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辛劳与无奈》
2023-5-10
李 波
过几天,辛劳与无奈一生的母亲驾鹤西去就整整四周年了。四年来,我的心一直都在隐隐作痛!
2019年5月22日凌晨,母亲西去,刚好过了母亲节10天。不寻常的离去,一直令我心痛不已。
母亲大约在18岁时结婚,接连生育了大姐、二姐、“老大”、我和三弟。大约在大姐13岁、三弟1岁时,父亲因病离世,那时,母亲大约只有32岁。
爷爷、奶奶离世较早,父亲又病逝,全家六口人的生活重担,无疑就压在了“三寸金莲”的瘦弱的母亲身上!
我家位于农耕古镇的山坝中。那时,古镇及周边,既没有煤炭资源,又不通电,周边还没修建电站。家里的柴火,全靠母亲拄着拐杖领着大姐到山上修剪树枝背回来风干后对付。
那时的食粮,是以生产社队为单位,统一耕种收获而分配。母亲白天参加社队劳动,收工回家就得忙着做饭、喂猪和浇菜。晚上,还得领着大姐用手摇石磨磨面,磨好筛好人吃的面,还得磨喂猪的面;然后,又得在煤油灯下做全家人浆洗缝补的事。在模糊的记忆中,常常到了夜间子时,母亲都还未睡觉。
六口之家,就母亲一个主劳力。社队挣得的人均公分较少,分配到的粮食作物就少,全家不得不在半饥半饱中艰难地度日!
收获山地粮食作物,基本是白天收割,晚上现场分配。我家虽然人均分配到的少,但因人口较多,数量也就不少。各家忙着背挑各家的,他人很难帮上忙。母亲领着大姐,背上几转,经常是最后收场,回家已是深夜!
稻田里耕种与收割,“金莲”之足的母亲就很难参与。但稻秧栽插不久,就要控制着一寸多深的水,人跪在田里去薅秧,一是将间距中的泥土抓松,二是将杂草去掉,利于秧苗生长。稻子成长中,至少得薅两次秧。待稻秧快抽穗时,将水放掉,泥土硬得不大会变形时,就得在秧苗中按蚕豆。薅秧和按蚕豆之类,母亲就得参与。每天收工,脚被泥水浸泡得浮肿。洗上好一会,才慢慢将裹脚布缠上,其难受之情溢于言表,但从未吭过声!
农耕古镇,粮食作物虽不能自足,但可依赖田地种植获取。但购买食盐、布料、灯油等的费用,别无他法,只得仰仗饲养蛋鸡廉价售卖鸡蛋得到。鸡蛋,绝对舍不得吃上一个。
那时,全家人的衣裤、鞋子,都得手工缝制。尽可能打上补丁穿用。这些事务,基本都要靠母亲完成。
那样营养不良、半饥半饱及睡眠不足地辛劳,就是母亲的生活。那种生活,即使是两年后继父进入我家,母亲的辛劳度也未减小。虽然继父勤劳朴实,但相继又有了四弟、五弟和小妹,人口又增加了四人。
那些时日,虽然艰辛,深信母亲也有喜乐的时候,因为看着我们在一天天地长大!
到了1982年,母亲已48岁,土地承包到户,我与老大也从学校毕业后分配到工作,母亲虽然仍很辛劳,但已能吃上饱饭!殊不知,此后,无奈的烦恼与忧虑开始侵袭母亲的心,始作俑者便是“老大”!
继父(下文直接称为“父亲”)到我家时,老大只有七八岁。到1982年老大毕业参加工作时,已22岁,按理来说,算是母亲和父亲将其养大。但他像是跑步般地到了更年期一样,从此,事事针对父亲,夹在其中的母亲,左右为难,无可奈何!好在父亲能让就让,也不与心理上始终长不大的老大计较。
老大被分配到古镇山间的小学任教。学校离家有近二十公里的山路,节假日及周末回家。那时,公职人员的粮油由国家定量供给。他将所供给的积展起来,用于之后建房,却回家背米,拿油拿肉去吃。那时,大姐和二姐已出嫁,三弟、四弟、五弟和小妹还在上学。父母要耕种八口人的田地,还要照料上着学的弟妹,每年只能饲养出不大的猪宰吃,他拿油拿肉后,辛劳的父母常常吃不上肉和油菜。他在家期间,什么也不做。父母干农活回家,喊他起来吃饭,起来后,还要责怪母亲和小妹不给他烧洗脸水,俨然成为了一个“老太爷”!这些,虽然家人看不习惯,心里不痛快,但全家人都不与他计较。之后,打着我的名义去纠缠过古镇的几名女同志,给我制造了些麻烦,诸如此类,我也不与其计较。几年后,想着他在山间难找对象,我还想办法把他调到了古镇槽坝的小学任教。
到了1988年,三弟大学刚毕业,四弟还在外上学,五弟和小妹在上初中。他干脆买了头猪回家让母亲饲养,养大了是他的。那时,他已28岁。年近花甲的父母,仍要耕种八人的田地,根本无精力帮他养猪!面对他超越底线的行为,父母无可奈何!
