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下腰 低下头 认真识别

——父亲的教诲

作者:阿根有

   今天，是我父亲离开我们一周年之际，父亲的音容笑貌犹记心间，尤其1974年盛夏的中午，父亲第一次领着我到地里挑苦菜，那一次，给我留下了永远的回忆，使我历历在目，记忆如初。

   记得那一天，太阳火辣辣的一泻千里，照的树叶低垂，玉米叶打卷儿，背阴处的小狗在吐着舌头喘着气，猪圈里的猪躺在有水的黑泥中。那时没有电风扇，好多人都是光着膀子，家里是闷热的，院子里也没有一丝风，人们吃了午饭午睡时都没有个好去处，人们都是懒得出去。不午睡的，就去贾家大门下乘凉。就在这个炎热的时候，我的父亲说“我出去给猪挑点儿草。”母亲说“天气这么热，别中暑了，干脆别去了。”父亲说“队里一会儿还得出去锄地，再不出去拔点草，猪没有吃的啦。”我听到父母的对话，就悄悄地跟着父亲去了地里。

   那天热的，地里也没有一丝风，我记得穿着妈妈给我做的半袖衫，戴着一顶旧草帽，感觉小胳膊好像有针扎，爸爸领着我走了好长时间，经过好多地，我问爸爸“咋么这么多草，咱们不拔？走了这么远？”爸爸说“猪吃的草只是吃苦菜、红彤稗草，刚才咱们路过的地头那些草都没有猪吃的草，咱们今天去地里是挑苦菜，一会儿就到了。”爸爸抚摸了我一把，我忍着阳光的毒嗮，脸上身上都是汗水。

   又经过一阵“疾走”，终于来到圪塔村北滹沱河边的河滩地，那里的草密密麻麻，郁郁葱葱，让我分不清哪是猪吃的草，爸爸说“咱们今天只拔苦菜，苦菜也叫甜苣，这种菜很好，有药用价值，人也能吃，有消炎去火功效，它有奶，其它草没有”。就这样在爸爸的指导下，我认识了苦菜，一根一根拔着，过了一会儿，爸爸拔了将近半袋子，我却很少一点儿，我感到很不是滋味。我努着嘴问爸爸“咋么我老是找不见苦菜？看您拔了这么多，我却一点点儿？”

   爸爸说“你看这些草都是绿色，没有区分出苦菜来。要想分辨出苦菜，你就得向我一样，弯下腰，低下头，认真识别，这个不难，多拔几次就能认识了。”

   爸爸说的“弯下腰、低下头，认真识别”这句话一直记于我心间，我细细琢磨，慢慢地苦菜拔的多了，直到和爸爸背着满袋子苦菜愉快地回到家。那个年代，农村人家大都喂一辆头猪，猪的主要口粮就是酒糟（代县酒厂）和草。

   时间过去47年后，前几天，我到城郊附近地里挑苦菜，由于现在人们种玉米时，早已打了好多农药——灭草剂，为了安全，我骑着自行车走了足有10里地，找到一块荒草地，那儿绿油油的草密密麻麻的蒲草、芦苇，走到地里如果不弯腰，就只能看见蒲草和芦苇草，如果不细看根本看不见苦菜。于是我按照父亲教诲的“弯下腰、低下头，认真识别”去弯腰拔苦菜。果然，嫰擞擞的苦菜映入我的眼帘，我感觉很惬意地品味着父亲的教诲，把一簇簇的苦菜挑起来，不一会儿就挑下一袋子。我顿悟“弯下腰、低下头，认真识别”不正是一句格言吗？

   ​“弯下腰、低下头” 不仅仅是一个动作，更是一种人生的态度。挑苦菜如果不弯腰，就看不见找不到苦菜。“低下头”也不是卑躬屈膝，这是人生多一份张弛或成熟。父亲曾说“秋天时成熟了的向日葵或稻谷穗，才能低下头、弯得下腰，昂着头的都是秕谷或瘪谷。人也是这样，越是有学问有成就的人，就越懂得弯腰低调谦和；那些‘一瓶不满半瓶忽奄’的人，往往是遇事情‘眼高手低’啥也办不成，还成天趾高气扬、满不在乎，‘老子天下’忘乎所以；其实弯腰并非是巴结或奉承，低头也并不是不要尊严。”而“认真识别”就是一种做事风格。同样在我们的工作中，如果你老是不深入群众，不弯腰、不低头、不认真、不谦虚，就不会拉近与群众之间的距离，更不会与群众交朋友，群众也不会和你交心，说心里话，那做起工作来就会像断线的风筝那样漂浮，自以为是也识别不出“稻子与稗草”，这就是不走群众路线的表现。

   “弯下腰、低下头，认真识别”这句父亲的教诲让我受益匪浅，终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