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乡无故事
四川 袅娜
“咋牛嫂就这样走了?”
“唉,可苦了牛五哟!”
……
众人叹息着,陆续离开牛嫂坟冢。
牛五的妻子难产死亡后给牛五留下一对年幼的双胞胎,也把孤独留给了他。
后来两个儿子都有了自己的小家庭,牛五的孤独真正开始来临。他一个人住在原来的老屋里,而盖好的新房一家一半地分给两个儿子结婚用了,牛五害怕夹在中间受那说不清楚的罪,只好回到老屋。
每到夜晚,牛五特别的孤独,看着那陪伴自己的孤灯,他经常想起原来的幸福生活。
结婚分家后的大双和小双,经过商量,轮流照顾父亲。每家两个月。
村里的马铁,在打石厂放炮的时候被石头炸死了。他老婆就成了村里的马寡妇,有人对牛五开玩笑,你去把马寡妇娶来过老年生活,晚上免得孤独,精神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做那样的事情呢。
习惯二十多年单身生活的牛五,经过人们的指点,心里倒还有点痒痒的,突然觉得也是呀,现在孩子已成家了,自己也该有个伴才是。
牛五把这事向小双说起,小双毫无意见。小双老婆却说,这种事情,我们晚辈的脸往那儿放?大双更是不同意,说不是没有吃的,我们又不是不养你,老了还想搞那些事情,找心操!
当晚,大双与老婆亲热时,老婆问大双,“爸能做那事?”
“我看他行!”
“那你怎么不帮他找一个呢?让他也舒服舒服嘛。”
“这些事本来是年轻人干的呀?人老了,说起都不好听。再者,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负担啦。”
“自私鬼!”
儿子越是不同意,牛五心里就越是犟。一天,他出去看庄稼,有意识地走到马寡妇的地边,马寡妇正露着大腿在那里干活。他看到那白花花的大腿,心里痒痒的,二十多年没有的冲动瞬间涌上心头,男人的雄性激素充盈全身,他呆呆地看着马寡妇的大腿。恰巧马寡妇抬起头捋头发,看到牛五的眼睛正在看她,心里很乐,她眼睛一瞪,嘴里却轻轻的嗔道:“老不正经!”牛五赶忙斜瞟了她一眼,匆匆地离开了。他突然觉得马寡妇很有女人味儿,原来马铁在世的时候只是没有在意过。
晚上,牛五睡在老屋里,看见那盏陪着自己的孤灯,昏暗的灯光里,他幻觉出马寡妇在向他微笑,心里很惬意。如果有个人与自己生活在一起,该多好呀,他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睡梦中他去找马寡妇提此事,遭到拒绝,后来不知道啥原因,却又答应了。还跟她做了那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床上竟然湿了一小片。他身感失落,失落得一丝力气也没有,他慢慢地闭上眼睛,像死人一样地躺着。
生活在精彩继续着,有一天,牛五向大小双一家要了点土地,同时他还养了一头小牛。说趁还做得动之时多做点,儿子们也可以为自己少操点心。空闲时,他就牵着心爱的小牛出去走走。一天,他赶着牛来到河边,看到马寡妇和几个女人蹲在河边洗衣服,就凑过去与她们拉起家长里短,不经意间,看到马寡妇那白花花的胸脯。他立刻心跳加速,心里咚咚咚地响,两只脚像钉在地球上一样再也不能动弹了……过了一会儿,其他女人陆续地洗好后先走了,只剩下马寡妇还在洗。牛五把牛拴好,走近马寡妇的身边说:“我来帮你洗。”马寡妇看了牛五一眼,红着脸,身子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了容纳牛五的地方。
两人静静地洗着衣服,默默无言。隔了一会儿,马寡妇先开口“要是让你儿子、媳妇看见了,麻烦大了!”
