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铁道兵成立75周年(1948——2023)
作者:李有根 李汪源 刘胜(远方) 王超英 张天国 孙栋英 官国强
★ 李有根的诗
【作者简介】
李有根,山西高平人。1954年1月生。1972年底从山西万荣入伍,曾在铁二师及六团创作组工作,后任保密员、参谋。1984年转业。退休前任安徽省淮南市人大法工委主任。曾在《铁道兵报》、《志在四方》、《星星诗刊》、《山西日报》、《山西文学》、《陕西日报》、《群众艺术》、《安康日报》、《安徽日报》、《淮南日报》、《讽刺与幽默》、《中国建设报》、《今晚报》、《人民民主报》、《江淮法制》、《散文诗》、《词海》等报刊发表过诗歌、散文、随笔及演唱作品等。
‖ 点 炮
排长一声命令:点炮!
我像离弦箭直射目标;
身边灌木丛急急躲闪,
手中导火索金星迸冒。
这一炮,定炸得石飞烟腾——
嘿,又一簇巨花冲天笑!
这一炮,定震得地裂山崩——
哈,有一座峭壁应声倒!
我想起董存瑞、黄继光,
那光辉形象在眼前闪耀;
我的血顿时似火燃烧,
我的心不禁一阵暴跳……
啊,我们是英雄前辈的后代,
要给赫赫战史续写新的骄傲;
虽然他们打仗,我们筑路,
情志一样壮,胆气一样豪!
咱们宏伟的事业正如筑路,
总有奇岩拦挡、怪崖阻挠;
身后的——化为几抹淡云,
前面的——看我一一报销……
(《志在四方》1976年第10期)
‖ 出 洞
脚步已走近隧道的出口,
心神依然在掌子面停留:
眼前,恍惚仍有钻头转;
耳边,仿佛还是风枪吼。
忽见身侧耀紫红,
一丛一簇晃悠悠——
初寻思,莫非钻头生七彩?
定睛看,才信春花满山岫。
又闻四下鸣啾啾,
曼妙宛转又轻柔——
乍惊疑,风枪吼声怎变细?
凝神听,却笑莺雀炫歌喉。
啊,战士山腹掘进忘夜昼,
出洞来,花鸟云天任享受!
顿然间疲乏散尽豪情涌,
唱一曲我为祖国织锦绣……
(《太原文艺》1980年7月刊)
‖ 勘测路上
肩上花杆晃过又一道苍崖,
手中测旗映进又一条清溪;
忽然,从哪里飞来细嫩的歌?
哦,红淡绿浓处,有个孩子。
歪着头,跪着膝,他在干啥?
轻轻地,悄悄地,凑上前去:
嘿,沙地为纸,石子当笔,
他在画画哟——那么专一!
胖嘟嘟的小手挥来描去,
稚愣愣的线条勾出诗意:
大桥高高,隧道长长,
火车呼呼地喘着粗气……
这里连云也没见过一寸铁路,
这里连风也没听过一声汽笛;
自幼逗云玩风的山乡娃娃哟,
莫非要画出祖辈梦中的希冀!
嗬,瞧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得意地把嘴儿一努眼儿一眯;
仿佛已和大山一起坐进了车厢,
飞向那竹篓箩筐装不下的世纪。
看着他画,看着他乐,我惭愧:
是的,我们来了,可来得太迟!
那么,快迈开大步继续跋涉吧,
去为孩子的画作测选精确位置……
(《铁道兵》报1980年11月1日)
★ 李汪源的诗
【作者简介】
李汪源,北京音乐家协会会员。山西省万荣县人。一九七二年十二月应征入伍,原铁道兵二师六团政治处创作组成员。现主持铁道兵战友网文创中心自由诗创作部工作。有作品在兵报、志在四方、市报、省报、诗刊副刊等书刊排成铅字。近年来有作品在网络平台上展示,并受到铁道兵战友和广大读者好评。
‖ 红 军 街
(童声)
油菜开花七寸心,
剪掉辫子当红军。
保护红军万万岁,
牺牲生命也甘心!
我的家乡泰宁有条红军街,
红军街上走过红色苏维埃。
三千英雄儿女踊跃当红军,
镰刀铁锤开出红色天地来。
街上的红军井连着赤水河,
街上的红军墙连着蔡家崖。
街上的石板路连着长征路,
街上的陈家院连着中南海。
当年的小阿哥犁浪九段线,
当年的小阿妹放飞轰6K。
当年的老班长铸剑戈壁滩,
当年的春伢子制甲古炮台。
我的家乡泰宁有条红军街,
红军街上住着朱德周恩来。
十万父老乡亲揭竿闹革命,
红歌响彻闽赣一唱天下白。
这里的杜鹃花映红宝塔山,
这里的凤尾竹染绿毛儿盖。
这里的红米饭香飘红土地,
这里的老米酒酿出情和爱。
当年的红缨枪依然傲苍穹,
当年的锡弹炮威震云天外。
当年的铁旗杆挺起铁脊梁,
当年的木牌坊走向新时代。
(童声)
油菜开花七寸心,
剪掉辫子当红军。
保护红军万万岁,
牺牲生命也甘心。
‖ 那年刚当新兵
军装簇新神气满脸激情四射,
一身赤胆一身阳光一身威风。
一路向西潼关渭南西安宝鸡,
一路高歌打靶归来学习雷锋。
人生首次跨过黄河解读泾渭,
人生首次登上秦岭踏足宝成。
人生首次阳平关上领略雄奇,
人生首次嘉陵江边跨马踹镫。
扎营汉阴煤油灯下思今追古,
方知此地诸葛司马斗法空城。
今非昔比一千将士厉兵秣马,
新训之后投身襄渝直捣黄龙。
记得那时排长掌秤悬秤秤人,
军医发药每人两片驱除蛔虫。
百日训练老营支援十头肥猪,
大锅炖肉一顿猛咥我比猪重。
起床哨响魚贯而出河边洗漱,
