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父亲
文/王昌宁

父亲离开我们六年多的时间了,然而,他的音容笑貌却时常在我的脑海里萦绕。春秋轮回的岁月里,夜晚入睡,清晨醒来,和父亲在一起时的往事总是不停的浮现在眼前。
父亲是南下军人,他身上有许多红色基因。曾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驻北京办事处、驻天津办事处、战斗剧社、炮兵团担任汽车司机。随军南下,经四川广元入川,解放西南,跟随贺龙司令员参加了成都解放的入城仪式。小时候,经常听父亲讲他的身世,有时他喝了酒,兴奋地告诉我们说:那天,成都的天气特别好,早早地起床,把车擦洗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太阳出来,心情格外舒畅,身上暖洋洋的,阳光照射在排成长龙的车窗玻璃上,闪烁着一道道光芒,车上的解放军官兵,全副武装,个个精神饱满,喜气洋洋的!贺龙司令员率领第18兵团的官兵从城北出发,沿北大街、顺城街、盐市口,浩浩荡荡地开进成都,最后在人民公园举行了庆祝成都解放的大会。沿途老百姓敲锣打鼓,唱歌跳舞,一片欢腾,欢迎解放军进城,欢庆解放胜利!贺龙在欢庆会上讲话,湖南口音,很振奋人心,老百姓不停地拍手、欢呼,场面非常壮观。父亲还讲,他参加了重庆大田湾体育场的建设,也聆听了贺司令在大田湾体育场上的讲话,每每讲到此时,父亲满面红光,神采奕奕,不难看出他对那段时光回忆的喜悦与激动。
成都解放后,父亲被挑选到川北行署,开着美式大道奇汽车,随川北行署领导和机关走进南充,亲历了在南充组建川北行署并开展工作的场景。从父亲的讲述中得知,当时胡主任主政川北行署,在进行土地改革和动员支援抗美援朝的工作中,积极走村串户,微服私访,夜以继日,忙忙碌碌,搞得轰轰烈烈,热火潮天的。胡主任带领的工作组深入各地,曾几次遭遇土匪袭击,但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父亲在开车执行任务中,看到了老百姓对行署领导的真心尊敬和爱戴,拥护与支持。行署领导作风深入,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工作之余,经常参加干部群众的文体活动。特别是胡主任精力充沛,始终怀有一颗强烈的童心和好奇心,经常拨弄机关的大小车辆,并向司机询问。有一次,在机关大院他要亲自驾驶一辆摩托车,我父亲也在场,只见他驾驶着摩托车一头撞到了墙上,把大家都惊呆了。幸好只是车受了点损坏,人却毫发无损。这就是我们党的大领导,说他伟大其实也很平凡,同样,他也有平常人的兴趣与爱好。20世纪80年代,闲谈中我们调侃父亲,让他到北京找川北行署的领导关照一下自己。父亲却说:“当年首长关照让我去读军政干校我都没去,现在我好好的,没必要去找人麻烦,老老实实掌好自己的方向盘。”
父亲开了一辈子的汽车,从部队集体转业到地方后,曾先后在重庆、南充、雅安汽车运输公司工作过,最后离休的单位是雅安汽车运输公司第15队,安全行驶46年近200万公里。父亲在世的时候,常听他讲,解放大西南时,他从后方把军械、军需物品运送到前线指定位置,出色地完成了火线运输任务,首长非常喜欢他,经常用他的车作临时指挥车。在川北行署开车时,他和胡主任一起遭遇过土匪袭击,领导和同志们都夸他驾车技术好。在20世纪50年代,我们家曾在重庆海棠溪、遵义松砍,父亲常年累月奔波于贵州至重庆的运输线上,主要是从贵州煤矿拉煤到重庆。后来,支援西藏、渡口(今攀枝花),调入雅安汽车运输公司,父亲曾无数次翻越二郎山、折多山、雀儿山、泥巴山,把物资运送到西藏和渡口(今攀枝花)。出一趟车就是十天半月,小时候,经常听母亲埋怨父亲,她生5个孩子父亲都不在身边。相比之下,父辈一代,的确吃了不少的苦。他们生长在战乱时期,生活在物资匮乏的年代。记得我4岁多的时候,父母白天晚上都大办钢铁去了,很少回家。外公带着年幼的哥哥和我在家属院周边玩,到处是炼钢小高炉,一片热火潮天的景象。在经过一个土制炼钢炉旁边时,炉内溅起的钢花意外的掉到了我的脖颈内,滚烫的火星烫伤了我的脖颈。由于没有及时就医,导致炎症,最后,留下了一块疤痕。母亲本期望我长大后考飞行员,为此与外公闹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意见,幸好没影响我后来参军。这应该是一道岁月的疤痕,它见证了一段难忘的历史,也见证了那一代人,在多快好省的总路线下,投身社会主义初期建设时的激情与艰辛。