牛五话里有话:“真要有点麻烦就好咯。”
马寡妇说:“哼,说出什么丑闻,吃不了兜着走。”
“那我就背着你走,走到无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 牛五说道。
马寡妇嗔怪地看了一眼牛五,刚好牛五也在看她。她慌得赶紧把头低下去,使劲搓洗衣服,佯装什么也没有听见。河水在他们脚下安静而畅快地流淌。洗毕,马寡妇鼓起了勇气,叫牛五下午三点钟去村口黄桷树下见面,牛五高兴得跳了起来。
吃罢午饭,牛五就兴冲冲地出了门。
到黄桷树下只有十分钟的路程,牛五今天走了半个小时都还没走拢。他像做贼一样害怕路上遇到熟人,如果遇上了,他就躲藏起来,待人家走后他才出来。
已经离黄桷树不远处,牛五看到前面来了一个人,他就躲在田埂边的稻草堆旁。他刚藏好,心里希望那人快点走开,没料到后面又来了一个在外面打工回家的人,两人是同一个村的,加上是小学的同学,见面非常亲切,他们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问长问短,摆了一个多钟头的龙门阵,烟都抽完整整两包才离去。牛五立即站了起来,可刚一迈步,两脚突地发麻,“咚”的一声栽倒在下面那块水田里。他哆嗦着从田里爬起来,瑟缩着身子,上牙磕打着下牙地跑步回到家里。
这次约会流产了,牛五并不痛苦,相反的倒是感到很畅快。
有一次,牛五去放牛,马寡妇与几个女人也在放牛。却见马寡妇的牛一直紧跟牛五的牛。一会儿,马寡妇的牛就跳上牛五的牛背。牛五朝马寡妇方向望去,马寡妇红着脸,拿着竹棒走过去,想把牛打开,牛五用手将马寡妇挡住:“你怎么能破坏它们的好事呢?”……几个女人相互一望,哈哈大笑起来,说他疯了。马寡妇脸上十分羞怯,但身体里面却产生了一种悸动的快感。
后来有一天,牛五来到马寡妇家说:“你看我们的牛能在一起,我们也可以在一起呀。”
马寡妇说:“说实话,有个人照顾是很好的事,就是害怕一些闲言碎语啊!再者我的儿子和你的儿子肯定不会同意”。
牛五说:“哪管那么多,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马寡妇说:“你是个好人,一个人把孩子养大,也没有找个伴,也是很苦哟”。
当晚,牛五找到小双说这事。小双说,既然你们都同意了,按理说我们作儿子的就无话可说,只要你能过得幸福,我们就放心了。可是大双却说没有意思,坚决反对。
马寡妇和他儿子马刚说起自己的想法时,马刚很高兴母亲找到了归属,但他不是因为母亲的幸福而高兴,而是觉得自己从此没有了经济负担。现实的他说:“你们在一起生活最起码要有房子,他家的新房他儿子住着,我们家的这小房子我结婚也要用,你们住哪里?。”
马寡妇把马刚的这个问题转告给牛五,牛五觉得是呀,老屋做那事不舒服。接下来,他开始苦思冥想怎么才能弄到一笔钱来盖房子。回到家后他开始盘算,按自己现有的牛、树木评估后,盖新房还差6000元左右呢。
牛五听说在城市里出卖力气能挣钱,一个月能挣上400多块,岂不是一年半载方能回来盖房了么?
后来,牛五终于下了决心,把牛、树木变卖了,大部分钱交给小双保管,其余的就拿着去城里当生活费。于是,牛五的老屋,在秋风中显得低矮了许多,像无人怜爱的孩子一样,无依无靠。
牛五收起衣物来到城里,找到一处每月才50元钱的地方住下,并认识了老韩几个朋友,他们都是从农村来打工的,是一群家中无牵挂之人。可牛五心里有一个牵挂——马寡妇。牛五听说拉板车赚钱多,但很累人。心想要快点赚到钱,累点无所谓。在朋友的介绍下买上一辆板车(用木板做成的人力车,主要用于拉货物)。
第一天,牛五无啥生意。因他还不熟悉一些比较偏僻的地方,只有住在比较偏僻的人家才需要拉货物。这一天他只挣了很少一点钱,勉强够一天的生活费。
第二天,他没有拉货,而是专门出去走了一天,把所有街坊巷道都弄清楚了,也顺便买了一些东西回来,准备明天开始好好干。晚上,同宿舍的老韩叫他出去玩,他没有去,他要养精蓄锐,明天认真挣钱,早日把房子盖好。
半夜里,老韩他们回来了,几个人在大声说话。有人说:“这个没有昨天的那个好,还要50块钱。今天我又白做了一天。”另一个说:“我的不错,比前天的要年轻点,而且才30块钱,下次再去找她。”另外几个人也坐了起来,竖起耳朵听他们吹出去干的事。闹嚷嚷的声音让牛五无法入睡,可却没听清楚他们说的是啥,挺纳闷,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是去搞那些事情。难怪那么有滋有味。听他们说那件事的时候,牛五马上想起马寡妇那白花花的胸脯。心里激动不已。他下决心好好挣钱,盖好了房子,天天晚上在一起快乐多好。他心里乐滋滋的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他梦到自己挣到许多钱把房子盖好了,与马寡妇生活在一起了。
