人就说俺又娶了一位好媳妇。因为我还没有毕业,仍需要回校去,尽管这时还没有完全恢复上课。于是新婚不久,我就又返回了学校。一晃几个月就过去了,我才回了一趟家。久别重逢的玉清一见到我就有一肚子难于言表的委屈,一天他对我说这次回来快到年关了就别走了好吗?说着说着她眼里的泪水几乎掉下来。我懂她的心,我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可是,我也不能只为此而不回学校啊!我稍微停了一会儿安慰她说:“你放心吧,我这次回校,一定会在年前赶回来的。”她听了这话赶紧说道:“但愿吧!”就这样,两天以后我又返回了学校。
年关就在眼前,归心似箭的我早已做好里回家的准备。但是有谁会料到老天不作美!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一连几天雪是越下越大,大雪笼盖了四野,堵塞了道路,一两天能回家过年的打算成了泡影!此时的我心情格外沉痛,不由自主地仰天长叹道:老天不作美,娇妻在家等。我实难动身,还请妻允应。今日之所欠,来年多偿奉。绝不自食言,天公可作证。就这样我独自一人在肥城过了一个孤独冷清的一九六八年!再说家中的玉清更是天天期盼,夜夜渴望,在外读书的丈夫何时才能回到我的身边。未下雪之前她是望眼欲穿,但当看到空中飘着雪花时她的心几乎凉了,她是多么地希望雪能尽快地停下来,可是,天不遂人愿,不但不停,反而下得更大了,也正如我在前边写的一样,大地银装素裹,千里冰封!看到这样的情形,她彻底地失望了,看来过年丈夫是赶不回来了,自己一个人过一个孤独年那是一定的了。除夕那天上午,玉清先是帮母亲和面包饺子,接着又炸鱼炸丸子。一直忙到日头偏西才吃中午饭。到了晚上,本该父母与玉清在一起过一个除夕夜,可不巧的是后边的二哥却把父母请到他家里了,按说二哥也应该把玉清一起叫过去,可他却没有这样做。父母去二哥家里了,家里只剩下玉清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他怎么能不伤心呢?想想在娘家时过除夕的情形,与父母兄弟一大家人是何等的热闹,而现在自己一个人独处屋里又是冷又是寂寞,她禁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此时此刻,她的委屈,她的孤独,她的心绪,又有哪一个人会体会得到呢?
第二天初一大拜年,她早早起了床,先是给父母拜年 ,后又到各位伯父叔婶家一一拜年,尽到了一个晚辈媳妇的孝心。
大年初二那天,公路一通,我就急忙坐上回家的公交车,在路上我还不停地想回家后如何去安抚她那颗因我而受伤的心。心归似箭,车轮飞转,一个多小时后我终于又走进了离别近两个多月的家门。先去见过父母,向父母叙说了不能按时回家的情由,父母也很谅解,不都是因下雪造成的吗?说了一会儿话,我就去了自己的房里,这时玉清也许听到了我回来的动静,正想去父母屋里见我,她见我已走进了房门就立刻退回到床前对我说:“明明说好了的回家过年,为什么又变卦了呢?你知道我这个年是怎么过的吗?”说着说着又像落泪的样子。我赶忙说:“对不起了,我又何尝不想着回家过年,这都是老天不帮忙啊!”就这样,我变着话语哄她高兴,她听了半抱怨半自解地说:“这也许就是命吧!”我听了这话立刻附和着她说 :“也许是吧!”就是这样连说带劝,一场小小的风云总算是过去了。
过完年,我又要回学校去了,玉清也像往常一样帮母亲做家务,出坡干活,放工回家。日复一日地循环往复,与父母一起供我又读完了初中二年,高中二年的学习,直到一九七O年十月高中毕业。
琴瑟和鸣同甘共苦
日历翻过新的一页,一九七一年到了。这时毕业在家的我还没有正式的工作,只好去队里找活干。说来也巧,那年大队正在找水源打深井,需要一部分人去推绞车。我就被派去推绞车了。推绞车的人共有4个人,除我之外还有马继友、雷茂纯、王京保三人。我们四人就这样一直连干四个月先后在南坡武家林、张王二楼打完了两眼深井,解决了莲花峪村的吃水浇地问题,促进了农业生产的发展。
就是在四月初一个令我高兴的消息传来,我被莲花峪小学招聘为民办教师,四月四日正式到校任教。接到通知的当天我恋恋不舍地告别了在一起劳动了四个月的农友,于四月四日到校正式报到。
由学生转为教师,这是一个根本性的变化,由过去的跟着老师学到把所学教给学生,形式不同,性质也不同,教好学会这是一个师生双方互动的过程。第一学期学校分配给我的课程一是历史一是体育课。历史课好说在室内,体育课就不同了在室外。从口令到队形,从步伐到行进,当然还有球类,譬如篮球。如何发球,运球、传球、投球都必须有板有眼,各有规定与要求。当我吹着呼哨指挥学生行进操练的时候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就这样,经过一学期的尝试与摸索,我由学生学习的状态慢慢转变为了教师如何教的问题。
也不知什么原因,第一学期分配的课程还没完全熟练掌握,第二学期又给我换了语文,就是这个语文课程一直陪伴我走过18年。
由于我有了一份固定工作,又加上出生后的大女儿已满一岁多,正需要一个整人看孩子。开始小的时候由我母亲带,玉清去参加劳动,后来大点了就带不了了就改为玉清带,这样玉清就不能下地劳动了。母亲就只好去参加劳动。因为年纪大了(母亲时年71岁)还下地劳动,一些闲话就传了出来,说什么年轻的在家看孩子却让老年人去干活,这样不合适吧!听了这些闲言碎语玉清心里也很委屈。她曾不止一次的对人说过,我不是愿意在家看孩子而是孩子不听话她奶奶看不了我才看的呀!对这个说法她曾多次对我说过,开始我并不当回事,后来,一考虑这事也不寻常,一定有人对此事有看法,不能不引起重视。于是我同玉清商议后决定与父母分开过。当我把这事告诉父母时父母也欣然同意。于是在一九七一年麦收后的七月八日我与父母分了家。情况是这样的:住房西屋,伙房在东屋南涧。分得小麦30斤,瓜干50斤,小瓮一个,小缸一个,一口锅,一个风箱,碗筷两个两双。自留地二分。