稍息立正刺杀战术有令必行。
训练闲暇锄田镑地魚水情深,
拥军爱民拥政爱民再写光荣。
半个世纪风餐露宿襄渝太岚,
半个世纪栉风沐雨京原京承。
宫商角徵总唱那年应征入伍,
平平仄仄总写那年刚当新兵。
‖ 嫩林铁路记忆
北出嫩江走塔河高寒八百里,
一路艰难一路险一路白毛风。
冰做床铺雪为墙松枝当瓦盖,
林海雪原扎营盘风卷战旗红。
棒打狍子瓢舀鱼那是诗中句,
野鸡飞到锅里面净做白日梦。
撒尿要用棍子敲有点小夸张,
切块酱油掰块醋说的是实情。
曾经难耐四更寒跑步到天亮,
曾经一夜大烟泡雪埋十里营。
曾经患上夜盲症走路撞大树,
曾经为捞一条鱼凿透三尺冰。
创造冻结施工法立下军令状,
大锅烧水拌水泥桥墩也卖萌。
为让沉井定位准作业冰水里,
既使倒在基坑中也是一颗钉。
送粮送菜送腊肉又见小常宝,
载歌载舞鄂伦春雪橇载深情。
军民携手建嫩林北国传捷报,
古莲樟岭西林吉响彻汽笛声。
好男好女好战友有情也有爱,
并肩携手战高寒血汗一样浓。
战士生为铁路生死为铁路死,
待到冰融雪化时青山留英名。
风雨兼程五十载往事虽远去,
难忘奋战嫩林线魂牵兴安岭。
好汉重提当年勇再登大舞台,
铁流滚滚八百里我是大英雄!
★ 刘胜(远方)的诗
【作者简介】
刘胜,网名远方,辽宁沈阳人。1953年出生,1973年入伍,历任铁道兵八师战士、排长、团政治处宣传干事、组织股股长。1984年集体转业铁道部第十八工程局,先后任局总工会宣教部部长、局党委组织部部长、工程指挥部党工委书记、局属公司董事长、集团公司工会副主席,2013年退休。几十年来,长期从事政治工作,热爱业余文学创作。曾在报刊电视上发表和播出诗歌、散文、歌词、报告文学、电视解说词等作品。退休后,依托人民网强国论坛和新华网客户端等新媒体平台,撰写政论文章和创作现代诗歌,其中军旅题材的作品较受欢迎,代表作主要有长诗《战友颂》《铁魂颂》《铁道兵组歌》《铁道兵万岁》《永恒的丰碑》及《大道行天下》三部曲《初心》《江山》《赶考》等。
‖ 铁道兵,我的最爱
(一)
看军装,
不如北伐军的帅,
我们的军装是一身绿加三块红,
他们则头戴大盖帽、领系红飘带。
论军衔,
就想起雷锋、王杰、欧阳海,
那时的将士曾有过杠与星的荣耀,
我们却只能靠衣兜的多少把官和兵分出来。
比军饷,
更比不上改革开放后的新时代,
我们当年的津贴是每月六、七、八块,
现在当兵仅转业退伍的补偿就可发笔小财。
说到军兵种,
莫不是亥字当头运也衰?
同样是军人,
有的艰苦又落寞、有的英武又气派。
空军驾银鹰云朵里飞,
海军驱战舰浪花上开,
连从来都甘居第二的炮兵,
也能嗖嗖嗖地把飞弹甩向云天外。
惟独我们铁道兵——常年累月钻山沟,
天南地北扎营寨,
风枪大锤当武器,
克难历险把路开。
苦吗?是有点苦,
说不苦那是硬把劳役当美差。
如果说当兵苦、修路也苦,
当铁道兵就是把双倍的苦累来承载。
亏吗?不觉得亏,
毕竟当兵不是谈生意、做买卖,
亏盈得失非我所计,
苦乐生死置之度外。
于是,我们就义无反顾的接受了命运的挑战,
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徘徊,
自己认准的路就要坚定地走到底,
这才是一个军人应有的气度和胸怀。
但这并非因为我们家境贫寒穷苦难耐,
也不是我们从来就有心忧天下的家国情怀,
我们只是本能却真诚地觉得,
人的青春年华决不能辜负寄望我们的那个伟大时代。
讲什么军装美丑,
论什么军阶高矮,
比什么财富多少,
说什么行当好坏。
日月星辰是肩扛的荣耀,
壮美山河是身披的迷彩,
为民造福是最大的财富,
默默奉献是真正的奖牌。
铁道兵,一个伟大的称呼,
你是飘扬的旗帜,
看到你娇美的容颜,
我们就心潮澎湃。
铁道兵,一个光荣的名字,
你是出征的号角,
听到你激越的声音,
我们就豪情满怀。
我的脚步与你同行,
我的生命与你同在。
风里雨里,我追寻你的足迹,
火中血中,我綻放你的风采。
(二)
你是战争年代的英勇之师,
在炮火硝烟中大步走来,
打不垮、炸不烂的钢铁运输线,
威名远播、声震中外。
你是和平时期的军中劲旅,
在祖国铁路建设的钢铁阵列中始终站头排,
哪里需要哪里去,哪里艰苦哪安家,
志在四方、征战四海。
鹰厦线是你为共和国修建的第一条铁路,
十万大军战天斗地、移山填海;
成昆线是你为共和国创造的惊世杰作,
英雄的群像屹立在联合国的大舞台。
浩浩戈壁大漠,
你为边疆各族兄弟铺上通往幸福的轨排;
莽莽非洲荒原,
你连接起了中坦赞人民传统友谊的彩带。
从南疆到北国,
从国内到域外,
千难万险无所惧,
千山万水脚下踩。
一身行装,云游四海,
一顶帐篷,天铺地盖,
一杆红旗,舞遍山河,
一曲战歌,响彻天籁。
逢山凿路,遇水架桥,
铁道兵前无险阻;
风餐露宿,沐雨栉风,
铁道兵后无人再。
走小路,修大路,
没有小路的艰险,哪有大路的畅快?
