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泥鳅鳝鱼的童年
文/佘汉武

由于我生长在一个特殊的家庭,性格很野,用现实生活诠释“自力更生"四字。蓦然回首,余味无穷的是捕捉泥鳅鳝鱼的童年。
第一次捕捉泥鳅鳝鱼应该是七八岁的光景,那时候的生产队集体劳动。每年春节后不久,开始春耕了,犁田老把式不穿雨靴,抑或穿雨靴不便于劳动。水很冷,他们的赤脚冻得如同红烧的鹅掌,红得发紫直打哆嗦,犁田老把式右手握着犁柄,左手握着牛鞭,薅着缰绳,吆喝着瘦骨嶙峋的耕牛,耕耘着稻田。耕牛有气无力的磨着洋工,在鞭子的驱赶下负轭前行。当年的耕牛非常可怜,尤其是草疏而犁重的初春,耕牛饿着肚子干农活。乡下有句俗话:“一世大官九世牛”。在三五头耕牛将村里的稻田翻了个遍的时候,我们的快乐时光来了,提着水桶捕捉泥鳅鳝鱼去。
七八岁的孩子捕捉泥鳅鳝鱼,读者一定觉得我在说“神话”,那可是真人真事,而且是作者“躬亲”之事。
五岁时父母分居,我随父亲生活,父亲忙于农活,我们兄弟仨没有人管理,看到别人下田捕捉泥鳅鳝鱼,我们也象模象样的照葫芦画瓢,下田捕捉泥鳅鳝鱼。

在田里找个水很浑浊的有泥鳅鳝鱼活动的地方,就地取材,用田泥巴垒一个七八平方的围子,然后将围子里的水淘干,再用小手慢慢梳理田泥巴,一旦发现了泥鳅鳝鱼的身影,迅速用小手合力一捧,十拿九稳的将泥鳅或鳝鱼捧在手心,然后放到水桶里。不辞疲倦的辛苦一天,也能捉到一二十条泥鳅鳝鱼,甚至更多,一旦父亲表扬我们说:“我的细伢子做得事了”,非常简单的一句表扬,我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于是第二天继续干。
我九岁那年,跟上了捕捉泥鳅鳝的大军。
那一年我读三年级,深春时节的晚上,田间到处闪烁着煤油灯的光芒,大人小孩忙于捕捉泥鳅鳝鱼,改善没有油水的艰苦生活。
别人晚上下田捕捉泥鳅鳝鱼,我们也不甘其后。

为了做个捕捉泥鳅鳝鱼的扎子,先找一支废弃的牙刷,将大型缝衣针的屁股烧红,插入牙刷柄上,直到在牙刷柄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一组缝衣针,非常锋利。再将牙刷捆绑在一根精制的木棍上,一个鳝鱼扎就大功告成了。再找个小型号容量能装四两蓝墨水的空瓶,以及一个铁质的酒瓶盖,钻个孔,插根灯芯,先将蓝墨水瓶注满煤油,再将插入灯芯的酒瓶盖盖上。再用细铁丝给煤油灯做个提手,绑在一根二米长的木棍的一端。捕捉泥鳅鳝鱼的工具就做好了。
深春的夜晚,月亮挂在纤云弄巧的重霄,蛙声响成一片。九岁的我和十一岁的四哥提着煤油灯走出简陋的家门,月光把我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这是个月光如水的夜晚,我们来到家前的田边,划了根火柴,把煤油灯点燃,提着灯,下了水田,蹑手蹑脚的搜索着躺在水田里乘凉的泥鳅鳝鱼。
就着灯光,我们的身影高大得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在水田里移动着。月光落在我的水桶里,摇摇晃晃的踉跄着。浓稠的清风,时有时无,灯焰跳着霓裳羽衣舞,面对此情此景,贫瘠的岁月,立刻丰满起来。池塘边柳树的影子趴在水田里,偶尔摇晃着,那是春风希望摇醒它的梦幻,一起欣赏上苍赐与的良辰美景。
捕捉泥鳅鳝鱼的我们,还是小孩子。我们的脚板小,动静不大,偷偷摸摸的靠近泥鳅或鳝鱼,趁它们没有反应过来,鳝鱼扎在空中画个半弧,直扑下去。一切以稳、准、狠、猛为宗旨,泥鳅或鳝鱼订在扎子上挣扎起来,但是一切无济于事,直到我们将它取下来投进水桶里,最后端上餐桌。
提着煤油灯的我们,蹑手蹑脚的行走在春夜静谧的水田里,搜寻着我们的至爱一一泥鳅鳝鱼。

那时候我们很小,为了解善生活,在没有风雨的春日的晚上,捕捉泥鳅鳝鱼。
捕捉泥鳅鳝鱼,成了回首少年时光无法绕开的往事。有一次看到一条肥硕的鳝鱼,盘着身子躺在水田中睡懒觉,将头伸出水面。好家伙,这条鳝鱼足足一斤重,我眼疾手快,将鳝鱼扎在空中画个半圆,直扑鳝鱼,这东西给扎中了,我高兴坏了,提起来仔细一看,一条水蛇。
光阴似箭,一转眼,我长大了。再转眼,我已经是半百之翁。回首童年,快乐而简单,父亲的一句表扬,一切疲惫与苦难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首童年,回首童年捕提泥鳅鳝鱼的场景,时常在我梦中萦怀。
而今身处复杂的成人世界,童年岁月,使我回味无穷。
2023.5.16

【作者简介】:佘汉武,字开朗,号四十而惑生,绰号马神。中国楹联协会会员,中华诗词协会会员,湖南诗协理事,长沙诗人协会理事,河南郸城县诗协名誉会长,县诗协理事兼刊物编委,格塘诗社社长,中华书画家协会副主席,中国工艺美协会员,靖港画院终身院长……二十岁偶遇湖南大学原副校长谢彦玮教授被推荐入湖南大学岳麓书院研究室主任谭修教授的门下学习古典诗词联文五年。九三年在湘潭白石文艺开发公司(白石诗社主办)向齐金平先生学习齐派画,此后画虾得齐派不传之妙。尔后入湖南著名画家伍祥干先生门下学习花鸟画。研究画马逾三十年,过十万匹。已有诗、词、文、联、赋、字、画、印等三千余件作品在各级刊物上发表,获大小奖项计三百余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