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苑小说散文专刊李清发长篇小说《青出于蓝》连载(二)(4一 5 章)
第四章 易缘
真清走出院子，开了门：噢！是相吉贤弟来了！快屋里坐。兄弟二人落座之后，真清感叹不已。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有咋强求？自识才高又孤傲，命运总教多碰头。真清自从结识了相吉，来来往往，推心置腹地谈论着文学创作。不由得长叹：天生我才必有用，苦读却无几本书。《三国演义》、《水泊梁山》、《儒林外史》、《聊斋志异》、《西游记》和《老残游记》。因为穷只有《老残游记》自己买的，被一个朋友借去一直未还，还在集市上买了个人私自印制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和《朱子治家格言》四本小册子，其余都是借的，省吃俭用又买了《古文观止》上下两册，不幸的是被一个朋友借去，只还回来了下册。后来干木工挣钱了才买了《红楼梦》、钱世明著的《易象通说》等书。
相吉晓的真清对古文感兴趣，“哥，我也参加过高考，复读了两年最终也是落榜了，一样的心情，姥爷的《易经》送给你，我很多字都不识的看不懂”。真清如获至宝，每夜每夜地看，也是看不明白呀！字大多数能识的。序言等都没有标点符号，还得自己断句。
一年的时间，用标字符号断句并背诵了序言:易，太极也。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八六十四卦……
功天不负有心人。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在真清的手指上，像飞轮永不停息地转着。天地之间，日月轮回，风霜雨雪四季转;人情世故，离愁别怨，苦乐忧思几悲欢。
易者日月经天，瞬息变化，乾坤之体，天地之大象也。道引老子云：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征。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三十多年来对古典哲学爱不释手。点滴心得萦绕脑海，也未理出头绪。但梦想有生之年记录之感想。
易是易经和易传组成。《十三经注疏》 是古人智慧的集结，汉文化的宝库，而《易经》位列其首。是观察自然：天道、人道、地道的合称，也是人类安身立命的自然法则。其方法则是设卦观象，以符号代表自然界的现象，再借符号的组合与移动，揭示自然界变化的奥妙和规律，而把握人世间吉凶祸福、（五行讲的旺相休囚）应顺之道。
儿子工作后买了台湾易学大家著作的《解读易经》、朱伯崑主编的《周易通释》等，以及儿子的同学送的《老子.庄子》，儿子还给买了香港风水大师黎光著作的《起名者说》后，真清夜日继日翻阅着、记录着。从各种版本中知晓：《易经》读本是由魏王弼、韩康伯注，唐孔颖达等正义的本子《周易正义序》。“论易之三名”，简易、 变易、不易三层意思。其次，“论重卦之人”。伏羲最先画了八个单卦：乾、坤、震、坎、艮、巽、离、兑，又将八个单卦重叠为六十四卦。第三，“论三代易名”，夏代有《连山》，殷代有《归藏》，周代有《周易》。理论归理论，真去用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几十年的苦心钻研，积累了点心得。‘查日子，测良缘；看风水，批八字；起名改名等。不断精研，不断实践，不断探索，请看下面的案例。
一、骗局
一个真实的故事，一段发人深省的经历。
飞往南方的航班载着一颗义无反顾的心飞上了夜空。芳琼丢下了孩子，瞒着老公和父母，骗同事和知己说出差，去约会自己日思夜想的哥哥去了。
去年的这个时候，寒风凛冽，但芳琼的心里暖洋洋的。一个四川成都的男士添加了微信好友。
从此，二人远隔千山万水就推心置腹的开聊了。
冬去春来，柳绿桃红。一个八零后的女人情怀荡漾，按奈不住自己的芳心。哥哥！妹妹的成为了网上的知音。这个天涯孤鸿微友一直以侧面示人，从未暴露真面目。但总奉承着妹妹的端庄、秀丽、俊俏：妹妹的照片上就镶嵌着两颗钻石啊！清澈的两湖秋波太诱人了！哥哥每天夜里睡不着，头脑发涨，下体滚烫，把枕头都湿了一大片，如果妹妹能在怀里巫山云雨的话，估计一个小时不停歇。芳琼正值三十几岁，长的丰满，自己的老公不到十分钟就收兵回营，每次芳琼就用黄瓜再自慰半个小时。现在一听哥哥这么棒，下体春水汪汪的把内裤都湿透了。
夏雨鸣蝉，金风送爽。山东的妹子蜀中的哥哥聊的柔情蜜意，难舍难分。
“哥哥的文字好动人啊！很绅士啊！”芳琼高兴的点着手机。
“妹妹好美啊！太迷人了！是自己本人吗？仙女下凡也没妹妹漂亮”。对方回复并追问着。
当然是本人！哥不会骗妹妹吧？
看到哥哥的简历是成都某建筑工程公司的，办公室好气派！看到哥哥的影像高大威武健壮，猛男！老总吗？
是啊！，妹妹在那发财？
自己弄这个小公司。
“噢！女强人！赞一个！！”两个人相见恨晚地点着手机。
“比不了哥哥，看到哥哥发的朋友圈，哥哥的办公室好气派呀！哥哥还经常出入高档会所，真令人羡慕啊！”芳琼夜夜兴奋地睡不着，手把自己的下体都挠出血印了，两眼紧盯着手机等待着哥哥的回答，“我不仅是公司的老总，还在几家酒楼和茶楼投着资，中国红十字会还捐过一千万。”
“哎呀呀！哥哥真了不起！点赞！！”“哥哥还有好项目吗？带着妹妹一块发财吧！”芳琼瞪大了妩媚的大眼。
“哥哥去年在北京老友的引荐下，弄了个影视投资《西虹市首富》，小赚了一把。”男友发来了诱惑的的文字。
芳琼赶紧追问：“赚了多少？”“五百万。”男友继续诱惑。“那还叫小赚？”诱惑起左右了！
男友更来劲了，回复芳琼：“我一个上亿的身价，几百万不是小赚吗？”
“那还有这个机会吗？哥哥也带妹妹发个财。”芳琼追问着。
芳琼心动了对男友说道：“妹妹以前找大师算过，今年能遇上今生的大贵人，方向对，但这个贵人必须是七四年出生属虎的”。
“哥哥就是七四年属虎的，那妹妹是属啥的？”男方顺杆爬。
“属猪的，大师说寅亥相合，咱们挺有缘分的。”芳琼附和着。
“是吗？我不信！”回复。芳琼聚精会神点着手机：“明天我就乘飞机去看望哥哥，顺便给哥哥测测八字”。
“妹妹乘飞机太辛苦，不要来了，我把生日给你发过去，找大师看看，国庆节期间我约几个老友去山东游玩，顺便探望妹妹”。
改日，芳琼就来找真清。真清看了义女递上的生辰八字就说此人有点能力，但有前科等等。接着说道：此人如果是大老板，就让他多出卦资吧！芳琼微信了这个大老板。老板回复：“测算的很准确，六百块钱太少了，国庆节见妹妹时多多奉上”。真清料定此人是个骗子，就告诫谨慎小心。
芳琼回忆着自己在高中时被开光后，那个人说过的话后来也不准，结果也不明显。思来想去就按真清八字批注的一一询问：
哥哥年轻时有过感情创伤，回答是不是。
回答：是！
哥哥的婚姻不幸福，妻子貌相一般。
回答：是！现在就是搭伙过日子。
哥哥有一个女儿。
回答：是！等二十个问题完全与预测相吻合后，芳琼还是不死心。就直接追问：
哥哥喜欢妹妹的目的是什么？
答复：哥哥爱上妹妹了，我的阳刚之气在看到妹妹照片后就增强了，每天精力旺盛，下体有点增粗，只要妹妹来保证让妹妹今生欲醉欲仙，下半生哥要让妹妹陪伴，死也无憾。家中的事都安排妥了，父母的养老钱准备足了，家属的和女儿的费用也都存足了。只要妹妹敢跟哥哥疯狂一把，加入影视投资，哥哥还能带妹妹到拍摄现场，让妹妹接触名流，甚至还能上镜。下半生我们买下一个依山傍水的别墅，欢度余生，做一对神仙眷侣。
芳琼被美好的前景陶醉了。满面春风的告诉了一个好友，哥给我发了个红包。好友催促着快点开：“阿耶！十三块一毛四。爱你一生一世啊”！
国庆节前夕，芳琼在思考之后，与哥哥进行了最后的聊天。让哥哥打过点钱过来，作为招待之用。回复：“哥哥到了山东，妹妹的父母、老公和孩子一起安顿，哥哥有的是钱。但是，哥哥为了妹妹已经在甘肃文交所影视《谍影重重》投了两百万，有妹妹的一百万，妹妹赶紧开个账户打上二三十万吧。不然，往后就别联系了”。
秋去冬来，芳琼没办法凑齐影视投资，哥哥就把微信删了。一个多月过去了，芳琼日思夜盼她的猛男好哥哥，无心工作，无心顾家，偷偷的查找哥哥的朋友圈。此人的真人像居然在微信朋友圈上露面了，一个臂膀上刺着青的中年男人。芳琼又让在南方的同学查找了哥哥的手机号码，从移动公司得知：1308’‘’‘792的姓名：何某某。芳琼越想越纳闷：“大人物、大老板、上层人物难道都这么神秘吗？难怪这么沉稳、这么果断，架子又这么大”。芳琼把这些信息告诉了真清。真清详细分析了此时、此地的情况，让芳琼罢手方为明智之举。芳琼听后嗔了一句：
此人是个大骗子，我再也不去找他了。
但愿心口如一。
芳琼走后，真清仔细地推算了一遍，义女还没有死心，就通过微信嘱咐：“你这个心结没解开，料定你十月十六会起程去南方”。
是啊！我已经定了机票了。
嗯！去吧！去了就死心了。
“妹妹不能为了哥哥疯狂一把，我会让你欲醉如仙”的文字在芳琼的脑海里翻腾着。不管了！豁出去了，家也不要了，什么也不顾了了，我要找猛男哥哥去。
飞机凌晨降落在南方国际机场，芳琼打车住进了艾斯特假日酒店。约好了上午见面，谁知那个亲爱的哥哥手机也不接，信息也不回。一天度日如年啊！
芳琼的俊俏双眸闪着浑浊的泪光。“哎！我该清醒了！此人的骗术真是太太高明了！悔不该不听真清大师的提醒”。昏昏噩噩的影子游荡在宽窄巷子的迷雾中。
二、操作工的见闻
真清因车祸伤了右臂，木工活就干不了了。左思右想后，决定找一个固定工作。经常玩的朋友在福田收割机厂烧锅炉，真清就问还要人吗?朋友说：每年11月10号招锅炉工，但要有锅炉操作证。真清就去环保局办了证，交了二百元钱。招工时就去应聘了，上岗后就干到了来年3月15号。供暖的锅炉工都解聘了，真清花钱请了领导酒，被调到主厂干维修。当时的设备科的工程师是青州人姓杨，找真清预测过婚姻。所以当时的锅炉班班长不敢刁难，干了两个月地维修，因污水处理站的两个人打架，一个人受伤住院，真清被安排到污水处理站工作。这一年是个多事之秋(丙戌年)。班长的舅子去外地跟随农机售后服务，因农机发生故障死了！公司不理不采，班长就经常找公司领导理论，谁知小胳膊扭不过大腿，就被公司借故通报涉嫌贪污、榨油、克扣员工的福利被辞退了！新班长就从空压机房的操作工调任。空压机房需要细心、有责任心的人才能胜任。领导找真清谈话后，调入空压机房，这个空压机房是两个单位共用一个操作室，里面有一张单人床、一张三人沙发、两张写字台，模具产间的空压机在机房外面搭了个铁屋子，收割机车间用气的空气压力机，在背西面东的大房子里。模具车间的操作工是一男一女，收割机车间的操作工是刘黑子和李青。
入冬时节，刘黑子办退休，设备科就招了两个学员，刘黑子带着女学员贾艳梅，真清带着男学员霍生飞。收割机订单越来越多，每天组装三百台，净利三百万。老时的活塞空气压机的压力跟不上，科长就领着电工组的几个人到空压机房改动线路，让两台空压机同时开动，真清说这样不行，但科长不听。第二天真清上夜班，下午五点交接了班，两台空压机同时不开动，就询问艳梅，艳梅说我和刘师傅今天都能开，说着去调了一下空压机，空压机同时起动了！真清对艳梅说:你填好记录下班吧！
真清刚进操作室点上了一颗烟，就听空压机发出了警报:“霍生飞！紧急制动”！这个在西安当过兵，也不知道在部队训练了些啥？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憋出了四个字：“怎么制动”？
真清冲出房门一把将霍生飞推开，一个箭步来到电闸前，刚拉下总闸就听一声巨响，满屋子烟雾弥漫，随即听到房顶上“轰隆！咚！噼里啪啦”的一阵巨响。真清转身回操作室的写字台前，拨通了科里的电话。
十分钟后设备科科长、副科长、总工、锅炉班班长、副班长、电工班班长、维修班班长都到齐了。真清坐在操作台前，霍生飞站在门口瑟瑟发抖。细高挑、长方脸的于副科长进门就问：李师傅有没有受伤？受到惊吓了吧！？坐着不要起来。真清平静地说：没有受伤！也没有好惊吓的！警报一响只有紧急制动在脑子里。阴乎乎的一张平铺邋遢面无血色、大方脸、矮个子的王科长也在问候着：“没伤着人就是烧了高香”！真清怼了王科长一句：“烧什么高香？前天你指挥电工组的工人合并线路，我就说不行！会出故障的”。这时锅炉班班长查看完毕，回报说：“机房外的管道爆裂，一米的土层和上边压着的水泥板块被掀起，水泥板飞到了窗台上，所有的窗子玻璃全部震碎”。王科长明知故问：“吴班长查出事故原因了吗？”吴班长骨碌着两粒贼亮的老鼠眼，呲着两颗黑黄的大门牙：“我立即写报告，就说年久失修、管道老化，而导致管道破裂，需要公司领导立即安排抢修”。王科长拍拍吴班长的肩膀，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因为打的事故报告是年久失修、管道老化，公司下令重新铺设新管道。组装车间的任务紧急，晚上组织不起来挖掘的工人，科里和班长研究铺设空中管道。大汽车拉来了无缝钢管，几十号电焊工师傅连夜工作，到第二天上午九点终于铺设、焊接完工，十点空气压力机正常运转。
第二天跟艳梅交接班，艳梅说：“听吴班长说，大白脸的王科长在你面前结巴了？！”真清嘿嘿一笑：“听吴老鼠瞎啵啵”。模具车间的空压机的女操作工 ——郑芙蓉也来接班了，男操作工——王晨亮填完表，交代完毕下班走了。
郑芙蓉去打来了晚餐：“李师傅我一块给你打着了！快坐下吃吧！”真清看着眼前这朵出水的芙蓉，两颗脉脉含情的大眼睛，白皙的面颊透着红晕，一米六左右的苗条身材微微一笑：“不用！你吃着，我自己去打饭就行”。
客气啥？一个操作室上班，互相照顾是应该的，听说李师傅会算命，权当我请客，吃饱饭好好给我算算。
好吧！
两个人面对面边吃边聊，真清仔细端详了芙蓉说道：你的面相俊俏，桃花眼犯煞克夫。芙蓉的两眼含着泪花：去年丈夫被车撞死了，今年带着五岁的女儿改嫁寒亭杨家埠，现在的丈夫当老师，有人说过我克夫，现任丈夫说那是迷信。
嗯！好好地和现在的丈夫相处。
他带我和孩子好就行，不好就离婚，我是正式工自己能养活孩子。
你们这些人怎么动不动的就提离婚？
离婚有什么不好？你看吴班长就是离了婚又娶了副科长的姐姐。
我来得晚，厂子里的绯闻知道的少。
吴班长就是在车间干技术员是和女技术员柳玉琴搞在了一起，玉琴刚死了丈夫，就逼着吴班长离了婚。
看着吴班长比我的大，头都秃的没有几根毛了！瞪着两粒老鼠眼，见了女人盯着不转眼睛珠。他和前妻没有孩子？
吴班长今年四十五，他有一个儿子，今年二十了！他好找女人胡咧咧，听说锅炉房里的几个女化验员都跟他睡过。
艳梅好像也跑不了？
一个月前，我跟艳梅一起上夜班，吴班长让我一块看着空压机，把艳梅叫出去待了一晚上，早上五点才回来。
艳梅就是个骚货！
你咋知道？
当年真清在市场贩菜时就认识艳梅，艳梅和丈夫在商场上卖鱼，勾搭上了集美酒馆的厨师，两个人在存鱼的仓库里发生关系时，被丈夫拿住了！为了厨师这个客户，丈夫选择了忍耐，让每年从自己的鱼摊上买一万块钱的鱼。
还有这事？
艳梅爱好跳舞，上中学时，体育老师经常带她出去过夜。
芙蓉朝真清使了个眼色，真清闭上了嘴。门“吱呀”一声，吴班长一步抄了进来：夜里好好看着机器，别忘了加油。说完转身离去，芙蓉说这些当班长的经常趴在窗子上偷听，以后咱们说话要小声一点。
秋去冬来，供暖的季节又到了！行政、营销大楼的锅炉房准备维修点火，往年的师傅今年不来上班了！这个用大鳖锨填炭的的锅炉没有会烧的，吴班长就来找真清，真清说曾经在火车站宾馆烧过一冬。吴班长就安排真清去了营销锅炉房，又把污水处理站调了个叫章啬的五十岁的老头和真清轮班，每人一白一黑二十四小时。
公历十一月十五号，正式点火供暖，真清把锅炉用循环泵上满水，把木柴淋上机油放进炉膛里点着火，吹风机吹着，火势像蛇群一样扭动着身体，互相拥抱、互相撕扯，白天燃烧着、头半夜燃烧着，过了凌晨一点，把煤撒上了点水填进炉膛封炉了。
早上五点把炉门打开，用火钩捅了几下，打开吹风机，等火苗活跃起来，用大鳖锨扔进两锨煤，炉火迅速旺了起来，真清看看升温表达到45度就关火，准备交接班。章蔷来了看好了交接温度，真清就下班了！
第二天早上，真清按时接班，锅炉灭了，炉温在18度，章蔷忙活的满头大汗。45度才能接班，真清看着温度表不作声，营销科的几个值班人员来到锅炉房质问：下半夜为何暖气片一点热乎气没有？章蔷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往哪儿跑，就对真清说：我去跟吴班长汇报，是我的责任。章蔷刚走了不到五分钟，真清找来半桶机油，先用火钩捅了几下炉膛，打开风葫芦，半桶机油泼了进去，立马关上炉门，只听到“砰”的一声，炉膛里熊熊的火焰升腾了起来。温度表迅速上升到了38度。吴班长在章蔷的带领下来到了锅炉房，一看情况就对章蔷大吼：你睡着了吧！今天扣你的工资。
吴班长把章蔷调回来污水处理站，安排了个叫周彪的五十岁的人过来跟真清学习烧锅炉，半月之后吴班长让真清去新建的空压机房，操作从美国进口的“寿力”空压机。
一天夜班，艳梅和芙蓉来到空压机房进门就说：我们想李师傅了！一起来看看。真清苦笑着：我有啥好看的！那个吴老鼠把我一会调这一会调那，我就是一块半头砖哪儿需要哪儿搬。艳梅说：吴班长怕你干出成绩来，科里会让你当班长。芙蓉说：你们这个锅炉班没有几个有学问的，李师傅的才学让吴班长嫉妒。
哈哈！看你们两个说的，我成了人才了！
真的！锅炉班七十个人论人品也好！论才能也好！设备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就是你性高孤傲，不正眼看他们，直言不讳，所以他们都忌讳你。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能挣了工资让我儿子上完大学就行。艳梅说：李师傅你太古板了！我们都仿佛年龄经常男女聚到一起欢歌跳舞，改天领你去见识见识。
快算了吧！我才没有那闲情逸致。芙蓉紧接着说：李师傅喜欢单独幽会。
哈哈！单独优惠？优惠多少钱？
你就知道钱？
没有钱！谁有闲工夫？
又过了几天，芙蓉单独来找真清，进了门就扑到真清的怀里，真清立马推开了了芙蓉。
不要这样！有什么事就说。
我跟艳梅吵架了！
为何吵架？
他说你不喜欢我，喜欢她。
这是说到哪儿了？都是一起上班的工友，互相包容。
他说我克夫，你才远离我的。
我们都是有家庭的人，要对家庭负责。
我们做地下恋人好不好？
不好！
那艳梅说和你都地下了！
他胡咧咧！没有的事，我除了老婆从来没有和任何女人发生关系
她说你在市场上有好几个娘们经常和你...