舍小家,为大家,
没有小家的忧怨,哪有大家的舒怀?
巍巍高桥,支撑起我们的筋骨,
深深长隧,敞开着我们的胸怀。
铁龙飞舞,舒展着我们的丰姿,
钢甲呼啸,吞吐着我们的气概。
隧道大塌方,
为救战友我们冒着危险往里冲;
围挡大决口,
我们舍出生命把机械设备往外抬。
有多少年轻的生命之花,
凋谢在祖国大地上;
竟让新建铁路两旁的烈士陵墓,
一座一座排成排!
有人说,理解万岁,
其实,不理解也无碍,
没见过沙场红旗艳如血,
怎懂得战地黄花香分外?
我们不是空军,
却敢高山之巅把云朵摘;
我们不是海军,
却能深涧之中把浪花采。
朝起,
我们大桥之上看乱云飞渡;
日落,
我们小车站旁观苍山如海。
那时节,我们喜欢的诗文,
都从《志在四方》里寻找;
我们欣赏的画作,
都从《大路版画》中剪裁。
那时节,我们最爱看的舞蹈,
是《火车向着韶山跑》;
最爱听的歌曲,
是《铁路修到苗家寨》。
那是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那是一个青春绽放的年代,
那是一程狂飚突起的进军英勇豪迈,
那是一首英雄交响的华章大放异彩!
(三)
虽然铁道兵的历史只有短短三十几载,
在当年的百万大裁军中率先从军队序列中退出来,
但铁道兵的生命旅程并没有结束,
新的征途、新的战斗正召唤我们昂首阔步向未来。
昨天的军人,雄风犹在,
今天的战士,本色未改。
他们高举着铁字号的旗帜,
把前辈的光荣与梦想在新的史页上继续写下来。
从高速铁路,到青藏“天路”,
从“航母”出海,到“一路一带”,
新的战场遍及亚非欧美,
骄人业绩敢称世界王牌。
再不见钢钎大锤、工地昼夜人如海,
落后的打法早已退出历史舞台;
再不是不惜生命代价抢进度、战塌方,
从装备、技术到理念都全面更新换代。
但,还是那样一种精神,
还是那样一种作派,
还是那样一种劲头,
还是那样一种气概。
我们看好这老铁的新一代,
他们的身上流淌着我们的血脉;
我们更寄希望于老铁的新一代,
他们的心中铭记着我们的期待。
我们是他们的过去,
他们是我们的未来。
有我们在,他们就有一部活生生的历史,
有他们在,我们的梦想才能有人来承载。
假如有一天这新的队伍也不复存在,
那也无须过于遗憾和伤怀,
铁打的队伍也不能永恒,
但她的不朽军魂将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在!
这是我们的力量源泉,
这是我们的情感纽带,
这是我们的精神寄托,
这是我们的心灵主宰。
她产生于一个特殊的队伍、特殊的年代,
她标志着一种别样的经历、别样的情怀。
她让所有当过铁道兵的人一生自豪而无憾,
因为当初我们就是曾经那样一路走过来!
让今天告慰过去,
让历史告诉未来,
让我对大地倾诉,
让我对苍天表白:
任时光流逝冬去春来,
任雨打风吹花落花开,
任岁月无情雪染双鬓,
一个大写的铁字将永驻我心怀!
人有移情别恋,
树能挪了又栽,
我们对军旅生涯的那份真情,
无论何时都初心不变、忠贞不改!
纵使祖国对我恩重如山,
纵使人民对我情深似海,
我还是要大声地说:
铁道兵,你永远是我的最爱!
★ 王超英的诗
【作者简介】
王超英(潮音),河南安阳市人,1978年12月入伍铁道兵十四师六十六团,1980年底调入铁八师四十团宣传股任报道员,1981年初从内蒙草原奔赴燕山深处引滦入津工地。通讯消息杂文摄影报告文学等新闻作品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经济日报》《工人日报》《法制日报》《中国青年报》《科技日报》《铁道兵》报《天津日报》《人民铁道报》《新华社通稿》等报纸刊登。作品获奖多次,两次荣立三等功。先后任新闻干事、宣传部副部长、部长、秘书长、高级政工师。获优秀党务工作者、优秀党员、先进生产者、铁道部对外报道先进个人、中国铁建新闻报道先进个人。1984年元月集体转业铁道部,坚持业余创作,诗歌在《人民文学》《中国作家》《词刊》《诗选刊》《星星诗刊》《中国铁路文学》《鸭绿江》《江河文学》《长城文艺》《荷花淀》《河北作家》《安徽诗歌》《诗传播》《江苏诗歌》《世界诗语》《中国诗歌网》等上百家纸刊平台发表。系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音乐文学会员、河北作协会员。2020年8月从中铁十八局集团原轨道交通公司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工会主席岗位退休,重续前缘,拾笔学诗,作品曾获保定市“五个一工程”奖,河北省歌词创作(征歌)二等奖,《中国铁道建筑报》年度一等奖等奖项,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和漓江出版社出版发行两部诗集,进入“铁建名家”行列。
