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岁月的事,交予浮沉

文/何俊锋

岁月的事,交予浮沉,见那烟波暮落,看那枯藤老树,又至思归处,一盏灯火,满目乡愁。看别处的繁华,见尘心的孤单,叹流水和落花,追记忆里的往昔。不如意时,试寻一缕浅夏的阳光,一径温柔的花香,人间烟火在风尘处,人生闲适在此念中。浮沉教会了我辈面对困境的勇气,世情教会了我辈看待无常的常心,有时只需要静待,花自开,又渐落。
水载繁华影,又映明月心,昨日的风,若宣纸上留白的一笔,昨日的雨,若晨曦下染湿的一痕,随着心的澄静,诸念皆放下,美好自至,一如它从未离开。太过计较,反而忘了来意,太过奔波,反而错过美好。岁月如师,教会了淡看,浮沉如遇,惯看了无常。无法把控的,只是人生的来处,可以守住的,是渐醒的初心,亦是此心所向的归途。

人生最好是小满,满足小小的愿望与幸福,就已足够

文/何俊锋

明天就是“小满”了,常言到,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任何事物,盛到极点就会走向衰落,做得过分便会招来灾祸,这都是不合适的。人生唯有小满,才是恰到好处。俗话说,“满招损,谦受益”。太满,会招致损失;不满,则徒留遗憾;小满,才是最好的人生状态。万事万物,掌握一个“小满”的尺度,才能活出“圆满”的淡定与从容。小满,既让人心有戚戚,也令人心生期待,放在生活里就是一种小确幸。酒饮半酣正好,花开半时偏妍。世间万事万物都有一定的量度,这个量度就是“半”。
酒饮微醉,花看半开,方是人生最佳境界。从来茶倒七分满,留下三分是人情。茶道中讲究,茶倒七分满才有韵味,也是对客人的恭敬,如倒太满,则是对客人的不敬和怠慢,缺乏人情味。人生如茶,茶亦如人生。七分满的茶,是对生活上一种分寸上的把握。天道忌满,人事忌全。凡事留有余地,方可避免走向极端。小满而未盈,便是恰到好处的人生。小得盈满,小满则安。人生最好是小满,满足小小的愿望与幸福,就已足够。