干市场需要人际关系，不像她说的那样。
我自从见到你后就喜欢上你了！很想躺在你的怀里。
好了！其实我也很喜欢你，但这是我的教养不允许的，你请回去吧！
芙蓉眼含着泪花，颤抖着胸前一双高耸的春山：我可是全厂公认的第一美胸。真清双手合十：第一美胸我承认，但你是名花有主了！我祝福你们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春节到了！年三十真清的班，吴班长把年夜饭的补助送了过来：李师傅今晚一定保证安全第一。真清说道：吴班长放心，早祝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晚上，芙蓉和艳梅提着酒和菜来到真清的空压机房，三个人一块聚餐。艳梅看了一眼芙蓉：咱俩敬李师傅一杯酒，感谢这一年李师傅对我们的照顾。芙蓉说道：见到李师傅心里就舒坦，李师傅是我今生第一遇到的敬佩的人。真清微笑着：缘份！真诚使我们有此一遇，在一起共事，希望你们以后教育好孩子，经营好家庭。艳梅说：听说你儿子很优秀，在中国海洋大学读书。
是的！在海洋大学文学院读汉语言文学。
你儿子随你，文才棒棒的！
差不多吧！喜欢写作。
李师傅你是怎么教育的？
身教胜于言教！所谓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父母在孩子一出生就感觉到父母的气息，一言一行，潜移默化。
哲理！我的儿子今年也要考大学了！我姐夫原先算着考不上，气死我了！后来找你批了八字我心里才踏实了。
听吴班长说公司的杨书记、黄部长都找你算过卦。
是的！杨书记老家是寿光杨庄乡的，在坊安街办干党委书记，是福田公司年新二十万聘请过来的。黄部长是我在南厂时给他儿子批的八字，说其有婚灾，今年她儿媳妇何别的男人搞上了后提出了离婚。再说你艳梅，你和你老公都是高中生，应该齐心协力、总结在高中时的经历、经验，步步紧跟孩子的一行一动。
是啊！自己的儿子长这么大了才知道收心，以前太荒唐了！
俺那个小妮子还小，虽然是个继父，但在学校当老师，现在拿着孩子很亲、很疼爱！
好了！你们吃饱了快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吧！不然，科里的值班人员和吴老鼠来查岗看见就不好了！
大年三十没有事的，我们的机器都没开，出不了故障，今晚就是占着毛茅房不拉屎，回去也是睡觉。
那就再聊半个小时，你们就回去。
李师傅你跟前任班长关系不错？
嗯！前任班长——张刚，他岳父和岳母和我们一块在菜市场卖过菜，当年他对象才十五岁左右，名叫李素雅，小姑娘挺漂亮、长的白净、圆圆的脸，一双大眼睛、额头饱满。
当年我也见过，听声音像东方口音。
是的！是当年老李头闯关东搞了个东北娘们，生了一儿两女后才回山东潍坊的。
张刚班长比吴班长年轻英俊，我来模具车间吋，他就当班长了，管理着两个蒸汽锅炉房、一个导热锅炉房、一个冬天供暖的锅炉房，还有两个污水处理站，两个空压机站。
这个听他说过，我刚来上班时，很多人背后都说张刚很坏，榨工人的油，但对设备科下的所有工作程序、设备运转、设备保养和维修等人人佩服。来时是清明节前，供暖锅炉都停了，只有生产锅炉在运转。开始安排跟着检修管道，保养设备，污水处理站两个工人打架，一个驻进了医院，张班长就把我安排了过去，两个月的时间交往感觉挺好的，他知道我会批八字，让我给他和他的女儿批八字，通过八字看到他流年不顺、犯小人。
听说是现在的副班长——唐乃勇给公司打了小报告！
可能吧！张班长就让我给测一下小人的信息，我通过起卦告诉他此人是个细高个头，与他家的住址呈东北、西南走向，距离7000米左右的倍数。他当是怀疑余师傅，我说余师傅啊！我和他一块共事了几天，在涂装车间的汽炉操作间保养设备时，听余师傅家住大营子，大营子与你在四马路的小区呈正南、正北方向。现在看来唐副班长就对头了！唐乃勇家住蒋家庄子，在张刚的小区东北距离3500米左右。
一点不错！张刚在我家正西1000米左右，唐乃勇在我家偏北3000米左右，李师傅测算的真准！
芒种过后，张刚就被全厂通报撤销锅炉班班长职务，调入餐厅烧水炉子去了。吴班长上任了班长，我被调入空压机站。
张刚不走，我芙蓉还没有机会接近李师傅，这就是说的缘分吧！那次你接了个电话，去请了驾，让我给你看着机器，是有啥急事？
噢！因为当年很多政府里的官员找我预测运气，一个副书记是我的同学，我预测老同学婚姻不顺、有离婚的征兆，不到半年就离婚后娶了个大姑娘，大姑娘的表哥是党委的郎秘书，也找我算测算过运气。有一天，郎秘书在杭州出差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她姐姐生了个儿子，让给起个名字，按照生辰八子、起名要领起好了名字，在通电话时跟郎秘书说，这个小孩子有关煞，出差回来时务必让他姐姐或者姐夫来一趟，有事嘱咐。这不是两年半了！郎秘书打来电话，我接起来就说：你小外甥出事了吧！郎秘书说：是的！出大事了！孩子现在躺在市人民医院的观察室了昏迷不醒，昨天刚做了开颅手术。我说你们找仙家看过了？他说找了个叫李世母的，但仙家不落宫。孩子的病让你们耽误了！是的！我从杭州出差回来忙的把这茬给忘了！去年小外甥一直昏昏沉沉的，去找了个神汉子给摆弄了！从此不见好转，过了春节去住了院，在医院一个多月治疗不见好，后来做了磁共振才发现头部有肿瘤。
李师傅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孩子死了！
找你去你怎么给办的？
当时，我出了厂子大门，上了郎秘书的车子，去了他家姐姐的家，一个飞行员接待了我，郎秘书说这是他姐夫，进门坐定后，郎秘书一直在自责：都是前年我在杭州出差忙的把李师傅的嘱咐忘得无影无踪了！这时飞行员的妈妈进来亲切地打了招呼：李师傅看看还有没有仙家的办法？让小孙子起死回生。我说：事情既然这样了！我只能试试，但不敢保证有多少的把握。飞行员焦急地问：李师傅快说说，就是孩子真的没有了也会感谢您的！也会报答您的！郎秘书说：都怪我！都怪我！！我一进门看到你们的大厅设计有问题。
有啥问题？
张着老虎口，这是要吃人啊！进了门正面的隔断是个大圆门太像老虎张着大嘴，在一进门就看到厨房，厨房属火坐在延年之位上不吉，紧邻绝命，这样家中就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故，
是啊！这都是跟着她姥爷区人大范主任学的，范主任当年在区里呼风唤雨、一手遮天，自从分了楼房就这样设计装修了，刚住进去三年就出大事了，被查出贪污受贿等多项罪名，收监审查，后来取保就医，没有半年就死了！李师傅这个你可有办法？
临时先弄个大窗帘挡上吧！明天我领着你们去放生。
啥叫放生？
你们买上七条活鲤鱼和一只黑小狗，明天刚放亮到你们老家东南有水的地方放生。第二天去放了生，郎秘书和飞行员开车回来，在一家吉祥酒店停了下来，进门郎秘书陪坐，飞行员去点菜。
放生真的管用？芙蓉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学佛的都说放生救生，可能有道理。艳梅紧接着说道。
三天过后，郎秘书打来电话说，小外甥睁开眼了！姐姐要拿着肿瘤去济南中心医院去化验做鉴定。后来说肿瘤是中性的，但是小孩子因抢救时间过长，吸氧的管子把食道压迫的麻痹了！不能自己吃饭，只能像填鸭一样注射。三个月后放弃治疗，小孩子死了！
我们该回去睡觉了！芙蓉和艳梅起身离去。
丙戌年，真清被调入导油锅炉房烧锅炉，这一年厂子生产不景气，导热油炉只是培着炉火不灭，整天上班就是闲聊。一天，水化验员——方桂芝，来锅炉房报到。十个锅炉工都是清一色的半老汉子，忽然来个大姑娘，就像三伏天来了及时雨，每个人都精神了起来，纷纷招手：姑娘过来坐坐。方桂芝向众人摆着手走到了真清和宋师傅的面前，宋师傅把椅子让了出来，坐在连椅上和真清挨着。姑娘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抿着嘴，微微一笑：两位师傅贵姓？
我姓宋！这是李师傅会算卦，姑娘可以请客让李师傅给你算算！
咋请客？
给我们买盒烟就行。
上班时间不能瞎扯！再说我也不会算。
听我小舅说锅炉班里有个李半仙，果然...