‖ 帐篷,青春的摇篮
日月星辰从背上滑落
春夏秋冬在跋涉的路上放歌
一节节延伸的枕木是你的脚印排列
像顽强的种子种植在山谷
生长出茵茵绿叶
丰富荒原寂寞的想象
点燃青春的火热
摩天大厦从它怀抱崛起
钢铁大道从这里铺就开拓
给卫星上天奠定坚实的底座
戈壁石油城有关于它的传说…
啊,帐篷
现代化的产房和摇篮
鼓荡一个沸沸腾腾的世界
1982年5月于景忠山下引滦工地
‖ 风枪 我亲密的伙伴
风枪我亲密的伙伴
你那高亢的战歌
是我们冲锋的誓言
你唱出战士的心声
你最能懂得战士的情感
你造就一身钢筋铁骨
那怕顽石再硬再坚
你那撞击迸发的火花
是我们战士的生命燃烧的火焰
啊,风枪我亲密的伙伴
我们有共同的性格共同的信念
没有退却没有畏惧
只有高歌向前向前
原载1982年《引滦赞歌》音宣谱曲,天津广播电台《每日一歌》
‖ 测绘路上
地质学家说远古这里曾是一片海洋
大山是凝固的波浪
绝壁峭崖的礁石回忆着泡沫飞腾的梦
那是大海粗犷骨骼和不灭的思想
峡谷浪底飘起一个神秘的童话
诉说过去沉淀的蔚蓝
和今天绿色芸芸的希冀
在测绘路上我拣起一枚贝壳似的山石
把凝缩的历史放进胸前口袋
放在这颗年轻的心上阅读
用我不太深邃的目光……
★ 张天国的诗
【作者简介】
张天国,四川大竹1962年3月生人。1980年11月入伍,先后在铁道兵第七师31团、石家庄铁道兵工程学院服役,战士。1984年集体改工,先后在中铁十七局集团四公司基层任团委书记、宣传部长、党委秘书长和二十三局集团公司任办公室副主任。中国作协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国青创委员会委员;鲁迅文学院24届作家高研班学员;巴渝文化研究院研究员、重庆大学三峡文化研究所研究员;在《诗刊》《中国作家》《文艺报》《星星》《诗选刊》《诗歌月刊》《中国艺术家》《北京文学》《飞天》《芒种》《当代诗人》等二十余家发表诗作700余首;并入选中国作协年度《中国诗歌精选》、《中国诗歌百年》、《中国当代诗人》等20余家选本;曾被《中国铁道建筑报》评为“铁建名家”;曾获《银河系》诗歌年度奖--“银河之星”、《重庆晚报》文学特等奖、古井贡民盟杯全国诗歌大赛一等奖、中华文学诗歌类二等奖、第三届奔流文学奖,以及农业农村部、农村杂志社、《诗刊》社、中国诗歌网联合举办的“礼赞祖国.诗韵乡村”全国诗歌大赛二等奖,诗集《爱深了会疼》荣获第三届长河文学特等奖,并获得重庆市委宣传部和重庆作协重点作品扶持奖;出版报告文学5部,诗集4部,近400万字。
‖ 行走在没有路的路上
——献给为共和国铁路建设事业奉献一生的中国铁建人
第一章 序 诗
一个晨雾挡不住梦想的早晨
懵懂的你从川东丘陵深处
一头闯进了铁道兵军营
你不知道,从此踏上的是一条
与钢铁结伴的生命之旅
行走千山万水的人生之路
你的人生融和了太多的钢铁元素
你与无数个战友掀起滚滚铁流
舞动八千里路云和月
一路开山号子踏出一马平川
一路江河涛声飞出万里彩虹
一路青春飞扬激荡九州通天道
一路他乡远行遥寄天涯相思情
你飞扬着铁道兵的铿锵旋律
豪迈地行走在祖国没有路的路上
第二章:告别故土
那个黎明姗姗来迟的早晨
就要告别竹林鸟窝的早晨
就要告别圆道石碾的早晨
就要告别扁担箩筐的早晨
就要告别柴刀山林的早晨
就要告别书声牛背的早晨
就要告别桐树老井的早晨
村口老槐树上的高音喇叭
激昂地呼唤着你的名字
你来不及擦去满身汗腻
一把扔下补丁开花的布衣
咧着嘴套上肥大的军服
在水缸前扶正没有帽徽的军帽
开始了一生的整装待发
民兵连长带来的咚咚锣鼓
将你胸前的大红花敲得心花怒放
父亲在你的肩头重重一拍,说
一定要走正路做正人干正事
母亲将一个用泪水搓圆的泥团
放进你崭新的绿色挎包,说
在外水土不服,用它泡水喝
出门在外,小心走路
抬头看天,低头看道
拥挤的村口被锣鼓敲开
你踩着青石板上得意的鼓点
向公社锣鼓喧天的欢送会场奔去
从此,十八年的故乡
成了你一生魂牵梦绕的记忆
第三章 在去新兵连的路上
解放牌大篷车在乡村碎石路上
舞蹈着一群十八岁的心脏
一双双纯朴的目光
照耀着新兵连排长的帽徽
你把自己幻想成排长的模样
叽叽喳喳,刨根问底
铁道兵,到底什么样
在天涯海角,在戈壁高原
在边关塞外,在深山老林,
在祖国任何一个没有路的地方
排长的回答解惑不了你的好奇
你只能按照地理课本的指向
想像今后在路上的种种情景
第四章 在新兵连学走路
大篷车激动地驶进新兵团
以五花大绑的背包为凳子
无数个你铺满操场
瞬间,你被融进绿色的海洋
