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青那点事(系列之三)
猪圈草棚安新家
文/魏少华 诵/淡淡的茶香
杨队长带着我们走进了金光3队公房的晒坝里,所谓公房,是一栋宽敞的青砖大瓦房,房屋的一半是队里堆放粮食和农具的库房,一半是村小教室。公房旁有一小商店,卖些火柴、香烟、食盐、煤油等适用小商品。坝子既晒生产队的粮食,又是召开社员大会的场地。那天坝子里站满了老人、小孩,是特地来观看知青的。他们用略带惊诧的目光观察着我们。 我下乡时,瘦小的身体不足1.5米,吴忠华个头比我略矮。杨队片把我俩介绍给乡亲们,一位老奶奶对旁人又象自言自语地说:啧啧啧,半大的细娃儿,咋也下放到农村来啰?

安置我们的住房大为寒酸,是生产队的猪圈,全稻草的房顶,四面墙壁是竹笆篱编制而成的,斜阳从篱笆缝隙照进房间地面,形成一种自然美丽的花斑图案。房屋的三分之一是一个巨型的灶台,一座可以容纳两担水的大桶子锅,一次可煮十余头猪的食料,用作我们两人煮饭用。灶台旁一米开外摆了张单人床,紧靠单人床的背面是一道半人高的矮土墙,土墙后面就是猪圈,猪圈最多时一次养过七头肥猪,十余头架子猪。猪圈下面是一个巨大的糞坑,是生产队积农家肥的储肥大坑。杨队长见我们脸有难色,连忙解释说,对不起两位,你们来得快了点,将就住几天,大队定了要为你们建新房,这房顶是用稻草修补过的,不会漏雨;墙上有点漏风,到时再补一下。我们说,也不打紧,天气暖和了,反倒凉快。

猪圈分成两大格,地面和围档都是用条石砌成,靠边都留有一条漏猪糞的缝隙,从缝隙处明显升腾起一股强烈的猪糞的腥臭味,杨队长当然也闻到了,他嘿嘿一笑说,猪圈下面的粪坑是掏干净了的,有点气味,过两天就没了。我俩皱起了眉头,无奈地说,这倒是方便我们上厕所。
说话间,只听啪地一声脆响,吓了我一跳,以为是用竹子做的房梁折断了。却原来是杨队长用双手在空中拍死了一只蚊子。他张开粗壮的巴掌,将手心的一片血迹和一只大花脚蚊的尸体展示给我们看,他提醒说,这种花脚蚊叮人一口,要起胡豆大个包,两天不消肿,听他这么说,顿时我俩背上一阵发麻。

我们打开行李整理床铺:一人的被子在下作垫絮用,再铺张草席;一人的被子在上作被盖;两人合用一副纹帳。虽是单人床有点窄,但我们两人的身板躺在床上乃有较宽的空余。
我与吴忠华住家相距不足百米,同时报名下乡,商良合伙带的生活必用品。对农村的艰苦环境,虽早有思想准备,但全然没想到会住进三面透亮的猪圈!想到从老乡那里刚学到的一句话:变成了泥鳅,还怕黄泥巴糊眼睛?既然队里喂猪的乡亲都住得,我们也能住。

与我们一壁之隔的是方老伯一家人,被队上分派在他家吃晚饭。他家大女儿方泽翠15岁,小儿子方泽均11岁。方伯专门煮了腊肉招待我们,闻到那股醇香味,口水差点流出来。方伯拿出一瓶白酒,放上三只酒杯请我们喝酒。他说这是他积存了一年的六十度的高梁白酒,准备收割稻谷时喝的,今天我们把它喝完,我俩婉拒了方伯的美意。当时每人每月供应2两白酒,都是红苕酿制的,入口都有一股烂红苕的腥臭味。纯高梁白酒非常珍贵,这可是方伯家的宝贝呀,方伯拿我们当貴客,我们岂能大列列地去端酒杯,与方伯对饮呢?
但面对香气扑鼻的农家腊肉, 却毫不客气地动起了筷子。方伯家的女人没让上桌,她们母女俩在灶房吃饭,也没有腊肉。12岁的男孩泽均有资格与我们一起吃饭,但他的筷子却往往从腊肉碗边缘滑过,去夹老胡豆。方伯夹了一块腊肉放进泽均碗里,他的眼里放射出喜悦的光芒,吃完一块,又用筷子准备去夹腊肉,但没忘记斜眼先看了看父亲的脸,迟疑了一下,就将筷子去夾凉拌黄瓜了。

到了晚上,方伯点了一大把干苦蒿帮我们熏蚊子,干苦蒿是农村驱蚊的良药。只听到草棚内象捅了马蜂窝一般,花脚蚊子们嗡嗡嗡地悲鸣着,如黑云般从门口奔涌逃逸。方伯又点一根一米多长象竹棍一样的蚊烟,放在离我们床前三尺远的地方驱蚊。这根蚊烟慢慢燃熏到了第二天早晨,为我们挣得了一个平和的夜晚
第二天,我们去镇上办理购粮证等项手续,知青刚下队,头年沒有分粮食,国家对知青供应一年的口粮,每月27斤大米,其中配有百分之三十的粗粮,算是对知青的照顾,城里居民配搭粗食是百分之四十至五十不等。知青下乡国家每人一次性发放现金200元安置费。我们在街上购买了米面油盐、菜刀锅铲、蚊烟米缸及热水瓶等一应生活必需品,背了两背兜回到我们的新家。
崭新的独立生活开始了。(待续)
2023.5.18
作者简介:魏少华,铁路退休职工,喜欢旅游和看书,好运动和涂鸦,也喜欢写几句顺口溜自娱。
主播简介:李华敏,笔名淡淡的茶香。现任《世界诗人》《诗意传情诗社》《茶韵文学诗社》《海岸诗歌金牌主播》《采菊文苑》《全球诗歌辽社文化网络传媒》多家平台主播。有作品在微刊平台出刊。市级区级朗诵大赛多次获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