分开过以后,我一个人教书挣工分,玉清在家看孩子持家务。分得东西虽然不多,但总算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我们三人团团圆圆,其乐融融!至于那些闲言碎语也一时销声匿迹了。玉清是个理家的好手,主粮不多,她就用瓜干补充。为了让我们吃得开心,她就把磨成的瓜干面做成不同样式的食品,譬如:蒸窝窝头、贴饼子、摊煎饼、做擦面、制凉粉等。在这诸多的食品中,我最喜欢吃的就是擦面。所谓擦面就是用一个形同擦地瓜干的擦子那样的擦子制成的面条。这种擦子就是在一块木板上面打一些小形的圆孔,制作时把和好的面团在上面来回地拉动,面条就会漏进锅中开沸的热水中,不多会儿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就出锅了。如果再加点调料什么的,那个滋味简直用语音也难以形容,至今回忆起来还觉得有点流口水似的。玉清就是这样变着法儿让我们的生活更充实更美好。
尽管玉清变着法儿去改善我们的生活,但物质匮乏却是实事。由于分家时分的粮食有限,不到秋收时我们就几乎断顿了。瓜干即将吃尽,麦子所剩无几。大人还好说,而孩子怎么办?但那时又碍于面子不好张口向父母和别人借,只好向那二分自留地开刀!杀鸡取卵,提前分摘地瓜。所谓分摘就是把还没有完全长成的地瓜分摘出一块来(因为地瓜是多块的)。即便是这样,二分地的地瓜能有多少棵呢?还是玉清有办法,她说摘地瓜不行了,我们就用你那两元补助费(当时每个民办教师国家补助两元钱)买萝卜代粮吧!我看也无他法,只有点头应允。于是,每逢南栾集玉清就拿着一条布袋从集市上背回半袋子胡萝卜。她就是用这样的办法暂时解决了遇到的粮荒。
尽管生活这样清苦,日子如此窘迫,但玉清每天都是乐呵呵的,从不抱怨。她常说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我们从来没有因为贫困而互相埋怨指责对对方,也从未因为一些不顺心的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发生过争吵,谁对谁也没红过脸骂过谁,更别说打架闹乱子了。就这样我们平平淡淡地向前过着过着,一晃就到了八十年代。
求医问药 一上北京三下省城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也有云,有什么别有病,无什么别无钱!而我的一生却正好与此相反:有病无钱!为了治病我遍走基层医院,一上北京三下省城。但到头来,我还是我,病一直病...
在一九八三年的一天,我去水井挑水,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跌倒,费了好大劲起来以后我也没有去多想就又回到水井挑了一担回家了。但不知为什么自此以后这样不由自主的跌倒不断发生,这就不能不引起我的注意了。于是,有一天我把这种情况告诉了玉清,玉清听了就十分关心地说我也不明白是咋回事?于是她就催我说不行咱就找医生看看吧!既然她这样说了,我也没有反驳就动身去了安驾庄医院。之所以去安驾庄医院,是因为那里有一位老中医是我的表叔,看病如神,山东面山西面有病的人都去找他诊治,且治愈率很高,因此口碑甚好。我就是因为如此才决定先去找他。那天一到院找到他并说明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后,他十分客气地说:“表侄,你放心,你这病我一定会给你治好的!”说着他就示意让我坐下。先是把脉,继而看舌苔,最后又让我躺倒诊疗床上自上而下的检查了一遍。很自信地对我说,坐骨神经疼,好治!说着就回到座位上边开处方边对我说:“吃几服中药打几盒狗骨针药就会好了!”接着他就滔滔不绝地地讲起了他发明的狗骨针药如何如何神奇,治愈率多高多高!既然他说的那么神乎且有把握,我还能说什么呢?于是谢过表叔后就去药房拿药回家了。
玉清听了我就诊的情况后心里也挺高兴,医生都说了好治咱就治吧!当晚我就去村医务室找元银注射,她在家煎药。由于跑了一趟安驾庄,吃过药我们就休息了。
第二天照旧打针吃药,一连五天 服用,拿回来的几服药已经用完了。这天玉清问我感觉怎么样?我伸了几下腿,并用力地瞪了瞪地,然后对她说感觉没有多大的变化。她听了说治病不会这么快的,还是多吃几服再说吧!于是隔天后我又去了安驾庄医院,表叔一见就问好些了吧?一听问话,我一时也作难,说好吧感觉不到,说不好吧,又怕扫了他的面子,于是就模棱两可的说道,感觉好像好些了。他听了这话似乎高兴也不高兴地说那就再吃几服吧!说完又像上次那样开方拿药,就是这样反复吃了十几服药,打了六七盒狗骨针,病情仍不见好转。
之后,我又听人说,本家叔伯兄宝玲大哥正在泰山200师医院住院治病,院里有一位姓黄的医生用放血拔罐子的方法专门治疗疑难杂症,疗效非常明显。听到这个消息后我立刻赶到这家医院,挂号就诊治疗一块进行。只见那位医生拿一把锋利的小尖刀在需要治疗的部位猛扎一刀,鲜血立刻流出来,这还不完,他又极快地点一张纸放进拔罐里后再飞快地扣在刺破流血的部位,在吸力的作用下一股血流立刻注满了拔罐子。这就是所谓的“刺血放血拔罐疗法”。用这个方法一连治疗了几次,也不见轻。