连长,排长,班长应声出列
各自带走各自的兵
在你的第一个人生驿站
拥有了新称号,叫新兵
拥有了新伙伴,叫战友
没有礼貌,叫老卡
或被骂成新兵蛋子
一个粗糙的胚子从此开始打磨
集合站队,立正稍息
向左看齐,向右看齐
一二一 ,左右左
紧急集合,长途拉练
十八年的自由散漫
被口令划拉成纵横一线
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的军姿
将青涩的你锤炼成了一名战士
当缀上领章帽徽的第一天
你走进了照相馆
半身,全身黑白标准像
定格了初为战士的第一个瞬间
当把这一瞬间寄回故乡
你在梦中看到了
父亲审视的目光
和母亲含泪的笑容
闷罐军列在川东达州火车站
拉响了奔向青藏高原的汽笛
你并不清楚从此背井离乡
将放牧自己一生的激情浪漫
年轻的嗓子附和着军列的旋律
一曲《铁道兵战士志在四方》
铿锵了你和战友们一生的节奏
从巴山蜀水,一路豪迈到昆仑山下
那气吞山河的万丈豪情
至今还在你生命的旅程里激荡
从此,你将在祖国的版图上
竭尽一生的日子一一丈量
第五章 青春与高原对话
向西向西,向上向上
你怀揣梦想,七天七夜
不停向青藏高原穿越
军列的梦想之门
在昆仑山下被雪风咣当打开
你一头扎进风沙弥漫的格尔木
将一株生命之绿涌向戈壁
涌向麦秸沙土砌筑的营房
在你又一个人生驿站
开始了青春与高原的对话
在这里找不到三月的影子
不见桃花卖弄娇艳
不见翠鸟鸣叫树梢
高原缺氧,风却声嘶力竭
搜刮戈壁滩的黄沙
哗啦啦行走在盐碱滩上的卵石
向你介绍高原风的凛冽
还有那骆驼刺的秃枝在嗖嗖地呼唤
呼唤你从南方带来的春天的脚步
昆仑山上空盘旋的苍鹰告诉你
这里的氧气还不够我呼吸
如果你没有我的性格
你贸然闯来,也必定悄然离去
年轻气盛的你不以为然
开始了高原上的青春跌宕
你擦干殷红的鼻血,在隧道里寻找
寻找高原吝啬的氧气
脱皮的面颊在路基旁寻找
寻找高原青春的红润
飘忽的舞步在冻土里寻找
寻找高原跳跃的节奏
你仰望风沙中翱翔的鹰步
展开了人生的第一次遥想
遥想村口的锣鼓
遥想父亲的叮咛
遥想母亲的泥团
遥想新兵的训练营
遥想连队荣誉室战旗上的弹孔
遥想朝鲜战场抢修运输线的炮火
遥想磨穿底的大头鞋
遥想藤条编制的安全帽
遥想锃亮弯曲的撬棍钢钎
遥想老班长退伍前最后班务会上
朔风伴奏的《驼铃》掩泣声
和以昆仑雪山为背景的合影像
你擦去愧疚而下的泪水
抄起风枪向隧道口奔去
钻开了你在高原上的第一次呼啸
你知道,掌子面的对面
就是千年冰雪的昆仑山口
就是步履飘忽如棉的唐古拉
就是布达拉宫飘香的酥油茶
就是文成公主洒泪的行宫圣殿
风枪怒吼你年轻的虎口
犹如岩浆的鲜血
胶合了你险些崩溃的心灵
你说,每一次开山炮的炸响
都是对阻隔未来的宣战
每一寸艰难的掘进
都是挖掘明天的一寸光阴
排除的每一块危石
都是在路上的一个顿号
当你走出隧道口,豁然发现
高原的春天如此酷美
昆仑山汩汩而下的雪水
将旷远的柴达木点缀出些许青翠
盐碱地上的白云笼罩着毡包
牛羊的狂奔,放牧一片片白云
藏族姑娘脸上的高原红
不再是紫外线的无情描绘
千万条小辫鞭击云彩
五彩裙的飘曳
将灰色的戈壁调色板
涂抹成辽阔的斑斓油画
更有那路基上游动的草绿
正铿锵有力将轨排推向南山口
尾随而来的汽笛
嘹亮了昨天灰暗的天空
你和无数战友,从此老练成了
随意行走在高原的行者
鼓满青春风帆的高原风
将你和战友们飞翔成鹰的姿势
鸟瞰戈壁滩上,一茬又一茬
潮起浪涌的草绿
岁月更迭不息的绿色风暴
席卷了流云下的每一寸荒凉
涂改了高原藏褐色的肌肤
第六章 告别军旗
公元1984年元月1日
在戈壁滩天空上
嘹亮了数十年的起床号
唤醒了还在延续梦想的早晨
一代伟人的指令凌空而来
百万大裁军的第一声号令
湿透了铁道兵的军容
金戈铁马,暂时偃旗息鼓
团部大院里的绿色方队
在飘扬的军旗下沉默
严实的封颈扣
系不住惜别的叹息
无数模糊的双眼注视军旗
注视和青春一样的色彩
那是战士永远的军魂
向前 向前 向前
我们的队伍像太阳
最后的军礼伴随军歌
在凝重中响起
无数颤抖的双手,轻轻摘下
依旧闪烁的帽徽和领章
钢铁一般坚硬的眼泪
从紫铜色的面颊到胸襟
从胸襟到脚下沙土
合成一片泥泞
别了,神圣的军旗
别了,绿色的军营
别了,熔炉般的铁道兵
别了,煤砖烘烤的大通铺
但永远不散的军魂
依然延续在战士的血液里
因为你还将继续行走在,没有路的路上
第七章 不散的军魂
你和你的战友,将
一身翠绿涂染成海天一色
继续以军人姿态
行走在没有路的路上
当蛮夷边陲,丛林茫茫
当青天蜀道,迷失路标
当黄河号子,再度苍凉
当塞外春风,不度玉门
当城市乡村,隔阂不语
你依然将一个军人的步伐
交给了崇山峻岭
你说,祖国的肌肤上
虽然没有了硝烟
沉睡在生命里的草鞋
难以再次发起冲锋
