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与咖啡的距离
钱坤忠
我与咖啡的距离是遥远的,忽然有一天我走近了咖啡。记忆中我一生中第一杯咖啡是1973年在经过苏联莫斯科机场时喝的。那是我第一次出国,第一次乘飞机,第一次转机去南斯拉夫里耶卡接船。因忙于办理20多人的转机手续,至于那第一杯咖啡是什么味道,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们在里耶卡亚得里亚海边酒店里住了将近20天。每天早上都是喝着咖啡,吃着面包,然后去船厂上班。说实话,刚喝这样的咖啡,清冽、苦涩,开始入口,心里是真实的排斥和抗拒。我每次都往里面加很多奶和糖。每天晚上我要与酒店老板娘沟通,她总给我倒上一杯咖啡,我们边喝咖啡边商量次日的膳食。快要离开酒店的最后几天,我似乎有了一点喝咖啡的感觉,与咖啡的距离缩短了,咖啡的味道像淡淡的温暖,久久的香远。
改革开放后,当时“味道好极了”的瑞士品牌雀巢咖啡的广告语深入人心。那黑白分明的咖啡加伴侣的“套装”成了抢手的伴手礼,送给亲戚朋友既时尚又上档次。喝完咖啡的瓶子还可派用场,用来冲装茶水,携带方便,又不易碰碎,尤其成了出租车司机一族的流行茶杯。外国的咖啡瓶盛装中国的茶水,使我想起了法国的伏尔泰喜欢用中国的瓷杯冲法国咖啡的故事。据说他曾经一天喝了40多杯,对于咖啡的热爱已经到了狂热的程度。
我不十分喜欢喝咖啡,但我十分喜欢咖啡屋的情调。就如我不喜欢抽烟,但我不讨厌烟味;我不喜欢饮酒,但我喜欢酒香。我总觉得咖啡太神奇了,为什么味道如此清苦,却有那么多人钟爱?又听人说喝了咖啡会睡不着觉,很亢奋。直到我读了一些名人传记,思想才有些释然。在过去的历史长河中,咖啡的特有魅力吸引了无数名人流连,有很多名人与咖啡发生过有趣的故事,成为历史长廊中永不褪色的一页。
音乐家贝多芬把咖啡豆看作是跳动的音符,每次早晨他会耐心地把60颗咖啡豆煎焙到焦黑,再研磨,直到香味弥漫全屋。他说:“做一杯咖啡的咖啡豆,会给我60种灵感。”荷兰画家梵高曾经住在一家咖啡馆的阁楼里,留下了旷世名作《夜晚的咖啡馆》。他自杀身亡100年后,这家咖啡馆举办了他的个人画展而举世成名,而梵高本人的愿望又谦卑得让人心痛。法国伟大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巴尔扎克是一个视咖啡如命的人。“我不在家,就在咖啡馆,不在咖啡馆就在去咖啡馆的路上”这句话,几乎人人皆知,家喻户晓。巴尔扎克不抽烟,也不酗酒,他认为咖啡有助于激发灵感。他一生写了91部小说,组成了表现19世纪法国恢弘场景的《人间喜剧》。小说里到处都有咖啡的影子,可以想像这91部小说是用咖啡的香气和刺激浇灌而成的。
进入新世纪以来,咖啡馆像雨后春笋般地出现在上海滩。咖啡的主要消费人群是中青年人,像我女儿70后或80后这些人,总会约上三五好友,寻找一间温馨静谧的咖啡馆,点上一杯拿铁,享受着眼前的醇香咖啡。不但放松了身心,还联络了朋友间的感情。
三年前的一次搬家,女儿把一台胶囊咖啡机早早就装在一个纸箱里。我把它当作是一台没有用的收录机,被我糊里糊涂扔到了垃圾筒里。女儿发觉后,心痛了好几天,她倒不是心痛几千元钱,而是心痛她的一番心血。这台胶囊咖啡机是她同学千里迢迢从德国专门与其他东西一起运到北京,再从北京托人带到上海。想不到享用没有多少时间,却被我扔到垃圾筒去了,我也自责过几次。为了方便喝咖啡,女儿只好重新买了一台胶囊咖啡机和许多胶囊咖啡,在新搬的家中闻着浓浓的咖啡香味,喝着醇醇的咖啡味道,渐渐地把这件事忘了。
我对咖啡的距离依然原地踏步,依然是可有可无,不即不离,喝起来的感觉亦虚亦实。现在一些老上海人对咖啡的钟情有增无减,新上海人的白领又大量涌入,还有不断增加的外国留学生以及来往的商务人员构成了喝咖啡的庞大群体。据统计上海有8000多家咖啡馆,已超过了美国的纽约和法国的巴黎。现在空气中不仅飘逸着袅袅茶香,还弥漫着浓浓的咖啡味,两股浓郁醇厚的香气和谐地氤氲着上海的上空。

作者简介
钱坤忠 一九六九年毕业于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高级经济师。现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远海运作家协会会员、上海浦东作家协会会员。1989年与雷海合作编写出版了《航海英语应用文指南》。在《新民晚报》《劳动报》《上海老年报》《中远海运报》《航海》《海洋》以及《英语辅导》等多种报纸杂志发表专业文章和文学作品。
近几年四次获得全国诗歌大赛金奖和一等奖。获第三届《中国当代散文精选300篇》全国大赛二等奖。2018年和2021年分别出版了散文诗歌集《情怀》和散文集《心中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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