第三天,他早早起床,草草地喝了一碗稀饭啃着馒头便出去了,这个时候老韩他们还在睡觉。他的第一位顾客是位年轻的妇女,拉一个柜子到城郊,他小心翼翼把柜子拉到目的地。还少收了两块钱,并且帮人家把柜子放好后才走。
时间长了,有很多熟悉的人,经常找牛五拉货,生意一天天地好了起来。有一天,一位五十开外的张婆婆找到他:“我是听很多朋友说你是个好人,才来找你给我拉东西的”。张婆婆有两个门面,在两个不同的地方,每两天就要从那个大的门面里把货物运一部分到小的门面里。牛五很感激张婆婆:“我一定认真帮你拉。”以后每两天,牛五准时地把货物给拉过去。牛五初算了一下,一个月张婆婆给400多,自己还能挣300多,不到一年就可以挣到房子钱。这时牛五的精神更足了,在他们的那些人中,牛五的生意是最好的。
一天拉完货回来,老韩他们说带他出去玩,他拗不过那些人的拉扯,还是稍作打扮后跟他们出去了。
走了大约半小时,他们来到一个很偏僻的地方,走进一间带有潮味的屋子。屋子里坐着三十来个女人,她们大约四十岁左右。在那灯光很暗的屋子里,牛五看着她们的模样,很难看,因为都只是穿了一点衣服,化着浓浓的妆,红红的嘴像猴子屁股,怎么也找不到女人的味道,觉得恶心。老韩他们走向那群女人,选择好后就在一起挑逗,谈价钱。牛五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不知如何是好,他正想离开时,一个女人来到他身边,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说:“看你是第一次来,先谈谈再说。”这时候听到老韩他们在与一个女人大声的说话:“我今晚只有20块”。一个女人说:“哼,20块,你以为我们是路边的,告诉你少了25块不干!”那女人继续对牛五说:“大哥,少喝两瓶酒就可以享受享受,今晚优惠你,30元!”“我……我……”这时那女人在他的裤裆里摸一下,软绵绵的,女人便大笑起来。牛五无言,匆匆离开,身后传出那群女人谈价钱和乱七八糟的杂音。
走在大街上的牛五,挺纳闷,为什么今晚看到这群女人不会有看到马寡妇的那种冲动,我身体不会有问题吧……不知道走了多远。突然从后面传来一声:“牛五,你也出来玩?”他全身都抖动一下,回头一看,是张婆婆,他结巴地说:“是……是……今天有点累,出来走走”“那你要去那里?”“哦,不知道呢,乱走一下,一会儿就回去……”他看着张婆婆比刚才那群女人顺眼,尽管张婆婆比她们大10多岁。
张婆婆说:“哦,我也是乱走走……”
牛五与张婆婆一边走一边聊,他们聊的都是老年人说不完的家长里短。牛五问张婆婆:“怎么不见张公公呢?”“唉,十几年前因病去世了,我命苦哟。”牛五也告诉张婆婆自己自从老婆难产死后也没有结婚,但他没有跟张婆婆说起马寡妇。
牛五回到住的地方,老韩他们已经回来了,仍在侃他们的事情。看到牛五进来了,问他第一次去那儿有何感受,牛五说:“我根本就没有做那种事情。”老韩他们笑他:“你才50多就这样了,人家老李60多还非常棒呢,哈哈哈哈。”然后又问:“你今晚去了那里?” 牛五不能说跟张婆婆在一起,“出来后我就乱逛了一下街。”老韩他们不信,这样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地睡着了。
第二天,牛五给张婆婆送货物过去的时候,张婆婆欲留他吃饭。害怕牛五推卸,她说请了隔壁的李婆婆。看到牛五还是别扭,又说请你吃饭是我的一片心意,不会扣饭钱的。
吃饭时,口快的李婆婆对牛五说:“我看你人好,要不我给你们搭桥,你们在一起生活,相互有个照应。”
牛五瞥了一眼张婆婆,张婆婆也正好看他,他尴尬地低下头:“我是农村人,再说,我是给张婆婆拉货的……”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牛五想把马寡妇的事情告诉她们,只是他喉管象鱼剌卡住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和马寡妇做的是地下工作,不好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李婆婆又笑着说:“你别担心,她儿子不管她的事情,只要你俩愿意”。张婆婆看着他们说话,忙插上话:“我昨晚才知道你也是一个人。我看你是一个好人。你可以再想想……不急,不急。当然,要是你家里有人就当我白说哈。”
牛五慌忙说:“不过,不过……你让我想想,想想。”
牛五从张婆婆家里出来,他心里懵了,到底咋办呢,说年纪马寡妇要年轻些,但张婆婆是城里人,要成家的话,房子是现成的,样样条件都比农村好。但他心坎上始终悬挂着马寡妇,况且,如果和张婆婆的话,咋对得起马寡妇呢?
