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舅
文/毕于甫
我的二舅个子不高,但在我心中形象高大,须仰视,让我敬重。尽管他去世多年了,但很多事值得回忆。
二舅名叫孔令君,是三村五庄有名的能人。他会木工、瓦工,会编筐编篓绑扫帚扎花,能写会画,会针灸、按摩等。因此,求他帮忙的人很多。不管贫穷富贵,他总是有求必应,甘尽义务。二舅干活仔细而麻利,脾气又好,且不抽烟喝酒,深受大家的喜爱。大集体时,人们砌个影壁墙,打个柜橱,爱美之人,便会求他前去绘画。他画的山水花鸟,形象逼真,人见人夸。
村东修桥时,二舅在河底找平后,让技术员再测一下。结果一测,正好。原来河底有水时,二舅在水的两侧早做了标记。对此,人们无不竖指称赞。
二舅十分勤俭。六十挂零,他还在济南盖楼。他从不喂猫狗,而喂鸡鸭。往上几代,祖传配制烧、烫伤药,效好而不收费。二舅在传统的配制上,又增添了两味中药,效果更好了。外县慕名前来取药的有之,但无论官民,不管远近,二舅始终一概不收费。有时正在地里忙活,有人找来要药,他总是马上放下手中的活,回家拿药。日久天长,家人不免有些不悦,而二舅劝说道:“以前说行好,现在讲为人民服务,咱不应嫌麻烦才是。”有人劝他该收点钱,而他说,收钱就辜负了祖辈的教导,有愧于先人,不能做违背祖训的事。
不必说二舅夫妇对外祖父母多么孝顺,单说他对人情世故的打理,就足以让人佩服和赞叹。
二舅平时来我家,总是带着礼物看我的爷爷奶奶,亲切地嘘寒问暖,而从不吃饭,从不让沏茶。我大表姐和我同村,他一次在我表姐处吃过午饭,听说我哥正砌粪坑,年近七旬的他,不管风大天冷,来到我哥家忙了起来。
我们兄弟俩共盖了4处房,每次二舅都会带着工具帮忙做房架子,有时他还带人来。因他懂行,每次盖房他都会前来把关,并忙里忙外。到了傍晚,不顾浑身的疲惫,再骑车回十多里的家。
2001年农历四月初二,大姨因病去世。出殡那天中午,按照风俗,需要上庙。我姨家离村外的庙,好几百米,已是73岁且腿有毛病的二舅,跟在大哥的后面,声泪俱下,一步步艰难地走着。当时,我心里痛上加痛。唉,这是二舅对胞姐最后的深情啊!
第二年春,二舅患病一查:肝癌晚期。二舅,多好的人啊!您勤奋节俭,烟酒不沾,心地善良,怎么会得顽症啊。我携妻去看望时,他已进食困难……
农历四月初二,我去给大姨上坟前,去看二舅,人已昏迷。午饭后,我和姨家的两个姐姐及嫂子一同前去看二舅,一进院,大吃一惊,人们正搭灵棚。我不禁放声大哭,长跪不起……
二舅为人们画的壁画可能早已脱落,做的门窗或许不见了踪影,但他敬老爱亲的行动,乐于助人的精神,甘于奉献的风格,永远值得我们学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