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

——反进化论

人家那边的动物进化成了真正的人

而我们这里的动物进化成为人的只有皮肤

真是的

我们在皮鞭下挥汗拉犁子拉车拉耙时

我们不就是一头头牛马吗

我们为生存而乞求权贵时

我们不就是一只咩咩邀宠的小花猫吗

我们头顶洋灰袋子肩扛钢筋棍子

爬梯上楼，当灰粉布满我们汗水的皮肤

我们不就是一只骡、驴子吗

我们强拆人的住房，杀死房的主人

或打断他上访的腿，或消灭他反抗的嘴

我们不就是着牙咆哮的虎狼吗

我们把毒品妆扮成糖果、面包、牛奶、蔬菜、肉食……

我们欺男霸女，小三多得满满一个住宅小区

我们把勒索、掠夺藏在白大褂、手术刀里

我们能说我们不是动物吗

当我们把枪口对准善良的百姓

把警棍砸向人民群众的脸的时候

我们能说我们不是野兽吗

真是的

一群鬣狗，为争一根肉骨头

互相撕咬得血肉模糊，缺胳膊断腿

那正是我们

一群虎豹豺狼，为争一把椅子

而互相打斗得血头血脸，死伤无数

那正是我们

百兽之王的老虎或狮子掏干了整个动物界的

全部愚忠、迷信、尊敬

以至于认为自己的王是天是地是爹娘是太阳

以至于完全丢失了自我，丢失了自己

完全相信自己只是个小蚂蚁小小虫，或

他身上的一个小小的螺丝

一个小小的钉子

那正是我们

我们一直用来做梦的

帝王将相、才子佳人

神圣仙佛、天兵天将

早已出卖了我们

我们永远做不成

一个人

大铁桥上的一个小螺丝

我时常想起，某处

大铁桥上的一颗小小螺丝

不论黑夜白天，刮风下雨

时刻都在承受

来自四面八方、上下左右

雷霆万钧之力的推挤、压榨、撕裂、粉碎

如一个人同时在忍受

刀劈、斧砍、油炸、火烧、水煮……

但是它在默默忍受着

一脸的安详、温和、平心静气

......

此时，一载人的列车过大铁桥到彼岸去

轰隆隆，轰隆隆

千百万螺丝一起唱欢迎歌

--它们用骨头唱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