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父亲是如何到沔阳彭家场帮工的,而且定居下来就数十年未变,在沔阳这块土地上繁衍生息有4代人的历史。父亲在沔阳数十年,不仅饱尝了兵荒马乱、贫病交加之苦,而且还连续经受了妻子去世、女儿病故等家庭重大变故的悲伤。详情让我慢慢道来。
父亲在汉口蛋行工作时,接待各地往来客户、洽谈业务、联络感情是他重要的日常工作。在接触各地的客户中,沔阳彭家场陈宏泰蛋庄是各地客户中货源最多的一家。
彭家场离汉口较近,水上交通很便利,水路只有120公里。当时湖北省政府建设厅开办的汉口至彭家场大轮船客货两运,从彭家场到汉口是下水,只需9小时。用木帆船装运,也只需一天半,最多两个日期。蛋品属“鲜货”,运输时间短,在保鲜方面就占有优势。
因此,彭家场蛋业生意非常发达,收购量不仅是全县之首,而且是江汉平原湖区各县之首。陈宏泰蛋庄又是彭家场各蛋业商号之首。
陈宏泰老板陈运清是彭家场蛋业的大商户,其人文化不高,但为人豪爽耿直,善于经营,且生活俭朴,是商界一把好手。乡间还有土地、房屋,基础较为雄厚,在当地颇具威望。
陈宏泰老板陈运清老先生是汉口义生凡商号多年的往来客户,当然深知我父亲的为人和办事能力,千方百计与汉口老板疏通说情,以及对我父亲百般动员,执意将父亲聘请到沔阳彭家场来。汉口商号老板认为陈宏泰是他的大客户,不便得罪,只好应允陈老板的要求。
父亲于民国二十一年(公元1932年)领着我们全家告别汉口,乘客轮直达彭家场。
谁知这个并不明智的决定,锁定了我们几代人的命运和前程。
(二)
陈宏泰蛋庄老板为了把父亲从汉口挖到彭家场来是颇费心机的,除了高薪聘请外,还事先为我家租赁了一家老式深宅大院里面的一套住房。前面是一家大布店,后面是一家大染坊,我家住在这大宅子中间。有一间正房和一间厢房,外有小客厅和一间很大的厨房,正房旁还附有一小耳房。所有房间均靠天井,房间里均是大玻璃窗,光照充足,空气流通。上面是楼板,下面是木质地板,虽然没有如今装修豪华,但都是天然的砖木结构,绝无污染之说。
抗战前的彭家场,虽然已过去了七十几个寒暑,但小镇的形象在我脑子里记忆犹新。据史书记载,彭家场于清朝乾隆四年开始建立集市,民国时期发展成为沔阳四大镇(新堤、仙桃、彭场、峰口)之一。
彭家场地处沔阳县东部,雄踞通顺河中游,加之100多华里长的通洲河出口亦在此交汇,因而水上交通四通八达,东去武汉市的水路仅120公里,轮船朝发夕至,比仙桃镇到武汉的水路要近三分之一,这是彭家场当时之所以发达兴旺之得天独厚的条件。
6华里长的集市沿河而建,青石板和麻石板铺成的街道整齐美观。街南边一部分临河而建的“吊脚楼”更是古趣十足,为沔阳县其它集镇所罕见。街道两边鳞次栉比的店铺商号,互相争奇斗艳,各显特色,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十分繁荣。
河边热闹繁荣又是这个小镇的一个特色。昔日彭家场河道非今日可比,过去河宽水大,水上航运繁忙,民国七年(1918年)就有湖北省政府建设厅经营的两层客货轮开航,汉口至彭场对开,还有私营的小火轮和货轮。
还有大小帆船泊满河道。港区上起汪洲,下至四方河口,长约7公里,码头19处。货物年吞吐量40多万吨,其中以湖南船和江西船居多,其次是四川、安徽的船,本省各县以及本县船只也为数不少。所运之货,输入的多系竹子、木材及竹木制品、煤炭、钢铁、五金、桐油,以及柑桔、甘蔗、红薯等山区土特产品。本地大宗输出的物品为稻谷、大麦、小麦、黄豆、棉花、蚕丝、土纱、土布、鸡鸭蛋、鲜鱼、牲猪等。
河边上装货、卸货的吆喝声,买卖货物的讨价还价声,搬运货物的号子声,在河边提蓝小卖的叫卖声,以及爱在人多地方凑热闹的孩子们嬉笑打闹声,联成一片,使整个河边如同集市般地喧哗,除雪雨天外,一年四季都热闹非凡。
入夜,小镇上灯火通明。当年还没有电灯,而是满街店铺门前都挂有一盏玻璃罩子的煤油灯,装卸货物的码头都挂有许多马灯照明。轮船上搬运货物的号子声、吆喝声响彻小镇夜空。茶楼酒馆生意兴隆,灯火辉煌,通宵达旦。
这个时期的彭家场,是经历了辛未年大水灾后的恢复时期,年景基本尚好,抗日战争尚未爆发,没有战乱,没有饥荒,社会呈现出一片太平景象。这段时期是小镇的“黄金时代”,也是我家温饱有余的好年代。
叶培元简介:中国老年书画研究会会员、湖北省书法家协会会员,曾主编《沔阳公安志》,出版长篇回忆录《沧桑岁月》、《叶培元书画作品集》、《叶培元家书》;曾获“仙桃市劳动模范”、“仙桃市优秀文艺家”等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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