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明时节思念舅父
文‖毋东汉

我的舅父李焕先生是我的人生导师,他是省作协会员、中学高级教师,他教高中语文,著有长篇小说《黄钟大吕》《桃花盛开的地方》及散文集、诗集、评论集多种。他治学严谨,写作认真,一丝不苟,遣词造句,标点符号,恰到好处。
我的成长,是在舅父呵护下逐步显绿展叶的。在他心目中,我是一株急须用果树剪整枝的驼背歪脖小树。因此,他也是我一生最怕的人。他没打过我,没骂过我,但我敬畏他,胜过一切历经长官。
在他面前,我不敢谦虚,他指出其中暗藏的虚伪。教育我应该坦诚,不要自卑。我发表了小诗,他发现了,把那块报纸撕下来,见面时微笑着交给我。这微笑就是表扬,很难得的。他一句话也不说,千言万语尽在微笑中。
我不敢些许骄傲,他的眼光锐利,能看见我的骨髓稀稠。我以为我加入了市作协、省作协就行了,至于县作协,参加不参加无所谓,都是熟人,多为知己,低头不见抬头见,不参加,少应酬,省时间。被舅父知道了,他老人家动怒了,严肃批评我:“大家一起研讨有什么不好?你自视清高,脱离群众,这是很危险的!”我莫名其妙,不知舅父为何发火。隔了会儿,他才问我:“为啥不参加县作协?”我一想没有理由,很快就找肖老师,办理了加入县作协手续。在我心灵深处,哪怕一星半点骄傲的萌芽,舅父及时为我掰掉。

我在写作中有模仿现象,文章中常出现陈词滥调,舅父板着面孔对我说:“别的人曾用玫瑰花比喻美丽的姑娘,你就不用或只用一次。免得将来你出文集时尴尬。在这篇文章里用攻瑰花,在那篇文章里又用玫瑰花。岂不惹人笑话?除了玫瑰花,再没啥比喻美丽了?”他又正面引导我:文章的开头、结尾,笔法都要一回一个样儿,丰富多彩。原话我记不清了,精神实质融入我血液中,体现于我的拙作里。
舅父离我远去了,我将再也听不到他的严肃批评,看不到他赞许的微笑了。但他永远是我的标杆和镜子,所以时值2023年清明,我怀念仙逝多年的舅父李焕先生。
嗟夫!一个作家的成长壮大,需要抬轿的帮助抬举,需要吹喇叭的宣传鼓励,更需要有人像果农一样“修剪”。现在,我即使再歪脖驼背,枝条旁逸斜出,花繁而果稀,也没有伸向我的果树剪了。因此我更加怀念我的舅父李老师。
2023-4-5-于樵仙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