母亲的回忆

文/陈忠宽

噩耗

一九七四年的夏收,又是一个欠收年,人们为填饱肚子而奔忙,各级干部为催粮完税争名次而熬煎,完税后人均分得小麦也仅一百二十多斤口粮。为了抓好以秋补夏,公社委派我去沿沟边水灌条件较差的杨家沟大队任家堡生产队蹲点,农历八月初三的清晨,西风微微吹,天空阴沉阴沉,我的心也和天气一样不知怎的总感到很沉重,到村中转了一圈后就去了村北边,和农民一起给闲地拉粪。刚走到地中间,忽听到有人叫我,抬头一看从北边大路上急匆匆地跑来了小弟忠奇,我的头脑顿时嗡的一声,全身如通电般,立刻预感到家中发生了大的事情,我快步跑出田间,小弟告诉我母亲昨晚病危,我只觉得瞬间眼前发黑,心脏象停止了跳动,两腿如灌滿了铅一般,身体一下子不由自我,看到滿地的社员吃惊的望我,鼓足全身气力镇定了一下,也忘了给队上打招呼,一口气跑到公社请了个假。回家后看到母亲已躺在大房中的一张木板床上,我哭着扑了上去,抱住母亲“妈、妈、妈”不见应声,顿时我只觉得天塌地陷一般,心象被谁掏出在外,全身神经质的颤抖着,仿佛瞬间成了风雨中飘浮的一片黄叶,不知哭了多久,醒来后我躺在门房中炕上,医生给我打了针,人们在劝说着,我挣扎着扑了下来,潜意识告诉我母亲可能不行了,没有母亲我怎么活呀,我感到自己正立在万丈深渊的悬崖边上,又象立在一个揺摇晃晃的独木桥上,一会儿又走入漆黑的深夜一人独自前行,周围滿是秃鹰钻心般的尖叫,活着对我己没有什么意义了,等待我的只有一条出路,我时醒时迷,醒后拼尽全力撕打着前胸,捶胸顿足,声嘶力竭的呼号着,渐渐地我又一次昏了过去。
昨天吃中午饭时,我骑车回了家,走到家门口一眼就看到母亲拄着拐杖坐在门口的碌碡上,我叫了声“妈”,母亲立起身嗔怪地说:“咋没这么长没回来”,我想确实也一月多了,住在队里事多拖不开身,我也日夜心慌,母亲也惦念,我说;“最近事多,有些忙”,母亲没说什么随我一起进了屋,说了一阵子话,吃过午饭,我说要走,母亲挡住我说;“你等嘎,院中枣儿红了,你时间长没回来,吃点枣再走”,我说:“妈,算了,这一向事多,下次回来再吃”,母亲说:“下次回来恐怕就没了,你甭走了”。我理解母亲为摘枣一直要等我回来,就随母亲的意当即要去打枣,母亲挡住了,她说:“先甭急,等队上上工后再打”,我明白她嫌家中娃娃伙多,现在打枣担心我吃不到嘴。半下午后,家中只剩下我和母亲两人,我用长秆打枣,母亲拄着拐杖弯腰一颗一颗的拾,打完了院中的枣,又打后院的,母亲说:“一次打完,也让周围的人都吃些,邻里也尝一下”,大红的甜枣母亲整整拾了半笼子,拾完后给我说:“我把院中树上的红枣拣大的给你单另装在袋中,你顺便走时带上”,我走后,母亲将剩下的红枣分成等份拄着拐杖挨家挨户给左邻右舍以及三伯家、二嫂、大嫂、大伯、五爸家逐一送去。那天她特别高兴,晚上又和家嫂子绑辣子说话到深夜,谁能想到这就是我和母亲的最后一别,红枣是母亲送给我的最后礼物,也是最后一次送给邻居亲属的一片心。
从我记忆起,母亲永远是考虑别人比自已多,咋天还和我说话,今天已万呼不应了,红枣,成了我的忌品,此后多年,我再也不爱喜食红枣了。
一整天过去了,母亲只见呼气,不见吸气,大哥二哥却不在家,我去找了伯父家的五哥,他说:”人不要再动了”,流露出了不行了的意思,我想,母亲太累了,睡着了,睡醒了她总会醒来的,她还会和我说话的,我跪在母亲身边,整整两天未离开一步,也水米未进,如果母亲不醒,我愿永远陪伴在母亲身边。我摇着母亲清瘦的脸颊、如柴的身躯,虽然喉咙干哑,但泪水仍如线流淌。几天中,我只觉神志一时清一时混,只要清醒就是哭,安葬后事准备我一概不知。
母亲混迷三天后,再也没有醒来,于农历八月初五晚十一时十分去逝,离开了他劳累一生的家庭,离开了他呕心抚养的儿女和亲人,带着心中未尽的遗憾和对人生无限的眷恋走了,走的匆匆,她给了我一生怎祥做人的无数教诲,却没有留下一句临终遗言。遗体安放在中房正中,上面覆盖着一条她盖了一生的旧粗布桂红被子,灵前是一个纸盆,下面点着一盏油灯,我们脆在母亲身边,姐姐烧纸,我只是流不尽的眼泪,嘶哑的喉咙再也喊不出一句声来,两位长兄,一个在绛帐,一个在安康,还未全部回来,因而使母亲的成殓拖了一天又一天,直到八月初八才入殓。子女未全,母亲的心不安,我在母亲遗体旁跪了六天,成殓后母亲一生未留下个人遗照,为了能在母亲灵前看到她的生前照,我翻遍了母亲的所有遗物,找到了母亲一九六三年和大哥及孙子在西安的一张合影,我拿着照片找到了卄里铺张安队画家张书劳,求他千方百计给母亲画个遗照,张书劳看到我滿脸的泪水和万分恳切的心情,立即放下其它业务,熬了一夜,遗像画成了,了却了我一个心愿。