你小舅是谁？
电工组长啊！
噢！李全！
是啊！是他把我安排来的，小妗子也来了！安排在对面的新污水处理站。
电工组组长权力很大啊！诺大的福田雷沃一万多工人的用电都归李组长管。
秋风瑟瑟的一天上午十点左右，真清和宋师傅在聊天，忽然“轰隆隆！”一声巨响，锅炉房震颤着，窗子上的玻璃“哗啦啦”都飞落了满地都是，真清立马跑出锅炉房，看到满天昏黄、飘飘摇摇的挂历纸屑和报纸纸屑在空中旋转，西南方向的天空里一团蘑菇云雾团，像原子弹在空中爆炸的影像，十几分钟才慢慢散开。锅炉班里的员工和污水长处理站的员工都都停下了工作。跑到外面的空场上仰望着西南方向的天空，尖叫着：炸药库爆炸了？方桂芝晃晃悠悠地从化验室里走出来，来到了真清的身边：李师傅！这是咋了？吓死我了！
不清楚！爆炸的当量不小，估计附近十平方公里内都会有伤亡。
真清在几天后还心有余悸，得知是葛家村的一个鞭炮厂爆炸了。后来在百度中搜索到两条消息：
(一）、目前查出死亡80多人（包括还埋在废墟下的失踪者）伤130人（只是现场附近的送进医院者）目前正在市区各医院，政府绝对会封锁住消息的。如果中央追查下来，潍坊至少换十个领导。其实昨天中午市里马上就开了会要封锁消息。报纸、电视台都不准报道也不准记者进入采访，专门调了500人去封锁现场。（来源567557第5楼2006年10月8号）
我是山东潍坊人，高中生。七月28号上午10点钟左右，我们潍坊市坊子新区的葛家村有一家烟花厂爆炸了。因为那个厂子不小，爆炸规模也是很大的。爆炸时，方圆10里都听到了响声，坊子区的住宅房都在颤动，屋顶飞了些瓦，很多玻璃都碎了，我们都惊恐的认为是地震，纷纷逃出了屋子。后来听说是这么一回事。我出于好奇，下午五点的时候跑去事发地点看个究竟。那个场面....警察还在挖死尸，已经掘出了大约30几具，整个厂子全被炸平了，还陷下去将近三米的大坑。我虽站的远不能看的特别清楚，因为，现场都被警察包围了，想采访的记者也不能进入。我虽站的远，还能看清楚那惨不忍睹的场面，那些死难者，有的已经被烧焦的和鸡一样大，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旁边的一些厂子，如北汽福田；村庄，如葛家；路人，向北海路，都有人员伤亡。我不忍再看就回了家。据说死亡人数100人以上。因为我父母都是在机关单位工作的。回去后又从他们口中了解了不少。原来，那个烟花厂是公安查封了一些非法的炸药，一定是哪儿出了火苗。可是，您可知道，当天的潍坊新闻和坊子新闻怎么说的？！“外地的一个什么养殖户，在葛家的沟里弄了什么养殖区，并私藏了炸药，结果导致了爆炸，死亡两人，主犯在逃。有关领导还慰问伤者”。镜头出现了一个被炸的露了屋顶的的房子，我一眼就认出了是葛家村的一个房子，真正的厂子早被炸平了。我认为政府的做法极度虚伪，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怎容抵赖呢？当天晚上，我在痛苦和愤怒交加中睡着了。第二天，也就是29号。我又听母亲说，他们的单位已经开了紧急会议：关于爆炸一事要封口，千万不要外传。同时，北汽福田等厂子也开了类似的会议，潍坊的许多地方都这么做。至于死难者家属，多赔了点钱就封住口了。理由很简单，传出去不好，而且还牵扯到公安。接着，我听说我有个街坊也死于这次事件，后来在楼下碰到他的母亲和几个老人聊天，她说：家里来了几个区政府的人，拿出了钱，安慰了她们一下。如果有记者想调查一下，那埋掉的坑，总会留有痕迹，地下应该有爆炸的迹象；群众很多人都知道此事，不如找几个葛家的人聊聊天，准会有收获，或者冒充死难者家属；那什么养殖户，本来就不存在，只要对他寻根究底，那个谎言就不攻自破了。总之，这件事既然是坊子新区每个人就知道是真的，那总有曝光的一天。最后，我以一个共青团员的身份起誓，我说的，绝无半点虚假！！不想留署名，既然政府做得出这种事，就不会对我会有好意。
在乱哄哄的导油锅炉房里，天天感觉浑身不自在的真清，在闷闷不乐之中犯了痔疮，请病假去做了手术，七天后又回到了锅炉房上班，因为当时导热油炉一直处于闲置状态，每当上夜班，方桂芝就找真清闲聊，过了午夜十二点，就叫着去化验室里去睡觉，一个姓刘的勤杂工也跟着去睡，因为化验室里睡觉不怕科里的领导查岗。一个月多无聊，真清就去科里找杨总工说要辞职，杨总工就问：李师傅是不是找到好单位了？真清回答道：杨工！像我去哪儿都能挣碗饭吃，现在导热锅炉房的操作间是一溜五个操作台通着的，厂子里没有订单就不生产，导热油炉的员工整天闲的没事就瞎起哄，我受不了这个。杨总工说：李师傅喜欢清静的工作场所，那就把你调到新污水处理站吧！
真清离开了导热油锅炉房，来到了新污水处理站。污水站三班轮值，冯涛和辛夷一班，冷腊梅和钱俊英一班，真清和钱俊熙一班。过了元旦，俊熙不知为何不来上班了，他的姐姐俊英上完了班继续替弟弟上班。这一天上夜班，俊英与真清闲聊：听说李师傅才学非浅，还是高中生，懂的周易，我也是高中生，准备考大学时，父亲退休让我接了班，现在内退，因为丈夫在区环保局当领导，我和弟弟被安排了进来。
真清对俊英说：这些单位都是有关系的才能进来，你看腊梅是电工组组长的老婆，冯涛和辛夷都是黄部长的外甥，就我一个没有背景的。俊英给真清倒了一杯茶：听说科里的领导都听你的，你的才学让人人佩服！就是那个吴班长和唐副班长光给你找麻烦。
你听谁说的？
李之宽！专门管理污水站的组长啊！
那个斜眼子！自从张刚班长走了，他才兴了！张班长在的时候是唯唯诺诺，换了吴老鼠当班长，因业务和管理水平不行，斜眼子是山东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他们都怕我当了班长，所以都防着我。其实他们不懂，我是最不喜欢当官的。
十二点了，真清敞开橱子搬出铺盖说：我到配电室去睡。俊英说：李师傅咱们在操作间一起睡吧！真清说道：这样不好！让查岗的拿住了，明天我们就成了全厂的热点新闻了！俊英说：你个小胆子货！没有大丈夫气魄。
真清和俊英上了一个月班后，到年底了，俊熙也来上班了，对真清说：被公安局追查了一个月，花了八万多总算了解了！
惹祸了？
哥哥开了个酒店，四个东北的活计喝完酒不付账找茬闹事，我拿着一把菜刀出去把人给砍了后就逃走了！他们报案后，110、120来到了现场。哥哥找人花钱处理了此事。现在公安局不找我的事了，但东北的活计放出狠话来要找我算账。
都是冲动惹的祸，以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
以后听李师傅的，我这个熊性子没人能降服的了！
俗话说的好：听人劝，吃饱饭。你不听我劝早晚还会吃亏的！
大年三十上午班长发了年终奖，真清就回家了，心里琢磨着厂子里挣钱少，也乱哄哄的，正好师弟来说明年有个装修大工程，就让银狐拿着银行卡去提工资，工资都打到卡上了，提出来了，年除夕的夜班就不去了。吴老鼠打来电话说为啥到点了还没见到人，真清回复辞职了：你这个班长从把我调到空压机站，我刚熟练了，安顿了，就又调我去营销烧锅炉，锅炉我弄得顺手顺脚了，又调我去新空压机站，我刚安顿了，又调我去导热油炉，我在导热油炉受不了了，只好去找了杨总工，杨总工把我调到了新污水处理站，你又派李之宽去监督我们，不让我们晚上在操作间休息。我够了！所以辞职不干了！吴老鼠在电话里说：李师傅只要你来上班，明年你想怎样都行，我都听你的。真清说：再见！就挂了电话。
过了春节，银狐去大学报到，真清就跟随师弟去了市委度假村——峡山水库水云天招待所，干了二十天装修暂且不提。
三、关于宅舍风水的一个案例
真清干了三个月装修，被“十月美母婴广场”的老板聘为风水顾问和起名大师。三个月的交往，真清感觉老板与自己合不来就辞职回家了。闲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儿子还没有大学毕业，每月还得提供住宿生活费，就去保安公司应聘。应聘后，先去了一个机械厂干门卫，三个人倒班。在干夜班时，工人都下了班，真清把大门一锁，吃罢晚饭，就在桌子上摆弄阴爻、阳爻的符号，半年的时间，从乾三连的重叠乾为天的初九阳爻一变为阴爻就成了天风姤，九二一变阴爻就变成了天山遁、天地否.....如此六十四卦演示到坤六断的重叠坤为地的初六阴爻一变就成了地雷复、六二阴爻一变就成了地泽临、地天泰.....
保安挣钱太少了，每个月六百多元，真清就回家想买辆二手三轮车开出租。这一天下了夜班，没有回家来到了出租车市场，正好碰上了在污水处理站交接班的高半仙。高半仙是厂子里的相面高手，但在真清批八字的易学深厚基础面前感觉自己肤浅。
李师傅来出租车市场有何贵干？
高师傅一向可好！我想买一辆二手出租车，跑个出租挣俩钱功用孩子上大学。
我的表妹有一辆想卖，我领你去看看。
高半仙领着看了三轮出租车，真清想自己对车辆是个外行，就对高半仙说：把车子送到我家，我找邻居给参谋参谋。
真清骑着摩托车在前带路，高半仙和表妹开着三轮出租车跟着来到了虞河头村，村头摩托车维修部，维修车辆的师傅是多年的邻居。师傅围着车子转了一圈，上去发动起来走了一圈就悄悄地对真清说：车子出过事故，前面的挡风玻璃换过。于是，真清就婉言谢绝了高半仙。半仙的表妹听说真清会批八字就央求给批一下八字，真清答应了下来：明天把批好的八字送过去！
真清去送八字，高半仙陪着喝酒，喝完酒后，半仙的表妹说批的很准，就让真清再给自己的几个闺蜜批，真清答应了。表妹就给几个闺蜜打电话，过了一会儿四个闺蜜纷至沓来。依次批完后，每人收了二百元卦资后，对其中一个叫范月娟地说：你今冬天有一关口，请到时多加注意。对另一个叫辛海燕的说：“你女儿的婚事明年三月份有信，但需要.....到时再说吧”！
元旦刚过，高半仙来找真清玩耍。真清泡好茶，两人就闲聊了起来。“范月娟死了！高半仙一边品着茶一边说道。“怎么死的？”真清问道。
一个月前，范月娟去问过高半仙，问李师傅来过吗？李师傅的手机号码？高半仙说没有，月娟就说当时李师傅说这个时段有个关口，到时联系他看看怎么破解，最近老感觉要有是什么大事要发生，心慌意乱的，儿子当兵要考军校，丈夫对自己不冷不热，两人分屋睡，男人睡北屋，月娟睡南屋，这一天上夜班的男人下了班，吃了早饭后看妻子还没有起床，就想推门进去看了一下，但怎么也推不开，喊了一会儿发现不对劲就破门而入。范月娟已经躺在地上，身子僵硬了。旁边的蜂窝煤炉子冒着烟，男人感觉喘不上气来，就打开了门和窗户，打手机叫来了村里的卫生员，卫生员一看就说：赶紧去火葬吧！
转过年来，真清接到了辛海燕的电话说闺女在公司谈了个男朋友是威海的，让真清给看看婚姻的方向和时机是否对头。真清按照八字的流年大运推测出是流霞，就回复到这段姻缘会有波折，但会纠缠三个月。果不其然，七月七中国古老的情人节，辛海燕说男方要订亲。订亲的宴席上为了彩礼两家闹翻了！当时潍坊的彩礼价码是三万六千八，威海的是一万一寓意万里挑一。辛海燕对真清说：我养了三十年的姑娘难道比人家的差？三万六千八是我们这儿随大流的价码，少一分钱这个亲也不订。但女儿已经和男的同居好几个月了！死妮子死心塌地跟上这个臭男人了！一直跟我较劲，把我快气疯了！真清劝说：你不要为这个事和女儿闹僵了！不然的话一万一也捞不着，还跟闺女闹矛盾了，他们两个人就着热乎劲过上日子啦！
李师傅！李大哥！我求求你想个办法。
这个不是想办法的问题，你好好给闺女说，先让闺女回家趟，问问怀孕了吗？
好像怀孕了！不然我被气的发疯了！
据我预算半月之后这个问题会出现水落石出。
两周后，辛海燕打来电话说这个男的出车祸死了！真清回应说道：“好好安慰一下闺女，让其休假一段时间，早去把孩子打掉”。三个月后辛海燕请真清去喝喜酒，说闺女找到了称心如意的郎君，家庭还很富有。
这一天是农历九月初九重阳节，真清去了后感觉还有个事就跟辛海燕告辞：“喜酒以后再说，有一个经常找我的家里要出大事，我先告辞了”！
真清来到了在污水处理站一块上班的姐弟俩的兄弟家，这个兄弟在镇子东头开了一家酒楼。钱俊英一共姊妹兄弟五个，上边两个姐姐，下边两个弟弟，大弟弟叫钱俊宇，小弟弟是钱俊熙。
真清进的门来，俊宇的老婆赶忙笑脸相迎：李师傅来了！快里边做，我先给你泡茶去。俊英从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李师傅来了！
来了！俊英你咋也来了?
你看今天有过百日的，弟弟这边忙不过来，我来帮忙。
前几年你给我们看了在农村的老宅子一直没有空找你调理，您说宅子五鬼出头，家中会出人命，这不是小叔子在工地上从楼上摔下来死了！小姑子因和丈夫吵了架，一时想不开喝农药死了！我男人去年得癌症去世了！我写个字你给我测一下，看看我和儿子还有没有灾。
好吧！今天就感觉你们这个家有重大的事，才辞别了辛海燕的酒席上这儿来了！
俊英写了一个字，根据笔画真清给起了一卦：雷泽归妹。就对俊英说道：今天你来的地方不对，还没有听真清细讲，厨房里的大师傅喊俊英去端菜。
过了半个小时，俊宇的老婆端上了四个菜，给真清倒上了酒说：李师傅今天实在是忙，没有人陪您，您自己喝着吧！真清自斟自饮了半斤白酒后，客人陆续走了，俊宇和老婆进来陪着笑脸：李师傅！我三姐呢？真清抬头回答：自从给她测了字，我以为出去给我买烟去了！一个多小时了没见影子，本来还有事要嘱咐她。俊宇的老婆就问：李师傅他三姑不会有什么不测？
她不见了人影，我也嘱咐不上了！今天就是感觉你们家有人会有不测才来的。俊英测字我给起的卦“雷泽归妹”卦：征凶，无攸利。
什么意思啊？
归妹卦。用白话来说就是：前进有凶祸，没有什么适宜的事。归妹卦为下兑上震。亦即“雷泽归妹‘。《序卦》说：“进必有所归，故受之以归妹。”渐卦是讲进展的，进展到一定时候，就要有一个归宿，所以接着谈归妹卦。由字面来看，归妹是嫁出的妹妹，其含义可以推广到嫁出的女子。《杂卦》说：“归妹，女之终也。”就强调了这层意思。古人以女子出嫁为有所归，就如回到家一般，其实是要组织新家庭，生养下一代了。
李师傅先喝酒吧！你讲了一大通我们听不明白，三姐不言不语地就走了，谁知她心里怎么想的，你就实话实说吧！
俊英已经不是女子了！早就嫁人生子了，今天九九登高日，他测的字又是“雷泽归妹卦”，位不当也！征凶就是说出门办事有不祥之兆。我不等他了，可能嘱咐不上俊英了。
俊宇的老婆打来电话说：俊英出车祸啦！骑着电动车闯了红灯，直撞到公交车上了，李师傅你再算算他三姑性命能保住不？真清说：“够呛！三天见分晓，归去也！
农历九月十五，俊英被拉去火葬了！俊宇哭着告诉真清。真清心情也非常沉重，俊英一家这算是死了四口了！真是阎王叫你三更去，没人留你到五更。真清越想越感觉现在的人不知怎么了？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对什么也半信半疑，即使丢了性命也不知清醒。正所谓：芸芸众生，迷途的羔羊，趋吉避凶的法宝也点化不了固化的思想。
四、高利贷
人生路上谁知道，祖辈悲欢代代传。百行生意兴隆好，不如手艺老常谈。真清没考上大学就跟一个姓刘的老师傅学了木工，这个师傅当年已经六十九岁了，长了真清四十个春秋，年轻时闯过关东，大高个子长长的脸上布满了沧桑。刘师傅经历曲折，在东北参加过抗联，一身好功夫，做地下党工作，解放后回到老家马司刘搞土改，搞建设。因为技术全面，木匠、铁匠等是行家里手，又是老革命，上面当时要求大炼钢铁，公社初建铁木业社就让当社长。不过此人严厉，只重识技术和产品质量，不抓进度，又固执的很。在大跃进的年代不习惯就回村了，干了多年大队书记，为了不让木匠技术荒废就发展了个党员接替自己干书记，自已在家干起了木工活，改革开放了，就在家开了木器厂招学徒。真清万万没想到在厂里半年只干杂活，便偷空去学，看师傅吃饭去了就拿起工具练，不几日就回家自己开了木工房，这样一来长年累月没有点闲空。俗说说的好，人学了本匠，驴进了磨坊，连个阴天下雨天也难得清闲。
