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蒙英雄传（小说连载三十四）

                杨浩然.偶然著

        三十四、杀鸡焉用宰牛刀

      这次特别锄奸行动共出动了三个组，每组两人。一组去土山集，一组去沂城，另一组去蒙城。

      本来，范青、刘六等几位高手也想参加的，但马三和郭明亮没同意。马三说：“杀鸡焉用宰牛刀？这点小事儿交特战队去办就行了。目前群狼共舞，说不定哪天就有战事，你们守好根据地就行了。”

      自特战队重新组建以来，羊二费了不少心机。不仅培养赵龙、钱虎、孙彪、李豹和周顺成为了新五虎上将，还组建了一支由三十六人组成的虎狼之师。

      特别是新五虎上将，他们既是范青、刘六、宋子良、肖侠、张克侠的关门弟子，又经常在一起切磋武艺，各门武功绝学参了个透。再加上这些孩子年轻、吃苦，又善于钻研，所以，各自的本事已不输长辈。

      五人中，周顺最小。这孩子命苦，打小没了爹娘，是羊二卖狗肉时捡的。虽是义子，但视如己出。从小，羊二就教他鞭技，传授一些武艺。关键这孩子聪明，一点就通。拜在刘六门下后，又学会了使用暗器。这还不算，经过一年的磨练，居然将其他大师的武功绝学也练了个七七八八，轻而易举的挤进了五虎上将的行列。

      这次分配任务，羊二将赵龙、钱虎派去了沂城；把孙彪和李豹派去了蒙城；而自己则和周顺来到了土山。

      土山集很大。这儿离城近，又挨沂河商埠，南来北往的商贾云集于此。鬼子占领沂城，并在河西建有飞机场后，这里便成了日本人的专属区。为了从中国人腰包里掏些税收充实军费，率先在土山开了埠。平时派兵把守不说，一到三、八集，便派人巡逻维持秩序。

      集上人山人海，叫买叫卖声不绝于耳。羊二父子压了压头上的苇苙，在集头的一棵大树下撒摸起来。

      不一会儿，收税的疤拉脸向这边走了过来。羊二压低声音嘱咐道：“顺儿，机灵着点儿，瞅准机会再下手。”

      周顺点了点头，低声道：“爷，这点小活儿，儿去就行了，您在树下等我。”话一出口，影儿早飘进人海里去了。

      该当疤拉脸倒霉，周顺刚挤到汉奸身边呢，这家伙竟和一个卖鸡蛋的老太太杠上了。老太太没开张，拿不出税钱，他就支使人拳打脚踢。打一顿别收了的话，也许死得没这么快，可他偏偏作死，竟一脚把老太太的鸡蛋筐踢翻了。老太太不依不饶想讨个说法儿，结果被疤拉脸一拳打了个仰八叉。顿时，老太太躺在地上要死要活的大哭起来。

      周顺一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紧紧握着的匕首就握不住了。噗地一声插进了疤拉脸的喉咙。随着疤拉脸的轰然倒地，围观的人也哄地作起了鸟兽散。

      周顺一看得手了，立刻扔下几张写有“汉奸下场”的草纸，喊一声：“不好了，杀人啦，快跑啊！”一缩身子，钻进了混乱不堪的人群。

      羊二在大树下等候，一袋烟还没吃透呢，小周顺就跑过来了。爷儿俩递了个眼色，一转身，跟着逃跑的人流飞蹿起来。不一会儿，就趟过小河，钻进了大松林。

      爬上万松山后，爷儿俩觉得没事儿了，就歇息起来。回头一看，整个土山镇乱成了一锅粥，鬼子兵、汉奸队全体出动，如临大敌，可集上的人早跑光了。

      “哎，早知这样，不如杀几个鬼子着再跑。”周顺嘟囔道。

      “慢慢来，有得是机会。”羊二爱惜地抚摸了一下周顺的头说“儿子，一定记住，安全第一。英雄莫贪功，贪功必有祸，凡事适可而止，不得冒进。”

      正说着呢，只听沂城方向“轰”地一声巨响，震得大松山都抖了三抖。爆炸处狼烟滚滚，警报声响彻云霄。难道是火药库爆炸了吗？

      羊二打着眼罩往东南望去，只见各个城门上布满了岗哨，成队的鬼子兵和汉奸队满城乱蹿。

      恰在此时，正东方向的草沟里有俩人正没命的往西跑，一近万松山，就被松林吞没了。羊二说：“兴许是此二人干的。别是赵龙、钱虎吧？”

      周顺说：“不可能，他俩走得时候只带了短刀和暗器。再说，鬼子管那么严，上哪弄炸药？”

      羊二想：也是。不如潜伏下来看个究竟。正在这时，俩人也跑上了山。近前一看，果然是这俩小子。

      “城里那声响是你们弄得？”羊二问。

     俩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无法用嘴说，就点了点头。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赵龙、钱虎接到去沂城搅和的任务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沂河边。河对岸就是沂城，可鬼子把守太严，根本没法过河。俩人一商量，便绕到下游水浅处过了河。

      小卒子一过河，肚子有些饿，便走进了一户人家讨食吃。

      户主人五十来岁，面如张飞，嗓门儿特大。不过，人倒热情，端出了一笸箩煮地瓜和一大碗咸菜。

      该村叫湖埠西，家家造鞭炮。闲时造炮年时卖是老传统。卖鞭炮的个个嘴皮子功夫厉害，都会自吹自擂。赵龙、钱虎一边吃，一边听老头做广告。他说，他造的鞭炮天下第一。一炮炸个坑，两炮炸个洞，三炮齐放能毁城。所以燃放时，一定单个或单串放。对鞭炮的响声也有说辞：一声震破天，二声响连连，三声如雷绕山转。意思是，他的鞭炮响声清脆，能把远处的山音子唤醒。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龙问：“老人家，我买一捆开山炸石如何？”

      “肯定行。”长者一见广告起作用了，偷恣儿。便又进一步吹了起来“不瞒你说，俺这块儿开山，全用灰药。用了我的炮啊，开山一绝。不是吹的，沂城墙很坚固吧，十个炮仗一捆扔过去，一炸就塌！”

      “是吗，有这么神？”钱虎问。

      “牛逼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垒的，俺的炮仗更不是泥捏的。买多少吧，若开山不成，买一退十。”

      “这么说，鬼子的炮楼也能炸喽？”赵龙问。

      长者嘘了一声，压低声音说：“十个一捆，保证让它飞上天。”

      “那我买二十个吧，回去开山试试。若行，再来买。”赵龙说着就掏钱。

      长者一见钱，眼就开了：“行，那就让上俩点头儿。”

      就这样，饭吃饱了，买卖也成交了。于是，鬼子的炮楼也玩完了。

      “杀死了多少鬼子？”听完故事，周顺便迫不及待地问。

      “多少不知道，反正那炮仗确实管用，把整个炮楼都掀翻了。估计死了不少。”钱虎说。

      一阵东南风吹了过来。一闻，硝烟味儿特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