一天,天色已晚。牛五把车停好后,走进一家路边饭馆,点上一个素菜,打了半斤泡酒,边吃边喝边想马寡妇与张婆婆。饭馆老板笑着问他:为啥这么节约?他也笑着回答,积钱修新房子……
牛五从饭馆出来,回到住处,老韩他们都出去了。他拿出钱来清点,两个月除去生活和日常杂支,净利1000块,再干九个月,盖房子之事便迎刃而解了。他又想如果跟张婆婆在一起,不需要盖房子。他思来想去,决定先回去一趟,看看马寡妇有无变化。
天刚放亮,牛五把钱揣好,坐上客车回到乡下家里。发现老屋已经被整理过。小双告诉他是马寡妇过来帮忙整理的。牛五的心脏咚地跳了一下,灵魂深处即刻响起了一种声音:马寡妇真好!陡地,他眼前又浮现出马寡妇那白花花的身子,心里立刻激动起来,对马寡妇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想念和怜爱。他急速来到马寡妇家里,马寡妇放牛回来后特地做了一顿好饭。牛五兴奋得简直像狮子大开口,吃了个昏天黑地。牛五看着马寡妇又想起城里,城市虽然好,但总是差点自在。他又认真地看马寡妇,但有些不自在。回过神后他把在城市里拉货挣下的钱交给马寡妇,说让她等他去挣够钱回来盖房子。
回到老屋,牛五跟小双说起了张婆婆的事情。小双说:“你自己看着办吧,可是马寡妇对你很好哟”。大双知道后便说:“就跟张婆婆,张婆婆有钱有房,这样的好事那里去找?”牛五说:“你不是不管我的事情吗?”大双说:“我也是为你好。”牛五说:“你,居心不良,老汉我心里清楚!”。
牛五交给马寡妇的钱被马刚拿去了,说是出去打工,等他们盖房的时候还给他们。
牛五深深感到,他和马寡妇是绝对分不开了。他怀着愉快的心情又回到了城里。
一天,牛五给张婆婆送货物时,张婆婆问他的想法,他侧面地回答:儿子不让他离开老家。
晚上,他回到住的地方。又听见老韩他们在谈天说地,无非就是哪个女人那个便宜,哪个好点什么的。牛五心里却装有马寡妇和张婆婆(马寡妇60%,张婆婆40%),一时间他举棋不定,对老韩他们的话题毫无兴趣。在疲倦中,不知不觉地进入梦乡。他梦到与张婆婆在乡下玉米地里做起那个事,清晨醒来牛五觉得有点蹊跷,未必是不祥预兆?他感到身体有些软绵绵的,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体有问题。
第二天,他去拉货物,在张婆婆家门口不远处被一辆车子撞上,当场昏迷过去,张婆婆立即把他送进医院。后来把大小双叫来处理车祸事宜。就在大小双去城里的同时,马寡妇也来到城市里,在医院里,马寡妇看到病床上的牛五,看到守候在病房里的张婆婆。有些惊异,且有一种说不出的味儿。马寡妇认为张婆婆是牛五拉货的人,张婆婆误为马寡妇是牛五的妹妹,因为牛五从未说起有什么女人的事情。
大小双知道后,很感激张婆婆,在张婆婆的帮助下,所有的责任归对方负责,赔偿一切医疗费用和其他费用。牛五苏醒过来时问:“我的老房子还是好的吗?”,他欲言又止。看到马寡妇与张婆婆都在现场,他非常高兴。马寡妇拿出从家里带来的土鸡蛋。而张婆婆给他买来了很多的营养品。