人有千年的规矩，时代有一时的变化。真清不安心于走西家窜东家的现状，空闲了就给户主聊天谈古论今，什么善良就是好运气啊，德行就是好风水等，对各行各业及家庭的影响。十几年的木工经历暂且不提。
且说这一年市里有一家美容店要扩大店面，找到真清的装修队。真清看了周围的环境和店址的走向说道：“吉店五年好财运，但这个地方不正，前面的健康街不是正东正西正南正北的。是从东北向西南方向去了，今年是癸未年，纳音杨柳木，岁君生纳音，太岁是木库……”
老板娘笑容可掬：“这个听不懂，师傅直说就是”。
你一步步干起来不容易，看面相旺夫啊！
我十八岁开了个理发屋，一直干到现在，顾客都来照顾，人缘好！哈哈！！中等苗条身材，扭腰摆胯的老板娘，一双妩媚的大眼睛闪着精明，透着水灵，高鼻梁下面的一双涂了淡红色的翘唇中，两排榴齿整齐洁白地显露了出来。
你的婚姻也是在理发屋开始的吧！？真清深邃的眼睛里的眸子像两把锥子，方口中不紧不慢说着不标准的普通话。
嗯嗯！
男的比你大几岁，挺疼人的？
啊！师傅这么神？
装修好店面了，完工酒的气氛肯定错不了。
李师傅我们啥日子开业好？
真清在开业的酒宴上对姓高名兰的老板娘说：“听说你老公姓柳，今年杨柳木年，你沾光吧！我给你开业保你这两年挣五十万”。
真的！如果挣了五十万，答谢师傅五万。
高兰的老公从对面端起了酒杯笑哈哈走了过来：“谢谢李师傅吉言，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姓柳名宾，李师傅叫我小柳就行，第一杯我先干为敬！”说着一仰脖，高大魁梧的身材微微后仰了一下。
“第二杯，李师傅请！”柳宾一手把盏，一手反掌，拇指蜷着，四指平伸。
“第三杯，李师傅以后常来指点，柳某定会好好招待，我老家胶南县的，七零年生人，九五年来本市做生意，认识了高兰就在此安了家”。
噢！柳老板属狗的，庚戌年生人，你爱人属兔的，乙卯年生人大溪水命。乙庚合金局，卯戌合火局，命里般配般配，踏踏实实的努力和诚信经营，家业会兴旺发达的。
师傅是阴阳先生啊！失敬失敬！柳宾双手抱拳后，转身对高兰，兰叫服务员再加两道硬菜，一瓶好酒。
二零零四年，干支甲申。真清料定了美容店发了财，当年出了点意外，儿子考上大学了，学费紧张，就来到了市里。
“李师傅来了快坐，您算的真准啊！店里的生意顺风顺水，中午请您鸢飞大酒店”。高兰笑呵呵地相迎。“不用了！有点事想请高经理帮忙，儿子考上大学了，家里出了点意外，学费还没凑齐，没心情喝酒啊！”真清坦诚地说道。
你看不巧，我们这个店扩大了规模 ，挂了美容院的招牌了，挣的钱都投进去了。
那我就告辞了！再去别的朋友家看看，说完真清转身出了店门，悻悻而去！
过了几个月，一个冬天的晚上，真清接了个电话：“喂！李师傅，我是高兰啊！你儿子学费的事真不好意思，赶巧了。现在又有个事想麻烦你，不知你还帮我吗？”“噢！都过去了！我给儿子办了助学货款，有事就说，助人好自方便吗！”真清答应下了来。
二次帮美容院调风水，请财神，布局好一切家中和店里。两年后，真清回访美容院，高兰和柳宾盛情接待：“今天去高档酒楼，好好答谢一下李先生”。
五人下了宝马，一行上了阳光酒楼。真清上坐，左边高兰牵着儿子柳成行坐下，右边女儿柳莲也坐下了，柳宾对面陪着笑脸，先客套了一番：“李先生，前年你给安排了后，两年多的光景，添了个儿子，添了车，又在盛世花园买了套高层，一百八十平方的双厨双卫楼房”。交谈中，真清感觉到柳宾洋洋得意，高兰只陪笑脸，原先爽朗的女高音变慢言细语了。
二零一一辛卯年，真清被柳宾邀请去了安丘市青云湖给一个搞工程的观察工地。工程老板老家是临朐县，三十多岁，一米八几的个头，黄白长方脸庞，一双虎目上两道浓眉，光头剃的铮亮，左边耳后二指处有一寸长的刀疤，言谈举止中透着骄横。
真清敷衍着，“老板贵姓？”“人称彪哥！不贵姓姚，不过咱可是进过学习班的，出后来托市委赵书记的关系，来此弄了两个工程”。柳宾用手拽了姚总一下“李师傅，人称李半仙，我的贵人”。
“幸会啊大师，看我今年能发大财吗？”姚大个子高声大气。“大财是有，风险也有，姚总性格刚强讲哥们义气，恐因年轻气盛会树大招风。”真清慢慢地说道。酒宴上的气氛不是很谐调，真清喝了两杯酒后就起身道别。姚彪带了情妇和手下五、六个小伙子回了工地，柳宾开车顺道送真清回家，闲话暂且不表。
话说二零一三年的春天，王芹来请真清。“干爹，刚搬家上了新楼，女儿李然整夜哭闹不止！”一脸焦急的少妇搬着一箱密州春佳酿，进了门就开了口。王芹貌美如花，二十六岁，年轻飘亮，乌黑的披肩发拉了个直板，像庐山瀑布。一双杏眼水灵灵地透着秋波，鼻直微翅，唇红齿白，苗条的身材像三月的杨柳，细腰圆臀，风姿绰若。
真清在美容院给柳老板布置门面时，空了吃茶聊天，“大师听高经理说您会相面，给我看看呗。”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莺声悦耳。真清抬头一看：“长的好像……啊！啊观其貌心地善良，目软柔肠，就是稍一感动就泪眼汪汪。父母健在，要强倔犟的母亲主家……”“大师看的真准，刚才说我长的好像谁呀！林黛玉吗？”“噢！噢！！长的像我的一个侄女，哎！可惜我喜欢的这个侄女跟堂兄在南方，爷爷奶奶去世后十几年没回老家了！”“自己生一个呗！”女子轻声道。“头胎生了儿子了，计划生育生了男孩只准一胎。不过媳妇带着避孕环又怀孕了，流了六次但都是男孩。”真清叹了口气：“喜欢个女儿吧！命里没有啊！”女子向前凑了凑贴耳低语：“不嫌弃就认我做个干女儿吧！我叫王芹，有一个姐姐叫王雪，我母亲当家，父亲老实的有点憨，多年来没有几句话”。初次相识暂不多言。
且说真清来到了干女儿的楼上，进门迎面小过道，左边北面餐厅连着厨房，右边客厅通向阳台，过道向阳处是主卧室，背阴处昰次卧挨着厕所。
“大师来了！”一位年逾花甲的妇女高声粗嗓。“老嫂子好健壮，满脸福态啊！”真清在客厅里坐下。王芹的母亲对面递上香烟“妮儿！快沏茶。这就是你想认的干爹？”王芹倒上茶汤“是啊妈，你看合适不？”“大师乐意吗？”“先办正事，等孩子晚上不哭闹了，咱办个认亲仪式”。
真清满屋子里转了转说道：“房子里阴气有点重，这个楼址下面原先有乱人，仙家住过”。“前几天搬家小外甥女就哭闹不止，找火车站下一位出马仙老太太看过，说这里原先是坟场，有白狐仙。请了三道符压在床上，也没也管用。”王芹妈妈絮叨着。“去弄根桃枝，买点朱砂和红布”真清吩咐了下王芹。中午在餐厅一块吃饭闲聊，真清就问起了王芹：“王芹你咋不去美容院上班了？”“美容院倒闲了！老版欠了一屁股债不知躲哪儿去了”。真清边听边说：“前年柳宾请我去安丘看工程，我就预料到结果不吉。后来打电话说他又买了套楼让我去挪财神，我说你发的财不少了，不需要财神了，就没去”。王芹点点头细细的道来，老板自从认识了姚总，不走正路了。哎！墨帛丝染，交错了朋友，改变了命运啊！
这正是:
人心不足蛇吞象，品德无修吉运消。
花谢花开天意在，兴衰悲欢尽自招。
且说柳宾自从结识了姚彪，互相交流着如何挣大钱的心得和愿望。“现在想挣大钱就得先铺路，必须巴结权贵。黑白两道吃的开”姚彪摇头晃脑边说边比划。“姚总这么年轻就深谙世故，别的只听闻，我感觉这个服务行业就是挣你们这些老板大款的钱”柳宾奉承着。美容院是很挣钱的，市里地段好，理发按摩小姐服务到位，男老板大款舒服了，不差钱。高经理虽徐娘半老，招待人又热情爽快，头脑灵活，交际广泛，胆子又大，接连在店里上了一条龙服务，美容养生套餐，情侣套餐，美容美体，保健养颜产品等套餐。“大款的钱好挣，现在的大老板谁不领着情妇来做美容养颜啊！只要服务到位不差钱”高兰娇滴滴说着。
姚彪一直也是带着小情妇来做养颜美容护理的。小情妇有二十岁的模样，满脸蛋糊嘎渣，挺着个大肚子。“姚小姐，几个月了？”“快六个月了！”高经理上前扶着小孕妇坐在按摩椅上。
姚彪家中有老婆，两个儿子，正协议着离婚。妻子要家中的房产，一辆三十多万的车子，每月五千生活费抚养孩子。
一来二去，柳宾受姚彪的影响，心中老是嘀咕：“姚总才三十岁刚出头就混的牛逼哄哄，家里有老婆，外边有情妇，开着宝马干着上亿的工程。我这四十多的人了整天守着……”。
一日，姚彪带了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和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到美容院，进了招待室，分别就坐在木雕的大茶几周围。柳宾笑脸相迎，互相客套了几句。这位老板贵姓，在何处发财。姚总端着茶盏说道，这是大哥陈立，我的贵人，人称陈财神。
中年男子微微欠了欠身，神密地一笑：“姚老弟有点夸张了，在下这几年是多少挣了点”。寒喧几句后，陈胖子用手一指身旁的女子对柳宾道：“听小弟说贵店有美容美颜美体套餐，今天给肖三妹好好弄弄，来个高价位的”。
肖三妹去了，三位继续聊生意。柳宾问陈胖子发大财的路子。胖子说只要跟着我干，保证一年挣个千儿八百万的没问题。
柳宾和高兰商量后，先把十万放在了陈胖子面前。胖子随手拿出两打递给了高兰，对姚总说，写个证据:今借柳宾高兰人民币十万元，期限一年。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姚彪就把十万块钱送回来了，对柳宾讲钱生钱啊！陈大哥用你的八万送了个礼，我拿下了一个三千万的工程。
柳宾头脑灵活，心里定了调：钱生钱，钱铺路，钱通神啊！银行不就是吃利息吗？民间放贷自古就有呀！
三年的时间，柳宾、姚彪和陈胖为首的放贷公司成立了。其间，柳宾买了新楼，换了宝马。
真清望着王芹，这不挺好吗？咋会欠债逃了呢？
王芹说：“高经理对我说，陈胖和姚总涉黑，为了工程得罪了一个老板，老板要举报，为了灭口杀人了，姚总被捕入狱，托市里赵书记的关系，兔了死刑，判了无期。柳宾不知陈胖子的行踪，为了挣钱集资了亲朋好友几千多万的钱，没有地方要，打水漂了。随后，来讨债的天天堵在店门口，咱这美容院的生意也没法子做了”。预料之中的事啊！真清一声长叹，美容院的故事告一段落。
五、电视台记者
复读时一对双胞胎兄弟爱好语文、历史，喜欢作文，经常课外时间听真清讲故事。大的张成文作事认真，喜静不喜动，说话慢条斯理；小的张扬文作事邋遢，喜动不喜静，说话急躁强词夺理。高考落榜后，成文在村里干了民办教师，扬文去乡政府干了通讯员。
撤乡划镇后，三个乡并成一个镇政府，成文被调入政府干了报导员，扬文去了税务局干报导员。
某年中秋后的一天，成文领着市电视台的记者采访了真清。编排好后，成文就敲门:
李青在家吗？
在！谁啊？有啥事？
我是报导员张成文，来采访农民大诗人。
年轻的记者扛着摄像机在后面录像，真清站在了门口。
欢迎！快请进！
一行人相继而入，记者把茅屋的里里外外拍摄了，在简陋的客厅录完之后说：“草根诗人”当之无愧。
公干完事后，政府在青菜馆安排了酒局招待，闲聊中，成文对记者说：“杨亮！我这位师兄不仅诗文好，而且懂周易。杨记者站起来敬酒道：“李老师多才多艺，学识渊博，敬您三杯”。
记者杨亮带着礼物，领着媳妇来到真清家里，让给算算，真清问了生日时辰后，排出了四柱八字说。
属狗的娶了个属老鼠的。
我们八字合吗？
一个大海水命，一个海中金命，年命很合适，海中金是盐本来就用处大，人人离不了，来到了大海水边，助力家庭兴旺，人丁兴旺。
家庭兴旺说得过去，人丁兴旺不好说。
有啥不好说？
我父亲弟兄五个就守着我一个男丁，现在我只有一个女儿，计划生育又不让生，就是生二胎也不知是男是女。
二胎是男的！
真的吗？真的话回去花钱托关系，准备生二胎。
可以的！
第二年，杨亮生了个大胖小子，百岁时开车拉真清去喝喜酒，真清随了100元钱的贺礼。一个月后，杨亮和同学提着礼物来找真清，说同学的孩子夜晚光哭，真清说这得去看看，于是开车来到了虞园小区，进了小区上了六楼，转了一圈发现楼前面是虞河的拐弯处，有一高塔正对着卧室的窗子，就说冲煞，夜晚阴气重，婴儿不适故而啼哭。同学说咋办？真清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布包交代着，给婴儿系在手腕上，用手摸三摸婴儿的后脑勺和脖颈。然后，收了二百元钱。
某日，杨亮开车来请去看拆迁后分的新楼，到优苑小区下了车，杨亮领着上了五楼。真清转了一圈，看到坤位卧室的窗口正对着变压器，就说，以后会对女主不利。坐在客厅里，真清手指着西窗说，这犯西煞也对女人不利。
李老师有破解之法吗？
有！但要破费！
多少钱？
这个到时再说，第一、乔迁时选一黄道吉日，第二、在房内动点手脚。
先到家里吃午饭，到时再请老师来。
午餐，杨亮的父亲陪着喝酒，母亲在一旁拉着家常。
他叔啊！一看你就仙风道骨的，有仙家保护。
大嫂懂地仙之事？
不瞒你说，我也按着桌子，关老爷落座在华堂上。
真清双手合十：
有缘！有缘！
我这儿子大学毕业后找不上工作，是政府里一个大干部来求关老爷出马，摆平、治好了他的老婆的毛病后，求他给儿子安排了工作。
现在关老爷还出马吗？
自从拆迁，关老爷就不显灵了，儿媳妇考了两次公务员了，就差一分。
我母亲也有出马仙，要不您去看看。
改日，杨亮开车拉着母亲来到了真清家，真清带领着进了母亲的家。分别落座后，母亲打上三路高香，然后坐在正面上双手在脸上搓了三下，打了长长一个哈欠。真清立马拆开“泰山”牌香烟抽出一支递了上去，烟头上一摞摞烟圈慢慢盘旋着，三颗烟抽罢、三杯茶水饮过。
真清就郑重的言道：
胡大伯，我的朋友有事相求。
我们都是行善的！你们的华堂受惊了！
拆迁了！盖新楼期间住在野外的简易棚里，关老爷的座位没地方安排。
我找父亲胡三太爷先暗中疏通一下吧！等你家的喜讯，我先回宫了！
说完，真清母亲打了一个哈欠，恢复了原样。半年后，杨亮提着礼物来报喜说媳妇考上公务员了。
给杨亮查好了黄道吉日，杨亮开车来拉真清去帮着乔迁。上香发宝后，让准备的朱砂浸泡的红箭头找不到了，挡西煞的百叶窗也没有安装。真清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对杨亮说：“一个月就是夏至了，我算定你母亲会在夏至前后有个灾”。
夏至的头一天，杨亮打来电话说母亲从床上摔下来，右腿粉碎性骨折了，后悔没有听李老师的。真清安慰着，也是你母亲流年不利，好好照顾养伤吧！
丙申年仲秋节前，杨亮和媳妇带礼物来拜望真清，并说要开分培训学校要真清看看运势，再给起个名。真清给起了《桃李满园》艺术培训学校后说，三年后会有起色，三年的红火（起色两年后，庚子年疫情爆发）。杨亮开车走后，头三年还逢年过节提着礼物来看望真清，后来就断了联系。
六、直销、保险、传销
冬天的上午，有人敲门，真清开门见到两名打扮时髦的一胖、一瘦的中年妇女就问道。
你们找谁？
这是李青的家吗？
是！
我们是慕名找来的，有事相求。
那进屋里说。
两位妇女跟着进了客厅落座后，胖女人说自己叫姜玲，是叔公公王钱告诉虞河头有一个预算大师。
王钱是你叔公？
是啊！你们在一起烧锅炉时，你给他测算过会生个孙子的，后来真生了个大胖小子。
你来想问什么？
和老公弄了个物流公司近来不景气，要看看今后的财运和儿子升大学的事情。好吧！写上你老公的生日时辰，我排一下四柱八字，给你推算一下流年运势。