就在这时,一位好心的同事对我说:“与其在下边到处乱投医,不如到上头大医院查个明白。”我一听这话有道理,立刻决定去济南大医院检查一下,去哪家医院好呢?有人说省立医院最好,其次山东医学院附属医院也不错,还有的说省中医院也可以。究竟去哪家医院好呢?一时也让我犯了难。正在左右为难时我突然想起了在北栾读高小时的同学李思庆兄正在山东省中医学院工作,因工作出色被调到省卫生厅帮忙。对,就去找他,然后再让他帮我找一家最好的医院。定了就付诸行动,经过一番准备,我就乘上了去济南省城的汽车。时年正是1983年。因为这年全国正开展严打运动,一路上警车呼啸而过。约摸中午时分我终于在省卫生厅找到了这位近20年不见的老同学。久别重逢格外亲近,一番谈话后我向他说明了来意,他听后非常同情我的不幸,很痛快的答应了我的请求。同时热情地邀请我当晚先去他家住一晚上,明天再一同去山东医学院附属医院就医检查。我听后非常感激不尽!他家在济南东郊,我在他的带领下走进了他家。他的对象叫解希田 ,在省中医院药房工作。一见面,经思庆兄已介绍,知道我是他的小学同学,非常亲热地与我打招呼,且说你们先聊,我去看看孩子醒了吗?我赶紧回话说,好的嫂子,您去忙吧!说到孩子,后来才从与思庆兄的聊天中知道的。原来他们结婚后因多年未有生育,后来才抱养了一名女婴,现在都一岁多了。听了他的介绍,我就连忙对他说,这样也好,将来老了能有个依靠。是的,我们也是就这样想的。接着思庆兄又把我们自高小毕业以后他的经历介绍了一番。原来他自高小毕业考入东平县接山四中后也同样经历了文化大革命,文革结束恢复高考后他考入西北大学,毕业后又去参军,复员转业被安排到山东省中医院做领导工作,因工作业绩突出被抽调到省卫生厅做宣传工作。听了他的介绍我甚为感动,并十分敬佩地对他说:“老兄,祝贺您!”就这样我们相互天南地北地聊着,突然听到思庆嫂子叫到吃饭吧!原来,嫂子已把饭做好。入座后,思庆兄指着桌子上的四菜两汤说,几个小菜,不成敬意!以后再会,定会好好招待!我赶紧说, 谢谢兄长,这已经很不错了,叨扰麻烦您了!来吃吧!就这样,我们边吃边说着话,很是开心。因为明天还要早去医院检查,饭后稍坐后就就休息了。
第二天八点,我们准时在山东医学院附属医院神经科就诊,为我诊治的医生是神经科主治医师曹主任,他是思庆兄的一位朋友。接诊后,曹主任先询问了解一下病情,接着例行检查,最后告知说先去做个肌力检测吧!到了检测肌力的房间,负责检测的大夫让我脱掉鞋子站到检测仪器上,并且让我用力登踏仪器,第一次为O,接着第二次又是O,医生又让我做了第三次仍然为O。检查医生一看结果略有吃惊地说了一句,肌无力已经这么严重了,怎么才来检查啊!说完他让我回到曹主任诊室听候最后诊断结果。这时曹主任正与思庆兄说着话,接过检测报告看了看说,没错!这病就是严重的肌无力,也又叫进行性肌萎缩。接着他就开了处方,上面写着两种药,一是三磷酸腺苷二钠片,一是维生素E。去药房拿药出来,我向思庆兄告别回去,临走时思庆兄语重心长的对我说:“老弟,病都这么严重了,别再干了,提前退休休息吧!”“好的,谢谢老同学。”于是,我告别了老同学,乘上了回家的车。
回到家后,我还没来得及告诉玉清在省城看病的经过,玉清急忙坐在我身边问我,怎么样?这次有好消息了吗?当我一五一十的把诊断结果告诉她后,她十分担忧地税:“既然如此,咱们就慢慢的治吧!”
照方吃药,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我还是照常上课回家,回家上课。就这样转眼又到了一九八四的暑假。在暑假期间我接到了乡教工站的调令,调令中说秋季开学时到北栾联中报到。接到调令后我及时把这一消息告诉了玉清,她听后又是高兴又是略有所思地说:“去北栾教书值得庆祝,是件好事,可两个孩子还小,又要种地,还有...”,她欲说还休,听了她的话,我完全明白她的意思,就安慰她说:“不用担心,只要你看好两个孩子就好,其他都好说。”听了我说的话,她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眼暑假就过去了,开学的时候到了。那天她把早已套好的被褥,还有换洗的衣服整理好一并放在自行车上,一直送到村南边,我劝他回去,她却说:“你先走吧!”就这样,她看着我骑上自行车上了路方才回去。
北栾联中是由北栾、陈家杭、西北角三村联合创办的一所民办初级中学,教师大多数是三村的民办教师,公办教师很少。生源开始时只是这三个村的,后来(八四年秋季开始)才招收莲花峪、五埠、岈山三村的学生。
第一学期我担任初一二班的语文与政治,同时也是二班班主任。由于在本村已经教了十年的初中语文,所以教起来也是驾轻就熟非常得心应手。当时学校正在老校后面建设新教室,课余时间还要带领学生去参加一些力所能及的劳动。也就到在参加一次劳动时不幸又摔倒到了,幸好没什么大碍。后来像这样不知不觉的摔倒又陆续发生了几次。我知道虽然吃着药,但仍然阻止不了病情的发展。而不知实情的老师却关心的问陈老师您这是怎么了?当我把情况告诉他时,他说我们村的李来奎大哥医术不错,您不妨找他看看。就这样,我又去拜访认识了在三北栾有名的中医李来奎医生。初次见面,相互客气!当他听了我所说的情况后很自信地说:“不错,这是萎症,吃中药和针灸还是可以调理好的!”说着他还翻看了一下有关医书。当我向他说明在学校不便煎药时他就干脆地说那就光针灸吧!就是这样,我又在课余时间在他那里坚持针灸治疗了一段时间,仍不见效果。
日子一天天过去,病情也一天天的发展。接二连三的跌倒让我萌发了进京就医的念头,于是我想到了在北京的侄女梅英,侄女婿徐强在国家经委任干事,又是转业军人,一定认识很多熟人,定会为我找到一家最好的医院为我治好这个缠手的病!决心一下,立刻向在北京的梅英徐强写了一封信,简要说了一下我的病情及请求。信发出不久,徐强就回信了,说非常欢迎来北京看病就医,并详细画了一条从北京前门长途汽车站到海淀区住所的路线图。看过来信我非常感动又非常高兴,感动的是侄女梅英和侄婿徐强是如此盛情欢迎,高兴的是我的病此去一定会治愈的。
收到徐强的回信后我立即向学校的领导及乡教委领导请假,当他们得知我的病情后非常同情,坚决支持我赴京就医,并先预支200元做经费。
当我办完请假手续回家告诉玉清后,玉清也十分支持,她把多年来积攒的100元钱和教委预先支付的200元整理好缝在一个布兜里让我带好。第二天就打发我去了老城汽车站。临别时的情景我现在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临行送,情依依,心中多少要说话一时半会儿难说尽,互牵挂,等佳音,一天归来抱喜讯。
