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奶奶的汤洋芋
若愚
汤洋芋,其时就是把去皮的洋芋切块状,加水、盐巴、少许佐料,在锅中煮熟即可。但就是这种极其普通而又简单的食物,氤氲着我艰辛童年里最幸福的时光

奶奶,在我人生中是个即伟大而又慈祥的称呼!即是祖母又是母亲,我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因种种原因,在我七个月大时,就失去了母爱,父亲长年在外,因此,奶奶就成了我童年时期唯一的依靠,奶奶也视我如已出,疼爱有加!
我家地处鄂西群山峻岭的大山深处。勤劳、淳朴、善良而又坚毅的土家族人们,守着贫瘠的坡地,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从我刚记事起,时常看到我队社员在队长的带领下,男女壮劳力背着稻谷、小麦、玉米浩浩荡荡的翻山越岭到几十里路以外的公社粮管所去上交国家摊派的公粮任务。一路上个个都是热情饱满,毫无怨言,渴了,就喝山泉水,饿了,就吃自带的冷洋芋或红薯。每到这个日子,奶奶都会笑盈盈的做一顿丰盛(其时也就是没掺野菜的玉米饭和一碗用腌菜炒的腊肉以及一大盆汤洋芋)的晚餐来款待去交国家公粮而归来的儿女们!
公粮任务到是完成了,可是再来给社员分口粮时,粮仓却已经所剩无几了,左算右怎么也不够吃,这样社员长期吃不饱饭是不行的。于是,队长为了让社员能填饱肚子,在不影响上交国家公粮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大量栽种洋芋和红苕,这两种作物成本低,产量高,易管理,又无公粮任务。每到夏、秋两季收获时,大堆小堆的全是洋芋、红苕。上顿下顿的也全吃洋芋、红苕,就连猪、羊也吃上了洋芋和红苕。于是,不知哪位“大作家”作了一首形象的歌谣:天上的(稻谷和小麦)只有看,中间的(玉米)有一半,猪肉很少沾(吃的意思),土里的(洋芋和红苕)岇你干(方言:让你吃个够)。

这恰正中我的下怀,我天生就爱吃洋芋,不管是汤洋芋、烘洋芋、炕洋芋、烧洋芋我都喜欢,尤其是汤洋芋那是我的最爱!加上奶奶也最擅长煮汤洋芋,一到洋芋收获的那几个月,我真的是情不自禁,高兴无比!
其时做汤洋芋十分简单:就是把去皮洋芋切成块状后,放在锅里加上适量的水,再放进少许盐巴和几砣指母头大小的腊肉或猪板油,再撒一把鲜鱼香,盖上锅盖后,大火猛煮到洋芋刚刚熟时,再抽去灶膛中的柴火,用余烬再焖长达二十分钟以上,到时,再掀开锅盖,清香扑鼻而来,氤氲满屋,那沙露露的洋芋块即软而又未散,入口有形而又即化,裹挟着腊肉香味的黏稠汤汁在鱼香的佐引下,喝起来真的是爽心悦口,美怡咽喉,吃得你肚浑腰圆,饱嗝掀天,让你长时间留下余音绕梁的感觉!
那时我家十来口人,当家的奶奶为给家人做饭省事,于是买了一口特大的土锅,时常奶奶不是煮一大锅汤洋芋,就是拱一大锅干洋芋,因为又好吃人又多,回回都是一扫而光。但也因这口特大的锅也让我吃了不少的苦头,因为太深了,六七岁的我时常为铲饭而发愁,记得在我读一年级的时候,有一次放学回家,当饥肠辘辘的我掀开笨重的锅盖时,奶奶又是给我焖的掺有几小砣腊肉的汤洋芋时,心里不知有多高兴!于是撅着屁股盛了一大碗狼吞虎咽吃完后,再盛第二碗时,锅里已经捉铲探底了,为了完全收尽锅里的洋芋颗粒,我不得不把头伸进硕大的土锅里,让锅铲到达锅底,此时,我一时大意,左手没有握紧灶缘,一头栽进锅里,两脚朝天,幸好锅已不太烫,只在额头上留下一块小小的伤痕!

吃不完的土豆,吃不够的奶奶的汤洋芋,成了我童年最美好的时光,最深刻的记忆!岁近花甲,在小康生活的令天,虽然吃遍了人间美味,但越吃越腻。唯有儿时奶奶汤洋芋的味道常常在我脑海里萦绕,触动着我的味蕾而无法自拔,我凭着儿时的记忆,照着奶奶的所有程序,无数次煮焖汤洋芋,而又无数次失败。到底是洋芋变了味,猪肉变了质,还是现在的燃气灶不给力,我怎么也找不到答案。
五十多个春秋已成为历史,慈祥的奶奶带着她的汤洋芋味道早已化为尘土,那口让我因好吃而留下伤疤的大土锅也早已化为铁泥滋养着故土的草木。而唯一留下的是奶奶的养育之恩和她那永远无法复制的汤洋芋的味道!
作者简介: 向光辉,网名若愚,高中,自由职业,湖北巴东人,文学爱好者,《世界文学》优秀签约作家。曾在《白鹭文刊》《鄂州周报》《齐鲁文学》《天府散文》《中国乡村》《你好巴东》等媒体,发表过多篇散文和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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