张婆婆把马寡妇叫到她家里去吃饭,也顺便给牛五做点,医院里留给大小双来照看。马寡妇来到张婆婆家,两个女人就拉上家常事,当说到牛五。张婆婆作为城里的人,话多起来,“你哥在家里是不是有人,让他与我生活他一直不答应,要不你替我去说服他。”马寡妇听后,感觉不对,怎么没有听他说过,而且我来了这个张婆婆在医院呢?原来如此。马寡妇很镇静 “哦,好好,我去跟他说说。”马寡妇倏地明白了,心想牛五难道不喜欢张婆婆,他真是个好人,暗地爱着自己。
突然,马寡妇反转一想,万一牛五真的跟她在一起,我岂不成了村里人的笑话吗?马寡妇与张婆婆一边吃饭一边聊天。马寡妇说:“其实我不是他妹妹,我跟你一样。牛五是个好人,他来城里拉货,挣钱回去盖房子,然后我和他可以在一起,如果现在他要跟你生活,我没啥说的,我认命了,因为你也是个好人!”马寡妇说完,便抽泣起来。
张婆婆很难为情地道:“你也别这样说,难怪他一直不表态,原来是有你,唉,现在关键看牛五是咋想的”。
马寡妇从张婆婆家出来后,没有去医院就直接回乡下了。
张婆婆也没有去给牛五送饭了。
大小双在医院里等了很久一直没有等到她们归来,自个去买了点东西来吃。此时牛五问他们,到底跟谁在一起好?大双说:“张婆婆好,还来照顾你,又找事情给你做。”小双说:“马寡妇好,在自己家乡里总是自在些,况且马寡妇对人很好。”牛五听后,心中有数了。
大双回到家后迅速来到马寡妇家里,气势汹汹地对马寡妇说:“你快把我爸给你的钱拿给我,他要与城里的张婆婆生活,你莫做美梦了!你像什么东西,没有资格嫁给我爸!”
马寡妇激怒道:“钱我会给你爸,我决不会给你这个兔崽子。”大双暴跳如雷:“你,你敢骂我,你妈的活得不耐烦了,欠揍!……”恰好从外面回来的马刚听见大双骂自己的母亲,二话没说把大双暴打了一顿。
牛五在小双的照顾下,七天后就出医院了,因无啥大碍,对方赔付他3000元钱,加上原来的1000多块,在用一个月的时间挣钱就可以动工盖房了。
休息了两天的牛五,想起张婆婆的货物还没有送,他早上起来就去给张婆婆送货物,当他把车子拉到张婆婆的门面时,看到另外一个人已经在那里给张婆婆拉货。他来到张婆婆的另一个门面,张婆婆对他说:“牛大哥,我以为你的身体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我就另外请了一个人,对不起了。你的钱我给你,不到一个月给你一个月,拿回去盖房子,我的货物不要你拉了。请你谅解。”牛五莫名其妙地看着张婆婆,把多余的钱退给张婆婆,就匆忙地离开了。
日子过得很快,牛五再次回到老屋,看到大双鼻青脸肿,问明原委,说是马刚打的,虽然大双对他不好,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心里还是有点痛。他去找马寡妇理论,只见马刚把钱交给母亲,马寡妇把钱递给牛五说:“你去与张婆婆一起过吧,你儿子来要钱,我不给他,他骂我,马刚才打的他。”马刚说:“我同意你们度过晚年,但你儿子大双实在没有理由”。牛五知道经过后说:“我回来决定现在动工盖房子,钱已经差不多了,我在去拉一个月,一边盖一边拉。明年可以盖好。”马刚说:“你一定要说服大双。钱你还是先拿着,免得他再来闹事。”