脚板与车轮的较量
不能再次上演
不能再次依靠马灯,火把
在荆棘中寻找胜利的方向
炮火碾过的诗史,虽然朗朗上口
但不能忘记岁月在遁逃时
留下的沧桑面孔
多年冻土和稀缺的氧气
尘封不了烈士陵园鲜活的记忆
他们的名字镌刻在石头上凝固的时间里
埋在我们脚下的泥土里
只留下一个依然醒目的路标
前人的路,前人已经走完
老战友结满老茧的肩膀
再也不能荷载沉重的钢轨
他们鲜活的肺叶
已被浓烟熏烤成标本
代代相传的责任
应该在我们脚下加速
铁锤钢钎开山炮冶炼而成的军魂
已经浸入你的骨髓
于是,你穿上褪色的军装
和崭新的路服
继续行走在没有路的路上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你要去哪里,没人说得清
也许你在南方的某个峡谷
你说那里的村民,祖祖辈辈都是
草帽当锅盖
人打赤脚牛穿鞋
小伙子四十没恋爱
大姑娘藤条当裤带
三天三夜到山外
捎回过期的日子再也不能延续
要用路告诉他们,山外的路
更宽阔,更敞亮
你也许去了某个海滩
你说汹涌的海浪
阻隔了丝绸之路的延伸
游泳的速度传递不了世界的信息
传递不了中华五千年的厚重文化
得有一座桥通往码头
中国才能起锚杨帆,问候海外
也许你去了昆仑山上的地震残碑
你肯定听见了昆仑山下
戛然而止的钢轮摩擦声
目睹了布达拉宫的虔诚渴望
目睹了等得花儿也谢了的天山雪莲
总之,你去了中国版图上
所有没有路的路上。迁徙的路上
留下了你结满汗霜的背影
路基一样坚实的背影上
刻录下了所有不再盘旋的高山
你饮吞了所有孤独,山谷不再孤独
你绿化了所有荒凉,戈壁不再荒凉
你清澈了所有浑浊,目光不再混浊
你储存了所有寂寞,村庄不再寂寞
你踏平了所有崎岖,道路不再崎岖
因为你一生都行走在,没有路的路上
第八章 父母的牵挂,路一样悠长
穿上军服喜不自禁的那一刻
离别村口告别天真的那一刻
在父亲的模糊的记忆里
已经清晰定格
只有小学文化的父亲
信封上歪歪扭扭写着铁道兵的番号
一封接一封从巴山蜀水
追赶到了青藏高原
铁路修到了哪里
火车跑得有多快
母亲也问到,长高了长胖了吗
在高原缺氧睡得着吗
喝了泥团泡的水还闹肚子吗
年轻狂少的你总是不以为然
轻描淡写的回信
打湿了母亲在村口长久的期盼
直到你把岁月的面孔
渐渐涂抹成了高原的色彩
八分钱驱动的信使
方才将你频繁带回故里
你踩数着琴键一般的枕木
犹如行走在故乡边沿镶嵌了青苔的石板路上
你清楚地记得
在那个年代里仅有的一次
父亲递给你二两粮票七分钱
一碗小面当上学午餐的情景
温暖而遥远的星星点点
唤回了你心酸而温暖的童年
你知道
从天地相连的青藏高原
到青天蜀道的遥远
从平行锃亮的钢铁大道
到九曲十八弯故乡的艰难
你知道
父亲期盼喜报的急迫
母亲盼儿归来的挂念
你更知道
在中国的土地上,还有
数不胜数和你一样的儿子
行走在祖国版图的边关
还有数不胜数的母亲
在没有路的路上蹒跚
遥远的嵯峨,阻隔了
多少母子的团圆
千山万水的遥远,拒绝了
多少母子情深的蔓延
直到你在掌子面上接到
父亲病逝速归的电报
方才踏泪而归
一堆新鲜的黄土
掩埋了你终身难以挽回的遗憾
还没来得及陪伴母亲走出忧伤
远方的开山炮
又炸响了请假单上的归期
你毅然将苦痛掩藏在心底
将青春的脚步交给千山万水
在高原顽强的岩石上
操起钻机宣泄着生命的誓言
逢山凿路,遇水架桥
誓将天堑变通途
高峡出平湖,天下一马平川
第九章 钢筋混凝土凝结的爱情
钢筋、石子、水泥,不同的元素
一旦有了水的加入
就成了一个崭新的生命体
要么是连接高山峡谷的大桥
要么是穿越黑暗的时空隧道
要么是接受螺旋道钉的轨枕
要么是门泊万里船的船坞码头
就像中国铁建人的爱情
一旦有了路的加入
就浇合成了路缘
当年,你带上安全帽神气十足
掏出封皮上印有路徽的工作证
给女同学看
铁路工人四个硬邦邦的大字
将深藏不露的秋波豁然掘开
从此,你在秋波的荡漾里浪迹天涯
在枕木铺成的诗行里
开始了一生的长途浪漫
你说,城市的爱情容易污染
你的爱情,因为山川而空灵
因为反复碾压的路基而坚实
因为峡谷飞虹而浪漫
就像你脚下的路
因为地域不同而新鲜
因为长久遥望而期待
路上所有的日子都刻满了相思
路有多漫长,情就有多遥远
你说,你的爱情聚少离多
吉普赛部落一般流浪的日子
不能携带爱人浪迹天涯
一生也难以偿还爱人一天的坚守
当你身在大海之滨赤膊斗浪之时
你的爱情正在遥远的家乡倚门翘望
当你身在漠北砂窝躲避狂风之时
你的爱情正在遥远的家乡煎熬待产
当你身在天山深处灌注青春之时
你的爱情正在遥远的家乡翻盖旧屋
当你身在黄河岸边铺架彩虹之时
你的爱情正在遥远的家乡赡养双亲
当你身在青藏高原铺轨向天之时
你的爱情正在遥远的家乡虔诚祈祷
当你身在巴山夜雨挑灯夜战之时
你的爱情正在遥远的家乡守更长叹