姜铃的事情完毕，苗条的俊俏的女人说，哥哥我是你干兄弟相吉的表妹叫亭君，几年前买了个店面卖服装，不景气租出去了，现在干销售，今天前来一是问问哥哥，妹妹下一步的财运，二是问问大闺女的婚姻和儿子的学业。
半个小时后，真清按照四柱八字上的提纲，解释着流年大运，完毕后微微一笑。
哈哈！今天多了个俊俏的妹妹，就不收你的卦钱了。
那今中午去饭店，妹妹请酒正式拜哥哥！
自此以后，真清和亭君逢年过节走动着。二零一一年的春天，亭君提了一盒养生茶来看哥哥。对真清说近几年碰到了个好项目，营销中卖产品收益很大。真清说道收益大的多数不靠谱，这个年头没权没势就没有发大财的门路。
自从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发财的是依靠权利占有了集体财产的，二是胆大的贷款搞项目的，三是暴发户。
我和老公是陶瓷厂的，厂子解体了，车间和设备被厂长和车间主任的五个人承包干了砖厂。
我们村砖厂也是被村长和信贷员承包了，普通劳力就只能打工被剥削，甚至干了活还拿不到工资，弟妹在砖厂干了一年顶账了一万块砖，来找我说家里揭不开锅了，我就给了她钱，把砖拉回来放在那儿，想想就气人！
哥哥！我现在营销的产品前景广阔。
什么产品？
松花粉高钙保健品。
一提保健品我就想到三株口服液，我原先有一个市郊的朋友江春发，父亲是万元户时的百万富翁，发家的原因就是，朋友的父亲大集体时干生产大队长，单干后把村子里的唯一铸造厂承包了。
哥哥说的是城南姜百万？
是的！
姜玲就是他的妹妹。
难怪看着眼熟呢！
我在姜百万的厂子里干过木工活，和他的大儿子成了朋友，姜百万五十三岁得了肝癌去世了，出殡时闹了个大笑话，金宝乐园周围五十里人人皆知。
啥笑话？
出殡是春发的母亲找镇派出所派出警员，押着春发等一家人发丧完事了！
为什么这样？
姜春发是大哥，下面一个兄弟三个妹妹，厂子是春发和父亲干起来发了大财的，父亲管理着厂子，他干着外跑，母亲干着会计。当时村子里只有十二栋楼房，两栋是他和兄弟的，三个妹妹嫁到了外村也帮着盖上了楼。后来，三妹夫干了外跑，春发就不经常去厂子了，父亲死了，母亲拿出了一个存折，存折里二十万。
那么多钱！
这还算多，听朋友说他家有四个存折，二十万是个最小的，就怀疑母亲把那三个存折私自处理了，故此不出殡。
天下真有此事？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也有。
十年前，朋友来让给看看，说要投资一百万经营三株口服液，当时三株名满天下，红火的不得了。看了四柱八字后对春发说，兄弟投资要谨慎，你后十年财运不济、流年不利。后来三株倒了！朋友也断了联系。
哥哥我这个在中央大会堂开过会了，受到了各部委领导的鼓励和表扬。
妹妹！说重点有什么事需要哥哥帮助？
我有个老师是镇政府的老领导，退休后去干了这个项目，并且在区政府商品街开了店，这次他带着我去北京参加会议，会议上说要加大山东市场的开发，组织了去烟台试验基地参观考察，给了两张票，想给哥哥一张。一是看哥哥在家闷得慌，二是去开开眼界，帮妹妹拿个主意。
好吧！自从“安利”进来后，反正以前有好几个同学和朋友来找我，去看“无限极”、“权健”、“藏红花”等，还有“摇摆机”和“喜喜乐”按摩床，感觉都不靠谱。
这个“新时代”的直销模式虽然新鲜，但产品不是普通人懂得的，我研究了几十年《周易》和《中医阴阳辩证》的基础知识，对新科技还是一头雾水。
第二天凌晨三点，亭君雇车把真清拉到区政府广场，在两辆客运大巴前停了下来。据说是寿光旅游公司的游览观光车，从世界蔬菜基地赶过来的。上了车，上午进了烟台地区，在服务区歇息了半个钟头，方便后去吃了了点饭就又向前进发。
晚上，住在宾馆里，刚躺下手机响了。
喂！儿子有事吗？
母亲节快乐！问候我妈！
我不在老家，你妈听不到。
你在哪儿？
在烟台。
去烟台干嘛！？
一个朋友带来考察。
你懂什么？人家带你考察。
现在很火的新时代，直销松花粉的。
你的身份证呢？
朋友要去说是订宾馆用。
赶紧要回来！现在杭州的传销正在严打，全国形势严峻。
真清到亭君的房间说明情况，亭君说身份证在宾馆前台，明天离开时给，纠结了半晚上。
开会、游览结束，乘车返回，一路上导游吆喝着大家：我们走进新时代后，邀请每个乘客到前面拿着话筒表演一个节目，真清被忽悠的欲醉欲痴，上前拿起话筒说了一句，不虚此行啊！
真清在“安利”进中国时，就感觉不是自己能干了的，也没有充分的认识，只是听一个干“无限极”的女同学说起过，这个女同学利用了美色接触了当年的男老师（某中学的校长）、男同学，卖出去了产品，一直给一个中学的校长当情人，后来离婚了。
物欲横流的时代，迭代的时代，全民经商的时代，骗子层出不穷的时代，无数人被洗脑的时代！真清被这个新时代搞得眼花缭乱、不知所以。一天，方琼来了说她的闺蜜找到了一个好项目。
啥好项目？真清严肃的问道。
临时不清楚，说是只要努力很快就能买上豪车，买上别墅。闺蜜说有一个陈老太太在海外买了好几套楼了。
你说的好像要投资，拉人头的。
不知道！
好吧！芳琼你听好了！根据你的运气和我对现状的了解，投资在一千元左右，就是被骗了也无所谓，权当花钱买个教训。
嗯！嗯！！
第二天的傍晚，芳琼打来电话：干爹！你看一下这个时辰对我有利没利？
时辰对你还行！不知你要干什么？
事情急！先不说了！
半年后，真清不放心干闺女就打电话问一下，谁知连着打了几天也不接。八月十五闺女来了，提着一箱酒，两盒月饼进了门。真清就问：你现在忙的电话都不接了？
公司有制度，不让接外来电话，天天开会、天天跑，天天搞活动下半夜才能回家。
你这是进了个啥公司？
“吉美”净化器销售公司。
直销吧！
你咋知道滴？
干爹会算！啊！你干的顺利？收益可观？
芳琼沉思了片刻：不顺利！不好干！投上钱了！下线发展不动，水机卖不出去。
投了多少钱？
一万八千元一个单，两个单升小组长。
我问你到底投了多少钱？
六、七万吧！
傻瓜！当时咋跟你说的？
一千元左右！
为什么不听我说的！
我打电话问你了！你说时辰有利！
当时，我问你啥事，你说事情急，没再说啥。
当时，闺蜜拉我进了公司，公司高经理把我带到了一个大会议厅，台上陈老太在讲述，自己进入公司不到两年的努力，现在身价过亿。台下坐满了人，人声鼎沸：“吉美！吉美！加入吉美！打拼！努力！出人头地！”！好多人争着、抢着要下单！闺蜜拽了我一下，我看了一下高经理，高经理就说：每个单一万八三台水机，每台七千五卖出去是二万二千五，发展一个下线每台水机五千，能挣七千五。如果下四个单公司只收六万十二台水机，卖出是九万，挣三万。我当时就头脑发热说自己的卡上只有三万。高经理说看我是个营销人才，借给了三万，一共六万交上就是公司的业务经理了！
你这个事情不好办了！这么容易就被洗脑了！记住天上不会掉馅饼的！只要是高回报的都是骗局。
陈老太人家成功了！直销是商业发展的必然趋势！我坚持！我努力！
那是托！发展趋势这个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坚持！努力！是没有错的！但要认清是干啥？我从来都不图侥幸，在学习和工作中坚持和努力！因为我学生时代学习没有坚持，所以没有考上大学，后来才努力在工作中劳作、奔波。改革开放后，做过小摊贩，开过木工房，为了多挣钱贷了款，谁知三年、五年的日子不好过。我的同学、我的朋友有干保险的、有干安利的、有卖摇摆机的、有卖按摩床的，都找过我让我也参与，感觉不靠谱都婉言谢绝啦！有个安丘市的写现代诗的文友来找过我：文兄我们光写诗不行啊！我说：咋了？
光写，是不是还想发表、出版集子啊？
想！谁不想！？
想就得有钱！
我一个农民哪来的钱？
告诉文兄一个挣大钱的门路。
啥门路？
家属在景芝镇发展起来了！现在公司给了一个名额去天津总部参观、学习，我第一个想到了文兄你。
我没有钱！不去！
我先给你垫上路费等。
我还不清楚什么项目？
火疗！
“权健火疗”，卖一双鞋垫就一千元的“权健”？
是啊！你了解？
权健集团董事长束昱辉的大名谁人不知？
是啊！束昱辉是中国健康行业的星光领袖、创新人物。中医中药领域、特别是传承和开发了火疗治疗百病的先河。
我研究了国学和中医多年，对过高的评价不敢苟同，现在国家放任自留，良莠不齐，只求安静，不求发达！不信忽悠！远离骗局！
安丘的文友——戴铭，听到真清滔滔不绝对现状的分析，知道拉去天津的人头兑现不了！就起身告辞了！
芳琼听干爹说了一通还是半信半疑，但不言语、不表态，接了个电话就起身告辞了！
入冬的时节，芳琼的一个男朋友，来找真清预测父亲的案子何时了结。通过交谈得知他和芳琼是在高铁上相遇，互有好感，因为都是跑医药生意的，为了共同发展合租了一个办公室。中年男子的业务还好点，芳琼的业务一直受挫，就跟着闺蜜去了吉美直销公司。芳琼拉男友去了吉美，男友无奈地买了两台水机，一台送给了父母，一台送给了丈人家，但没有加入吉美直销公司。真清知道芳琼和这个中年男子背地里地操作，心里对这个义女的阳奉阴违心存芥蒂。
春节期间，芳琼又来看干爹。干爹就问道：净化器卖的咋样？
第一台去济南，卖给了初恋男友，但是初恋男友提了一个要求。
啥要求？
他说继续帮我卖水机，但就是手头有点紧，让我把信用卡借给他用一年。
哎！你这是又埋下了一颗麻烦的种子。
不会的！我信任他，他心里有我，会帮着我向前走。
合租的男友呢？
我爱上他了！他帮我卖了两台水机，让我看到了希望，他还说为我们的未来会加倍努力挣钱。
你爱上他了？他会离婚吗？
他在这个市里的发展全靠岳父家的势力和关系，怎么能离婚？
他不离婚！你和他有什么未来？
只要有了钱，我相信他说的只爱我一个，会跟我生孩子的。
你这个傻瓜！不要太天真了！和他保持距离。
怎么保持距离！我们天天在一起，不是因为有孩子牵挂，我就不想回家。
原先你是怎么求我的，难道你忘了？
在济南的初恋男友被夺走之后，一见钟情了现在的丈夫，领回家父母见面后不同意，当时我也没听就同居了，他也没有嫌弃我不是处女。
闺女！听干爹的话就别想入非非了！好好跟丈夫过日子，孩子都上小学了！
我和他在一起，比和丈夫在一起幸福、快乐、同频、默契。他年轻力壮、雷厉风行，不像丈夫太墨迹，在一起大半天也不主动，越来越受不了他！
你不听我的，以后就别来了！
父母的话我都不听，我的事情自己做主。
真清一脸的不高兴，芳琼就起身告辞了！
芒种时节，芳琼来找干爹，说在网上交了一个广州的男友，是体彩投注的内部人士，能帮忙投资赚大钱的。
根据你这个月份的运程，注意防劫财。
我先少投一下试试！
投资一定要谨慎，说你你老是不当回事。
也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果啥也不敢干，在吉美欠下的六万六万怎么还清？
人家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你这个死妮子就是撞了南墙也不知回头啊！
爷俩不欢而散，第三天芳琼又来了，进门就嚷嚷：信用卡还款到期了，银行一直在催。
这又是咋了？
济南的初恋男友联系不上了！
那你赶快还上款项，注销了吧！
这又得借三万块钱。
谁叫你不听话！任性胡为。
广州的网友挺靠谱，投了三次，挣了两万了！
注意哦！这几天犯劫财！
这不是被劫了三万了吗？没事了！就安干爹的主意先还上信用卡，立马注销。等广州的体彩发大财吧！
还得注意！不到小暑节，你的劫财运过不去。
好了！等闺女发了财会好好孝顺您的！我先回去了！
好吧！
第三天傍晚，芳琼打来电话说：广州网友说，今天多交上一万会得到五万，现在过了提钱的点了提不出来了，干爹你说咋办？
这个没有办法！说你不听，事不过三，嘱咐过你了！见好就收，但你贪得无厌，总会上当受骗。
那怎么办啊？我昨天借了邻居一万元，说好今天挣了就还人家。
自己想办法！我也没有钱帮你。总之，这个事情你把和网友的聊天记录、体彩的交易记录截屏保存好，准备报案吧！
三年的光景，芳琼丢失了十多万元钱，手头越来越紧。真清一次一次的地提醒无果后，在反思这个人生、这个社会、人的内心世界咋永远也琢磨不透？
一天芳琼说在网上谈了个英国富豪，就来跟干爹汇报：有个英国富豪——詹姆斯爱上我了！
是真的嘛？别相信这些不靠谱的东西。
我小时候，妈妈找过一个算卦的，说我命里会找到一个很富有的男人，之前的男人都不是很富有，大学里的校长也不是大富翁，初恋男友就是个打工仔，现在的丈夫工薪阶层，合租办公室的也就是个医药代表，一年挣不了几十万，南方那个想拉我电影投资的说有钱，但最后销声匿迹了！现在，富有的男人终于露头了！
说你啥好？小心别再被骗了！
不会的！詹姆斯看到我的照片后，天天抱着入睡，我相信这次是真的了！
挺怪的？你长的是风姿绰约，大眼睛水汪汪的迷死个人！但有些男人就是抓住了美女的这根软肋，极力的夸奖、赞美和奉承，取得了美人的好感，无意间透露出自己财富，引诱天真、有幻想的女人上钩。
就是感觉你是我的长辈、阅历丰富、懂得人生预测，才跟您说了！你这还唠叨开没完没了！
芳琼放下饭碗起身告辞了！一周后，芳琼又来了：詹姆斯领着采油船去了大西洋开采石油去了，在海上待俩个月。
待几个月与我何干？
你听我慢慢说吗！詹姆斯老有钱了！在船上打开了一个箱子，箱子里装满了五百万美金。他说再干完两个月还有十万美金，家里的别墅和公司已经安排律师给处理，合计几个亿的财产。
就这些？
还有个事，詹姆斯的原配是当年在中国留学时认识的西安人，不幸的是生女儿时难产死了！自己因为太爱中国姑娘了，就一直没再娶，他说我像孩子的妈妈。
你感觉呢？
我太感动了！我愿意当女孩的妈妈！
又过了一周，芳琼开车停到了干爹的家门口，下车之后急匆匆地喊：干爹！干爹！你看这个事应该怎么办？
啥事啊？
詹姆斯让我给闺女买电脑。
为啥让你买？
詹姆斯说在海上操作不了英国的金融系统，女儿面临毕业考试需要一台电脑，要我买上给邮寄过去。
真清立马就明白了詹姆斯的意图，对芳琼说你想咋办？
我这几年被人家骗取了十几万，现在我手里没有分文，喜欢的人需要我了，我也帮不上忙，我真没有用！
这是个圈套！好闺女你冷静一下，跟詹姆斯再沟通一下。
怎么沟通？
你说刚想去买电脑，忽然合租伙伴出了车祸，把仅有的十万用在抢救的伙伴身上了！我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这几年伙伴帮了我很多，我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这不是骗人吗？我的情夫现在好好的！每天还给我快乐！咋能咒他？
不管说下大天来！这个电脑你不能买！
我不买！再说我也没有钱了！
两个月对芳琼来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一天接到詹姆斯要寄包裹来。詹姆斯说包裹已经到海关了，要芳琼付清关费。芳琼拿不定主意就又来到了真清家，进门就说：詹姆斯寄的包裹到海关了！但需要清关费。
清关费是啥？
听说海外寄来的包裹根据实物的价值，按比例收取费用才能通过海关。
这需要多少钱？
海关报价三万六！
你先咨询一下关于清关费有关国际法律条文，再做决定。
我打电话咨询了一个在海关工作的同学，他说是有清关费的，但都是从邮寄方扣除。
那你就等着吧！
詹姆斯又发信息来了！说是一周之内不交上清关费，包裹就要退回。
你让詹姆斯交上清关费。
他说自己现在在海上，不能操作钱财转账。
那是谁给寄的包裹？
詹姆斯的委托经纪人。
让他的经纪人去交清关费。
詹姆斯说他的经纪人刚出了车祸在医院抢救。
这个事情一波三折的也太巧了！先别动作了，等詹姆斯亲自来吧!