老大自私、无情,更是无理的做法,父母说不了,管不了!其他人不好管,不愿管,不敢管。他常常放出“豪言”:要将人驱赶走,要将某某打残,谁阻拦他就要将人砍掉。我从异乡的附设初中调到古镇的县属中学任教,既是学理科的需教授文科课程,又兼任过高三的生物课,还得提升学历,没时间和精力去管他,也管不了他,与他讲不清道理,才试图采用“分家”的办法来解决全家人所面对的困惑。
族间两位长辈、大姐夫、二姐夫和全家(三弟没到场)商量分配,存留记录,对分配办法签字留底。
为避免老大去纠缠父母,按弟兄五人分配成五份,每份占1.6人的田地。父母及妹妹的生活费,每家每月出资10元(他从未支付过生活费与赡养费),多出者各安心态。当时所考虑的是:即使老大不出资,凭“四份”田地,父母和妹妹也可生活无忧。挑选顺序(我替三弟做主):小弟→四弟→老大→三弟→我。房屋:我四弟兄,共分到三间土瓦房和两间厢房,老大分到两间老土瓦房和两间饲养牲畜的房屋。水田七亩:我最后分到国道边大白杨树下和通村大道成夹角最不长庄稼的1亩,小弟紧挨我的1亩,四弟紧挨小弟的半块半亩……
1989年,老大暴力强占我和小弟的两块共2亩水田,围成一圈,建盖成庄园。我警告他,不要占用正上初中小弟的那1亩水田,因为那可能会影响到小弟的一生!他不听,暴力相对,我不可能以暴制暴!主要怕伤父母之心,也不想因此影响到他的今后!作为亲弟兄的他尚且这样,我感到心冷,心寒,便申请调往他乡,希冀眼不见心不烦!他占据我和小弟的那两亩水田,后来又强占了四弟面份的那半亩,他共占有4亩水田。面对国家公职人员老大的卑劣行径,父母忧虑与无奈,我们也无奈。他就这样,无羞无耻地掠夺父母、弟妹的生活资源!
此外,还经常去纠缠母亲,索要其余的好地,并擅作主张将单独留给父母种菜的几分菜地售卖给他人。搅得父母心神不宁,忧虑而又无可奈何!
土地确权前,看到分配给我和三弟的另外两块共1亩的水田,交通便利,最适宜建房经营,较有价值,便又厚颜无耻地去缠着大病初愈的母亲索要。母亲自然不松口,那是分配给我和三弟的,母亲心中还以那田作为基础,企盼我两叶落归根。在第一次公示给村社成员小弟的前提下,老大暗地去要挟、逼迫、勾结村社领导,更改在他的名下。他领到确权证后,就拿去在大病初愈半年还未彻底康复的母亲面前炫耀,极大地刺伤着母亲的心!
就这样,全家7亩水田,公职人员的老大,独占了5亩,打破了母亲希望我与三弟“叶落归根”之梦!
母亲在辛劳之后,在86岁时的忧虑和无奈中,在老大卑劣行径的极度刺激下,气凝于胸,突然骑鹤,西飞而去!母亲不寻常的离去,原因之一在于老大!要不是他已患肾衰之绝症,纵然换不回母亲的生还,我定然还是会暴力地踢上他几脚!
老大在村中,伪装成好人,施与一些爱贪便宜的人一些小恩小惠,蛊惑人心,遮掩丑恶之心。我说他太贪心,大多数村民认为黑心,明知真相的说其心肠歹毒!
母亲的辛劳,像是注定了的,我无法帮其排解!缘于老大“赐予”的忧虑与无奈,我同样也是无可奈何,因为我若真的用手段包括法律手段去惩治老大,同样也是在对母亲进行伤害!都是母亲的孩子,善良的母亲不情愿也不希望我们“惩罚”老大。
母亲的辛劳与无奈,我只能心痛!面对受过中等教育老大的所作所为,我始终理解不了!我也弄不清,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面对贪得无厌的老大给全家人,尤其是对母亲所造成的忧虑、无奈与困惑,我无能为力!
要是没有老大,父母定然会在辛劳之后幸福地生活!要是没有他“老大”,我们全家会生活得更开心,更幸福!
母亲的一生,就是辛劳、忧虑与困惑而又无可奈何的一生!

作者简介:
李波: 1993年获红旗出版社和改革开放与当代中国杂志社颁发四等奖。1995年获“银峰杯创作大赛”三等奖; “西部之光文学作品大赛”优秀作品奖。1996年在“纯文学评选活动”中获优秀作品奖。2019年获“全球华语微诗佳作奖”。2020年“中诗刊杯”组委会授予“中诗刊杯全球华语名家金作奖”。2021年获第八届中外诗歌散文邀请赛二等奖;第四届“琅琊杯”全国诗书画家精英赛一等奖;“三亚杯”全国文学大赛金奖。“文学中国2022—华文杯第三届全国原创诗歌•散文•小说电视网络评选”评审银奖。“2022中国诗歌百家奖”。2022“盛世东方•凌云杯”全国诗词大赛优秀奖。“2022年新思路文学奖”。2022年《华语经典文学》等十五家媒体颁发“2022年十大年度桂冠精英奖”。第四届中华长江文学奖国际赛“年度十佳作家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