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大概每个人对过去尤其是童年时期所见过、经历过且能记住的事,都会时常的回忆吧,每当回忆起来还会感到特别的亲切和有意思,我(作者)当然也不例外。这篇《杀牛》就是对许许多多的过往事而仍记忆犹新者之一。要郑重声明一下,《杀牛》并非是抨击当年的人们的残忍、无情及对生命的不尊重,而纯属回忆一段亲眼所见的往事吧了,仅此而已。
杀 牛
作者:陈海云
记得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的一个星期天下午,生产队的男女老幼都聚集在生产队的保管房的大坝子里,等待着看杀牛。
这是一头不能再干活的老水牛。即便是杀这样的耕牛,在那个年代,也算是一件“天大”的事情。首先必须由生产队写报告,再经生产大队和人民公社核实并批准后才能宰杀。
当天早上,饲养员特别挑选了一些好的草料给这头老牛吃,老牛照常吃得津津有味,由于它牙口太差了,因此只能慢嚼细咽,可它哪能知道,这是它最后的早餐了!
午饭后,饲养员来到牛棚里要将它牵去大坝子,他把这头牛看了又看、抚摸了又抚摸,一边掉泪一边摇头,有万般的不舍。是啊,这头既温顺,而且干活也相当在行的牛,他饲养了很多年,他与它早已经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眼看它就要走进杀场,并且是自己亲手把它送进去,叫他如何不难过呢?老牛走出牛棚,突然回头看着牛棚里其它几头曾经一起生活劳作多年的伙伴并点了点头,又好像对它们有什么要交代似的,其它几头牛也赶紧站起身来,目不转睛地望着老牛,似乎都在同它作最后的告别。
饲养员牵着牛,步子缓慢而沉重。牛跟在其后,步子似乎也是缓慢而沉重,它走在熟悉路上,并且还在兴致勃勃地东张张、西望望,看着那些曾经不知耕耘过多少次的稻田,看着这个美好的世界......,可它哪里知道,这是它对这些稻田、对这个世界最后的一瞥了,它每前进一步,离死期就近了一步。不知走了多长时间,饲养员牵着它终于来到了大坝子里。
由于我年少个头也小,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便费了很大的劲挤进了人群里,站在比较中心的位置,只见屠夫提着一把足有一尺多长且磨得雪亮雪亮的杀牛刀,似乎听到屠夫喃喃自语:这头牛劳累辛苦了一生,一定会让它死个痛快的。再看这头牛,这头在生产队里的每一块田都默默耕耘过的牛;这头任劳任怨一生而再也不能拉动犁耙的牛;这头即将永别这个世界的牛,它深情地望着饲养员,似乎在想,感谢多年来对自己的饲养和爱护,同时它流着泪、不停地流泪……也许它还在想,现在自己老了,再也干不动活了,那就让屠夫把自己杀了吧,身上的肉还能成为人们餐桌上的佳肴,算是最后做出的奉献吧。这就是自己的最终归宿,咱们牛的命难道就只能该如此吗? 我看见饲养员眼睛都哭红了,也听到了人群中有不少的抽泣声……
随即上来几个大男人,七手八脚地用绳子把牛的两前腿一起捆住,两后腿也一起捆住,再同时用力把前后腿一拉,牛重重地被拉倒在地上。又有几个大男人紧紧地按住它的头,牛用力挣扎,显得非常痛苦而悲哀,多想再活下去啊,哪怕只是一分一秒。
此时,见那屠夫挥舞杀牛刀,趁大家不经意间,他闪电般地将刀用力从牛的颈部刺进去,顿时牛血喷涌出来,染红了一地,牛的眼睛睁得好大好大,它抽动了几下就再也没有动弹了,这头牛就这样被结束了生命,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它的肉也被人们分食了!
时至今日,我仍然忘不了这头牛。每当想起杀牛这事,心里总是很难受!难得就不能让这头默默耕耘一生的牛以其它的方式终老吗?

陈海云,诗词爱好者。男,现年60岁,曾先后任岳池县罗渡中心卫生院内科医生、住院内科主任、门诊部主任、医务科主任及职代会主席等职。从医近四十年,具有丰富的内科临床经验,医术精湛,医德高尚,责任心强,能想患者所想,急患者所急,千方百计为患者排忧解难,常常资助困难人群。也是该院的内科重要骨干之一,深得广大患者及群众的信任信赖,多次被评为先进及优秀工作者。于2022年6月8日退休,现被本单位返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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