一九八四年十一月一日我乘车到了县城,在县城南关一家私人旅馆住了一晚,第二天凌晨六点就坐上了由肥城开往北京的东风长途大客车,车上虽只有三个乘客,但却有两个司机。客车出德州,过沧州,经天津,越廊坊一路呼啸着直向北京前门车站方向飞驰。晚上七点到达前门汽车站。这时车上只剩下我一个人,好心的司机师傅见天色已晚,到达海淀区还有一段距离,就对我说:“今晚就跟我们住一宿吧!明天再去。”就这样,我在北京前门长途汽车站司机师傅宿舍度过了难眠的第一个夜晚。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谢过那位好心的司机师傅,就按照徐强给我标识好的路线,经北京市区朝在海淀区的梅英家走去。
下午四点多我终于来到了梅英侄女的楼下,当我正想打听人时梅英已在楼口向我招手,转眼就来到了楼下。多年不见,一见格外亲切,简短的互相问候后我们就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了梅英侄女的家。
这是一个不足百平的两室一厅的房子,面积虽然不大,但却收拾得井井有条,非常整洁。当时侄婿徐强还没有回家。梅英侄女安排我坐下后就一边沏茶一边说:“四叔,您一定累了吧?您先歇歇,等徐强回来后我们就吃饭!”说着她就把一杯沏好的茶端到了我的面前。这时一个俊俏的小女孩听到外面客厅里有说话声就从里面走出来,她看了看陌生的我就问梅英 “妈妈这是谁呀?” 梅英连忙说:“这是你四姥爷,赶快叫姥爷!”她听了妈妈的话,赶紧叫道“姥爷好!”多好的外甥女啊!我一边夸着一边从背包里拿出一包来时买好的糖块放到她面前说:“因来时匆忙,也没带什么好吃的,你就拿去吃吧!”梅英在一旁听了赶紧说:“小莉赶紧谢谢姥爷!”小莉听了急忙说:“谢谢姥爷,谢谢姥爷!”多灵通乖巧的外甥女啊!梅英听了,就忙说小莉今年刚上一年级,今天在家没有上学。正说着话,徐强推门进了房间,一进门就赶紧问:“梅英,四叔来了吗?”只听梅英风趣地说:“你看,这不已经坐在家里面了吗?”徐强一看到我赶紧走到我面前问好,并说:“若不是单位里有事,我一定会去前门车站接您的!但却没有做到,让您受累了!”我一听赶紧说没事没事!这时我才明白,原来他们早就知道我今天要来。
由于几年不见,叔侄格外亲热。说到侄婿徐强我们还算熟悉,从梅英侄女与他订婚那年我们就认识了,之后每逢他到莲花峪探亲大多都有我作陪。这次又是多年不见,怎么会不亲近呢?说话间,梅英已把饭菜做好,她一边端菜一边说:“四叔,您老一定饿了吧!咱们边吃边聊好吗?”“好吧!好吧!”说话间,只见徐强拿着一瓶正宗的北京二锅头酒放到餐桌上说:“四叔,没有别的好酒招待,咱就尝尝这北京人最爱喝的二锅头吧!”一听是二锅头酒,我连忙对徐强说道谢谢你了!说到二锅头酒,听说它是北京人至爱,酒味不但醇厚浓烈,而且还甘绵入口。过去只是听人说过,可我却还没有喝过。看来今天就要大饱口福了。我正寻思着,突然一股浓郁的酒香袭来,原来徐强已把二锅头酒斟满了酒杯,又听徐强说:“四叔,咱们一起举杯吧!”就这样我们边吃边饮边谈,非常开心快乐!最后徐强说:“四叔,明天我们就去301医院检查,我已预约好了神经科主治医师,定于11月8日前去就诊。他是师级主治医师,是神经科的一位知名专家,我想您的病一定会得到医治的。”听了徐强的一番解说,我才知道他们对我的就诊已经做好了安排。
第二天徐强和梅英都去上班,我们一起吃过了早饭。梅英上班走时对我说来一次北京不易,本该我们陪你到处看看,但上班一时又抽不出时间来,您就到天安门广场或者故宫等处看看吧!说着她又把如何走的路线告诉了我。
梅英走后,我就按照她告诉我的路线从海淀区某地铁入口坐上地铁直向天安门广场驶去。因为第一次乘坐地铁,不知不觉中就到了目的地。走上地铁步行不远就到了朝思暮想的天安门广场,她是那么广阔壮观!站在那里举目四望,天安门城楼、毛主席纪念堂、人民大会堂、人民英雄纪念碑尽在眼前。我快步走到天安门正面,向着悬挂在天安门城楼上的毛主席的巨幅画像三鞠躬。然后又向人民英雄纪念碑走去,到了纪念碑前,先向无数为了人民的解放事业而英勇牺牲的人民英雄鞠躬致敬!接着又绕着人民英雄纪念碑观瞻了一圈。纪念碑底座上一幅幅精雕细刻的浮雕生动地记载和展现了中国革命不同时期的波澜壮阔的画卷,深刻的说明了中国革命胜利的来之不易。由于那天毛主席纪念堂没有对游人开放,没有瞻仰到毛主席的遗容,我只好围着纪念堂观看了一周,并向伟大领袖毛主席三鞠躬。
观瞻完这几处胜迹,天已近正午,为了尽快观览我预定的计划,我快步向故宫走去。一进故宫,我立刻被这座千百年来的辉煌壮丽的古建筑惊呆了。她的恢宏,她的布局,她的气势,一时令我赞叹不已!为了节约时间,也是因为当时一些宫殿没有开放,进入故宫后我就直接朝太和殿走去。一进金銮殿,我立刻被当年皇帝主政的大殿的布局及设施吸引住了,那龙椅,那珍禽异兽各得其所,神态各异,真正从另一个角度反映和印证了皇帝的威严与神圣。看完了金銮殿,我又看了当年皇帝与皇后的寝宫, 仿佛看到了当年皇帝就寝时的神秘与肃穆。至于其他几个要去的地方都是一掠而过。为了赶时间,出了神武门,我直奔景山而去,登上景山似乎又看到了当年崇祯皇帝吊死在大树上的悲绝而又凄惨的情景。
当我按来时的路线返回梅英侄女家的时候已近傍晚,这时梅英已下班回到家里,一见我回来赶紧打招呼说:“一天转这么多地方,一定很累了吧?赶紧歇歇,一会等徐强回来我们就吃饭!”听了侄女的问话,我连忙说:“不累不累!”梅英听了又接着说:“北京好看的地方多着呢!像什么颐和园啊,八达岭长城啊,圆明园旧址啊,恭王府啊等等,好看好玩的地方多的是!”听了梅英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好地方,我就说已经看了这些地方了已经不错了,至于其他地方就不用去了。说话间,徐强走了进来,互相问候一番,就吃饭了。因今天出门游览有点累,饭后喝了点水就早早休息了。
