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
铁裕
我要走了,我牵挂着自己曾经种过的那几亩地;
我要走了,我舍不得村落里还在鲜活的人和房;
我要走了,我要独自去跋涉到那很遥远的地方;
我要走了,我想也许那里没有孤独也没有忧伤。
我还在想着儿时曾经爬过的那一堵老院的墙,那一棵弯了腰的老核桃树;我还在想着房背后的那几棵樱桃树,那一些月季花;我还在想着那一间用土基砌的牛圈,还有那间低矮的茅棚。它们曾经深深插在我的岁月里,它们也是我最喜欢回忆的时光。
我要到哪里去呢?哪里的日子会比得上我古老的故乡?
我要走了,我多么想回头说一声:野草,你要在荒野里萋萋地生长下去,一直长到我去的地方;老房子啊,你一定要站稳,不要坍塌,我还会回来听你讲说昔日的沧桑;万一你坍塌了,那将会把屋里的木床、火炕、铁锅、碗筷都给砸了,把我对昨天记忆中的岁月都给埋葬。
老墙啊,你也不要倒下,你如果倒下了,那么你历经的风雨、世事的苦磨,不是一下子就烟消云散的吗?我知道,在这老屋中,在那墙壁上,肯定有着关于我卑微的一生的记载和梦想。
我要走了,我想去寻找心灵的故乡;
世界太大,我想去看看那种天苍苍野茫茫;
夜很清凉,我想先走一步去留住那失约的月亮;
无人送别,我想如同苍鹰那样独自一人去天宇中翱翔。
我想:等过若干年后,也许没有人相信村落的历史。我也会对自己所做过的一些事,或想过的问题产生怀疑。我曾经那样做过吗?我真的看到旷野上的风了,比任何时候刮得都猛,呼呼的吹刮着,将万物的骨骸都吹变了形状。
我慢慢的听着这风声,就像一只巨大的鸟在咕咕呱呱的叫着。我看着村落周围并没有人,是那只鸟叫。我向着那条路仓惶的奔跑着,好像有人在追。
那人跑的脚步声极轻,但跑得特别快。我真的遇到上幽灵了?我奔跑着,仿佛又看到了那棵老榆树。而那轮弯弯的月亮,它正缓缓地照着山路、树林、野草,还有山墙、老屋、古井,它把银白的光都渗透到了这些事物的深层。
都说一念花开,一念花落,我不知为什么要离开故乡?
都说你若不来,我先走了,我不知道要去到什么地方?
该来的都来了,该走的呢,我不知道离开是否会忧伤?
当孤影回眸时,曲终人散,我不知是否会将故乡遗忘?
现在,我知道了那棵草,那根木头的历史;我也知道了那一场风,那一堵墙,那一扇门的内涵;当我慢慢的回忆这些时,那风声诠释了我一生的时光。
这一生是场幽默吗?要是没有那些旧房子和路,没有那些牛马羊驴;没有那些鸡狗鸭鹅,没有那些和我一起长大的人以及那些树;也没有那一场大风,谁又来证明我曾经在这个村落里生存过,甚至还有一间古老的板壁瓦房。
我要走了,没有谁来和我告别;
落叶黄花,向我裸露出了清秋之凉;
风雨过尽,谁又会为我洗尽一生的风尘忧伤;
岁月不居,谁知如今只有我一人还在四处孤独地放浪。
我奔跑着,用了几十年的功夫,跑到了另一个村落。这是一个清冷的村落,人们也在忙碌着。有的在挖坑、砌墙,有的在刷房子。在冷涩的月光下,这个村落呈现出一种苍白的模样。
我恍惚看到,这个村落在一声声鸡鸣中就消失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村落?是虚无的吗?但却能听到清脆嘹亮的雄鸡打鸣;听得见那一声声清脆、尖利的狗吠;看得见那些来来往往,不停的劳作的身影在摇晃。
在这个村落里,我从一个镜子里看到了昨天我度过的童年、少年、青年、中年,我从一堵墙上感触到了昨天的快乐、孤独、苦难与忧伤。
我要走了,那些所谓的繁华,不过是幽梦一场;
我要走了,那流年里梦回的,竟是那蹁跹的惊鸿飘扬;
我要走了,那天不老情难忘,呈现的不过是尘世中的一种希望;
我要走了,那挥不去的情意,总是在沧桑的时光里演绎着地老与天荒。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社》、《湖南写作》等报刊、杂志、平台发表诗文五千多篇、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