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演唱组在莱州桥头▲
战士演唱组是由连队文艺活动积极份子组成的、战士们自编自演、自娱自乐的业余文艺演出小组。别看人不多,演出水平不高,但在那惨烈悲壮的越南战场上,却为活跃战友们的业余文化生活、激发战友斗志,起到过在文化上引导,在思想上教育的特殊作用。所以,它一直受到部队指战员的欢迎与称赞。我连演唱组一共有八个人,成员中绝大多数是我们天津老乡,有韩福来、王成起、潘锡涛、杨国才、王忠诚、乔贵鸿、还有一位晋州籍战友老大哥翁振友,还有我,后来又增补了贵州籍1968年入伍的新兵齐庆国。老乡遇老乡,共同语言多,协调沟通快。根据需要,一晚上两个多小时演出十来个自编自导的小节目不成问题。当然在这些人中,有人先天条件好一些,唱歌跳舞有模有样,战友们爱听爱看;有人先天不足,五音不全,演出时就尽量只说不唱,需要唱时就滥竽充数,唱个一两句,还要请会唱的哥儿们多照应一下,以便蒙混过关。坦诚地说,我就属于后面这种人。
上图第一排左起高俊玉、 韩福来、 王成起, 下图第二排左起王忠诚、 杨国才、 齐庆国▲
虽说演出水平不高,但我连演唱组在援越抗美战争的环境下,却创造过走出连队,在全团巡回演出;并走出我团,到兄弟部队巡演的记录。这辉煌的成果当然应归功于哥儿几个的八仙过海,各显其能,特别是归功于哥儿几个那种永不怯场、人来疯的战斗精神。当然,演出中我们也出过洋相、砸过锅。一次,在兄弟部队13军39师高炮营演出欢乐锣鼓的节目时,吹唢呐的杨国才哥儿们上场前准备不足,唢呐嘴未作用水浸泡处理,上场后他那唢呐怎么吹也吹不响。弄得演的、看的都很不自在。我们只好临时发挥,用定场诗救场。事后,哥儿几个用更加卖力的演出才博得高炮营战友们同情原谅的热烈掌声。当晚,高炮营严世新营长下令用修筑高炮阵地时挖出的康熙青花瓷碗碟,招待我们吃夜宵。那晚,夜幕下漂亮的青花瓷、惨烈悲壮的越南战场、兄弟部队炮营战友们的笑脸与我们演出结束后的喜悦,几个跳动的词汇在我的大脑中串联在一起,显得格外的美妙与惬意。演唱组生活大部分都是轻松愉快的,但有时也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危险。在莱州,一次我们在连俱乐部小舞台排练节目时,忽听舞台后墙上方的山地有响声。回头看去,猛然发现一块巨石正沿着山坡飞滚下来。哥儿几个大喊一声,飞身蹿下舞台,三蹿两跳跑到俱乐部房屋的中间。霎那间,只听身后一声巨响,一块两三个人搂抱不过来的巨石砸断舞台上方三十公分粗的木梁。巨石、木梁一起砸下,正落在我们排练节目的舞台上,木梁还将俱乐部的屋顶拽塌了一大半。那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如稍迟半步,哥儿几个就会永远安歇在那个给战友们带来无限欢乐的舞台上。

这是我连演唱组在莱州我连俱乐部表演说唱节目 ▲
岁月荏苒,芳华已逝,人虽老迈,初心仍在。退休后我们连在津的演唱组成员经常与在津的其他战友聚会,每当谈起当年的战场、当年的演出细节,大家仍激动不已。我们缅怀牺牲的战友,感叹复员归来后一些战友的英年早逝。大家一起回忆刚到安沛,演唱组初建,为防敌机袭扰我们一起开挖了个小防空洞,开辟了个小排练场,大家一起在洞中创作、在小场地排练的情景。大家回忆初到莱州,进出营地道路未通,我们演唱组出公干必须沿黑江旁的小峭壁攀爬进出的情景,大家手指尖紧抠石缝、前脚掌紧蹬山岩,身下就是滚滚奔流的黑江水,稍一失手,定酿大祸,那惊那险,经久不忘。大家回忆在谅山奇穷河中游泳消暑的情景,几位会水的战友保护我这不会水的“旱鸭子”在水中扑鱼捉虾、嘻戏玩耍。大家回忆1966年5月31日下午在安沛、1967年3月27日上午在莱州发生的那两场对空战斗,我们为自己当年的临危不惧、从容镇定而骄傲,为我们的老连长柴绍在危险降临时那久经沙场、成竹在胸的指挥风范而叫好!我们为演唱组的哥儿们潘锡涛无令擅自向敌机开枪的违纪行为担责辩护、承担责任。
在战场上我们共同生活了三年半,锤炼凝结的战友情谊胜过同胞兄弟。每每聚会时,大家相互关心问候,叮嘱珍爱保重之声不绝于耳。年青时,我们同赴战场,共经生死。年老后,我们彼此牵挂、相互惦念,真情实意,动地感天!

看我们这帮战友进入老年的样子,上图自左至右第一排高俊玉、 韩福来、 王成起,第二排王忠诚 、杨国才、 齐庆国▲
左起 乔贵鸿、 翁振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