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发
文/铁裕
满头青丝瞬间变作,白白的双鬓;
虽然岁月此刻静好,谁知已黄昏;
都说白发能知时节,可惜老了人;
几十载光阴已逝去,谁懂白发情。
窗外的秋风刮得正紧,将那几棵柳树摇晃着。枯干的柳条在风中僵硬的来回摆动,干脆的黄叶无奈的飘落在地上。我转过身来,忽然从镜中窥到自己头上竟然有了白发。我浑身一软,无力地躺在沙发上,感到忧郁、懊恼;感到无奈、烦躁;感到伤感、苦闷。
记得有一年春天,我在柳树林中玩耍。柳树那苗条的身段,妩媚的容颜,优美的姿势,着实让我痴迷。柳树在我的眼中仿佛是一个个婷婷玉立,风姿卓约的女人。
忽然,我看到柳树上的叶子有些泛黄了。我想:正是春天,怎么会有黄叶呢?这是病态,还是未老先衰?但这些柳树似乎未觉察到自己长出了黄叶,还在随着春风翩翩起舞,还在裸露着万种风情。
而现在,我的头上竟然也生了白发。仅隔几年光景啊,我确实感到茫然、痛苦;感到失落、难过;感到凄凉、无奈。难道我在这几年之间,就跑步到了老年,想着想着不禁有些伤心。
一根根的白发,那是岁月的风霜;
谁知中年一过,脸上就有了皱纹;
这是山中枯草,还是树木的年轮;
少年离家出走,如今已改了乡音。
想着想着,我不禁吟起了李白的诗: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真是苦短啊!青丝在转眼之间,变为秋霜。有多少次蓦然回首,几许的沧桑,注入心头;人生如梦,总是想看穿岁月,看看这世间的风景;谁知道走过了坎坷,走过了荆棘,竟然丛生了一肚子的如苦与含辛。
本人只是一名普通的生命物种,落草于一个叫八仙营的偏僻山村。我土生土长,没有遇到真人赐教,也未沾着什么精、气、神。
只因命运多舛,人生的旅途坎坷、曲折,倒是沾了一身的凄苦、寒凉。莫不是由于人世间的苦磨,才使得我未老先衰?但再怎么苦磨,也不该落到满头白发的境地呀!
我不禁想起了李白的诗句。
白发三千丈,缘愁是个长。
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
难道是愁白的?我又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是少年白,这是缺钙,这是肾虚,这是遗传,这是……但无论怎样安慰,无论怎样解释,毕竟是白发丛生。
谁想白发生满头,让人伤心?难怪元好问诗吟:
黄华自以西风约,白发先从远客生。
谁想着满头白发,泅渡人生?难怪张可久诗吟:
两字功名频看镜,不饶人白发星星。
谁想让白发催人老,昏昏沉沉度光阴?难怪欧阳修诗吟:
参军春思乱如云,白发题诗愁送春。
谁想让别人说,你年纪轻轻,就长出白发?难怪刘长卿诗吟:
欲并老荣羞白发,每看儿戏忆青春。
记得在20年前,女儿见我闷闷不乐,奶声奶气地说:“爸爸,我帮你将白发拔了”。我想也对,将它拔了,不就完事了吗?于是,女儿很认真的帮我拔去白发。一根、两根;三根、四根;五根、六根……
我也说不清,到底拔了多少根白发?每拔一根, 我的心就像刀绞了一下。难道我真的是未老先衰?再看看那些拔下的白发,毫无光泽,很像秋天干枯的野草,或像从坟墓中裸露出来的白骨,是那样的难看、丑陋、恶心。
我伤感极了,想着怎样处理这些白发。想把它扔进垃圾堆里,这不是自己践踏自己吗?白发虽然可恨,但毕竟是自己头顶之物啊!说实在的,它比我还高贵,因为它高居在头顶。
把它放火烧了,这不是自我焚毁吗?这些白发虽然难看。但熬了白了它,也是因为自己不幸的人生。
把它收藏起来,这不是将自己关禁闭吗?这不是白发的错。要错就错在自己没有审时度势,就因渴望生命来到人世间;要错就错在自己太卑微,硬是要在世间想着出人头地;要错就错在自己虚荣心太强,苦苦追求着世间的浮名。
因此,所有这些,不但使自己心里憔悴,连头发也跟着受累。把它抛入空中,随风飘荡吧,这不是自我放逐吗?这些白发虽然难看,可它不能遭受流放之艰辛。
我想来想去,有了白发就叫妻子为我拔掉。可白发拔了又生,生了又拔,弄得我疲惫不堪。我不禁想起那些染发的男男女女们,不也是自欺欺人,煞费苦心?
明明你是五、六十岁的干老头了,却还要装成个青壮年;你明明是徐娘半老了,却偏偏重实作假,说自己是黄花闺女;你明明已经老态龙钟,还要说自己是个年轻人。
无论怎样染发、美容,岁月依然在无情的流逝。你的年龄在增长,机体在衰老。你在一时间瞒得了别人,可以怎能瞒得了上苍?
人生真是一年老过又一年,一日过了无清欢;
一秋过去偏巧送去又一秋,一辈子都在催人;
一喜一伤还是有一段悲情,一世都感到寒冷;
一生一世有又多少次相识,一朝感叹白发生。
看来,还是不染为好,不拔为佳。父母给我这10万根头发,就是10万个故事。每一根头发,都演绎着人生的悲欢离合,岁月的沧桑与苦魔。那就顺其自然吧,反正到老也是要掉的,何苦去干那种自欺欺人的事情?
哎,头发啊,你要白就白吧,我也不再受皮肉之苦。中国不是有句古话说:
人见白头嗔,我见白头喜。
多少少年亡,不到白头死。
待我满头白发时,肯定有人会次羡慕的目光看着我说:你看那个白发老翁,肯定有八、九十岁了,甚至有上百岁了。能活到这番年纪,熙养天年,也算是造化了。
一年又过一年春,岁月真是不饶人;
根根白发满头生,谁知中年满霜鬃;
沧桑几度年轮增,韵华难将白染青;
岁月沧桑催人老,一抹夕阳伴黄昏。
2023年5月13日。

作者简介: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
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
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社》、《湖南写作》等报刊、杂志、平台发表诗文五千多篇、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