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祭祖

                  文/刘晓峰

“梨花飞雨艳春舞，清明杨柳插黄土。一丝梦语天上来，两行冷花相对出。”一个心怀梦颠的清明时节到了，可这么些年在王大学心里，没有过潮湿的心颤，更不会黯然涕下。自从他不满2岁的小儿子得病后，特别是那位巫医大仙的话，如一种刻骨铭心的召唤，这几天一直在王大学的心头萦绕。

清明节前的一个周末，柳树屯东头老王家来了一辆丰田越野车。邻居说是他家的儿子王大学回来祭祖上坟。本来不大的小屯也没有几个考上名牌大学的，王大学也算是村里出去的大人物了。据说他大学毕业分配到省城工作，找了一个很有钱的老丈人。除了结婚回家外，还真没听说他回来过，就连去年他爷爷病故，说是为了等看他心爱的孙子一眼，死的时候连眼睛都没闭上。

这次王大学真的回来了，他到家说明来意，就开车拉着爸爸到镇上一家“白事一条龙”葬礼店。王大学从兜里掏出一张大仙开的明细单：金纸制作的高级小轿车、冰箱、彩电、手机、金砖、元宝一应俱全，纸币、纸钱、外带一瓶酒还有一炷香.....。父子俩忙了老半天，把车后备箱装得满满登登。为了赶上在正午12点前烧掉，他拉着爸爸直奔自家的坟茔地，由于坟茔地附近没有车道，车子几乎是在横垅地上飞奔过去。

今天清晨天气还特别的好，没有一丝风，没有一块云。太阳跃出了东边天际的地平线，露出一个彤红的圆盘，把一抺淡淡的红光洒在刚从睡梦醒来的大地上，可不知什么时候还刮起了风。

王大学来到爷爷奶奶的坟前倒满一杯酒，燃上一炷香，还虔诚地跪于坟前，点燃了“几大件”“金元宝”“金砖”和纸钱，一沓又一沓的天国钞票，黄钱变灰，纸灰围绕墓地飞旋着升向高空。王大学按照大仙的嘱托，正在心里默念，“爷爷奶奶，孙子给你们送东西和纸钱来了，你们就别捉弄我的小儿子了，快点放了他，让他的病好了吧！......”。

忽然来了一阵大风把正燃烧的纸钱刮起，王大学来不及躲闪，西服和领带一下子都烧焦了。顿时王大学感觉到脸庞火辣辣的疼痛，耳畔传来了爷爷奶奶的声音，“大学呀，我们死就死了，不会捉弄你们活着的人。你出息人了，有钱了，常回家看看你爸妈，多给他们买点吃的穿的用的，你念书的时候你爸妈为了给你挣钱可没少受苦遭罪呀！......”

一切烧罢，烟雾仿佛锁定了王大学跪着的一幕。他将头深埋下去，直至贴近地面。爸爸赶忙过来扶起他，他一下子搂住了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爸爸，失声痛哭，这哭声传出很远很远，在空中回荡......

作者简介：

刘晓峰，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扶余市作家协会副主席。曾在《小小说选刊》《小说月刊》《金山》《微篇小说报》《中国铁路文艺》《中国残疾人》《参花》《仙女湖》《五月风》《吉林日报》《昆山日报》《株洲晚报》《秦柳》《青海诗词》《松原日报》《松原文艺》等多家报刊发表小小说、散文、诗歌六百余篇，有多篇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