就这样,他们白天去上班,我在附近转弯,一晃就到了七号的晚上。吃过晚饭,徐强对我说:“四叔,预约明天就诊的时间到了,我已请了假,明天咱们就去吧!”好的好的。”我赶紧回应道。因明天去医院就诊,这天晚上稍坐了一会儿就早早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一起到了“301”解放军总医院,这里戒备森严,进进出出的车辆都是挂有军方牌号的军车,进进出出的人也大多数为军人。由于徐强早有约定,所以我们很顺利地就来到了挂有“神经科”牌号的神经科大楼。诊室就在三楼,坐诊的是一位年纪四十开外的中年男医生,一件洁白的白大衣前挂着一个听诊器,神态显得十分严肃庄重。他一见我们进去就马上站起来与徐强打招呼,接着就问:“是哪位看病啊?”徐强听了赶紧示意我过去坐下。接着他又问:“是哪里不好?在其他地方看过没有?”根据他的一连串问话我连忙一五一十地对他说了一遍。他听后没有再问,于是,就用听诊器按照应有的部位听了一遍,又看了看舌苔,翻了翻眼睑,还用一个医诊小锤子敲了敲腿部,捏了捏小腿上的肌肉,最后又摸了一下脊背说:“先做一个活检看看吧!你先准备一下,一会儿就去做!”一听这话,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暗想这一下又要吃苦头了!“十五号准备!”(十五号为我的挂号)接着一位护士进来把我领进了手术室。一见那些刀剪一类的手术器械,我立刻感到一阵颤栗!这时,一位医生示意我躺倒一张手术床上,接着右腿上的裤管给卷了起来,紧接着就见一位护士(实际是麻醉师)拿着一个针管在我腿上打了一针,瞬间小腿部就渐渐失去了知觉,这时,另一位男医生拿着一把明晃晃锋利的手术刀在我的小腿肚上划了起来,一刀,两刀,三刀,四刀,五刀,是就是五刀!因为是局部麻醉,我不但记得刀数,还听到了运刀时的撕拉声。大约得有半个多小时吧!手术停止了,只见一位护士一手端着一个白瓷盘子一手用镊子夹着一块血淋淋的足有核桃大小的肌肉给我看,不看还好,一看只吓得我打哆嗦!手术刚停时还好些,过了一会儿麻药一失,剧烈的疼痛立刻传遍了全身,豆粒大的汗珠直淌,这时的我疼死几乎呻吟起来。正在这时,徐强走了进来,看到我痛苦的样子,立刻问我:“四叔,一定很疼吧?”我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又过了一会儿,徐强说:“四叔,咱们回去吧?回家后再好好休息。”听了徐强的话,我只说了声好把!说完我就试着下地,但是剧烈的疼痛使我的右腿怎么也不敢着地。徐强见状,立刻走到手术床前弯腰背起我就朝楼下不远处的候车亭走去。
坐车回到家中梅英侄女已安排好了一切,她看我十分疲惫的样子就安慰我说过几天就会好起来的。这时徐强才告诉我七天后拆线,到时再根据化验结果诊断病情。
由于暂时不能下地活动,前几天我只好躺在床上。热心的侄女为了能让我尽快地恢复体力,除了做些有营养的饭菜外,还特地从超市里买回一只老母鸡炖汤给我喝,对她的这份情意我至今一直铭记在心。去医院拆线的第七天终于到了。那天,在徐强的扶将下我们又来到了301医院。见到医生后医生才把诊断后的病情告诉了我。他说:“你患的病症叫进行性肌萎缩,但目前还不能最后确定,还需要做第二次活检才能定论,如果愿意,明年六一再来检测一次好吗?”一听这话,我的心就凉了大半截,心想千里遥远来北京看病,结果与在济南诊断的一样,这难道就没有其他好方法了吗?医生见我一时愣在那里,又说,这样吧,我先给你开点药吃段时间看看好吗?他说着就动笔开处方,当他把处方递给我一看时我几乎叫出声来,如此的如出一辙:三磷酸腺苷二钠片,维生素E。徐强在一旁听了,立即安慰我说:“四叔,不要着急,明年六一再来复查一次吧!”就这样,我们谢过医生,到药房取药,一看,除了手术费外,总共花了28元。
就这样,我在徐强的扶持下一瘸一拐地回到了侄女家。梅英听了诊断的结果也感到不可思议,他说既然还没有最后定论那就明年再来一吧!我们随时欢迎您!对此,我深受感动,立即说了句谢谢你们!
在梅英和徐强的精心照料下,就这样又过了几天,我可以拄着竹竿慢慢行走了。一天晚上晚饭后我对徐强梅英说:“看来恢复的可以了,明天我就回去吧!省得你四婶在家老惦记着!”他们听了后说:“那好吧,就听您的!”接着,就听徐强给人打了电话,一切都安排就绪。
一九八四年十一月十八日一早,徐强和梅英陪我一起下楼,刚走到楼门口,就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那里。我正在感到诧异,就听徐强说:“四叔,车到了,请上车吧!”这时我才明白,昨晚徐强打电话就是为了联系车辆送我去前门火车站。说话间司机就打开了车门,徐强一手帮我拿着挎包,一手扶着上车,梅英也挥手向我告别。坐上车后,徐强顺手将车门关好。汽车启动了,这时我回望站在楼口的梅英还在不停地向我挥手呢!
汽车沿着去前门火车站的方向急驶,不多长时间就驶入一条宽阔的大街,这时徐强告诉我,这就是北京有名的
繁华的东西长安街,我随他的手势看去,沿街高楼大厦林立,真是别有一番景象。汽车急驶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前门火车站。徐强和那位司机师傅赶紧下车开门,慢慢地扶我走进车站候车室。候车室里人头攒动,来往的旅客涌如潮流。因我行动不便,尽管手拄着一根竹竿,还是被挤得东倒西歪。为了安全起见,那位司机师傅在前开路,徐强在后面护卫者我才好不容易的走出候车室走过天桥来到即将开动的火车前。徐强赶忙扶我上车,在找到我的车座把我安排好后才恋恋不舍地走下即将开动的火车。
火车终于开动,随着一声长笛火车加快了速度,向着远方驶去。出北京,过天津、河北,进山东,直向泰安火车站驶去。大约十一点多钟,火车停在了泰安火车站。我急忙拿起竹竿制成的手杖随着下车的人流向出站口走去。
走出车站,穿过火车桥洞,我慢慢地来到了桥洞南面的小市场上,这里做小买卖的商贩比较多,因为天近中午,我也饿了,就在一个小吃店一歇,随后买了一个面包喝了碗水就赶忙向泰安长途汽车站走去。不长时间就坐上了去肥城孙伯的汽车,一个多小时后来到了孙伯车站。
当我一步步拄着竹竿走进家门时,玉清一见我这个样子,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就急忙问我这是怎么了?等我进屋坐下慢慢告诉她实情后她就安慰我说,既然这样,我们再慢慢地寻求良医治疗吧!