没有尽头的渴望一旦从天而降
犹如井喷的激情,在瞬间
就把所有牵挂的日子撕成了碎片
还债似的泪与路上脚窝里的汗潮
澎湃成酝酿已久的波涛
把干枯的海滩冲刷出道道沟壑
不识风情的晨光
过早地照亮了月台上的汽笛
你匆匆告别爱人身后女儿的陌生
将呼啸而去的背影
留给了雨中悠长的铁路线
你说今生堆积的愧疚
如四通八达的铁路一般悠长
只有用路的延伸才能弥补亏欠
第十章 陌生的父亲与陌生的孩子
在北方雪花的飘舞中
你准确无误地掐算了一个
在川东丘陵深处即将诞生一个
和你一样健壮的生命的日子
因为冬季施工号令的突然吹响
压路机的沉重阻挡了你的归期
在路基一层又一层的碾压中
你看见了产床上的妻子
一浪碾过一浪阵痛的嘶喊
听见了儿子怒不可遏的哭喊
你或许有千万个不可抗拒的理由
永远失去了儿子向你报到的最初印象
但却从此结下了父子长久的陌生
你说,陌生的理由只有一个
很多人的脚下铺满了太多的崎岖
你走出的路,就是天下人的路
就是子孙后代的通天大道
风枪和压路机的合唱
就是迎接儿子的最高礼遇
当你铺完最后一根枕木
在火车硬座底下
一路倾听铁轨铿锵
一双长满老茧的手
从妻子怀中一把夺过
奶臭袭人的儿子
满是风尘的胡须,劈头盖脸,将
草原的辽阔,沙漠的荒凉
大山的粗狂,河流的奔涌
倾泻在儿子绸缎般的脸蛋上
本就陌生不满的儿子
一腔怨恨,哇声而出
将豆腐脑一般的乳汁
铺满了襁褓和你的衣襟
妻子的眼泪和母亲的责怪
令你躲闪一旁,呆若木鸡
你沙尘未退的脸颊上
写满了欣喜和愧疚的憨笑
你对儿子许下一个承诺
要把在路上对山川河流的挚爱
注满儿子生命中的每一个足迹
带着这个永远兑现不了的诺言
你走了,一如既往地将承诺
兑现给了隧道洞门的开山炮
兑现给了峡谷飞虹的桥墩
兑现给了青藏铁路冰冻路基
一年,两年,或许更久,回家了
面对叫你叫叔叔的儿子
你虽有唏嘘不快,却没有半句埋怨
只是默默地再度承诺早日回家
你将返程的车票看了又看
再也不能等待的远山呼唤
未待看清你还债似的黝黑面孔
儿子送行的脚步就停留在了月台
你舍不得擦去衣摆上儿子蹭下的足迹
风霜,骄阳,颠沛,流浪,
离别,重逢,愧疚,伤感
将你的前额犁下了道道忧伤
你说,陌生的父亲和陌生的儿子
都应该无怨无悔忍受陌生
既然选择了铁建人做父亲
就应该像岩石像钢铁一样坚强
第十一章 尾 诗
岁月的沟壑纵横了你的前额
塞外的沙尘雕塑了你的面颊
高原的雪水漂染了你的华发
路基的标高模糊了你的视线
你痴迷路上精彩的人生,如此短暂
你痴迷路上苦涩的爱情,如此浪漫
祖国未来版图上的路在你的脚下
一定还会很长很长,很宽很宽
韶华不再的你,还有你的孩子
将继续豪迈在,没有路的路上
2009.9.12.重庆
★ 孙栋英的诗
【作者简介】
孙栋英,山西临猗人,1953年9月出生,1973年入伍,服役时在铁道兵二师汽车营历任战士、副班长、班长、连队文书、营部书记、长沙铁道兵学院学员、排长、副指导员、指导员。转工后供职于中铁十二局、中铁建电气化局。1977年开始发表作品,先后在《铁道兵报》《太原日报》《山西日报》《山西青年报》《中国铁道建筑报》《人民铁道报》《志在四方》《山西青年》《山西文学》《当代诗歌》《青年诗人》等报刊发表诗歌200余首。

‖我筑路,我歌唱
我不会用华丽的辞藻编织闪光的诗行,
也不会吟风弄月,哀叹忧伤。
我的诗,没有流行曲缠绵的音韵,
也没有玫瑰花迷醉的幽香。
我的诗和我一样-离不开铁锤、钢钎、风枪,
总带着硝烟、泥土、沙浆......
淳朴得如同我憨厚的脸庞,
我的心,在诗行里跳荡。
我像一株枝杆黑褐的小叶杨,
丰腴的土地、甘甜的雨露、温暖的阳光,
使我一天天叶繁枝壮。
当我的年轮刚显出第十九个环形,
带着希冀、带着追求、带着向往,
我告别故乡,走进绿色的营房。
神圣的集体,呼啸的生活之砧,
砸落了我的胆怯、懒惰和缥缈的幻想。
我把理想与渴求交给汗水,
我把青春与誓愿交给风枪......
每天上工、下工,
单调但却欢畅,
我唱着歌,挺着胸膛。
每月几元津贴,钱少然而富有,
我,一名士兵,从不曾有太多的奢望。我们在为理想与现实修筑桥梁,
同时,我也在为我的诗捕捉形象。
不久,我将向大地奉献一首交响诗,
车轮与铁轨隆隆地合唱......
《志在四方》34期
‖ 诗呵!你在哪里?
我不是诗人,
我是开山筑路的战士。
然而,我爱诗,爱得入迷,
我在千山万水间寻觅
诗呵!你在哪里?
撩云拨月的标杆,
追风拂雾的测旗,
嗤嗤燃烧的导火索,
高扬长臂的铺轨机,
掌心开出的茧花,
汗水流成的小溪,
风雨洗白的军衣,
开山炮声留在脑海的记忆……
啊,这就是铁道兵的诗。
1981年11月19日《铁道兵》报
‖ 工地早春
一夜春风进山洼,
一早春歌震山崖。
风枪“嗒嗒......”
