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擎着红花伞的小女孩

文‖熊攀

     那天早上，我乘公交车到位于汉川公园对面的单位去上班。下了公交车，见上班时间还早，我便向柏油路对面的公园走去，想绕着公园平坦的大路走上一圈。

      天阴沉沉的，一团团黑云，笼在距离公园不远的上空，像是在告诉晨练的人们，要下雨了。管它呢，反正我背着的包里带把雨伞，即使天下再大的雨也没多大关系。这样想着，我走进了公园的大门。

      刚走在公园平坦的柏油路没多远，天空果然下起了淅淅小雨。我原本想，这雨带着春的气息，淋点在身上，也够滋润，就像那诗里说的“润物细无声”。那晓得那雨越下越大，身上的长袖衫湿了一片。前面几个晨练的女孩，还有大概是一对夫妻，他们赶紧地跑向公园就近的亭子或郁郁苍苍的树下避雨。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接着一个炸雷响彻云霄，随即白亮亮的雨点连成线，哗哗地从天上狂泻而下，柏油路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雾，公园的池塘里漾起朵朵水花。

      我赶紧从包里拿出伞打开，沿着柏油路继续向前走，边走边盯着伞盖叶看。这是一把很普通的伞：一根差不多大拇指头粗的伞柄，用看似光亮却很普通的金属材料制成，支撑着整个伞；10来根细铁丝组成的伞骨支撑整个伞面；伞面由不很耐用的蓝红白花格尼龙布制成。伞虽普通，此刻却给我一片晴朗的天地，让我躲避风雨，享受安详。我悠然地向左转动着伞柄，伞面倏地逆时针旋转，上面的雨花也跟着向四周溃散而去。

      我心里正有些得意，突然听到有人喊：“爸爸！我的伞！”

      我循声望去，只见前面约两百米池塘边，一位五、六岁小女孩焦急而又无奈地用手指向水面，大滴大滴的雨水瞅准机会，如子弹一般疯狂地射向她。小女孩跟前的水面上，仰面漂浮着一把撑开的小红花雨伞。

      我本能地朝小女孩跑去，却见一位青年男子冲到池塘边抱起女孩，转身跑向木栈桥，女孩扭头仍看着水面，嘴里喊“爸爸！小花伞。”

      青年男子把小女孩放到栈桥边的亭子内，蹲下身子捋了捋她额前的刘海，嘱咐她几句，又把自己的脸贴向小女孩的脸，然后起身转身冲向暴雨中。他奔到水边，一个倒高空翻跃起，像跳水运动健儿在跳水板跳水一样，身姿优雅地落入池塘，随后在距离小红花伞不远的地方露出头，然后双手向前划水前进。他右手抓住那把伞，微笑地向亭子内的小女孩擎起来。小女孩在亭子边向他欢呼着，咯咯笑着，手舞足蹈，像是欢迎一位英雄凯旋一样。

      我走到木栈桥这边站定，看着年轻的爸爸上岸，他举起小红花伞走进亭子。小女孩张开双臂欢喜地迎接他。他把伞递给女儿，然后抱起她向亭子外走去。小女孩擎起那把小红花伞，向爸爸那边倾斜。年轻的爸爸将女儿的小手向她移动一下，女孩张嘴亲了他的脸，又把伞移向他，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我走在栈桥上，不经意地朝那溅起小水花的池塘望去，随后又看向那座渐近的亭子，又抬头看那位年轻的爸爸，他抱着女儿渐行渐远，父女俩的模样也渐渐模糊，而小女孩擎着的那把小红花伞却依然清晰可见。

     在这刻，我怦然有些心动，并心生一份喜悦。看着那擎红花伞小女孩，我觉得，在她今后成长过程中，她一定很勇敢，也会很乐观，而且心中还会有爱，因为小女孩的爸爸用语言，更用他非常果敢而潇洒的行动，教会他的女儿做勇敢、乐观，且心中有爱的女孩。那把红花伞擎在他女儿的手里，更深深印在她的心里，不仅替她遮挡自然界的风雨，而且为她遮挡人生的风雨。

     这样想着，我的脑海忽然跃出几句歌词：“我盼有一天能和你相见，骄傲地对着天空说是借着你的风，看我飞，我很骄傲我飞得这么高。生命已经打开，我要那种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