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 想 时 空
文/齐振西
(一)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最速者谁?非电则光。
这是对的,因为光电竟以三十万公里每秒的速度传播!然而这是错的,因为光电仅以三十万公里每秒的速度传播。
人类史是有限的,而宇宙则是无穷的。以有限追索无穷,非有一种超光的极速的运转载器不可以完达——我们似乎听到了宇宙大爆炸的巨响,我们几乎跟上了宇宙膨胀的步伐,难道我们不是一直凭借着某种极速的载器么?
(二)
它,正是这样一种尤物。超光的极速,不过是它神奇伟力之一隅。因为它,我们才能够以有限追索无穷。
几乎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限制它的速度。只要它展开羽翼,瞬间便可以遨游太空,巡看千河,其洒脱超逸,非仙神可及也。
它无形无象,行也忽,踪也渺,虽征程万里而不留痕迹、不造声息,如佛手一般,只有无边法力,不见纤毫之形。
没有什么物质能够阻挡它行进的路线。它不仅穿云破雾、笑揽星河,还洞透物质内部,究其实、察其境。它深入细胞,把握基因,与生命原体对话;它撞击质子、中子、电子、介子,与物质微粒搏弈。凡宇宙之巨,无不能揽胜;凡世界之微,无不能探幽。繁难巨艰,完形达意只在倏尔之间。
它还有不可思议的功夫。它穿越时空隧道,和古埃及的法老探讨生死神明,与秦皇汉武细说治国成败,在化石与岩浆中描摹地球之初的形态,在混沌世界中勾勒生命起源的刹那……它就像一只在时空琴键上任意跳动的蝴蝶,忽而在商周牧野之战的丘陵上作观,忽而在大唐盛世的丝绸古道上聆听悠扬的驼铃……
它有无与伦比的创造性,人的任何作品无一不出自它的灵光闪现。富丽堂皇的宫殿、美仑美奂的画作、洪钟巨鼎的乐章,都是它的产儿。雕画以悦目,填曲以飨耳,吟诗以爽口,歌舞以赏心。快乐啊,它创造的快乐!幸福啊,它创造的幸福!
它理应受到讴歌和膜拜。它使人类从刀耕火种,发展到声光磁电;从伏居穴洞,到安卧楼厦;从蔽履草衣,到丝绸锦绣……它引领人类走出蒙昧时代,不断拓展着活动空间。
(三)
然而,它又是一种极其诡异的东西。它伟力无边,但一种反伟力也如影随形地跟在它身边,就像作用力与反作用力一样孪生孪死。这使我们对它既充满期待,又心生敬畏。
它有极速之能,可它的羽翼也有无法打开的时候;如果打不开羽翼,它就是一具僵尸,尽管它挖空心思、殚精竭虑,拼力地跑呀跳呀飞呀,却像在原地打转的陀螺,甚至一生都画地为牢。
它能刺透任何物质,可它愚顿起来,连真空也穿不过。我们经常看到,似乎有一种物质阻断了它的路线,使它无法通过,但我们往往发现,其实没有任何外物阻挡它。
它能超越时空,然而它经常作茧自缚,发作的时候,竟无法超越自己:看不见过去,也看不到未来,只能在现实的困局中死去。
它行迹诡秘,却最是昭然若揭。从诞生的时候起,它的一举一动都被记录在案,任何诗书经史、文学典册、娱词歌赋以及口头传说无一不是它行为的印记。大象无形,非真无形,处处皆形也。
它的破坏力与它的创造力一样无可比拟。它创造美的作品,也破坏大自然的和谐;它创造舒适的生活条件,也制造相互残杀的武器,各种各样攻毁自身的病毒也被它不断制造着、创造着。
因为它,我们快乐;因为它,我们也痛苦。它是快乐和痛苦共同的生母。我们无法彻底根治苦痛,是因为我们要享受快乐。
因为它,人的视野越来越开张;因为它,人的生存空间越来越拥挤。它困惑了,它发现这些困惑皆由己出……
(四)
思想,这智慧的精灵!区别人与非人的最本质!
当宇宙之初的时候,没有智慧去拥抱它;当智慧诞生后,便和宇宙迅速相爱了;千年万年,当智慧的思想逝去,而宇宙却可能按照它曾经描绘的模式继续生长。这可是一种浓缩的永恒么?
思想,这智慧的精灵!区别人与非人的最本质!它构建了一个怎样的超幻时空?
作者简介:
齐振西,男,汉族,1966年生。大学本科,毕业于兰州大学力学系。籍贯河北蠡县,现职保变电气公司高级工程师。爱好文学,多篇小说散文随笔发表在《中国青年》《羊城晚报》《保定日报》《科技日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