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木料
文/魏增刚
2023年的5月20日,真是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艳阳从云缝之间热烈地照着古城西安的南郊,时令已快到小满,身边尽管没有丰收的样子,但是,似火娇阳,草木葳蕤,街上少男少女们短衣短裤的打扮,还是在表明:短暂又让人留恋的春天看来就要过去,关中大地漫长而又厌热的夏天已经逐渐地到来。
这样的季节,硕大的牡丹芍药月季花蔷薇花相继败落,眼前,火红的石榴花在绿色的树叶间灿烂开放,高空中的女贞花正含苞待放,脚下的野花雁南二路遗址公园叫不上名字的小花正静静开放,如海棠叶一般大小的海棠果正隐藏在一片片叶子的下面,不仔细看,叶子果子难以分辨,让人真是惊叹生物进化的神奇!
中午我下班回了家,媳妇也已下班回来了。她看我回来,便放下手中的青菜说:西安的四哥这三天回老家装修新房子了,上午,从老家同她视频了,告诉她,他准备把我在老家拆房余下的放在我新房屋檐下的一堆木料让邻居书民叔处理了,说不处理时间长了就让檐水浸得腐败了,就是烧柴也不会有多少火焰了。她说,让处理去。说我曾告诉她把它们留下以后回去了当柴火烧,也不知什么时候回去居住,也许以后回去了还不一定烧柴火呢。
我首先再次想到了大姐来。
原来拆房后余下的木料不少,一部分让邻居分了偷了,一部分让大姐夫拉走了。二姐告诉我,让我留一些,说“你都给别人了,你以后回去还烧不?”于是就留下了这次堂哥看到的不多的一些。留下的还有两页门扇,我说留个纪念吧。父亲留下的加重自行车让河对面的堂嫂当废品卖了,父母除了留有相片之外,就啥也没有了一一几把旧椅子以前让丈母娘同大姐分了,家里的部分旧家具比如大木箱大长桌子八仙桌饭桌小炕桌大锅小锅等邻居早已经偷了,柜子旧衣服烂了,所有的瓶瓶罐罐拆房时没有任何完整的保存,只有厚厚的两页楼门门扇了,门扇还记录着当年当教师的父亲盖门楼时的荣耀。当然也真是应了林则徐的一句话,孩子过得比父母强,父母给孩子没必要留家产;孩子过得不如父母,父母没必要给孩子留家产。
我再次说到了留下那堆木料自己以后回去了烧饭,媳妇斥责了我,说我思想守旧;我说人是有亲疏的,给邻居还不如给大姐,大姐家缺柴火。媳妇说,“你以前给她了一些,再说她已经六十岁了,以后能帮上咱啥忙?不如让堂哥送了人,落堂哥个人情,堂哥有小车,以后回故乡的话堂哥还可以捎我们回去的。”我还是争辩了一番便不争辩了。接着我们便做饭吃饭了。
在后来媳妇午休了,我找了大姐的电话,打了过去,但是空号;给大姐夫打了过去,他人在云南打工;给堂哥打了过去,让堂哥把柴火留给大姐让大姐叫人拉去,堂哥说那行。
下午我在上班期间给外甥发了微信,他说他妈换号了,发了新的号码给我,我联系上了大姐,把柴火给她交待了一番:能拉的她让人拉走,拉不了的放到我的新房里。
故乡父母去世后,陆续的,坡上的柴火让大姐夫砍了;两棵大柿树让大姐“吃”着,有一棵大核桃树这多少年岳父“吃”着,去年岳父来西安打工了,那树核桃也让给故乡的大姐了。
我一直混得不咋样,对于大姐,我有心无力。自以为给她最大的帮助就是当年在大专同学学理的帮助下给外甥找了个“正式”工作,从那以后,勤劳的外甥找了媳妇有了两个孩子在商州区买了房子。
说血浓于水,人当然是有亲疏之分的。人生毕竟不只是交换,我们在夜深人静,或者在许多年之后,最先想到的依然是我们的父母爷奶姐弟朋友来,其次才是邻居同学同事吧!当然对亲人的付出与帮助往往是无偿的,是无所谓多无所谓少的。
夜里西安下大雨了,故乡也一定下过大雨了,下午同大姐通话时她正在照看她的小孙子,让她的小孙子叫我“舅爷!”,说天上乌云密布雷声阵阵快下雨了。写到这里我便再次想到“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的诗句来;于是又一次想到高中毕业的一辈子呆在故乡的曾经是一家人的大姐来,又一次心里难受起来。想到了她半生的辛酸,想到了我上高中时她的帮助,想到:无论大姐的景况好与不好,她首先是我的大姐!按原始的家庭组成来说,在这个世界上,我家还有大姐二姐与我,当然,我以她们都健康的活着为荣幸,以还有这样的血浓于水的牵挂而倍感欣慰。

作者简介:魏增刚,男,49岁,毕业于西安乡镇企业大学市场营销专业。爱好文学,一直笔耕不辍,出版随笔散文《脚印》一书。在《陕西工人报》《商洛日报》《长安》《作家故事》《作家摇篮》《扶风百姓网》《扶风微传媒》《炎帝故里论坛》《于都诗词》《乡土蓝田》《吉瑞墨香文化传媒》《城市头条》《西府文学》《新新文学》《岚山诗话》《商洛作家》《商洛文学》《散文之声》《三秦散文家》等十余家报刊杂志网络平台发表诗歌散文1000余篇。最喜欢路遥鲁迅的作品。西安市电视剧文学村村民,西安市未央区作家协会会员,西安市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