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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怀念那群麻雀，它们是一个不愿安静的部落。好多年里，我企图找到它们的头领，始终没有得逞。

     我所有的早晨都是被麻雀叫醒的，天刚刚放亮，远处的风会送来断续的鸡啼。园子似乎没有醒来。偶尔，会有索索沙沙的竹的声音。

     先是“喳”的一声，又是“喳、喳'一声，在窗外的竹林里飞出来，清脆而亮丽，穿过了早晨的园子。然后是和声，“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一声接着一声，一只接着一只，倏忽之间，所有的角落都飞出了麻雀的叫声。

      园子沸腾起来。初升的太阳照亮石屋，篱笆和竹叶上悬着露珠。

     这是一部交响，快乐而活泼的歌唱，是对生活充满信心的歌唱，高昂激越的喊叫响彻了整个园子。它们的合唱在金色的阳光里飞旋，跳荡，甚至竹林也开始有些骚动不安。

    竹上的露珠一滴一滴掉落在草丛中，草叶轻轻晃动着，榆叶梅的花瓣洒了一地。雀们毫不理睬这些，它们的叫声逐渐低落，以至于无。它们从竹林里嗖嗖地飞出，消失在青瓦的窑顶上面。那墙外是瓦蓝的天空，还有返青的田野。

    我知道它们会飞向哪里，离村庄不远就是麦场，麦场在少女河的旁边。那里是雀们的乐园。它们呼叫着，分散又合拢，象一群顽皮的孩子。我不敢想象它们的天真无邪，不敢轻易回望童年。

     我开始忙碌的一天，象一只不停跳跃的麻雀。我告诉路过的看客，这里是一座梦园。他们感到神奇，仔细捕捉园子里的一切声音，色彩。流连忘返，不忍离开。

      我在门口站着，日影渐远，我开始倾听雀们的消息！

      我急切地等待它们的归来。

          2009.7于涧尾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