好吧！听干爹的！
两个多月过去了，詹姆斯的海上工作完成了。芳琼又来找干爹：詹姆斯要来与我见面了！
怎么见面？
詹姆斯问我喜欢什么车？看好什么风格的别墅？让我早去预订，他先提着五百美金来会面，随后办理移民手续，与我度过美好、浪漫的下半生。
这个靠谱吗？
干爹！你就为我美好的前景先祝贺吧！我梦中的白马王子就要到来了！
还是谨慎点好！车子可以和你去看，别墅也可以看，拍好照片然后发给詹姆斯。
真清在闺女的车里还在犯嘀咕：真的吗？詹姆斯能来吗？干闺女这干地算是三十六计的美人计？还是天外奇缘？
路虎车专卖店，芳琼试驾着一辆一百万的越野车，感觉不错对销售人员说，明天全款来提。然后就拉着干爹去预定宾馆，等待詹姆斯到来。
詹姆斯说上午六点从伦敦起飞，十三个小时就到了。芳琼和真清从上午就忙着看车、看别墅，等待大富翁的到来。晚上七点，芳琼收到了詹姆斯在海关被查的消息。消息称：此行必须有国内的监护人出资证明，因为携带大量现金违背国际金融条例，故此监护人先交三万八千元保释金。
真清、芳琼和儿子在宾馆里等到深夜十一点，詹姆斯最后来的信息：因为国内没有监护人，涉嫌走私被扣押，证据确凿会被判处死刑，以后的事情让私人律师代为处理。芳琼又加了律师的微信，律师说：“一周内交不上保释金，詹姆斯就会遣返、下狱，”芳琼在干爹的分析、劝导下，没有寄去保释金，自此永无下文。
某年正月初四，相吉、成文、扬文带着一个高挑少妇，每人手里提着箱酒、鸡蛋、牛奶，香蕉和苹果，进了真清家门。
大哥！贤兄过年好！我们来给你拜年啦！
快请进！三妹来客人啦！快烧水泡茶。
相吉、成文、扬文你们来了！这个是？三妹用手指着眼前的少妇问道。
嫂子！这是我表妹韩春，来找大哥看看今年的财运。扬文笑嘻嘻地用手拽了一下少妇。
嫂子过年好！
妹妹过年好！兄弟们都过年好！
茶已泡好，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妹妹在哪儿发财？
中国人寿。
认识于芳吗？
她是我们公司经理。
她是我初中的同学，班里的大班长，语文很好，做事很认真。
是啊！天天开会，讲的头头是道。
干保险的都会说，都挺忽悠人的。相吉端着茶碗，慢条斯理地言道。
成文笑哈哈地看看相吉和表妹。
这个年头，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扬文抽着香烟一本正经地说，成文附和着。
真清对着成文微微一笑后，转头问相吉。
赵贤弟，老母亲可好？孩子和弟妹？
大哥几年前把嫂子带出去了，这几年春节母亲就去矿上过年，前妻自从家中失火半年后喝药自杀了！现在的媳妇又生了个儿子。
真是命运多舛、人生无常啊！
中午，三妹陪着喝茶，真清下厨房炒菜。六菜一汤摆满了桌子，白酒倒上了六杯，真清举杯致辞。
感谢兄弟们、妹妹光临寒舍，令蓬荜生辉，先干为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每个人单独敬酒互相交流着。成文与真清说着政府里的趣事和家事。
岳部长离婚了又娶了一个刚结婚半年就死了丈夫的女人，前妻给送去了一副对联：一场新婚礼，两部破机器。横批：新旧参半。头年又离了婚，听说又交往了咱高中女教师秦红缨的女儿。
秦老师后来去哪儿教书？嫁了谁？
去了十一中，还是教高中语文，校长保媒说给了自己的表弟。
奥！还不错！
不错啥？校长后来调任教育局当了局长，表弟答应娶了秦红缨，结婚后一直闹矛盾，校长经常去秦老师家，有一次两人正在办事，被突然回家的侄子发现了。校长把侄儿从民办教师调到政府工作，几年后在某局干了局长就跟秦老师离了婚。
真清的脑海里像电影的片段反复上演着，韩春说：“这天快黑了！我们该告辞了！让大哥休息休息吧！”说完都纷纷告辞，真清送走了客人就回床上睡觉了。
没过见天，韩春独自一人敲开了真清的家门。
哥哥！在家吗？
是妹妹来了！里边请！真清开门迎进了韩春。
落座后，韩春从包了里拿出了一张单子。
哥哥！妹妹感谢你给我测了八字，说了今年的运气，没有好报答的，给你送了个意外伤害险。
哥哥没钱弄这些，贱命不值钱，不用什么保险。
收下吧！不问哥哥要钱。正说着呢，听到院门有响动，真清起身去开门。
干爹过年好！干女儿和女婿提着一箱酒和一箱奶随着真清进了门。
互相介绍后，真清就对干女儿说。
这个妹妹是我同学的表妹在中国人寿公司干业务员。
有孩子的险种吗？
有！
你们交流着，我去炒菜。
干女儿叫方桂芝，真清在厂子里烧锅炉时的工友干水化验的，当时桂芝还没结婚，上夜班时经常到锅炉房找真清聊天。2007年真清辞职，第二年在福源动力厂干保安，一天早上刚下夜班手机响了。
喂！谁呀？
李师傅，我是小方啊！
啥事？
我生孩子啦！想请你来我家一趟给孩子起个名。
真清骑着摩托车来到了方桂芝的娘家，小方的父亲在村头迎接着，领着进了家门。寒暄之后，得知小韩的父亲也是干木工的，中午同行喝得尽兴，让闺女拜了真清干爹。给孩子起好名字后，真清就起身告辞了。
一天桂芝打电话说找韩春给孩子买了个保险，韩春要请客。
干爹！韩姑姑在香水湾酒馆请客，让我把你请过来。
好吧！
三年过后，扬文离婚了，心情不好来找真清诉苦。
被表妹害惨了！
咋回事？
韩春找我媳妇买了几份保险，我舅子出车祸了，找保险理赔，联系不上她了！去保险公司一打听，说是和一个昌邑的男保险业务员私奔了。
刚说着话呢，干女儿急火火的推门而入。
孩子得脑膜炎住院了，办理医疗保险时打手机，但联系不上韩姑姑了！
你和女婿跟韩春怎么交谈的保险事宜，我在炒菜没有听到。现在，跑保险啊！卖黑茶啊！保健品呀！直销啊！传销啊！这是骗子满天飞，这年头把我搞糊涂了！
谁说不是啊！人人想挣钱，人人想发大财，现在有钱的大老板和当官的也是五花把门。干推销的也不容易，但只要长得有点姿色，能说会道还是有市场的。
啥呀？我被一个闺蜜拉着去卖黑茶，她就不如我长得好看，但他的黑茶都推销出去了，我的还压着50000元钱的。后来请教闺蜜，闺蜜说得先和老板喝酒、聊天、交朋友。
屁话！如果产品质量上乘、过硬的话还用得着推销？真清愤愤地说道。
他妈的有钱的男人都不是好鸟？干闺女俊俏的脸上失去了可爱。
闺女说话别一网打着满河鱼。真清一脸的严肃。
是的！你干爹可是正人君子！堂堂的大丈夫好男人！
现在有几个像干爹？
黑茶卖出去了？真清又问道。
气死我了！孩子住院前，闺蜜给介绍了一个房地产大老板，老板开车来拉我们去了星光闪耀酒楼，酒席上老板让陪酒，喝到一半了，就让我坐到他身边，这时闺蜜说去趟卫生间。
现在每个女推销、女业务员都逃不过有钱男人的魔爪。扬文说道。
他猛的一把把我搂在怀里，就在我脸上亲，我用力挣了挣也没挣开，被他连亲加摸，后来发现胸前都变色了。干闺女越说越激动。
你咋不喊？真清怒吼着。
房间里开着卡拉ok，再说被他搂的很紧，喘不过气起来。事后他说如果晚上陪他过夜，黑茶全要了！我说不陪过夜呢？他说你的闺蜜会陪的，并且陪了他好多次了。
这个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你看哪个方面没有潜规则？影视上最为明显，哪个出道的女星不都被导演先睡了！导演、导演，就是捣了女人的屄眼子，女演员才成为女明星的，现在任何单位都流行一句话，想要上位，先陪领导睡。扬文一边用力地吸着烟一边啵啵。
守着闺女别胡说八道。真清变了脸。
啊！啊！酒后话多！酒后吐真言！哈哈！老兄莫怪，告辞了！
送走了同学和干闺女，真清的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一连几天闷闷不乐。
己亥年清明后的一天银狐打来电话说岳母病了，保姆家中有事辞了。
喂！儿子有啥事？
爸爸！让我妈来帮助看宝宝吧！她外婆生病住院了，外公出国了，保姆家中儿子要结婚辞职回去了。
好的！我立即安排车送你妈去火车站。真清送三妹上了高铁，就回家了。
麦收后的一天，同学张成文的儿子张英武来找真清，真清问贤侄来有啥事？
大爷！我在西安公司的一个大老板有很多房产和海景房，要找一个会看风水的，回家听父亲讲您老懂的，故烦请您老走一趟，来回路费、吃住全包，报酬您看着要。
第二天清早，英武打车拉着真清到了客运公司，八点坐上了去青岛机场的大巴。流亭机场人流攒动，取票、安检就登机了，三个小时的空中飞行，降落在福恩机场，出了机场一个少妇在接机，真清心中暗想难道少妇是老板的情人、秘书？然后少妇领着上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在公路上奔驰，真清看到一片片甘蔗林向后跑去，心里直犯嘀咕，西安啥时种上甘蔗了？车子左拐右转沿着海边公路前行就问。
西安也靠海？
大爷，老板在北海买了海景房，先看海景房的风水。
噢！老板不得了。正说着呢，出租车司机说话啦！
左边这一溜高大的建筑是邓小平闺女邓楠的产业上百亿，再往前行在海边能看到各国总统度假的别墅区。
中午在一个海边饭店吃了饭，少妇去结的账，下午在海边踏着沙滩望着远处涌来的浪潮，听到少妇说这是银滩，邓小平的骨灰就是撒在这儿。少妇说我们再到度假村看看，出租车在北海的大道上穿行着，看到外面高楼林立，英武就说。
大爷！您看这里的环境美不美、气魄吧！很多有钱人都都这儿定居了，这儿气候温和、空气没有污染宜居住，能长寿。
环境的确不错宜居。
我们挣了钱也来这儿定居吧！
想法不错。
这儿的楼房也不贵，政府为了开发北部湾，颁布了很多优惠政策。
是吗？
真的！每平四千至五千左右。
逛完了度假村，出租车拉着来到了一个小区门外停了下来。三人下了车，少妇领着进了大门，南行一百米后右拐来到了一个单元门口。坐电梯来到了八楼，左拐到头少妇开了房门领着爷俩而入。楼内南北的大客厅，左边东北角安放着一张餐桌，四把靠背椅子，右边是厨房，迎面是沙发和茶几，尽头是阳台，茶几的右边是两间卧室，南卧室朝北开门正对着卫生间。
真清坐在了沙发上，英武从茶几底下拿出了一条坤式《南京》牌香烟，点着香烟眯缝着眼，眼前一幕幕：从早上坐出租出发，转乘大巴，登机飞行，出机场上出租，逛海边，吃午餐、度假村的影像在缭绕的烟雾中闪过。少妇进了厨房，英武倒着茶水。
餐桌上摆上了四个菜肴，一瓶白酒，三人边喝边聊。少妇说到自己也是潍坊人，姓田，叫田丽，原先在人寿公司跑保险业绩不错，自从来了北海发现这个项目比跑保险强多了，英武陪着笑脸敬着酒，真清喝着酒眯缝着眼光听不说话。是夜无话，英武叫大爷先去洗澡后上对门的卧室休息。
第二天早上，英武带大爷出去散步，然后回来吃早饭，少妇早做好鸡蛋西红柿汤，煮好了面条，三人吃罢早饭，真清坐到沙发上抽出一颗烟点上说道。
今天去看海景房？
嗯！啊！啊！
收拾好餐桌，进了卫生间一趟，出来到卧室里呆了二分钟。门开了，换了一身洁白的连衣裙，像朵亭亭玉立的白芙蓉的少妇，满月的脸像一大朵盛开的粉色牡丹，肩上背着一个朱红色的挎包，脚蹬一双黑色高跟鞋，美艳动人。然后，对着沙发上的真清抛了个媚眼，女中音带着磁性。
咱去看看！
出了房门，田丽锁好门，前面带路进了电梯。沿着昨天来的路径出了小区的大门，出租车正好停在了三人面前。东行五百米，真清看到右边是火车站，出租车左拐向北驶去，然后右拐十几分钟停在了一个商贸大厦前。田丽开门下了车，英武和真清从后座右边依次下车，沿着大厦西边前行，然后左拐来到了一座办公楼前。进了门，乘电梯上了十三楼，敲开了一个办公室。开门迎接的是一位高大黑圆脸的男人。
请进！请进！
三人陆续进门在老板台的对面沙发上坐下，男人泡好了茶倒上。田丽对男人说到。
孙叔，这是侄子领着大爷来的。
是我爸爸的高中同学，跟我爸结拜过，年长父亲一岁。
哈哈！哈！贵姓啊？什么岁数了？老家哪儿？
不贵姓李，属虎的，山东潍坊。
我姓孙，属牛的，也是潍坊的。
年长一岁，应称呼孙兄了！
哪个单位高就？
农民，孙兄搞着大买卖？
我原先在海化上班，是中层领导管基建，这次是被弟弟骗来的，弟弟说在北海揽了个基建项目，来了一看傻眼了，哪有基建项目？就跟着弟弟转了十天，感觉“阳光工程”不错，也叫1040工程，上个月出局了，领导让我义务服务一个月再走。
真清光听不吱声，田丽开口了。
这个“阳光工程”是中央为特区发展制定的优惠政策，也叫启用民间资本运作，具体下午有老师专门讲。
下午来到了北海大道的西边的一个住宅区，来到二十楼的一个居室门前敲门，开门的十一个细高挑的中年女人。
请进！请进！
陆续进门落座后，中年女人泡茶倒水后就问：
谁介绍来的，来几天啦！感觉这边的景色怎么样？
英武带来的干爹，他父亲的同学，山东潍坊的。
贵姓？贵庚？什么学历？
不贵姓李，虚度五十五载，高中毕业。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姚新兰，今年三十九岁，老家济南的，大专学历，在家开了一店铺卖保健品。是侄女说是带我来巴马长寿村考察，骗我干了“阳光工程”。我上个月出局了，老总让我义务帮助下团队。
姚姐干得很快，半年的时间就挣了一千零四十万元人民币。
是啊！前天刚提了宝马，半个月后自驾回山东。
晚上，真清躺在床上梳理着几天来的经过：
这是传销？不像传说的把人骗到后，一群男男女女住在一起，扣押身份证，没收手机威胁着让家里寄钱。但他们的说辞明显是洗脑。什么“阳光工程”、“资本运作”、“1040”、“民间借贷”等。
第四天来到了一个小区的六楼的住户敲门，门开了一个高个子中年男人。
请进！请进！
落座后，互相介绍着。
这是侄子带大爷来的，山东潍坊的，姓李，今年五十五岁。少妇说完，中年男子开了口。
我是山东寿光，姓马，名飞腾，今年四十周岁，在家修电脑，是被表哥骗来的。
大爷是我骗来的！说了实话就没有来的了！