从北京看病回来的消息立刻被传开以后,教工站和学校的领导来了,亲戚来了,家人来了,一时招待应酬不断。领导的关怀,亲朋的关心一度让我感激不尽!也就更加增强了我战胜疾病的勇气。在家调养休息一个头年后,第二年春季开学我又投入到紧张的教学中。
边教学边治疗 ,转眼就到了八五的暑假。由于病情不见好转,我与玉清商量后决定再去济南寻医,不过这次去的不是山东医学院附属医院 而是济南市第四医院。据人说这家医院有一位专治疑难杂症的老中医,许多人都是在他的治疗下治愈的。定下来就动身毫不迟疑,这也许都是在治病心切的心理支配下做出来的吧!可谁知到了济南市第四医院一问才知道医院正赶上放假,除了几个科室坚持正常上班外 其他都放假三天 ,当然这个老中医所在的科室也在其中,怎么办?是回去还是不回去?回去吧,隔几天还得回来,不回去吧,带来看病的钱不多,光住宿就得花去许多钱。思来想去,再三比较,最后我们决定不回去,暂留几天,至于如何住宿我们看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看到火车站候车室昼夜人流不断,是个晚上留宿的好地方。就这样,每到白天我就领着玉清在附近或较远的地方转转,看看泉城济南的名胜古迹,名泉秀水,以及百货大楼,新华书店等。也就是那一次玉清游览了平生第一次见过的闻名天下的“趵突泉”、大明湖。去的那天,风和日丽,艳阳高照,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当我们走进趵突泉公园时,只见游人如织,成群结队的来自四面八方。虽然公园里的娱乐项目很多,但大多大数都是奔着看趵突泉、漱玉祠来的。因为玉清是第一次看趵突泉,感到十分稀奇!只见那三股泉水一个劲地突突突地往上冒,连说真好!真好!看完趵突泉,我们又去了漱玉祠,瞻仰了冠名古今词坛的婉约派词人李清照。当我仔细阅读完李清照的生平后深为这位词坛领袖的辉煌成就与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感到骄傲与惋惜!当我们从大明湖回到火车站时已近傍晚,眼看着夕阳西下夜幕将临,我们才随着进进出出的旅客走进候车大厅。这里简直就是一个人的海洋。各种各样的着不同服饰的,操各种口音的人都有,站着的,躺着的,说话的,打鼾的无不交融交织在一起永无休止。我和玉清站在一角,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发现,进出的人大都是在火车进站出站时才有所变化,坐在地上的与坐在连椅上的也是在交叉变化着。因为是第一进候车室,还不知道车站管理人员在一段时间后还要清理一下在候车室里的人员,根据是看你是否持有当天的火车票。由于候车的旅客是不固定的,所以当我们站累或在地上坐累了时就瞅准机会坐到连椅上去。但这样的机会虽不多的。由于情况变化不定,因此,一晚上两人只能是轮换着稍稍迷糊迷糊。就这样在济南火车站候车室度过了三个让我们终生难忘的夜晚。
去看病的第四医院终于又正常上班了,那位老中医已经坐诊。按序挂号就诊后,那位年近花甲的老中医经过望闻问切几道程序后最后确诊:风寒侵入,血脉淤阻不畅,筋骨不舒而引起的痹症。需要活血化瘀,疏通筋脉。他振振有辞,说的头头是道,令人毋庸置疑。听了老中医的一番话,我一时暗想,莫非在不同的医生眼里都会有一套各自不同的理论吧!?“好了!处方开好了,去抓药吧!”谢过医生,拿起处方,我们就一起去取药,走着我就对玉清说:“看来,我这个病还是真难治了!”玉清一听赶忙问为什么?我说:“一个医生一个样,究竟信谁的呢?”就这样,在省城济南逗留了四天后才回到了家。
日出日落,斗转星移。上课下课,服药工作。由于我的病情尽管多方求医治疗还是不见好转。况且行走起来更加困难。一次回家过星期天,玉清关心地对我说:“以目前的情况看,你的病一时难以治愈,你一个人在学校我也不放心,不如你跟学校领导说说在学校里找点活干,一来可以照顾你左右,二来也可以增加点收入,你看行吗?”我一听这话,觉得也有道理就说,那就试试吧!回校后,我就把这个想法给校长说了。校长听了,又见我目前这个状况,也没有说不行,只是说咱这个学校是个联中,属于乡里与三村统一管理,用人之事必须由乡里批准才行。如果你家属真的要来也巧学里正缺少一个炊事员,就让她来做饭好了,不过你得去管理区问问方书记(方玉胜,时为北栾管理区书记)是否同意。我见校长应允又给指了方向,非常感谢!于是,当天我就去了方书记那里,就我的情况向他做了介绍,他一听就非常爽快地批准了。当我回校后向陈校长汇报后,陈校长也就爽快地同意并说:“你回去后告知一声,秋季开学时就来学校上班吧!”
就这样,一九八五年秋季开学前当我和玉清安排好家里一切后(此时,家属和两个孩子还没有转非,几亩责任田还需要管理,大女儿冬梅为帮母亲种地小学毕业后没再升学,儿子中华今年小学毕业升初中。)玉清就随我一起到学校报到了。
学校为了照顾我们住宿方便,专门分给了两间住房,我也结束了在学校大宿舍住宿和在学校食堂就餐的日子,与玉清吃住在了一起。一来可以照顾我的起居,二来可以为我不断改善一下伙食。尽管这样,两个不足成年(大女儿15岁,中华12岁)的孩子独自在家也让我们放心不下。于是在儿子升入北栾联中就读后我们也把女儿接到了学校,并为她安排了随新生一起读初中,直到初中毕业。至于那几亩责任田也只有在星期天或节假日去管理收种了。
一九八八年,两个孩子同时毕业,同年八月家属与孩子农转非(我八七年由民办教师转为公办教师)。儿子进入肥城高级技校就读,女儿在家待业。值此以后,我们一家进入一个新阶段。
本来这一年应该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年份。但是在冬天最寒冷的一天夜晚开完教室会出门下台阶时两腿一软就从近一米多高的台阶上摔了下来,正好一只脚硌在了台阶下竖立的砖头上,顿时,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左脚已不敢着地。同事李玉涛老师见状后才慢慢扶着我到了我的宿舍里。一进门玉清就看到了我满脸直冒汗珠,再看脚时左脚已肿的老高,她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话“这真是祸不单行啊!”
