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间的尴尬
□鲁生琳
我们家没有能喝酒的人，逢年过节餐桌上从来没见酒，这是由于我经历过一次酒席间的醉酒。
八十年代初我在西安市新城区委宣传部工作，区广抪站归宣传部管，广抪站一个干部晉升了职称，春节前要请我和广抪站的领导和同事吃饭，我答应了。
那个年代人们的生活比较简单，我记得最清楚的是，餐桌上八个凉菜，一盘腊牛肉，一盘醤猪蹄，一盘油炸花生米和几个素菜，中间放了一瓶红西凤酒。主人先端起酒杯表示欢迊和感谢，请大家干杯，第一杯酒是必须干的。也许是他们早有预谋，接下来一个一个都来给我敬酒，我是一个软面情人，人有敬意，须当领之，接连喝了7杯，我原本不会喝酒，遇到这样的酒席，真是“大姑娘坐轿第一回”，第一轮酒敬过后又来了第二轮，在推推拉拉中，我将15杯酒倒进了胃里。己经感到头重脚轻，头晕耳热，我已经醉了。
喝酒的人醉了还不服醉。飯局结束后，广抪站要送我，我谢绝了。自己骑上自行车东拐西拐回到家里。进了家门一头栽倒到床上呼呼大睡，等酒醒以后身上发冷，晚上体温燒到38度，一连三天重感冒。就这一次酒醉让我对酒席产生了一种恐惧感。
中国的酒文化博大精深，古代的文人名士几乎没有不嗜好酒的，可是演变成今天中国式的酒席，就有些搞不懂了。一旦你上了酒席，那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能由你自斟自飲或随欲而飲，而是敬酒劝酒，你如果喝了别人敬的酒，你还得向别人回敬，一来一往就很难保证不醉酒了。
有一次几个朋友一块吃饭，由我提议今天不喝酒，大家都同意了，以茶代酒，这倒好，可是中国有句老话，“无酒不成宴”，结果一顿饭吃得冷冷清清，寡而无味，平时那几个见酒就兴奋的人，那天也没兴奋起来，显得有些不爽，闹得我也很尴尬。
喝酒也是一种真夲事，是装不出来的，一次酒醉证明我喝酒真的不行。于是我给自己定了一个规矩，对宴请能推就推，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的，坚持滴酒不沾。1984年我在新城区委书记的位上，有些迊来送往的酒席是推不掉的。在陪客人吃飯或者别人请我吃饭，大家都喝酒，我却滴酒不沾，时间久了我发现也不是个好办法，不管陪人吃饭，还是人家请你吃飯，都是件幸事，酒过三巡，大家都热闹起来，兴高行烈，你却痴呆呆坐在那里，像个秦俑，一幅古板生硬的面孔，在别人眼里你就像个异类，闹得自己尴尬，别人也尴尬。
我除过对醉酒有恐惧之外，还有一种恐惧，那就是对酒席间不文明行为的恐惧。经常能见到一些人酒过三巡兴奋起来之后，音量过大，语言夸张，口无遮掩，进而发展到污言秽语甚至吵架骂娘，对这种情况我受不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一个港商要在新城区投资建一个大酒店，办公室要我陪港商吃一顿饭，我要求他们选一个清静的飯店，吃有陕西特色的饭食，他们定在了东大街清雅斋三楼，吃羊肉涮锅和西安小吃。当我们和客人坐定，正上菜的时刻，上来几个西装革履，腰园背阔，手提黑包，大欵模样的人。这群哥们开始喝酒比较文明，也很豪爽，称兄道弟，哥俩好。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大，酒过三巡，话不投机，吵开了，满咀脏话，进而发展成打斗。一个壮汉捞起一个啤酒瓶子，另一个一把提起一个凳子，眼看“城门失火，就要殃及池鱼了”，我们的办公室主任赶快让服务员请他们的经理，经理带了两个保安上来，一场将要发生的打斗才被制止了。我们这边的港商吓得目瞪口呆，我们也很尴尬，连连向客人道歉，好在港商可能听不懂老陕骂人的脏话。从此以后我又改变了策略，凡遇请必去的酒席，我必须先问人多少，人少去，人多不去，免得恐惧或尴尬。
一次一个朋友做生意挣了些钱，买了一套新房，打电话请我吃饭，看看新房的装修。我问几个人？他说只请我和他的一个朋友，我听三个人，爽快地答应了。那是一个礼拜六的晚上，到他家后，先看了房子，然后就被请进餐厅，餐厅餐桌上的凉菜己经摆好了，餐桌旁边放着两箱汉斯啤酒，我先声明我不会喝酒，主人允许我以茶代酒，接着拿出十瓶啤酒，两人约定，每人五瓶，喝酒中间不能上洗手间。我只能坐在那里边喝茶边笑着看他俩喝酒。这两个先生喝酒不用酒杯，直接拿上瓶子吹喇叭，说说笑笑，喊喊叫叫，没等热菜上来，每人五瓶啤酒己经倒进了胃里。我惊呆了，心想人的胃有多大，胃里倒进五斤啤酒，胃能受得了吗？热莱刚上来，主人还要拿酒时，朋友趔趔趄趄溜到餐桌下了，我正要去扶，抱着桌子腿站起来了，咀里还不断地说着他没醉，还能喝。好端端的一桌热莱就我吃了几口，面对这个场景，主人尴尬，我也感到尴尬，我想顺桌子溜下去的朋友应该更尴尬。果不然，第二天见了我，很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对不起老领导，昨天晚上在你面前丢丑了！
2023.4.10日于广州
作者简介：鲁生琳，1935年生，陕西旬邑人。1961年陕西师大毕业留校，任政教系政治经济学助教。后陆续调咸阳市周陵中学、渭城区红旗公社、咸阳市委宣传部、西安市新城区委宣传部、西安市委宣传部从事教育、基层领导和宣传工作。1984-1992年担任西安市新城区委书记，1993-1996年担任西安市经济体制改革委员会主任。《世界文学》优秀签约作家，曾在省内外报刊发表各类作品近百篇，现已结集出版《春播秋拾》散文集等，作品感情真挚、意蕴深厚、语言隽永，深受读者喜爱。
纸刊投稿敬请点击征文链接https://m.booea.com/news/show_2954259.html&
🍀🍀🍀🍀🍀🍀🍀🍀🍀🍀🍀🍀🍀🍀
纸刊投稿邮箱：
942251831@qq.com
bailu6698@163.com
纸刊投稿、订阅微信:
mengjian20002012
征稿体裁：现代诗、散文诗、散文、诗歌评论、古诗词赋、报告文学、闪小说、中短篇小说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