农历八月初十中午十时母亲安葬,坟地选择在村西边庙背公坟,和她一生相伴、情同手足的祖母相邻,出丧时,全村男女老幼一街两行,送行的人眼角挂滿泪水,人群中不时出现一阵阵抽泣,人们慢慢移动着脚步目送着母亲的灵车含泪出村,后边的事情我一概不知,只感觉脑子一片空白。母亲安葬后我还一直爬在坟边哭,声音哭干了还哭,北伏队的拴全他妈拉住我的胳膊叫着“娃呀,甭哭了,人已没了,心要放开”,越拉泪越多,越哭心越混,只感觉不能自我,身上穿的衣服是汗水还是眼泪浸的湿透。
母亲没了,听旁人说,安葬时全村滿街人送行,亲属烧纸时,妇女们一片哭声,抬丧的脸上挂着泪水。人们说,母亲安葬的好,只遗憾的是走的太急促,还未看到她亲手抚养、日夜牵心的两个儿子完婚,她的心不安啊,操劳一生、为子女累病一身,没享一天福,使儿女们遗憾终生,母亲啊母亲,你一生操心的是儿女,到临走时还惦念的是儿女,我的心只感到揪心般的疼痛。
当时还不兴箍墓,一般只挖七尺深的墓穴,打个窑洞,但在大哥的要求下,母亲的墓是明挖砖箍,在村中开了个先例,人们都说墓箍的好,已接近地面。不管后事安排的再好,心中的创伤将永远难以弥合,没有了母亲,我什么都没兴趣,一切的一切都远没有母亲重要。母亲走了,她怀着对子女深深的留恋走了,怀着对人生的遗憾走了,带着一生的苦难和对人生的希望之梦走了。我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终生的依靠,心中空空荡荡,虽然当时己二十三岁,但不知道以后将怎么生活,家庭对我已没有了任何意义。母亲去逝后的半年中,我每天都处在无休止的悲痛之中,夜夜被哭声惊醒。多少个夜晚,我梦见病中的母亲拄着拐杖向我走来,我千呼不应,万呼无音,我多么希望再能叫一声“妈”,再能和母亲说说心中的话啊,但不见母亲开口,我大哭着扑向母亲,人醒了还是抽搐不止。
母亲去了,整整二十三年,是母亲用她单薄的身体为我遮风挡雨:是母亲为我补衣做饭:是母亲教给我怎样做人。严冬母亲为我送暖,炎夏母亲为我送凉,病中母亲为我求医,难中母亲与我同苦。没有了母亲,我如同风雨中的一盏蜡烛,再也无障可遮,再也无人呵护,一天又一天,我的泪水流不干,一夜又一夜,我都在人生半路上苦苦熬煎,常常幻想着这是一个梦,幻想着母亲能重新回来。
到了年底,家里要给我结婚,我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心中糊里糊塗,怎么也喜不起来,前一天要上坟给母亲烧纸,我整整一天眼泪未干,只觉得心中空空荡荡,如同梦中一般,再也不见母亲为我料事操心,再也不见母亲和我促膝相谈,再也不见母亲把我呼唤。下午上坟时,又一直哭到坟上,好在有良峪后唐娘姨为我虑事谋划,悲痛中草草完了一桩婚事。以后多年,回到家中想起母亲,吃饭、唾觉、走亲,不管什么事,触景生情,都勾起我对母亲件件往事的回忆,母亲生前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时时在我眼前转动,几乎是日日思念泪不断,夜夜梦中哭无音,数十年过去了,回忆已往,仍象在眼前一样。

(回忆母亲)节选
2023.5月母亲节

七绝 * 小滿

文/秦牛

缺月初明蕾半开,
朝思暮想艳情来。
粮足囤溢生余事,
小滿知亏敛意財。
作于 2023- 05- 21

小满吟

文/杨烈焰(陕西)

裙戴花衫宽舒心,
清静站桩沐晨风。
悠闲思念家乡事,
麦浪翻金小满中。
20230521日于增城

小满浓情

文/张海强

雨浓情浓正小满,
秀女欲上已掀帘。
最喜天公勤抖擞,
恰使甘霖垂爱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