父亲只读了几天私塾,没什么文化。但凡和他交往过的人都认为他知书达理,和蔼可亲,他所运输的沿线认识他的人很多,农民、煤矿工人、车站炊事员,我的同学,大多都乘坐过父亲的顺路车。有时,我们家就像汽车客站一样,早早地就有人在家们口等候。有几位高中同学乘坐了父亲的车,途中吃完饭争着要付饭钱,父亲拦住说“你们现在好好念书,等以后工作了再请我吃饭。”同学会上,同学们还一直记着这事。父亲就是这样一个心地善良的人,邻居们请他捎带便宜特产,他也不厌其烦,助人为乐。如新津蔬菜、夹江腐乳、邛崃红辣椒、荥经沙锅等都是他经常捎带的特产。教育子女,必要时动武,父亲只打屁股,母亲却全身都打,打不投降我们,决不放手。所以,我们家的管教模式应该是“慈父严母型”。兄弟姊妹为三男两女,当三个男孩进入青春期时,正值“红卫兵”时代,父亲担心误入歧途,费尽苦心,分别将三个男孩带到车上,以自己16岁在公共汽车上学徒时的切身体会,带自己的儿子学徒,言传身教,晓之以理,三个男孩都在他精心调教下出师,小小年纪就掌握了一门技术,为走入社会打下了基础。几十年过去了,和父亲学徒时的情景仍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在二郎山顶,冰天雪地上,父亲让我下车与他一起往汽车轮胎上挂防滑链条,寒风刺骨,耳朵仿佛被风刮掉一样;在汉源轿顶山上、乌斯河边,父亲带我每天出车,起早探黑,翻山越岭,有时到农户家吃农家饭,啃包谷耙;在荥经煤矿,父亲让我与矿工一道钻煤窑,弄得一身黑乎乎的;1971年夏天,在铜梁伯父家做客,父亲提出让我参观“邱少云纪念馆”,时任宣传部领导的伯父,在已下班闭馆的情况下,专门找人开馆并陪同为我讲解,这是我第一次参观“邱少云纪念馆”。经受这些苦心教育与实践,父亲的良苦用心就是要让我们从小感受风霜雪雨的残酷,体验美好生活来之不易。高中毕业,父亲送我到生产队当知青,临别时,告诫我只有老老实实地劳动,今后才有出路。我参军上车时,父亲让我千万记住“谦受益,满招损”,这是他经常对我们讲的一句话,也许是他读私塾时学的。在部队提干后,我告诉父亲,在外地找女朋友,就不能在您和妈妈身边尽孝,他鼓励我说:“好男儿志在四方!”那年,我和爱人在重庆结婚,父亲用平时攒下的木料,找人做了几件主要家具,并亲自开车和母亲从老家专程送来重庆,让我们在军营里筑起了一个简单的巢,过上了幸福的小日子。父母对我恩重如山,谆谆教导犹在耳旁,想起他们,多少次我从梦中哭醒,泪流湿枕!
又一个清明节快到了,我想告慰父亲的是,全家都好好的,我们家又添了人丁,您的曾外孙女“甜甜妹”聪明可爱。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年,我们经历了三年“大疫”,幸运的是,中国共产党带领全国人民“取得疫情防控重大决定性胜利,创造了人类文明史上人口大国成功走出疫情大流行的奇迹”。今年春节开始,一切恢复了正常,我们的生活很幸福。
四月清明,天清地明。四月里,有鲜花,有春雨,有艳阳,有皓月,更有父亲您的清明与明亮!你的教导,我会永远牢记在心!愿您的在天之灵,保佑您的子孙后代!

作者:王昌宁,江津作家协会、通俗文艺研究会会员。通联:136083020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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