不一会儿,校长和教导主任也过来了,看到我摔伤如此严重,十分关心地说:“看来今天已不可能了,明天就让于涛老师带你去安驾庄骨科就诊吧!”听了他的一席话,我和玉清深表感谢!
李玉涛老师,民办教师,本乡五埠村人,年方二十多岁。高中毕业以后被聘任为民办教师,在校任英语教师。人长得魁梧,非常有同情心。因急于就医,我们很快吃过饭后就骑着自行车上路了。那天,因为刚下过一场大雪,天气十分寒冷!尽管我身裹一件小大衣还是扛不住刺骨的寒风。从北栾到孙东一段路还较好,但从孙东再向东北却是一段上坡路。由于骑车难度较大,这时已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玉涛也只好下车徒步推着我艰难地一步一步的前行。直到实在走不动了才停下来歇一会儿。过了这段上坡路,从石灰场到安庄是一段下坡路,这时已经累得精疲力尽的玉涛才稍微缓过点气来。就这样,直到近11点时才走进了安驾庄医院骨科诊室。值班医生是一位有着几十年接骨经验的老医生。,他姓梁,名唤鸿彬。一见我痛苦的样子就赶忙为我检查,见是伤了脚趾骨就立即让我去做XKS光检查。等拿回拍片让他看时他才吃惊地说:“脚大拇趾与二脚趾之间趾骨粉碎性骨折,需要动手术治疗!”一听手术治疗,我非常紧张,玉涛问我怎么办?我一考虑还是暂不采用手术而用保守治疗。当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梁医生时,梁医生无不担心地说这恐怕会留下后遗症的!一语成谶!受伤后的后遗症一直困扰着我到现在。梁医生见我犹豫不决的样子就说,那就保守治疗吧!于是,我们谢过医生,取了几贴膏药和几副汤药就又艰难地往回走了。等到回到学校时天已经黑了。玉清见我在玉涛的扶持下走进屋来,一颗悬挂的心才放下来。一番感谢的话说过后,就对玉涛说,外甥(她与玉涛老师有亲戚关系),饭已经做好了咱们就吃吧!由于今天玉涛老师太累了 ,吃过饭后也没有喝口水就回他的宿舍休息去了。
玉涛刚走,学校领导和几位老师听说我们回来了 就赶紧过来探听就医情况,当校长听我说并看过诊断证明后无不关切地说:“看来需要修养一段时间了,明天我就去教育办公室汇报并办理相关请假手续!”我和玉清听了立刻说谢谢陈校长了。
由于疼痛难忍,玉清马上为我贴敷上膏药,并扶我上床休息。一夜疼痛不止,几乎一夜未眠。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多,陈校长来到我房间对我说病假为你请好了,一共三个月,这段时间你就在家好好调养吧!说完就起身要走,我和玉清又是再三感谢!
三个月的养伤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玉清每天除了按时到伙房做饭外,大部分时间都陪伴在我身边。不时的为我变着法子做一些我喜欢吃的饭菜。由于她的精心照料,两个多月后尽管有了点好转,但淤青还没有消失,仍然不能下地走路。这时我心里十分焦急,眼看假期就要过去,上班时间愈来愈近,到时能否按时上班成了一个我不断思考的问题。玉清见我有点愁眉不展的样子,就劝导我说,俗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到时候一定会好起来的!听了她的话,我说但愿吧!
三个月的病假到了,但是我的脚伤还真如预期的那样真的没有完全恢复好,脚骨还是有些疼,淤青还有完全消去。但上课不是儿戏,几十名正在课堂上等着你。别无选择,忍住伤疼按时上课,不过这时的我手里已经多了一根手杖,并且这根手杖一拄就再也挥之不去了。就这样,旧病新伤伴我来到了一九九一年。这年我有一次去了省城就医,病情未减,仍有发展的迹象。
小车不倒只管推 ,病情不减一直治。在这种心理的支配下,两年后,也就是在一九九三年初冬我又去了东平县县城后屯一位被吹得神乎其神的采用“大剂量法”治疗疑难杂症的医生王成银开办的诊所那里就诊。所谓大剂量疗法无非就是每天把30支针药抽入一个粗大的针管里,然后再分别从脊椎、臀部、腿部等部位的七八个穴位注入。由于针头过粗,又加上专在骨缝里插入,直疼得我大汗淋淋,筋疲力尽。就这样天天如此,直到一个月。这是我自看病以来受苦最大,也是花钱最多的一次。自此以后,我没有再出外寻医,因为我从这无数次的寻医问药中已经知道,像我患的这种病在目前的医学界还没有治愈的先例,就是连大名鼎鼎的科学家霍金不也是如此吗?
由于对治病一时失去了信心,自此以后无论再听到什么样的说法我也再没有盲目信从,除了按照之前服用的ATP与WE外,其他药也从不乱用。
自那次脚被摔伤之后由于失去了承受能力,每年都会在不知不觉中摔倒,且又不断地造成新伤,至此也可以说已是伤痕累累了。但不管身体如何糟糕,我始终没有离开过教学一线。从教语文到改教地理、美术、音乐,我都拖着一个伤病累累的身体,拄着一根自制的拐杖,步履蹒跚地来回于办公室与教室之间的路上。就这样又从九三年教到一九九七年北栾联中迁走。
因身体原因我被留在了北栾小学,学校为了照顾我,不再让我担任一线教学而帮教导处做些抄写打印的工作。一晃又是三年,到了2000年上学期我实在是走不动了,无奈之下我只好向领导提出了内退申请,被批准后于2000年8月离开了相伴与我30多年的校园,去了肥城与儿子一起生活。
风雨已成昨 相伴夕阳红
由学校到家庭,由乡下到城市,生活习惯变了,生活环境也变了。相伴几十年的上下课的铃声与学生的朗朗读书声听不到了,一个个活泼可爱的学生的身影看不到了。由于一切变化得太快,一时还真有点不适应。每天除了起床吃饭就是吃饭睡觉,没有什么事做的日子也真是感到无趣乏味。尽管坐下来与老伴说话拉呱的时间多了,但每每都是一些大同小异的话题。怎么办?如何才能改变这种程式化而又死板的局面?开创一条新的生活之路,我思索着等待着。
2003年,我们从中华单位的流转房搬进了自己购置的新房,面积大了,也敞亮了。一天玉清对我说,以前住的窄巴,现在宽敞了,我看你以前成天闷闷不乐的,为什么不找点事做呢?什么事?我跟了一句。你的老本行写字啊!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对啊!我怎么忘了呢!说写就写。她立刻拉开桌子,找出毛笔砚台墨块,一应俱全。先是泡笔,接着磨墨,一切就绪后又找来一些旧报纸说:“你先用这些报纸练练,等几天顺手了再买些宣纸写!”听了老伴的话,再看看眼前已准备好的一切我还能说什么呢?于是,我挥毫蘸墨龙飞凤舞起来。不多一会儿,几张找出的的旧报纸就写完了。写毕拿起来一看还孤芳自赏地说:“还算可以!”