牛五回到老屋,把大小双及两个媳妇叫来对他们说:“我把你们拉扯大容易么?你们要我好过,我怎么才能好过,大双,该打!如果你仍不改坏脾气,我不是你的爹,没有你这个儿,听好,我已经决定与马寡妇一起生活,小双去选个好日子开始盖房子。”
这回牛五真的做出当爹的模样,自己做主。
吉日选好后,开始破土动工。经商议,修建之事由小双和马寡妇全权负责,牛五则返回城里去拉货。房子在一点点的往上盖,牛五一点点的在变年轻,马寡妇也一点点有女人味了。
老韩他们仍然隔三岔五就去搞一次那事情。他们叫牛五去,牛五坚决不去,他想很快娶到马寡妇,那是自己的人了。但有时也经常听他们吹得心里反胃。
第二天,牛五拉了个大箱子去城郊,在路上有一个小包,他拣起来,看见里面有很多的东西,最重要的还有一笔钱,他巡视周围无人,便把那小包揣起来,快马加鞭把那个大箱子拉到顾客家里,就回住的地方,老韩在。老韩问他:“怎么不拉了,这么早就回来?”牛五说:“今天旧伤复发,回来闲一下。”老韩说:“我也是有点不舒服”。
躺在床上的牛五,心里老想怎么办,这些钱拿回去,盖房子都用不完,也不用拉车了,还可以把马寡妇接回来。但是他又想,如果拿这钱的人需要去做什么大事情,可能是去医院看病,没有钱怎么办?可能是去买粮食,没有钱怎么办?可能是去还人家,没有钱怎么办?万一人家同样是盖房子娶老婆呢,没有钱怎么办?
牛五始终想不出啥妙招来。老韩问他:“你下午出去不,我想去拉点,今晚才有玩的,否则晚上难熬。”牛五说:“我身体比以前差了许多,如果好点就去,不好则不去!”
下午,牛五等老韩出去后,他也跟着出去,不是去拉货,而是去找怎么才能把那些钱还给别人。他在街上走着走着,突然听到广播里在放寻物启事,对,广播电台可以找到人,他来到广播电台。把那个包交给广播电台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对他进行登记,“我没有拿里面的任何东西。”工作人员把一切都办妥后,当即表扬了他拾金不昧的高尚精神,说马上播招领启事。一定会找到失主的,请他放心。
走出广播电台,牛五觉得一下子轻松许多,回去就把车拉出来,拉车时象飞翔一样。就在天快黑的时候,广播里开始广播:“今天上午,一名叫牛五的拉车人把我丢失的钱包送到广播电台,让我老婆的手术顺利完成了,我在此非常感谢牛先生,请牛先生听到后速与我联系……” 牛五想,如果不去还,他老婆的生命,不堪设想!
张婆婆听完广播,她打心眼里佩服牛五这个人,叹息自己没有福份与他共度余生。
晚上,牛五回到住的地方,老韩他们都笑他怎么把钱都还了,自己应该拿点。牛五说:“那是人家医病的钱,我拿了对得起良心吗?”突然一个人说:“老牛,不是叫你去广播电台吗?说是要当面酬谢你,你去没有?”
“没有,不去了,人家也不容易,谢啥哟”。
快到春节了,牛五的钱基本上凑齐了,家里的房子也盖得差不多了。众所周知,春节时节生意是最好的。他却没有拉货,而是回家看看房子进展情况。
他回到老屋,大双上前对牛五说:“你是真傻还是假憨,那么多钱啊,你还个毬啊!”牛五听后气极了,愤怒地一巴掌打在大双的脸上,厉声吼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大地不发无德之家,那是人家的救命钱!”。
村里有的人都笑牛五真傻到家了!
