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牛缠斗

                 （小小说）

                  · 张智峰

俗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可话用到虎山和二牛身上，那可是骑驴割稻草，差一大截子。

虎山是临潼仁宗山上人，被派遗到渭河北一个叫留人乡上计生办工作，同时兼任精神文明指导办公室主任。工作倒挺认真。本来能提拔当副乡长，只是因留人村一位叫二牛的告了一状，便误了前程。

二牛何许人也？其娘家爷曾做过国民党高官，在娘子关跟日本人打了一仗，殒命于战场。她娘生了两个女儿，想要个带把的，便叫她二牛。她性格跟爷爷有相似处，没念几年书，但性情泼辣，敢说敢为。村里男人都惧她三分。给她娶了个外号“泼牛”。

话说有一天，“泼牛”刚出家门，就碰见了令人尴尬的一幕：一只大黄狗正爬在自己家小母狗身上，干着羞羞的事情，她怒目圆睁，大吼一声“滚”！公狗吓蒙了，急想脱身。可身不由己，挣脱不开。这时二妞顺手捡起一根木棒，把大黄狗腰打断了，没几天就死了。谁知这狗是虎山一个亲戚家的。人家自然不依，争吵又落于下风，就求虎山帮忙了解此事。

虎山当着众人面承诺：“一个母牛怕啥”，我还是公老虎，专门咥母牛的活哩”。

虎山其实对二牛早有成见，是五年前县上派他到二牛村上住队，村上轮流派饭。他是喜欢抽烟喝酒，告诉村人他不知苞谷糁。偏偏到了二牛家，无烟无酒不说，蒸馍倒挺大白。只是上午端给他是一老碗细玉米糁，下午一老碗大玉米糁。（关中老碗特别大）。一老碗饭就吃到喉咙眼了，馍再白也干瞪眼了。二牛事后拿馍给村里人表演：“这工作队人也太麻眼了，这么白的馍他都不吃。看不起乡里人。”整个村人传遍了，说这叫“母牛戏老虎”。村里小孩见他忙喊：“老虎来了”。

满怀着为亲戚出口气的“老虎”，当晚就找到二牛，要她拿出100元抵狗命，谁知二牛的牛脾气也上来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连推带掀把虎山推出了门。此事最后不了了之，因此虎山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第二年计划生育风声很紧。虎山让村上挂了一条红幅。上写到：宁可多添一座坟，不可多生一个人。接受组织上考验时候到了。他日出日落敲门砸锁，催着刮宫流产。这次有村人上告，说二牛的儿媳妇玉凤怀了二胎，就亲自带人上门。谁知刚到门口，从二楼砸下来一个东西，恰巧砸在虎山头上。液体溅了一脑袋。低头一看是个避孕套，里面全是水。气得他用脚把大门踢开。大喊“泼牛，你孙子从楼上掉下来了，摔死了”。偏偏二牛正要开门，门被突然蹬开，头上顿时开了个口了，血流了下来。二牛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扇了虎山一耳光。别说你是精子办（应简称为精指办）的，你既就是人公子，今也别想进老娘这个门。结果双方一阵吵闹，无奈收兵回营了。二牛家媳妇乘机溜走了。

这事二牛可没完，告到乡政府，让其赔了药费，还让虎山道了歉。偏偏让上级考察组知道了，这次提拔虎山副乡长愿望落空了。

 按一般常理，两人见面谁也不招撇子（方言理会的意思）了，谁知在虎山退休的前一天，二牛提着鸡蛋，竟上乡政府看望虎山了。

 虎山受宠若惊，还是烧茶倒水聊上了。

 二牛问虎山，以后在本地有什么难事，请找她帮忙。

  偏偏遇了个端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虎山正有一事犯愁，养黄狗那家亲戚借了他五百元，几年了硬是不还？退休后离开此地，更难要了。二牛一听这话，立马站起说“兄弟，包在我身上”。扭头就走。

当家傍晚，二牛就去了养黄狗人之家。只见这家男人在家，喂了满院子的鸡，女人去娘家未回。

 一进门二牛就笑着赔礼道谦，硬把一百元塞进男人手里，说是赔黄狗的钱，并殷勤地帮男人喂鸡喂猪，忙的不停歇。男人心说这泼牛今咋变了个人。

眼看夜幕降临了。男人见二牛没想走的意思。便说“嫂子，天快黑了，你回吧”！只见二牛脸一变：“你说啥，让我走？你虎山哥几年前，在我这拿了五百元，说借给你养鸡用，你至今没还，今晚不给，我就不走！和你过了”。

男人这才明白来意。心说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明知道扭不过这婆娘。也就乖乖开锁掀柜，把五百元交到二牛手中。

第二天一上班。二牛就出现在虎山房间，谈笑风生。乡上干部又传开了“公虎和母牛又缠上了……有诗为证：

虎牛争斗若干年，

官民不睦恨从前。

一朝和解天地宽，

千古史册成美谈。

2023.5.17写于临潼火车站

​     张智峰，网名：志在险峰。西安临潼区人，退休干部，转业军人。临潼区诗词楹联协会会员。《乡村人才库认证乡村作家》。作品散见于《中华世纪文学传媒《易水寒原创文学》等有关平台。2019年10月参加《诗意人生精彩纷呈》最具人气诗人全国网络大奖赛中荣获优秀奖。先后参加《中国散文网》《中国诗书画家网》《中国华夏搏学国际文化交流中心》组织的第八届和第十届“相约北京”参赛活动。获得一二等奖。作品先后被巜当代文坛名家代表作》《相约北京.全国文学艺术精品集》《最美中国.当代诗歌散文精品集》《中国作家书画家代表作全集》收录。也有诗文刊登在《中国乡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