就这样,由于找到新的生活方式,我的生活又变得丰富多彩有趣起来。在以后的一段日子里,天天如此,周而复始。
几年后,我们去女儿家住了一段时间。期间有一天我看到外甥女菲菲正在一台电脑上打字就好奇地走了过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奇妙!只见随着她的两只小手在屏幕前的键盘上的小方块上按下按下荧屏上就接着出现一个个汉字,非常迅速准确。菲菲看我好奇的的样子就说:“姥爷,这就是电脑打字,您想学学吗?”因为之前我没有见过电脑,更没有见过在电脑上打字,所以听了菲菲的话就回了一句说:“我能学会吗?”“能学会,一定能学会!只要您愿意学,我现在就教您!”说着她就让我坐到了座位上,她站在一旁一五一十地教了起来。她拿着我的手,先把正开着的电脑关上。接着从头开始,她摁了一下开关电脑就亮了,她说这叫开机,接着拿起鼠标在屏幕上拉动,她说这叫搜索,然后又接二连三地教完了整个程序。就这样,经过几个反复实践,用了不到一个中午的时间我就学会了上电脑打字,这为我今后在电脑上写文章铺平了道路。
自从学会了上电脑打字,(之后又在智能手机上)我的生活空间更加广阔了。一时间我就像骑上了一匹双翼的骏马奔驰在前进的道路上。为了自己使用方便,我家于2006年购买了一部联想牌电脑。每天我除了写字就是上电脑打字写诗写文章。由于信息畅通了,空间扩大了,我写的书法作品与诗词文章也随之在网络空间流传开来。我不但在人民网、新浪网、搜狐网QQ等大型网站开设博客,还在微信上建立自己的微群。后又在都市头条创建了自己的《华夏文学》平台。为了交流传播文化,我还积极参加各级文学团体、网站举办的书法诗歌大赛,每每都获得一二三等奖。每当获得奖项的时候,老伴总是喜忧参半,高兴的是看我心情好了,担忧的是我的病情虽然每天都在服药,但扔在向着不理想的方面发展。从刚进城时的拄着手杖自己慢慢行走到眼下的已坐进轮椅,生活起居更需要细心地照顾,这些微妙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一天她对我说:“现在咱们都是七十向八十上(此时我已76岁,老伴已79岁)数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透想不开的事情吗?该受的罪受了,该吃的苦吃了。虽然我跟着你南北地跑,黑白地伺候你,但我甘心情愿,无怨无悔!只要你像现在这样天天陪着我说说话就是我最大的福分了!”说到这里她几乎哽咽了。听了她这发自肺腑的一席话,再看看她那虽有些苍老但仍焕发着红润的面容时,我再一次深深地感觉到她的心灵仍是那么纯洁美好,她没有老,她的红颜仍若一片灿烂的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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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写到这里已近尾声,大半生的求医问药 ,不但花费了一定钱财,更使我的身心受到了严重的损伤。严重的病痛使我如坐针毡,度日如年。但面对病魔缠身的现状,我咬着牙,忍着疼,向前看,不屈服!我化痛苦为力量,拿起笔,与电脑结伴,与手机为伍,日思夜想,奋笔疾书,以自己的生活经历做素材,提炼,加工 升华,如今已写出了近百篇散文,5000余首诗词,读人物传记随感录1611人。先后在《肥城日报》、《泰安日报》、《半月谈杂志》、《山东教育报》、《泰安公路报》、《泰安医学院院报》、《泰山文化》、《肥城文化》、《桃花源》杂志、《泰山晚报.肥城版》等报刊杂志发表作品,在全国各类书法,诗词大赛中多次荣获大奖,我的传记被收录在十几种人物典籍中。最近又在都市头条平台创建了《华夏文学编辑部》,除了为自己发表作品外,还为广大文朋诗友发表作品。回首七十六年来的坎坷不平、多灾多难的人生之路,我痛苦过,我悔恨过、我兴奋过、我自豪过。我的人生堪称一部交响曲和一部人生大剧,有低音,有高音;有序幕,有高潮。跌跌宕宕,起伏不定。“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婉约派创始人李清照的这两句诗也许就是我的人生轨迹与归宿的写照!也是玉清甘心情愿陪我走过艰难一生的一个缩影!
最后以两首小诗送给您:
一
一生虽未波澜壮阔,但却受尽病痛折磨。
命运面前从未低头,昂首挺胸当应是我。
病痛苦难虽然如山,勇敢面对不失魂魄。
笑傲未来笑对人生,这个世界我曾来过。
二
谁说不是青梅竹马,相识之时豆蔻年华。
一生一世以身相许,众多说媒谁都不嫁。
琴瑟和鸣心心相印,相夫教子勤俭持家。
如今人虽一进夕阳,红颜不老灿若晚霞。
2023.5.22日
附部分图片:
作者简介:
陈宝田,笔名龙山石,男,1949年2月出生,山东肥城人,中共党员,中学教师,自幼酷爱诗词、书法,毕业于泰安师范专科学校。一生热爱文学,尤其喜欢诗歌创作,有作品见诸报端。自2009年上网以来,共创作散文100多篇,诗歌5000余首,《读人物传记随感录》1611人。作品先后在都市头条、中国诗歌网、中国作家网等各大平台发表,并在都市头条平台创建《华夏文学》编辑部,任主编。现为中国诗歌网、中国作家网会员、首届感动中国文化人物得奖主之一。
《华夏文学》是一个面向全国爱好文学创作者的平台。作品力求紧跟时代步伐,把握时代脉搏,反映生活,歌颂美好,传播正能量。作品形式不限,字数最多在3000字左右,诗词为3_5首。但要求为原创作品。禁忌剽窃、抄袭,违者,文责自负。敬请广大文朋诗友踊跃投稿。投稿格式:原文+作者简介+作者照片。投稿微信1385384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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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文学编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