我也出局了，过几天就回去了！临走之前老总让我现身说法，咱这个“阳光工程”是1992年中央花了29亿从美国购买过来的富民强国的经济策略和“资本运作”模式，当年日本、新加坡、菲律宾、台湾等的经济腾飞就是购买了美国的“连锁经济”的起搏器后取得的。所谓：连锁经济也叫阳光工程，也叫1040，也叫资本运作，也叫起用民间借贷，是中央的宏观政策，国家战略分四极在中国施行。第一极从深圳开始，一拨人到了率先起来了，第二极上海、浦东，第三极渤海湾、滨海，第四极就是北部湾。
听的头都大了！不住的抽着烟。马飞腾看到真清有点不耐烦了就说：李叔叔喝茶！
上午拜访了一个山东高密的，下午见了一个山东德州的。
一个老总接待了四拨人，田丽一拨、一个女大学生摸样的领着一个小伙子一拨，一个中年妇女领着一个小伙子一拨，一个中年汉子领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一拨。老总和蔼地打着招呼，讲了些啥真清都模糊了！只记得“阳光工程”就是“1040”，每个人交上69800元人民币，发展三个人，三个人每人在发展三个人...简单地说69800购买21份、每份3800元的份额加入，次月再退回19000元，实际出资50800元，当一个团队发展到29人就升为像我这样，开始拿工资，直到拿满1040万元人名币，就出局，完成“资本运作”。
凌晨一点，田丽喊英武起床三人洗漱完毕，英武要大爷捎着居民身份证，然后出门上了一辆出租车，三个小时后在一家服务区停下，个人去方便了一下。真清掏出香烟抽了起来，提了提神后就又上车前行，半个小时后停在一个野场子里，下了车，田丽领着左转右拐来到了一辆大客蓬前，大客蓬前站满了人。有人送来了矿泉水和面包，每人领了一瓶狂和两个面包算是早点，吃罢陆续上车，坐好后车子缓缓启动，导游小姐每人分发了一束粉红色抖动能发出“咔咔、呱呱”声音的人手模具，高声喊着，全国各地的朋友们，有缘千里来相会，为了大家上车不睡觉，咱们你好手中的呱呱，我唱一首歌大家“呱呱挂！呱呱！”大客蓬急驶着上了高速。导游自称是来自东北，因为沾了中央的好政策，在北部湾找到了英雄有用武之地。真佩服导游的激情和活力，一个多小时没有中断说唱，真清感觉比赵本山水平强，还能忽悠！
上午到了防城港，导游解说是李嘉诚投资了三百个亿才建成的，车子停在了防城港附近的商贸中心，下车时天上乌云滚滚，一行人鱼贯进入商贸大厦。在演播室看完北部湾迅速发展和经济腾飞的纪录片，来到了诺大的休息大厅。好多漂亮的青年男女服务员，手里拿着推销商铺的说明材料先挨个放到每个人面前，然后微笑着坐在对面介绍当地的情性和发展前景，推销着自己的业务。一个俊俏的姑娘从真清对面起身离去，过来了一个中年贵妇坐了下来。
这位先生你好！看你穿着打扮像学者教授。
什么意思？
你看一行一百多人，就你一身洁白的唐装，脚下北京老布鞋。当年周总理也没有你的气度啊！
大妹子真会说话呀！
听口音山东人，山东哪儿的？
潍坊的。
我是山东淄博的，来北部湾五年了！这个旅游公司是我们的。贵妇说着用手向窗外指去。
右边的商贸楼是我老公买下来的，这里发展前景广阔，全国和海外的有识之士都来这儿投资了，李嘉诚投了防城港三百个亿。
我不喜欢钱，只喜欢游山玩水，喝酒吟诗。
导游招呼开拔了！外面下起了大雨，每个人在寻找着雨具踏着雨水上了车。大客蓬在向东南进发，一个小时后导游说大家谁去桃花岛游玩，去的拿五十元，再拿五十元在渔家特色吃午饭，英武去交上了三百元。
大客蓬停在了海边，一行人陆续下车赶到机动船上，开船的是一位老汉，花白的头发，黑黝黝的布满皱纹的脸庞，开着船向前驶去，一手把着船上的方向盘，一手向前指去，哪儿是越南。船在不是很清澈的海浪里，转了一个大圈回到了岸边，行人陆续下船后登上了大客蓬，十分钟后来到了一家四楼的酒店。
下午，大客蓬过了边境线，来到了中越自由贸易区，来到了玻璃墙边，隔着一条河看到越南的境内建筑。随着人流攒动一边游览英武一边对真清说。
大爷！你看来这边发展有前途，气候温和，挣钱很容易，物价还不高，来投资吧！这是中央怕出现两极分化，贫富出现悬殊而制定的橄榄球的发展大政，很多富翁拿着很多钱来北部湾投资都投不上，找不着门路。比喻，七匹狼的总裁拿着七十个亿来投资被拒绝，为啥？。
让大爷好好想想。
就是拿上五万多块钱，发展三个人，就等着拿一千多万。我已经发展了俩个了，您再来的话，我就完成任务了。
真清的脑子里翻腾着，表面不露声色。这时，导游喊时间到了！上车返回了！大客蓬在一开发区停了下来，导游介绍着。
这是浙江义乌和温州富商投资开发的，中国藻类研究的专家在此发展。导游说着带领着大家进了一座气派的大楼前，进了大门乘电梯上了四楼，演播大厅里，藻类专家在夸夸其谈，不时的说哪边的热情高我就扔奖品，这种像战前动员的场面，演说家的套话把一群人煽动地热血沸腾，一个个像鬼混附体“嗷嗷”乱叫。真清本来是独自思考问题的人，最烦忽悠，好不容易挨着听完了演讲。
大客蓬继续前行，来到服务区天就黑下来了，真清去柜台买酒喝，但柜台上只有桂花酒。无奈只好付了钱，提起了桂花酒，转身出了大门快步上了大客蓬，车子继续前行，真清对着壶嘴喝着桂花酒酒，迷迷糊糊听到，导游又开始“屋里哇呀”地吆喝了。
非常感谢天南地北的朋友来北部湾旅游，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实在是三生有幸！！咱们为了有缘千里来相会，互动个节目好不好！每人唱一首歌提提精神、解解乏。闹哄哄的车里闷得使人窒息，真清为了平复心情继续嘴对嘴地喝着桂花酒。
大约晚上九点大客蓬驶进了南宁市，华灯闪烁，高楼林立，气象非凡，美丽的城市夜景在诉说着繁华。
半夜回到了住处，真清躺在床上就“呼呼”地睡着了。
第二天吃罢早饭，田丽领着二人下了楼，乘坐出租车经过西南大道来到了一个小区。乘电梯上了九楼，来到北开门的住所敲门，开门的是个瘦巴老汉，穿一身灰色唐装。
请进！请进！
落座后，老汉望着穿着白色唐装的真清直大量，田丽笑呵呵地说。
老古董可碰到老古董了！李先生是侄子带着大爷来的，跟你一样喜欢文墨。
小张的亲大爷？在哪里高就？贵庚？
是我爸的义兄，农民被当地电视台称为“草根诗人”，今年五十五岁。
奥！在电视上看到过，潍坊市的，我姓许，贱名书雅，虚度六十春秋，喜欢书画，你看墙上挂着的是不才的拙笔，李先生请看。
很好！在下只会吟诗作对，书画是门外汉。
李先生太谦虚了吧！琴棋书画是文人墨客的专利。
哈哈！在下不是全才。
咱书归正传，我是我村大队书记骗我来的，他中央里有关系，在党员内部会议传达中央启用“民间借贷”一事上一定要严格保密，书记说道：早知道了“阳光工程”是利国利民的、强国富民的大政方针，因为中国太大了，人口众多，所以1040工程只能暗箱操错，不能公开，每家只能一个人参加，还得必须是年满十八周岁至六十周岁的大陆公民，军人、在校大学生、有前科的、西藏和新疆人、港台澳人不准参加。
许书雅说着拿出了《中国特色的北部湾资本运作》和《法制下的资本运作》两本书。
国家领导人在一次传销座谈会上表示，对正当经营的传销企业，提出“允许存在，限制发展，严格管理，低调宣传”的方针。“五阶三进制”的销售模式。不是传销，但要低调发展，地方政府要保护。1995年国家在广西的玉林做试点，1996年正式移到北海，日本靠他经济腾飞称为起搏器，拿到中国来我们称为资本运作。
下午来到了另一个小区，见面后的中年男子跟真清是一个乡镇的。
你们村离我们村十二里，我是表姐骗来的，一年的时间出局了，但为什么不走是听到了下一步的内部大投资的项目。
田丽问道啥大项目？
刚听到的，中央要开采南部海底石油，投资者必须是1040工程的受益者和出局颁发结业证书的。不过这个投资是两千万，三年后翻五倍就是一个亿。
你出局只有一千万，真么投两千万元？田丽问道。
我们四个出局的商量好了，每人出五百万。
晚上，真清翻来覆去睡不着，说是待七天，认购自由，好好招待，来回费用全包。
真清在田丽和英武的攻势下，无奈地跟着田丽办理了申购，在中国农业银行办了信用卡，交了180元受理费。下午，田丽和英武又领进了一个小区的住家，一个五十多岁的粗壮男人问道。
六万九千八怎么打卡上？
我十几年没干活了，自己没有存钱，儿子刚买了楼和车，一屁股贷款，家里的生活全靠老婆打工挣钱，况且父母年龄大了身体常年有病。
你申购了，没有办法认购21份69800。回去能有什么办法凑齐？
真清本来是去开了户，办了信用卡就能顺利返程了！没想到这些传销人员事事真多。
这个我也在尽力想办法。
你什么办法？
我有个铁哥们是个老板，有千万的资产，回去先借七万元。
真清看田丽和英武还没有送回程的迹象，晚上喝酒时借着酒劲发了火。
英武赶紧订票，明天回去。
明天阴历十五，大爷你不是说初一、十五不宜出行吗？要走就选三、六、九。咱们后天回吧！
不行！
第二天吃了早饭，田丽送真清和英武到北海火车站，坐上高铁再到南宁转普快卧铺车北上回到了潍坊。一路上的颠簸和经历自不必细说，好多的无奈！好多的叹息！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半百阅历的真清越来越迷糊了！只有少年时期的天真、幼稚在作怪，让人唏嘘不已。
第五章 婚姻家庭
一、
话说真清回忆着往事，浮想联翩 ，学生时期的经历以及踏入社会遇到的种种见闻，不由长叹:
从来世事似云烟，可叹青春永不还。一路坎坷真幸运，双眸幻像实情缘。自恃清高多少憾，贪图低俗几熬艰。虚荣种下黄连籽，苦酿千杯嘴里酸。
小学三年级的学习成绩优异，老师同学的赞美，李青从小就自以为聪明，不服管教，以致于被校长开除，也是自找的。高中时老师的重视，以及在文课班的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得到了班主任老师其吾的偏爱，养成了高傲自大的性格。高考失利，学校给了个中专名额去补考被拒绝了，上就上大学，中专能学到什么？
三年后，教育系统调整，其吾老师当了中学校长，两次特聘去中学当教师又被婉言谢绝了。好高骛远的真清被生活所迫干了木匠，一年多风里来雨里去，起早贪黑地劳动盖上了三间新房，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姑娘。
两人在媒人家见面，穿一身半新不旧工作服的真清，进门看到在炕沿上坐着的姑娘，大约有一米六的高头，粗腿大脚、圆圆的大腚，两条粗壮胳膊放在膝盖上，胸前紧绷着两个皮球在充汽，长圆脸上一双适中的眼里镶嵌着两颗黄钻，微红的腮晕，不大的鼻子，微翅的嘴里的牙还算整齐，两条匀称的辫子从肩头垂到腰间。上身穿着花方格衫子，下身青布裤子，一双黑布偏带鞋。
你来了？
你早来了！李青与姑娘交谈了开来。
嗯！我是石庄子，叫石三妹六五生人今年十八了。
我叫李青今年二十一了。
两个年轻人都对对方有好感就约定，让双方父母亲友见一下面后再订亲。
桃花开了的时节，穿上半新不旧的工作服，一双黄球鞋，真清骑自行车来到了石庄子。三妹穿一身半旧洗得很干净，但有点褪色的草绿色军装，一双黑平绒偏带鞋，领着真清来到了石庄子村外的小溪旁。
石庄子真是名不虚传，村里村头到处都是石头，石头的院墙是行走的画廊，脚下的石板路斜出一条碎石细径，蜿蜿蜒蜒伸向村外的小溪。溪边怪石嶙峋却光滑清晰地透着黑色和褐色的纹理，不远处一座拱形小桥掩映在大柳树的树荫里，一只喜鹊欢叫着向对岸的梧桐树飞去。高大的梧桐树插在一个石头院子里，院门口有两颗粗壮的古柏在诉说着沧桑。
三妹抖动着手里的白手绢向李青介绍道：这河水是从南山的白狼窝流出来，“哗啦”了十几里来到这里，从仙人桥下经过，流入白浪河。刚才喜鹊飞去的石院子是龙潭庙，老人讲是秃尾巴老李升仙的地方，庙前有一块平整的像片圆桌子面那么大的马蹄印，是神龙留下的记号。李青听着心里思忖着，好地方！好风水啊！就回头看了看三妹。
是真的吗？
我爹讲的还有假的？
你喜欢听故事吗？
不喜欢！喜欢洗衣服！喜欢干农活。
哈哈哈！我喜欢听故事，也喜欢干活，还喜欢讲故事作诗。
那你做一首诗读来听听。
李青环顾了一下四周；
此地石头真是多，石头悄悄在唱歌。
一架圆桥流水影，两颗粗柏庙前瞥。
龙蹄印迹今犹在，故事寻来夕照斜。
喜鹊三声催好事，梧桐树上可垒窝？
你真有才啊！咋没上大学呢？
没考上！
我二哥也没考上，当兵去了。
你咋不去当兵？
家里没有劳动力，爷爷刚过世，一家七口人，就父亲挣工分，母亲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在生产队干点轻快活，只能挣半个劳力的工分，奶奶操持着家务，二弟初中没上完就去生产队下地干活了。
我两个姐姐都出嫁了，两个哥哥，大哥刚成亲，奶奶九十了在我家养着，父亲六十多了有哮喘病，母亲操持着家务，家境也不好，上到初一就退学了帮着家里挣工分。
李青沉思者，往事涌上心头，正是破落门子难找瓦大门啊！自家的穷苦日子在心中挣扎了二十年了，三妹家的日子稍微好点，但在农村老一辈人重男轻女的思想中，三妹成了牺牲品，只读了个小学，十三岁就从初一退学帮家，为了给大哥盖房子娶媳妇，为了二哥上高中。哎！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准备定亲了，李青歇了班在家接待。三妹和大姐、二姐来到后，跟母亲商量着彩礼事项。大方桌上一盘糖块，一盘葵花籽和茶水之类。奶奶、母亲和父亲赔着，真清的妹妹倒着茶：“姐姐们，请喝茶，吃糖，吃瓜籽，”“好！好！妹妹坐下歇歇吧！”大姐微笑着。
厨房里李青麻利地忙活着，什么炝芹菜，炒蒜苔，焖耦，煎鸡蛋，清蒸鸡，糖醋鱼等。一个西红柿汤妹妹刚端走，锅里的丸子翻滚着。李青拿抹布擦了擦手自言自语，八道菜告成，一回身母亲悄悄地来到身边低声说道：“她大姐问咱们出多少彩礼？”“你问她们想要多少？”真清扭头道后，顺手把一大碗丸子汤递给了母亲。
