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青那点事(系列之四)
师傅竞是小女子
文/魏少华诵 淡淡的茶香
三月中下旬,正是栽种水稻的季节,真是“好雨知时节,当春仍发生”。下过一场透雨,水田里处处蛙鸣声声、流水潺潺,刚插下的秧苗,在清晨的微风中摇曳,湿漉漉的微风送来阵阵禾苗的清香。
我们生产队处于丘陵地带,丘陵之间的沟谷称为冲,我们队有三条冲,每条冲里依地势而筑埂成田,面积大小不一,层层叠叠,水光潋滟,别有一番风韵。

水田每年主产一季水稻,生产队里百多号人,人均水田不足一亩,山坡地人均一亩多。水田当时亩产高的六、七百斤,是农民口粮的主源地,是生存的根本。而山丘上的坡地却比较贫瘠,只能种点包谷、红苕、豆类等杂粮,作为口粮的补充。
雨后,积水顺流而下,位于冲谷中间的田里存水较多,冲谷两旁的一些梯田里积水甚少,需要人工戽水,均匀水量分布。我们刚下队首次正式上工,只能作为徒弟,要委托一名师付现场教授我们戽水。

戽水用具,是按劳动力大小选用的型号不同的木桶。桶的底部和桶沿各固定有两根绳子,每人各拉扯一根桶沿和桶底的绳子,互相配合、使用巧力将下方田里的水戽汲到上方田里。
到了现场不见有师傅在,却看见我邻居方伯的女儿款款向我走来,我问她,我的师傅呢?她笑着回答,没有师傅我来教你吧!她语气十分地肯定。我有点诧意:她毕竟才15岁,文文静静一小姑娘,能当师傅?我只好说,我啥都不会哟。她笑着说,对你们知青来说,戽水特别简单。

我们俩对面站着,我这才看清楚她的面貌。我虽然住在她隔壁,平时偶有正面相对,她总是露出一丝微笑低着头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将背影留给我。她身材窈窕,四肢匀称,步履轻盈,发辫齐腰,显得朝气逢勃。她五官精致,丹凤眼,柳条眉,鹅蛋脸型,未曾说话先露笑容,脸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她站在我对面的田坎上,根据我右手力大的特点安排了我的站位,然后一一讲明戽水的要领。我边练习边着摸,我不断提问,她有问必答,其道理浅显易懂,声音清晰而温润。我想,别看她年纪小,当我的师傅也还恰当。
我自以为学得快,不久,就可以戽汲半桶水了。我见她站位不太好,一只脚站在斜坡上,只能前脚掌着地,脚后跟半截悬空,很吃力的样子。我贸然提出要与她交换位置,她笑笑说,这个位置不好用力,我说,我的力气比你大,让我试一下嘛。

换了位置我才感觉到力不从心、有苦难言,戽水既是个力气活,又是一种技巧活。看似一拉一抛一松很简单,但手、脚、腰的协调性使用巧力更重要。如果双方用力不均衡,动作协调不一致,甚至有可能将自己或对方拉扯跌落下水田。
她半只脚悬空,稳如泰山;而我却站立不稳,身体摇晃。左右手使力的方向顺序变了,整个人的动作失调,连半桶水也戽不上田里了,还将戽斗撞到了田背坎上,戽斗里的水全洒在师傅裤脚上,把她的鞋弄得透湿,自己脚下也打滑,全靠她眼明手快,将戽斗扯绳往后拉,才稳住了我的重心,没掉下水田里。她见我狼狈不堪,不动声色地笑着说,我们再换一下位置,你先学会右边戽水,熟练了再练习左边。我抱歉地一笑说,对不起!把你的鞋也弄湿了。她说我们农村人不穿鞋打赤脚是常事,她干脆将一双鞋脱掉,赤着脚站立在半悬的田坎上教我戽水。

后来,她又教会了我打连盖。又请她教我筛筛子。因为小春收获后,分得小麦,高粱、豆类等粮食,就会用筛子将其中的小土粒、小石籽和瘪粒分离出来。我们知青刚下乡,个头小,身体弱,什么农活都不懂,手笨、肩嫩,常常被安排与妇女和半成人孩子们一齐学习干农活。
她从家里拿出筛子和杂粮,抓了把土粒石子混在粮食里,为我作示范。筛子在她手中变得轻巧灵动,旋转如意,那些混在粮食中的杂物,象受训的兵士一样,都在筛子里顺着一个方向奔跑翻滚着往中间集合。然后她很轻松地将中间的废物检弃。

而我拿过筛子一用力,就将粮食抛洒一地。其实,不管是戽水,还是用筛子,甚至挑担子、挖地,都是一种在农村生存的必备技能,没有这种技能就无法生存。那时的农民、知青同命运、都处在社会生话的最基层,依靠别人是不行的,只有靠自已去学习实践,不断提高和完备自己的生活能力,才能渡过我们在农村的生存关。
(待续)
作者简介:魏少华,铁路退休职工,喜欢旅游和看书,好运动和涂鸦,也喜欢写几句顺口溜自娱。2023.5.20
主播简介:李华敏,笔名淡淡的茶香。现任《世界诗人》《诗意传情诗社》《茶韵文学诗社》《海岸诗歌金牌主播》《采菊文苑》《全球诗歌辽社文化网络传媒》多家平台主播。有作品在微刊平台出刊。市级区级朗诵大赛多次获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