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致俄罗斯》
作者:杨 勇
主播:彭 佳
审音:李春艳
总编:阳光波
责编:夏 天


多么广阔的草原,也无法容纳你狂妄的野心;多么湍急的河流,也无法阻止你征战的脚步。多么冷酷的严寒,都被你的赤热融化;多么厉响的雷电,都被你的咆哮淹没。你横冲直撞,要捣毁整个世界;你满腔怒火,仿佛要让整座星球化为灰烬。你不可驯服,哪怕众叛亲离;你深处绝境,却仍旧肆无忌惮。你必须带着呼啸而凛冽的寒风,永远握紧冲锋陷阵的长茅,以血肉之躯抵抗贫铀弹,举民族之力迎击美西方。你就是这样,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敌人,粉身碎骨也要攻城略地。

我追随你的步伐,一同沉溺于那肆意的征战历史。彼得大帝曾经说过,俄罗斯的边界没有尽头。叶卡捷琳娜二世断言,俄罗斯的边界就在士兵的脚下。今天,普京也这样描述他以为深爱的祖国:俄罗斯的土地十分辽阔,但没有一寸是多余的。看似寸土必争,现今看来,更像是在延续中世纪的野蛮。这种强悍更应该表现于电影中,而不能宣泄在现代文明里。现代国家的边界已经没有了铁丝网,法理边界正被世界大融合所取代,越是文明的国家越实现边界扁平化,例如申根区,而只有封闭的国度还垒筑不可逾越的高墙,在贫困交加里保持高亢的意淫。

170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容不下你的野心,于是惹起141个国家投票抗议;从东欧腹地,到极冷远东,历时250年,染指9千公里的征途,没有拖垮你的身躯。今天,50个国家发起援助,小鸟誓与你决战于东欧平原。马里乌波尔的战火已然平息,巴赫穆特的炮声响彻四野,波罗的海的水中浮油尚未消解,黑海之滨横空掀起波澜。你拼死进攻,他们也绝不后退。只有草原上每天都在不断增加的墓碑,正告着这是怎样的生灵涂炭!

回溯历史,我禁不住对你怀恨于心,头脑里充斥着东北以远的沧桑往事。我多少次于梦里踏足那片遥远而亲近的热土,面对汩汩流淌的勒拿河,我不禁泪流满面。我不需要萨哈共和国晶莹的钻石,也不需要阿穆尔州肥沃的农田,我不需要萨哈林岛上丰富的石油,也不需要彼得大帝湾海滩上热舞的俄罗斯美女。我想要的是,为那大片的土地找回它们自己的名字:海参崴、伯力、海兰泡、庙街、库页岛。2000多个名字,怎样就被更改了名姓。这是些多么短小而令人亲切的名字啊!它们更像黑夜里飘动的荧火,渴求着人们带上回家的归途。滚滚黑龙江,巍巍兴安岭,何时续延龙的传说。

可是,我却又靠着几句蹩脚的俄语,和深以为心灵交融的俄罗斯文学,试图扑进你的怀抱。我排布着西伯利亚大铁路的每一座站名,七天七夜,可以从远东港口海参崴,到达东欧腹地莫斯科。我勾画远东联邦区的每一个主体,11块宝石镶嵌在冰雪的北方。我背诵着普希金的诗句,比较着列夫·托尔斯泰和阿·托尔斯泰的文学异同,追寻屠格涅夫笔下贵族的田园生活,同着果戈里的魂灵相生相息。这又是怎样的罪孽啊!
此时此刻,我又同你一样悲怆。两个民族迥异,又深陷于同样的宿命。我和你的耳畔响起同一个声音,那是俄国作家陀斯妥耶夫斯基的格言:“此生我只惧怕一件事,我怕我配不上自己所经受的苦难!”



作者:杨勇,1975年出生,现居黑龙江省哈尔滨市,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