李青回到了卧室刚坐下，房门门“吱”的一声，母亲急涨忙慌的说：“人家让我们出数。”“三百元，一辆自行车和一块挂钟”。母亲过去交待了。李青从窗子看到三妹的两个姐姐，一前一后走出院子了，这时妹妹进来了就说“人家嫌彩礼少，这个亲不定了。”“谁说不定了？”“她大姐说的。”“三妹呢？”“没吱声，她俩个姐姐拽着往外走，她走到门口停下了。”“小妹你把她叫进来”。
三妹一进卧室门，一脸的不高兴。李青唬着脸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们家不出钱？”“噢！三妹你是嫁人呢还是卖人？”“咋了？”“嫁人呢就三百元一辆自行车和一块挂钟，卖人呢你开个价，我看看能买得起吗？”“现在流行定亲的价格是五百元现金，自行车、手表、挂钟和六铺六盖，六条裤子两棉四单，上衣也是，还有…”。“别说了！我们这个家就我一个挣钱的，几斤几两心里有数，多了出不了，再说我的婚姻大事父母是不管的，家中我是老大，二弟整天闲逛，小妹和三弟还上学”。“我大哥结婚全是我爹操办的，卖了牛，卖了树和粮食凑了八百元给了俺嫂子娘家”。
“三妹你自己拿主意吧！”李青郑重其事地看着眼前的姑娘。“俺回去再和父母商量商量，我找婆家的事没敢跟父亲说，两个姐姐都是二十四岁才出嫁的，我的事父亲还不同意，说多大的姑娘就想汉子，没给家里挣几年工份，养你们二十多年容易吗？多拉两年犁再嫁人。”李青打断了三妹：“过几天就中秋节了，我去拜见一下未来的老泰山”。三妹“嗯”了声就转身告辞了。
八月十三，高粱红了脸，谷子笑弯了腰，麻雀叽叽喳喳地在两边田野里列阵。李青穿一身破旧工作服骑着“海燕”牌自行车急驰在田野乡径中。三妹早在村头等候着，远远望见李青就躲到一颗大树后哼着民歌。“来了！”李青急刹闸，自行车停在了大树旁说：“早等着了？怕我找不到门？这石庄子有我高中的同学我会让其告诉我你家门口的。”“看把你能的，找到门口又如何？俺爹不答应。”“为什么不答应？”“才十八的个毛妮子就想汉子啦！在家多干几年活再找婆家。”“噢！这是拦着不让我进家门啊！”“俺姑说咱俩属相不和，龙虎斗。”李青哈哈一笑：“你属蛇的，啥时成龙了？”“小龙吗！”“到了你庄了，我花钱买礼物了，不让进家坐坐见见你父母不就亏大发了吗”？
三妹的父亲让三妹沏上茶，边喝边问：“你是哪个村的？”“大爷！三妹没告诉您老？”“告诉啥？”“您问你闺女呀！”李青有点摸不着头脑，心想这亲都定了，老人家咋装糊涂？“我们都定亲了！大爷不清楚？”“这都是二妮子自做主张把三妹说到身边好帮她干活，自私的闺女啊！”老人随即摇了摇头苦笑着说：“这个事都怨二妮子，年轻人别拿怪，不过，三妹还小，她二哥还没成亲，你等两年再来迎娶。”李青不紧不慢地反问着：“三妹咋小了？都符合婚姻法定年龄了！再说她二哥一直不成亲我们也结不了婚，我在家中为大，上有嫲嫲盼着大孙子娶媳妇，父母也着急大儿子不结婚会影响下边的弟弟妹妹的婚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李青押了口茶喘了口气：“今年年底必须结婚，我先告辞了，你们商量商量，过几天再来等信，行就去登记，不行就算了”。
自从定亲后，母亲就对李青说：“义伟(真清之乳名)，跟你说个事，此前几年都是你当家主事，盖房子出工出力找人借钱等大事小情由你操劳。现在定亲了咱们分工一下，我们出五百元办喜宴，其余的彩礼家具等你自己想办法。”李青说：“咱这个家真让人不知说啥好，本想高考落榜后安心去复读，每次回家邻居的大爷就一本正经地唠叨，谁家的儿子跟义伟同岁去年盖了新瓦房，今年准备结婚了，我们今年翻盖新房，明年准备给猛力(大伯的儿子与真清同岁，生日小点)结婚，猛力和义伟都是属虎的呀！”李青望着面无表情的母亲，无可奈何地又说：“嫲嫲天天着急地抽着烟袋，父亲一天三时喝着闷酒，你老身体一直有病也不擅长理家，二弟李黄上学不中用初一就退学了，这几年游手好闲，妹妹也同样下学了整天价疯跑，只有三弟李紫在读初中。今年正月初三三妹来咱家拜年，我早给你了二十块钱嘱咐别忘了给人家见面礼，俗称磕头钱。”“我给了！”母亲抢着说出了三个字。李青清了清嗓子：“咱们一家八口人就住着爷爷土改时的两间半屋里，我打小就住牛棚，爷爷去逝才两年，妹妹长成大姑娘了还跟奶奶挤在一起，看到这些我复读的心就散了。”“咱家这个情况，我嫁过来时，清锅了灶的耍把式好打不坏东西，两间半屋裸露着，没有个院落，只因你姥爷当年干过保长，土改挨批斗戴上了高帽子，才嫁了这贫农整日里少吃缺穿的。”母亲眼泪汪汪地泣不成声。
解放前，李青的外祖父是老潍县南通安丘官大路经过的第一家客栈一一城南徐家大路村马车店，西邻热力发电厂，东邻胶济铁路173站台，北坐有一“五号”井煤矿，东南和西南分揽铁路货场，官大路向南直通晾甲沟(当年明初大将常遇春在此晾晒铠甲而得名)、窜柳沟庄至马司村，过荆山洼(传说荆轲刺秦王失败后葬于此而得名)直达安丘县城。此地交通便利，商贸兴隆，物产丰盛。外祖父徐姓名善堂，当年胶济铁路线不惧日本鬼子的侠士徐彪之长子。因此背景徐公与潍县县长义结金兰，在家开了马车店，与他人合股建了石灰窑，经营着各种生意。一九四五年日本鬼子投降，徐公被推选为四里八乡干保长，生了长男后又生了九女，死了五个女孩，成人四个，李青母亲最小老来娇。一九四八年，国民党节节败退，在青岛上中学的儿子徐之训被特务鼓动着去了台湾，徐老爷子至死未闻儿子音讯。
李青不止一次听母亲絮叨了。“娘你别哭眼抹泪了，盖房子欠的钱是我借的等我还，结婚的事我自己想办法”。
李青木工手艺好，吃苦能干。一九八二年锯倒了园子边上的大槐树，做了两条木匠做工用的长板凳，从外公家锯了三颗梧桐树，用小推车推八公里回到了家。墨斗被牵出长长的黑线，在圆木上弹着，锯在圆木上来回穿梭。一页页平整的板材晾晒着，金黄色夹着黑纹的洋槐板像幅山水画；白生生透着粉红纹理的梧桐板材像幅仕女图。昼夜不停地锯啊！刨啊！凿枊啊！开榫啊！一把把椅子，一张张圆桌，一张张方桌，一件件橱柜像艺术品，用木制小推车小心翼翼地推到集市上去卖。
这一年，二姨家准备盖房子，准备用木工捎信让李青去。李青就推着各种工具，斧、锯、刨、凿、锛及墨斗尺子等来到了姨家，几天的忙碌，落叶松木架门窗口和檩条都做好了。王家庄三百多户人家，没有一个木匠，姨家的门前每天都有人来询问：“哪里的师傅啊？”“外甥，他四姨的儿子”。二姨同来人言语着，“咋收费呀？”
伟伟有找你干木工活的，咋算账啊？
一天管三顿饭三块钱就行。
王家是个杂姓庄子，姓赵的用完了木工，姓高的用，姓张的用好了姓宋的用。姓葛的、姓严的、姓武的、姓蒋的、姓刘的还有姓刁的，多数是姓王的人家。真清在这庄上，一干就是三年，头年的冬天下午在赵家干完活跟户主家说：“大娘别准备我的饭了，我要回家趟看看”。
土炕上围坐着一家人，奶奶坐在炕头上，父亲、母亲分坐两边，二弟李黄和妹妹坐在炕沿上，小弟李紫趴在窗台上写作业。李青端坐在炕前的自己制作的椅子上说道：“我去王家庄干活三个月了，这也入冬了，秋收秋种该结束大半个月了吧？”！“你们在家都干啥了？”奶奶和父亲的纸烟“嗞嗞”地叫着，母亲说道：“一家人都在吃闲饭，建筑队的活快收尾了，裁了很多人，你爸爸和你弟弟妹妹都裁下来了”。李青语重心长地哎了一声：“明年准备盖新房，光指望我这一天三块钱，一年千余元能成吗？咱村西的砖厂、瓦厂和煤矿有多少生计啊！去捡拾点碎砖和煤渣之类的盖房时都能排上用场”。奶奶叭哒着烟袋锅，锅里升起了一炉火：“你爸爸没铺没相，你娘天天头痛，二小子懒得腚上长蛆，你妹才十五岁自已出去找活也不放心”。李青沉思了一会儿又道：“爸爸！你在生队干副队长时，管理着咱队里的油房、粉房和豆腐房，你学会啥技术了？父亲小心翼翼地说：“每个房里都有技术员，我光安排人搬料送货，倒是做豆腐看懂了点，不过拿不着火候和份量。”“当时的技术员还在咱村子里吗？”“咱五队有一个老技术员刚死了，六队的队长会做豆腐的技术是前邻的远房大爷”。“好了！爸爸！你去请教一下远房的叔伯大爷，把生产队里的拐磨子借来安装好，冬天里村民除了吃大白菜别没有别菜吃，豆腐比粉皮、粉条还抢手，到春节家家戸户都买豆腐，弄好了今冬明春挣的钱添把一下，盖房子就轻松多了。”父亲一边听一边点头：“好好！不过，还需要添置些工具。”“啥？说仔细了！”“搌豆腐用的瓮，撇豆腐脑用的撇子，沥豆腐用的大白布包袝，大锅铁笼圈卤水豆油，还得买豆子等等。”李青说：“去买啊”！“家里没钱。”“需要多少钱？”父亲算计了一下：“五十元就能开工了！”“明天你去王家庄找我拿钱，我先从户主家预支工钱”。
新房子盖好了，李青也结婚了，其中的操心劳力、日夜奔波、求爷爷告奶奶的艰难可想而知、自不必多说，真是苦乐参半，终生难忘啊！一个大家庭只有一百块钱，贷了伍佰元钱，盖了房子，欠下了一千三百元的外债，饥荒还没有还清就又借钱娶媳妇。
转眼到了一九八六年的春天，三妹怀孕了。三间大瓦房的东里间的大炕上睡着奶奶、父母和妹妹。西里间里的大床上睡着新婚夫妇，中间是明堂间隔着厨房。朝南的院落是用半头砖砌成的院墙和两根方砖柱的朝天院门，一间猪圈也是人方便的厕所，两头猪整天饿得拱圈门，“嗷嗷”叫着。俩个兄弟暂时睡在爷爷土改的两间半茅草土坯房子里，旧房子的圈里也养了一头猪。
一天媒婆领着一个姑娘来到了李青家，给二弟李黄介绍对象。姑娘的母亲打听了情况后对媒婆说：“弟兄三个住着一栋新房，这个条件俺闺女结婚没地方住啊？”媒婆就如实地对李青母亲说了。母亲等李青晚上下班回家，吃晚饭时说：“老大，吃饱了到里间有事商量”。
今天有人来给老二提亲了，母亲神秘地言道。李青回答着，“好啊”！“姑娘家问结婚结在哪儿?”“噢！这是朝着我盖的新房子来的，你们咋回应的？”“跟媒婆说了这栋新房是老大盖得，准备着再盖一栋”。（至今四十年过去了，也没再盖新房，老大搬进了爷爷土改的旧房子，老二买了出旧房子，新房给三弟结婚了）。“等等看吧！我把老宅子拾掇拾掇，你就跟媒婆说新房子准备给二小子结婚，”李青安慰着母亲。转眼到了秋后，李青忙了一天从十几里外骑自行车回家，三妹挺着大肚子在门外张望着，等李青下了自行车迎上前来小声的说：“今晚分家，老俩找来了三个远房的叔伯”。
李青“哼”了一声就把自行车推进院子插好，急忙上了凉台推门进屋内，只见大方桌前围坐几个人喝着茶嘀咕着。正面是大爷李金棱，一边一个是三大爷和四叔，父亲母亲和二弟陪着。李青打了个招呼搬了把椅子坐下：“怎么？大爷叔叔帮着来分家？”四叔李金森急忙开了呛：“你爸爸把我们叫来做个证见。”本来李青心里就反感这些叔叔大爷的，正事不理不管的，自己家里的事情自己解决，谁知父母是个啥想法？咋分？三大爷李金旺发话了，“你爸爸的意思是：新房子你盖的，牵扯着二小子说媳妇，分出一间半，其他人去老家茅草房，不过你的自行车和木匠板凳让出来给父母。二小子李黄急忙插嘴道：“一家人都住新房，我去茅草房”。母亲急忙言道：“就是给你新房子，这媳妇还不知道好说不好说呢？”大爷捋了捋山羊胡子，“让大小子说说吧，这几年恁家的情况都知道是大小子操心受累把持着”。李青说：“这是我为了二弟同意跟父母分家，二小子你还没成家呢！整天啥也不想干，光等着捡漏啊？”！李青顿了一下轻蔑地一笑：“二小子你心思还蛮多的了！哈哈！让父亲说说吧！我看合适就分”。父亲掐灭了手上的烟屁股，老的去老房子，每月交五元养老费，自行车给我，板凳给我，猪圈里三头猪我要两头。李青分辨道：“去老房子是为了给二弟腾新房子，把自行车和板凳给你，我还咋去做工？！况且，盖新房落下的饥荒是我借的！谁来还？”父亲叹了口气，“就按大小子说的吧，大哥你给记下来，三哥和四弟签上名做个保”。李青跟自己生活了二十三个春秋的大家庭分开了，父亲坚持写下分家协议书，李青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分家协议书
今有戸主李金之与长子李真清协议如下:
户主金之及家庭成员(母亲、老婆和二子一女)住在新房，日用劳作生活用具多数留之，所有外债一分为二，猪两头，小推车一辆，锨镢之农具及炉灶等。
新户主真清搬出新房子去老房子，自行及木工工具，猪一头，所欠外债一分为二，铁锅一个，瓷盆一个，擀面杖一根。
户主:李金之
儿子:李青
证明人:李金栋 李金旺 李金森签字按上手印
第二天天刚放亮，三妹挺着个大肚子急急忙忙地来到床前，用手去推还未醒的李青：“快起来！分家不是说老家的猪给咱们吗？你看老俩用小推车推到新房来了，放进猪圈里了，三头猪在嗷嗷叫”。李青睁开惺忪的两眼：“哎！这父母…算了！别嚷嚷了！分家粮食都没提给咱们，你再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人吃的都愁着呢？哪有粮食喂猪”。三妹不高兴了，李青就起了床拉着三妹的手，抱着三妹的肩，一边晃悠着、一边哄着说道：“分家的协议上让我们每个月给五元钱养老金，咱不给不就有话说了”！三妹无可奈何嘟囔着：“一千多元的外债什么时候能还清？还提养老费”！
“就是！就是！”李青强作欢笑地哄着三妹，以后咱们慢慢会过好的！
作者简介：
李清发，笔名兰若子墨。潍坊市作协会员、中华诗人协会会员。喜古文、周易研究、律绝古风宋词和辞赋，尤其回文赋得到了奇诗派的认可。近千首发表在《中华诗人》、《华美诗赋》《火炬绿风》、《坊子文艺》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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