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坚强母亲
文/张成莲
冰心老师说过:世上若没有了女人,这世界至少要失去十分之五的真,十分之六的善,十分之七的美。是啊,这个世界就是因为有了母亲,才如此绚丽多彩,生活才有了美好的滋味。
一
说起母亲,人们总是慈祥温柔来描述,而我的母亲,更多的性格,则是坚强执着。母亲年轻时会唱歌,山东吕剧上台表演地惟妙惟肖。母亲做得一手好针线活,会用缝纫机做衣服、绣出各种花样。母亲的饭食做得特别好,不但会北方的面食,比如用鏊子摊煎饼;还会糯米打江南的米糕、酿制江南的糯米酒。
六十年代初,二十四岁的母亲嫁给了在海防前线当兵的父亲,一天好日子没捞着过。年轻时跟随父亲走遍了大半个福建,从城市到老区,为了养育我们姐弟四人,母亲曾经给部队洗过厚重的帐篷,想象不出身高不到1.60米的母亲,是怎样用她那瘦弱身体承载起那厚重的军用帐篷。母亲曾为部队擦过枪,重机枪的枪托曾将母亲的脚背砸伤,肿得穿不进鞋子,母亲一瘸一拐地一天也不舍得休息,一直到完成任务。
刚刚随父从军的母亲没有正式工作,什么样苦活累活都干过。在我的记忆里,父亲从厦门调到龙岩兵工厂时,母亲便跟随着父亲在部队的标志服装厂里锁扣眼,六十年代部队条件差,机械落后,兵工厂的服装锁扣眼、钉扣子都是用手工来完成的,听母亲说,锁一个扣眼,钉上扣子才挣一分钱,就这样记件工作,不分白天和黑夜,完成一件衣服能挣一毛钱、五毛钱不等,母亲就是这样一针一线,夜以继日地操劳着。
七十年代母亲跟随父亲到了福建的晋江军分区,母亲曾为盖楼房和过泥沙,抬过青石板,那时盖楼没有现在的挖掘机、大吊车,母亲脚踩着那一层高过一层用竹排搭起的脚手架,六七层高的脚板上,随着劳动的号子,一步一步颤颤悠悠地将盖楼的石板抬上去,后来知道那叫大理石板,有两个人一起抬的,有四个人一起抬的,重重的石板将母亲那瘦弱的肩膀不止一次地压破了皮,晚上回来母亲让我给她用红汞或者紫药水涂抹一下,接着再干。

二
父亲的军队生涯,部队经常换防,我们一家便也跟随着父亲走遍了福建的山山水水。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父亲到了泉州惠安。母亲为了替父亲分担家庭责任,给部队附近的老百姓豆腐坊挑水做豆腐用。每做一包豆腐给母亲两毛钱。惠安那里因为紧靠大海,自来水不能吃,有浓浓的咸味,连部队吃水都要用军供车到很远的山里拉山泉水。
因为天不亮母亲就得起床去从五六米深的泉水井里,用小桶一下下地提上来,再倒进两个大大的木桶里面,母亲用她那瘦弱肩膀挑着送到豆腐坊里。我曾陪母亲到过那口离豆腐坊三里远,在一棵大榕树底下的大水井,水井很深,周边由光滑的石头砌成,井口很小,很深,一眼望下去头晕眼花。就这样母亲每天挑着大桶水,往返于大水井到豆腐坊的路程,数不清一天要挑多少担水。母亲说年轻时也不知道累,总觉得有的是力气,也不知和人家讨价还价,更别说偷懒了,而且每次挑的水桶都是满满的,豆腐坊里的水用多少都不耽搁。
因为当时父亲的工资只有82元钱,每月要给老家的爷爷奶奶寄10钱生活费,剩下的钱我们一家六口的所有开支,生活十分拮据。好在时间不长,母亲招工进了福建外贸出口的综合食品厂,从此母亲又开始承接起繁重的食品加工工作。因为三班倒,母亲不但在厂里干活,回到家里也捞不着休息。那时父亲工作繁忙,及少顾家,我们姐弟四人的吃喝拉撒全靠母亲一人张罗。母亲用晚上时间打米糕、蒸馒头,备好干粮。
计划经济年代,我们姐弟四人都处于长身体时期,衣服做不上穿,扯布要用布票,母亲就用毛巾给我们做衣服,然后大的穿下的衣服再替给小的穿,母亲踩得一手好缝纫机,我们穿的衣服都是母亲亲手裁剪制作的,我和妹妹的短袖衫上还绣上了好看的小花。
上世纪九十年代,母亲还曾给我的一双儿女做过很多衣服,至今难以忘怀。
五十多年过去了,年迈的母亲已经踩不动缝纫机了,可是那台跟随了母亲大半生的老机器,至今还放在母亲的卧室里,依然用漂亮的机套盖着,每一次看见,就似乎听到那清脆的机声在诉说着忘不掉的记忆!

三
人生总有一些不如意的事情,对于母亲来说,父亲五十四岁的突然离逝,无疑是如同天塌了一般。
九十年代初,父亲健康查体时查出肺癌晚期,从住院到撒手人寰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在父亲的最后日子里,母亲一直陪在身边,忙前忙后,端屎端尿,直到最后一刻。
父亲走了,当时两个弟弟均未成家。母亲带着我们将父亲送回故乡,处理父亲的后事。大大小小事情都是母亲一人在安排着。父亲从十五岁出去当兵,家乡没有老屋,母亲就安排父亲的灵棚紧挨着爷爷奶奶的南墙搭在墙外,因为当时爷爷奶奶还健在,不能回到家中的房子里,这是家乡的习俗。
处理完父亲的后事,擦干眼泪,带着我们回到了城里。母亲从不在别人和儿女面前流泪,思念父亲的时候也是看看父亲的照片,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偷偷的在床上哭泣。母亲为了照顾两个弟弟,提前办了病退。

四
时光的年轮如大风车一样不停地旋转着,转眼父亲离开我们已经30年了,母亲依然独自一人生活在当年父亲在世时他们一起生活的老楼里。母亲的身体不是特别好,年轻时在江南食品厂,整日站在水里工作,膝关节有严重的类风湿,前几年两腿膝盖都肿了,母亲要强,一直坚持着。母亲一生养育了四个儿女,一个像样的月子也没做过,更别说休产假了。四个孩子谁也不跟,给她请个保姆也不用,母亲说:“我自己还能照顾自己,等什么时候不能动了再说。就连平时拿药领退休金,也自己坐出租车去办理,从不给儿女添麻烦。
母亲用她那一双充满灵巧与爱的双手,撑起了我们姐弟四人的一片天空,而今耄耋之年的母亲,双手变得如枯树皮一般,佝偻的身体,蹒跚地行走着;一头花白的头发,写满了岁月人生的艰辛,满脸的皱纹里,诉说着一个个让人难忘的故事。
时光的齿轮日夜不停,嘀嗒、嘀嗒走过每一个瞬间,伴着说不完的喜怒哀乐。母亲的心思很简单,不求儿女回报,只愿儿女过得比她好。
母亲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为人要懂得感恩,不怕吃苦,知足常乐。常怀一颗感恩的心,因为爱的痕迹无处不在,做事不要怕吃苦,有苦才有甜。母亲是这样教导我们的,她自己也是在漫长的人生岁月中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作者近照

作者:张成莲,中共党员,曾用名张诚莲,税务退休干部,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日照作家协会会员,诗歌入选《中国爱情诗典》和《世纪诗典》一书,部分作品入选《胶东散文十二家·张成莲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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