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明节忆外婆
文/郭丽侠

听着窗外柔软的雨丝,敲打在稚嫩的枝叶上,一朵朵绽放的花儿,像盛满红酒的高脚杯,又像是受了委屈噙着眼泪的孩子。让我想到那句唐代诗人杜牧的绝诗——《清明》,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时间过的真快呀,又是一个清明节。
踏青郊游,百花绽放,落英缤纷,清风徐徐地吹来,山川青翠,气清景明,仿佛一轮繁华喧嚣过后,这个时候呈现的才是真正的春天。

在这花红草绿的季节,我把一份深深的怀念,溶化在清明节清澈的雨滴里,让那些记忆里的情愫,尽情地流淌在模糊的脑路里,慢慢地沉淀在岁月的花絮上,让积攒的思念不断的延长……
外婆离开我们已十多个年头了,她的音容笑貌总萦绕在我的梦里。每当回老家路过那个丁字路口,我都会不由自主地张望,仿佛看到外婆梳着齐耳的银发,穿着整洁的灰布上衣,在烈日灼心的午后,蹑着小脚在花椒地里劳作的场景。
外婆的老家是河南和山东交界处的新乡人,年轻时候,外公随老爷从山东东明县到陕西韩城一带做小生意,后来落户在龙亭镇寺马庄村。外婆是独生女,听妈妈的说,外婆的父亲参加红军牺牲在外面,外婆从来没见过自己父亲,她和外公结婚后就把母亲从河南接到陕西韩城寺马庄村。外祖母受过很多苦,在她脸上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悲凉,她从容淡定,慈眉善目,勤劳朴实,和女儿一家,老小十几口人和睦相处了几十年,一直到寝终。

由于母亲年轻时就体弱多病,我和妹妹从小就生活在外婆家,直到入学前才送被回家里。
外婆的名字叫玉兰,她的品格就如她的名字一样朴实无华。她和邻里乡亲相处的都和谐,她喜欢帮助别人,谁家有事,她都鼎力相助,村民们亲切的称她为“玉兰嫂子”,她个子不高,干活却很利索。我母亲是五个子女中的老大,外婆心疼她身体不好,每年入冬前,早早的把我们过冬的棉衣、棉裤、棉鞋做好,借着夜晚的月色,她风风火火的穿行在那条重复的乡间小路上,及时送到女儿的手中,为了不让几个外孙孙受冻。
记忆中的外婆家有三孔土窑洞,每一孔窑洞里都布置的井井有条,有一台织布机,每年暑假是最忙禄的时候,外祖母白天帮外婆做家务、带孩子,晚上纺线线,缠绫绫,外婆忙完地里农活之余,就坐在织布机里,前俯后仰、左右开弓,一卷卷漂亮的粗布的床单不几天就完成了。后来还培训了接班人——二姨和三姨。她们也成为织布能手。

外婆为人厚道,祖母(她的婆婆)脾气不好,老是刁难她,小姑子总是欺负她,她从来都是默默无闻的孝敬着婆婆,照顾着小姑子的孩子。
外婆是个爱操心的人,我六岁那年得了一场大病,九死一生,总算从死神手里逃了出来,外婆因为担心和惊吓得了一场病。
外婆继承了外祖母吃苦耐劳的精神,为了不拉外公当村干部的后腿,她忙里又忙外,常常一个人拉着架子车到邻村去磨面。那时的乡间小路坑坑洼洼,翻山倒海,她瘦弱的身躯,拉着磨好的面粉回到家时,已伸手看不见五指。
外婆她孝敬公公婆婆,和外公用心的照顾晚年卧床我的外祖母并养老送终,受到乡亲们的赞誉!

在困难时期,外婆和外公勒紧裤腰带支助过山东老家的外甥(其中一个考上了清华大学)和侄子,他们至今感恩不尽,谈起这些往事热泪盈眶。
外婆心灵手巧做的各种特色小吃,什么水煎包、老蛙头、糊拉汤、豆沙包等,现在想起来还直流口水。
外婆六十多岁时开始信奉基督教,几个舅舅和姨姨不太理解母亲,但她仍然风里来雨里去坚持参加礼拜日,用她纯厚的河南话,给人们传福音讲圣经。也许,受她老人家的影响,我对基督教有了一些解。并非常尊重有信仰的人。
外婆八十岁时,患上了老年痴呆症。有一次,她趁着家人没注意,她一个人从家里悄悄的跑出来,坐上去韩城的公交车,在新城区转悠了大半天,终于在天黑前找到我妹妹陵北小区的家。脚上穿的一双黑色平绒布鞋竟摩透了底;手里攥着的几十元零钱,潮湿的已揉做一团,我们看到后心疼的直掉眼泪。

外婆的一生是坎坷的一生,是勤劳的一生,是千千万万个中国女性中其中的一位贤妻良母,她也是一位幸福的女性,得到了子孙们的爱戴、亲友们的尊敬,乡亲们的好口碑。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我想对天堂里的外公、外婆说:“如果你们还健在,现在已经是五世同堂了,足够坐上四个大圆桌,你们会有多开心呀!”我对着遥远的地方,深深的鞠上一躬,愿你们在另一个极乐的世界里笑口常开,健康平安,在那棵圣洁的玉兰树下,听一曲久听不厌的豫剧;泡上一壶清香的茉莉花茶,聊一聊深藏在心底里那份悠悠的乡情。

郭丽侠,女,汉族,知命之年,系陕西省韩城市司马故里人,韩城市诗词协会会员。从小酷爱文学,目前从事健康教育及健康管理。闲暇之余喜欢读书;相信“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愿在文字的绿洲里找回更好的自己!
2023年4月3日于渭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