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母亲出生在三十年代末陕西凤翔区的一个农村,母亲的娘家共有兄弟姊妹六人,两个舅舅三个姨妈,母亲位居老四。在那个年代,由于舅爷家属于地主,经常要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所以母亲的一生坎坷颇多,也就是这样的人生,让母亲铸就了一生永不服输的性格,爱憎分明嫉恶如仇用在母亲身上真可谓是适得其所。母亲一生共孕育了四女两男六个孩子,在母亲的身上,我们学会了不少做人的道理,也继承了母亲刚毅执拗的性格,和永不言弃的良好家风。我们小时候由于孩子多劳动力少,家庭比较困难,在那个吃大锅饭的年代,我们家在村子里属于贫困户,有好几年都是拖村子后腿,属于被救济的对象,直到八十年代改革开放才渐渐勉强填饱肚子。在那个艰难的岁月,母亲经常超负荷劳作,再加上身体不太好,她从不考虑自己的身体状况,忙完村里分配的活和家里的事情,也要抽时间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来贴补家用,母亲她总认为家里孩子多,所以必须要比常人多付出些。母亲最喜欢做的事是养些猪和鸡,当村子里来了卖小鸡的商贩,那是母亲最快乐的时光,每当母亲在精心挑选小鸡仔的时候,她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才会露出幸福的笑容。母亲养猪的手艺在村子里的也是数一数二的,特别是母亲养的猪崽,是我们家里最大的收益,家里比较大的开销都指望母亲养的猪崽,在那个充满饥荒的年代,父亲辛苦一年到头来也只能维持家里的生计,能够勉强度日就已经是他最大的希望了。母亲和父亲在农活上也绝对是村子里的佼佼者,在我的记忆当中,有一次还是农忙季节,那个时候我们都是用镰刀割麦子,大清早母亲和父亲领着我们全家老小,进军自留地对两亩麦子进行收割,三位姐姐人手一把镰刀,和父母亲她们一起割麦,我带着弟弟妹妹拾遗留在地里的麦穗,有时候还相互打闹一番童趣,从早上七点一直忙到中午十点多,我们兄弟姐妹都还干干停停,但是母亲和父亲从未歇息,也对她的子女们听之任之,无可奈何地流露出他们的护犊之意,只是偶尔说些让我们喝点水休息一下的话,可是他们手中却从未停顿,母亲和父亲的割麦子的手艺在我们村那是无人可比的,割的又快又干净,看到在麦地里挥洒自如的父母,我突然想到书中说的黄维永动机,感觉说的就是自己的父母。大概快到十一点左右了,母亲放下手中的镰刀,对父亲和我们说她该回家做饭了,然后马不停蹄的往家赶,大概一个多小时后,母亲提着个篮子,又急匆匆的回到了地里,喊着父亲和我们吃饭,当我们都津津有味地吃着母亲送来的饭菜的时候,母亲又走到地里,挥动着镰刀,开始了她的辛劳,到天黑时两亩麦子被我们全部拿下,晚上母亲和父亲还得加班用架子车把麦捆拉到碾麦场去,可我们兄弟姊妹们都像是散了架子累的要死,一回到家倒头就睡,到半夜一点多我被尿憋醒,起来上厕所,发现母亲还在微弱的灯光下,一针一线缝制我中午在地里和弟弟妹妹们戏耍时被撕破的裤子,那时候我真想不通,母亲的身体到底是什么做的,始终都有一股使不完劲,是什么在激励着她,给她信念,给她无穷的力量,也许这就是人世间伟大的母爱吧。母亲一生的辛劳真是难以用言语来描述,致使已过耄耋之年的母亲,她的腰椎已经过早的弯曲,每当看到走路快成九十度的母亲,我们儿女们的心里都会隐隐作痛,内心深处都会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难言的自责,感觉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无用,觉得母亲一生的付出回报甚微,还没有享到什么福就已经老了。母亲刚毅的性格是支撑她生活的动力,永不服输的个性在村子里也是其他村民敬佩的榜样,和她的姓氏(宁)相当匹配,村子里的老人们都称她为老硬,也是对母亲的谬赞,由于父亲属于那种老好人,所以家里的事情基本都是母亲做主,以至于母亲得了一个宁老太君的美喻。现在我们都已各自成家,都在为了自家的生计忙碌奔波,多年以后也都在城里立足,渐渐减少了回去的次数,我们都想把母亲接到城里来享一享清福,但是母亲还是离不开生活了一辈子的农村,说什么也不肯和我们一起居住,由于父亲过度的操劳给自己的身体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于21年5月永远离开了母亲和我们,只剩下母亲一个人待在老宅。母亲也比较理解我们,经常说没事就不要回来了,怕我们耽误工作,毕竟在城里的开销也大,她几乎很少说家里有事,有事也说没事,不愿意打搅我们,宁愿一个人承受着各种压力,也不会给儿女们增加一点麻烦。我们也知道是什么情况,都不愿意点破母亲的心思,毕竟母以子为荣,她也希望自己的孩子们能在外有所作为,好让她茶余饭后的谈话内容更加丰富一些,母亲就是这样一个永不言败,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善解人意,让人尊敬并且佩服到底的人!
我永远爱着你,我的母亲!
2023年4月雷建军写于宝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