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真变了
·米小会
在外地的丈夫来电话,说他远嫁的表姐要来家。
表姐是丈夫大姑的女儿。从小在他家长大,说是常常梦里梦见舅家村过去的情景。这次回来要好好看看几十年来,舅舅家有什么变化,看能不能找到过去她玩过的地方。和那曾经在一起玩过的小伙伴。
这天表姐开着小车,五十多岁年纪的她,穿着入时,又提着和她穿戴相称的礼品。我端出切好的水果,我们边吃边聊。坐了会,她迫不及待的要我领他在村上转转。
陪着表姐在村上走着,表姐说,她和表哥是在舅家长大的,上学都在这儿。所以对村上过去的事情很熟悉,在睡梦中常常梦到舅家的村子。走在街道上,两旁刷得雪白的墙上,用地道的楷书,书写着警句名言,唐诗宋词。花草树木修剪得整整齐齐,家家户户都是鲜红的油漆大门。大门一侧放着精致的小垃圾桶,两个小桶上分别有“可回收”和“不可回收”的字。有许多庭院撘满彩钢棚,招租了商户,开起了小工厂。看到这些。表姐说,过去的街道坑坑洼洼,用架子车拉两袋麦子磨面,下雨天,没人从后面掀着跟本就拉不动,现在街道平整了,可不用拉架子车了,我们相对笑了。
走着看着,表姐很兴奋。在一处花园处。表姐说,早年这里有一口大敞口井。全村的人都在这里担水。井口上支着一个木头架子,棚着木头板,人绞水的时候站在木板上,四个角用大石头压着。最早生产队里有一个辘轳和一付绳,有专人管着,白天撘在井上,晚上收回。不知啥时候被人偷去,以后就有私人制上辘轳,又有一家制上钢丝绳。担水的时候,先要东家借辘轳西家借绳。看见有人家撘好辘轳和绳,自己顺便担了几担水,不夸张地说不亚于当时拾了钱一样高兴。初次汲水时候,站在木板上,低头向井里往下望,一阵眩晕,两腿啪啪打颤。摇一下辘轳就嘎吱一声,吓得出一身冷汗,跟玩命似的。现在好多了,水送进厨房,水龙头轻轻一拧,流出清亮的深井自来水,洗衣做饭都很方便。我附和地点点头。
离开花园又向前走,来到一个游乐场。表姐说,这里过去有个涝池。一年四季的雨水都流向这里。妇女们在此洗衣服,胆子大一点的男孩子夏天在水里洗澡。村上有个叫小平的男孩,特别调皮,这天他跳进涝池洗澡,他妈怕他溺水,叫他上来,他不听他妈的话。我说,那个小平后来很有出息,在外面开始包建筑活,最后挣了大钱,开了好几处商混站。咱方大圆小平很有名气。表姐笑着说,也是国家政策好了,给人提供了施展才能的机会。
我们又漫步到体育场。这里有健身器材。篮球杆,乒乓球案子。羽毛球网。有几个人在锻炼。表姐说,这里过去是个窑厂。箍了好几个罐罐窑,在这烧着瓦。供人们盖房用。在那个吃食匮乏的年代,这儿也成了孩子们的乐园。我们从屋里偷来玉米,红苕,大蒜,在窑上烤着吃,那个香呀。现在瓦房也成了过去的历史,小孩子们的零食琳琅满目,应有尽有。那些都留在记忆中了,时不时想起来感到很温馨。
走到一处盖着三层楼的小别墅。电动雕花镂空门内,一个雕花的照壁把院内遮挡的严严实实。从外边看,这里面住着很富有的人家。这样的设计,给人一种神秘感。表姐正在沉思时,电动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穿着体面的六十多岁的男人。他的衣服干净,得体,像一个城里的退休干部。表姐看着面熟,就是想不起在那曾经见过。那料到那男子说话了:“金凤,是你吗?”表姐名字叫金凤。这一叫,表姐认出来了“你是拴牛!呀,咋变化这么大的。”他们说了一会话,我和表姐又拐了个街道,看着没人,表姐小声说:“小时候,他家很穷,他和他哥穿的鞋都没有后跟。现在阔气的很了?”我说:“人家两个儿子开了几个钢筋厂,光在县城买了好几栋商品楼。”表姐没说话,陷入了沉思。
我们静静的走着。碰见两个小孩,他们玩着万花筒。其中一个小孩子说:“你看,它真的变了!”只听表姐小声地,不知是对我还是自言自语地说,哦,真变了!

作者简介:米小会,网名早春二月。1963年出生于西安临潼。从小酷爱文学,积极阳光,善良宽容。2008年开始创作,早年有几十首诗词发表于纸质刊物。近几年在好几家公众平台发表诗歌及散文,有几篇文章获奖。学无止境,继续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