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者的歌（散文诗）
作者：沈来万
五月，是劳动者的节。放眼眺望五月的原野，麦苗青青，林木茂盛，蜂飞蝶舞，人声沸鼎。在这五彩斑斓的画卷里，我专注地寻觅劳动者的歌声——
（一）
随着一抹抹新绿，我的心飞向了北原下那一望无际的果园。
嫩芽稀疏的猕猴桃园里，翻动着一个个粗糙的大手，眨动着一双双期望的目光，回荡着一声声悲催的哀伤：是谁留住了恋恋不归的霜冻？是谁挡住了迟迟不到的春阳？都怪那个不祥的“闰二月”，给致富的大道设置了路障！
一缕缕从云缝里射出的阳光，洒在了一张张久久上仰的脸上。一阵阵从天际边刮来的寒风，掀起了早已湿透的衣裳。
藤条上稀稀拉拉的背芽侧花，在轻快熟练的双手间抹掉，横七竖八的枝条，被五颜六色的布条有序捆绑。
面颊上无暇揩去的汗水，一滴一滴向胸前泫然流淌。单调而重复的劳作，麻木了久久高举的双臂；廋弱而稀疏的花芽，冰冷了丰收的梦想。然而，自食其力的果农们，依然在这里艰难地寻找着希望的“小康”！
灰暗的晚霞已坠入苍茫的天涯，裹着沙尘的夜风，吹拂着路旁的杂草野花，疲倦的身旁掠过了一群群归巢的红嘴山鸦。不愿放弃每一寸光阴的人们，无奈地结束了一天的劳作，活动活动早已僵硬了的腰杆，恋恋不舍地跨上那心爱的电瓶“悍马”。
身旁衔泥筑巢的燕子，在晚风中悠悠飞过，头上舒卷着一堆堆飘荡的云朵，到村口迎接他的，还是天空中那一条不知疲倦的星河。
小村的街巷里，响起了一声声摩托的轰鸣，闪耀着一束束刺眼的光亮，这多么像一曲曲美妙的旋律，合奏出的辛劳而期望的歌！
（二）
跟随着一声声吆喝，我到南原上郁郁葱葱的树林中，寻觅到劳动的歌。
刚换了绿装的雪松，耸立着一座座铁塔般的身影。舞动着的一张张锃亮钢锨，把树下一块块黑褐色的泥土抛向空中。这一招一式，是多么的有力，多么的熟练，多么的优美，多么的掷地有声。
飕飕而过的寒风，在这里停下脚步为他们喝彩；受惊四散的小鸟，在远处的高枝上为他们放歌。
一颗颗碧绿挺拔的雪松，在自如挥动的钢锨中倒下。一条条飘舞的白丝带，犹如月中嫦娥挥动的七彩丝帕，由长满老茧的大手，自如地把硕大的土球捆扎。
这流畅的线条，娴熟的手法，泾渭分明的有序交叉，哪里像出自五大三粗的手，明明是一位资深的画师在提笔作画。
随着背背车突突突地拽拉，半仰在土坑中的树苗，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养育它的土地，去寻找安置她的新家。上下摆动着的树梢，好像还要与主人诉说自己背时无奈的心话。
当女主人接到从买主手机转来的树款，顿时感到心酸.悲屈和眼傻——这树苗比卖柴的价格还低，十年的辛苦算是白搭！
买主也尴尬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你多少得到的还是现款，我投进去的不知哪年才有报答？！
迫促的汽笛声淹没了各自的无奈，松枝摇曳着，向满脸愁云的主人诀别，司机加大油门，向着大雁北飞的方向出发。
田间的野风吹卷着车轮扬起的尘土，画出了一串串漂浮着的问号，飘向了暮春的旷野，飘向了蔚蓝的天空，飘向了远处的山崖。
刚刚从火热的劳动场景里奏起的劳动欢歌，却怎么在买卖双双的叹息中，变得如此低沉和沙哑！？
（三）
一串串的嬉笑声打断了我的沉思，河道边一垄垄平展展的苗床里，又传来了劳动者的歌声。
这里是一支老中青“三结合“的娘子军”，田头一排排整齐停放的电摩上，挂满了红红绿绿的衣裳。河滩的野风吹来，卷起了五颜六色的衣角，像绚丽的花儿在摇曳，像万国的旗帜在飘扬。
苗床上一排排整齐堆放的空钵，像浣纱女前潺潺流过的小河。一捧捧芳香的泥土，一棵棵嫩绿的小苗，随着灵巧的双手，轻快地装入了希望的苗钵。
屁股下默默移动的小板凳，在地面上画出了一条条长龙，缓慢地从苗床上趴过。在云朵中西行的太阳，穿过了河岸郁郁葱葱的树林，把一个个久坐的身影不断拉长。
一缕南来的清风，吹透了老妈双肩早已酸痛的旧伤，吹乱了大嫂被汗水湿透的鬓发，吹拂着小妹沾满了黄土的如花脸庞。
是谁站起身一声舒展筋骨的长叹，唤出了炫丽的晚霞？又是谁一声委婉的秦腔，催动了夕阳西下？落日并不是收工的号角，余晖下还有一场紧张地冲刺和拼杀。
活动活动坐麻木了的屁股，弯下腰在大地上又开始紧张有序地作画。一行行苗钵像画笔在手中移动，一抹抹新绿在星光映射的土地上泼洒。
直起腰一声舒心地长叹，一轮新月已在柳枝上高挂。一天紧张的劳作终于画上了句号，怀揣满满的收获，飒爽英姿地向着回家的大道出发。
大嫂在村旁的路口，巧遇了从建筑队归来的老公；老妈还没到家门口，就碰到早已下了晚自习的孙女前来接她；小妹刚停车还没来得及开门，就接到一个熟悉的视频电话，一声亲昵地问候，羞红了门前含苞待放的朵朵鲜花。一颗流星划过了寂静的夜空，劳动者的歌响彻在万户千家！
这是一首首朴实而雄壮的歌，唱出排山倒海的气势，唱出了劳动者的喜怒哀乐，唱出了全民小康的梦想。让我们为明天喝彩，为五月高歌，为劳动者鼓掌！劳动是社会前进的动力，镰刀斧头将永远在党的旗帜上飘扬。
（沈来万2023年4月28日于周至上天屯）
作者简介：沈来万，西安市周至县上天屯村人，1949年生，中共党员。毕业于周至县哑柏中学，曾在农村信用社、农业银行工作，经济师、高级政工师职称。先后担任农行周至县支行办公室副主任、党委办公室主任、周至县信用联社副主任、西安市农村信用社办公室主任、陕西鸿盛实业集团总经理、党委书记等职务。热爱文学艺术和文字写作，其作品曾多次在国内多家省部级刊物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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