房子盖成后,离春节还有半个月,他想把马寡妇娶过来过春节,马寡妇说好,马刚也同意,小双也说行,小双媳妇不置可否,只有大双紧绷着脸不发言。
在离春节还有10天的时间,牛五给新房子开门,也给自己办喜事,并把结婚手续也办了。
牛五及几个老人和儿子小双来到马寡妇家。马刚与几个妇女送马寡妇,把马寡妇接到牛五的新房子里,吹吹打打,很热闹。老韩他们也从城里前来喝喜酒。
中午,迎亲队伍和客人们都已到齐,众人正谈笑时,一辆小车开进村子,一群孩子冲上去看稀奇。小车上的5个人走下来,问一个小孩牛五家在那儿,那小孩告诉就是办喜事的那家。 “哈哈哈哈,我们来得巧呀。” 牛五看到他们手里拿着一块牌匾朝新房走来,大家都愣住了,牛五在城里拉了两年车并不认识这些人。他以为有什么麻烦事,小声地问:“我做错什么了?你们……”
其中一人大声对乡亲们说:“我们是县广播电台的,今天特来给牛五报喜,他拾金不昧的好人好事,被评为县的道德模范,受到了嘉奖,奖励1000元。那次他拣到的钱全部交还给人家,丢钱的刘先生给他1000元钱作为报答他的心意,今天刘先生有事情没有来。让我们代他向牛五道谢。”说完后一工作人员把县道德模范的牌匾和两个1000元的红包递给牛五,牛五激动得泪流满面。而马刚赶快就叫来两个人把牌匾钉在门框上方。牌匾上的“道德模范之家”六个醒目的红色楷书大字,给牛五的喜事增添了无限的风光。
小双与马寡妇便招呼他们就坐吃饭。
大家都很高兴地给牛五鼓起了掌。
马寡妇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牛五的确是个好人,自己没有看错。相信以后的生活会好起来。老韩他们在旁边议论起牛五,“哦,他不去搞那些事情,原来有马寡妇,他连张婆婆都不要,真是个老好牛啊……”“……把钱还了又搞到个什么模范,还有奖金,我们怎么没有遇到呢。”
广播电台的人问马嫂,与牛五再婚后悔不?马寡妇说,他人好,我们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只图平平淡淡过一生。吃罢饭,村里的人们把广播电台的人送出村里后,全都围着牛五高兴。马寡妇更加高兴,笑着招呼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这顿酒宴十分热烈,人们个个精神焕发,神采飞扬。只有大双一个人,呆在家里抽闷烟、喝闷酒,听说城里广播电台的人给老爸送来什么模范,还有奖金。想去看看觉得自己没脸面。
等把一切事情忙完,亲戚朋友也安排妥当,时间已不早了。晚上,马寡妇与牛五进入“洞房”,马寡妇还有点害羞,牛五却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我想要的新房子、马寡妇,终于得到了,还意外地得到个模范呢。
在推推嚷嚷中睡下,牛五一直想着自己很幸福。在此时却不知道咋的,牛五的下面软绵绵,无论怎么弄没反应。但是他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第二天,马寡妇醒过来,她连叫牛五几声,没有答应。马寡妇想可能是昨天太累,把放在自己胸脯上的手拿下来,先起床。快到中午,怎么还没有起来,马寡妇跑进去一看,怎么还睡得跟我起来的时候一样,没有翻身。她去一摸,身体冰凉,她把手放在牛五的鼻子上,尖叫一声,顿时昏厥过去了。
众人闻声进来,发现牛五已经死了,死得很幸福,他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大家用冷水把马寡妇浇醒后,看到牛五已经躺在堂屋里,马寡妇嚎淘大哭。小双大哭,马刚也忍不住地悲哀起来。大双想起自己的父亲像自己的母亲一样已经永远离开了自己,不禁悲痛难忍,来到父亲灵堂前。他指着牛嫂恶狠狠地骂道:
“就是因为你这个克星,不然我父亲怎么会死,你赶快跟我滚回去。”
大双的老婆指责丈夫道:“你怎么说这种话,人的生死是有定数的,哪能怪她。”回头劝牛嫂:“妈,你也别太伤心,人死不能复生,你还得自己保重。”
牛嫂听到大双的老婆竟然称自己为妈,心里一热,更是悲喜交加,泪水也更加滂沱而下。小双的老婆马上走到牛嫂面前,赶紧为她抹眼泪。
此刻,众人都指责大双的不是,劝牛嫂不要太难过,牛五若泉下有知,也不会希望你这么难过的。但无论人们怎么劝,她都不可能一时平静下来,她前天是马寡妇,昨天是新娘牛嫂,今天可就是牛寡妇了,她怎么能平静呢?
处理完牛五的丧事,经过一个星期的时间,人们发现牛五的老屋在落泪,断断续续地叙述着牛寡妇的故事。
作者简介: 袅娜,原名蒋东旭,四川人,系中国当代诗歌协会、资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普州文学》、《望月文学》等报刊杂志编辑。有《四叔》《老屋》《乡村爱情》《轮回》《锁》《特殊亲家》《谁的青春不飞扬》等15篇小说发表于报刊杂志,字数近2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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