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毋东汉

      羞辱前辈效应

       小李子接他爸的班，一到公司上班就当了部门经理。周围的人都夸他本事大，办事公道，模样也长得帅，而且，证实了一代比一代强。

        小李子听了，心里乐滋滋的。过了几天，有个部门副经理名叫瓶瓶儿，是个美人，她在夸小李子的同时，对小李子的父亲略有微词：“你比你爸强十倍！你长的多帅，脑子好使，做事麻利！你爸跟你比，差得远了去了！长江后浪推前浪，老爷子和儿不一样！”

        小李子仍然觉得很熨贴，微笑道：“咋不一样？愿闻其详。”

        瓶瓶像受了鼓舞，肆无忌惮地说：“你爸，人倒是个嫽人，听说比你爷要强许多，可他临老来，就是有那么点小缺点。”

        小李子小时常逃学，他爸用鞋底打他屁股，他虽然检讨保证，仍然少不了逃学。他爸见他屡教不改，只好凭人情面子、花钱打通关节，让儿子接自己的班。小李子还以为自己真地如大家评论的那样，后来居上，就笑道：“老人家，老糊涂了是真的，你说还有啥缺点？”

       瓶瓶听了更加壮胆，半开玩笑地说：“老人家具有一般老人的三大特点。”

       小李子笑问：“哪三大特点？”瓶瓶说：“爱钱，怕死，没磕睡。”

       小李子忍着笑说：“你胡说！有啥事例证明？”

        瓶瓶屈指数落道：“你爸和我一块出差，在公共汽车上，自己撕票，多撕了两张；买苹果时，人家多找了两毛钱，他没给人家退。”小李子说：“有可能，俺爸眼神儿不好，没看清。”瓶瓶又说：“他没到退休年龄，就写回忆录，让你接班，他这样做，不是怕死吗？”小李子辩解道：“俺爸写回忆录是关工委布置的任务，为了教育下一代。他让我接班是他腿脚不方便。”瓶瓶点点头，表示承认，又不甘心地说：“没瞌睡的例子，那就太多了！那年夏天，他和我出差，半夜起来在屋外游，回房子时数错了门，竹门帘一揭，跑进我的房子，吓得我大气不敢出……”小李子说：“你，别说了！这有啥？竹门帘一样，年轻人也跑错门哩！”

       小李子怕说出丑事。就制止，瓶瓶以为小李子还想听别的，就说：“你爸除了这三大特点，还有五个小趣事。”

       小李子一听父亲有小趣事，就来了兴趣，催瓶瓶快说。

        瓶瓶说：“第一件小趣事，你爸爱拉二胡，他拾了一蛋儿黄香，给二胡用，不好用。原来是一蛋儿黄色的玻璃！”

       小李子忍不住大笑，忘记了瓶瓶说的是他爸。

        瓶瓶接着说：“第二件趣事，你爸忘性大，不知道他怎么记账？他借了我6斤饭票，我没催要过，过了两个月，他问我：‘得是你借了我6斤饭票？’我说：‘是你借我的！不是我借你的。’怪不怪？”

        小李子说：“一般人记账，只写姓名和数字。”

        瓶瓶又说：“第三件趣事，你爸喝醉了爱唱戏，我给他敬酒，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唱道：‘谢谢妈！临行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雄赳赳！……’我那时还没结婚！”

        小李就觉得父亲丢人了，还想听下文。

         瓶瓶说：“第四件趣事，你爸报销发票时，把配眼镜的发票当作……”小李子坐不住了，忙说：“穿不上串儿！快说第五件！”

        瓶瓶说：“第五件趣事，你爸去隔壁露天电影场看电影，为节省四毛钱，从墙豁口跳进去！双脚踩在人粪上。把我也拉了进去，还说：‘我就不怕屎！”

       小李子忍不住又笑道：“你说俺爸不怕死，是不怕人㞎下喔屎？”

         瓶瓶说这些话，周围听的人多，都说老李是个贪小便宜、爱唱酒、低级趣味、作风不正，常常丟丑的老头儿。

        春节前夕，老李的姓名没有列入慰问名单。公司门房需要反聘老人搞收发，也不考虑让老李应聘。选“老有所为”先进个人，也没选他。不久，小李子的部门经理被瓶瓶顶替，不知是怎么回事。

        当事者迷，旁观者清，羞辱前辈的效应，后代绝不可小视。

         2023-4-29-于樵仙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