吹响了春的唢呐;
焊花朵朵,
绽开了春的奇葩;
斗车穿梭,
似辛勤的蜜蜂摘采百花;
春雨沙沙,
是战士挥洒的汗花。
时光老人姗姗来迟,
开山的炮声使他惊讶......
春姑娘匆匆追在战士身后询问:
“咦!我还在冬床上昏睡,
是谁竟描绘出我的图画?
1982年3月23日《太原日报》
★ 官国强的诗
【作者简介】
官国强,复姓上官,四川宜宾人,教授级高级政工师。1984年中国人民解放军长沙铁道兵学院(现并入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科技大学)毕业。毕业后历任见习排长、干事、指导员、宣传部部长、党办主任、组织部部长、纪委副书记、党委书记,某集团工会工作部部长,某集团党委宣传部部长兼新闻发言人、行业报记者。已退二线。全国音乐文学协会会员;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成都市书法家协会会员。业余爱好文学创作、书法、摄影等。其策划制作的短视频,两获全国总工会、中宣部、新华社、全国妇联、国资委等联合举办的微电影大赛金奖,一次银奖,并获国际微电影电影大赛优秀作品奖一次。散文、诗歌、新闻作品屡获《中国铁道建筑报》《大路文学》(原铁道兵《志在四方》杂志)多种项奖,其中《北京大兴机场线跑出中国地铁新速度》获全国产业经济新闻奖,摄影、书法多次获集团或行业性奖项。《中国铁道建筑报》以“铁建名家”对其专题专版报道。著有诗集《一路放歌》《我的北国江南》,诗文集《感动》《行走山水间》等四部。其中《一路放歌》获“政府文艺著作奖”,《行走山水间》被盗版。
‖ 我是筑路工
我是筑路工
那种志在四方修铁路的人
我刚刚打进最后一颗道钉
汽笛就迫不及待地
赶我踏上新的征程
回首的一瞬
我看见窗口有白净的笑脸
四周青山绿水
习以为常了
我知道 通车就是我起程的日子
但无所谓
我继续走千山万水
我是筑路工
那种武打片中的俗家弟子
我曾用一千度的热血
瞬间 就把心爱的女人烧开
烧得心花怒放 然后冷却
然后在炎热的工地
摘下安全帽 饮几口相思
也冷却自己
注定了别无选择
就不要怪铁石心肠
冷却的人和冷却的钢轨一样
才能承受冰与火的冲击
我是筑路工
傻乎乎天地间奔走
我历来如此
把家看得很重也很小
失去太多了
麻木了失去
寂寞太深了
不知道孤寂……
我是筑路工
我写诗
在人迹罕至的地方
我的延长诗惊动了大漠的骆群
最粗糙的地方
是我涉猎的主题
井冈山、延河畔、大别山、乌蒙山……
在难以立足的山崖
我找到了诗歌的灵感
我用一杆常见的风枪
凿穿亿万年的禁锢 标新立异
超越了唐宋的诗词
我以诗人的敏锐
选择最佳的角度
站在新建的桥上
再一次放声高唱
大江东去……
我以诗人的责任
让高山低头、群山让路
泼墨昆仑
我是筑路工
我仇恨贪私
我蔑视畏惧
我可以忍受寂寞忍受别离
绝不能忍受轻视忍受诋毁
扬完最后一锹混凝土
我把中国凝固得结结实实
我 不 相 信
这样的中国
赶不走贫穷 挡不住腐蚀
‖ 筑路工的女人
筑路工的女人
是天文学家
她们把脖子望酸了
能分辨出月亮上的树
树上的相思果
和树下那只温柔的小兔
尤其在十五的晚上
筑路工的女人
是地理学家
她们总有考察山川的机会
黄土地黑土地石灰岩花岗岩
她们都研究过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哪一块土地都留人
筑路工的女人
是美食家
在荒凉的山沟
她们学男人一样
烤吃活蹦的鲜鱼
逢七月七
就把发酵的酸甜苦辣
都端给男人
让他们给自己的日子评分
筑路工的女人都知道
铁路是自己的男人修的
有一条轨道就是自己
所以她们理直气壮
给旅客讲修路的故事
有多少筑路工
就有多少筑路工的女人
多少筑路工的女人
都有同一样的故事
‖ 掌子面
人类发现黑洞的前夜
我已在你腹中穿行
走过暗礁走过溶洞
走过崩塌走过齐腰的水流
在你狰狞的咆哮下
呲牙咧嘴的注视下
我淬炼出了合金钢一样的青春
如果你没有扣动过扳机
你就不是军人
如果你不曾生育
你就不知道女人的滋味
如果你不曾走近掌子面
没有拥抱过风枪的奔腾
你就不算合格的筑路人
我蹚过带电的泄水
我穿过停电时的幽深
多数时候,我用排架让你闭嘴
用一千号的混凝土让你噤声
用那杆突突的风枪
让你闪开让道容我穿行
偶尔,我对你的张狂无能为力
你就是杀手你就是魔鬼
你就是冷血的阎王
给我的战友画上朱笔
那些年我好多战友被你带走
令我们伤心欲碎
但我们不是懦夫
有多么强悍的敌人
我们就有多么顽强的意志
来吧,我们是谁
我们是铁我们是钢
我们是踏过雷的战士
有多么狡黠的敌人
就能激发我们多少睿智
看吧,现在的我们
有全副武装的铠甲
有智能操作的锐器
不用我们上阵
挥挥手就把你搞定
掌子面
穿过你貌似坚硬的抵挡
我们让一座座大山透亮
让贫困的山区见到光明
我们缩短了时空
拉近了人与人国与国的距离
世界,构成了一个命运共同体
中国,在复兴的大道上奔驰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