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妈
文/赵宏让
时间总是那么不经意间就轻易地从人的手指缝中无踪无影的消失了,快得让俗世的我们跌跌撞撞地都赶不及和亲人多多的陪伴和相聚。
转眼间,大妈已离开我们三年了,也一直想写一点怀念她的文字,但却一直从未下笔。一是晴空打响雷,我真是不愿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总认为她在某地方和大伯在安静地享受晚年时光;二是寒泉之思总让我痛苦得不愿起笔,撕心裂肺、不能自已,总认为她老人家说不定某一天就回家来了,她一直没有离开我们!

大妈姓贾,娘家在我们临村,两个村庄世代隔沟而居,里仁为美、民风淳朴。自我记事起,大伯就一直在县上工作,家里、地里的大大小小的活路就全就落在大妈一个人的身上。白天听到生产队的铃声就要下地干活,那时的生产队的农活,全部要靠体力完成。大妈身体孱弱,体形瘦小,真是想象不到那时用人力架子车拉土、倒土、割小麦、晾晒,挖玉米、抱玉米杆,兴修冯家山水利工程、给生产队的饲养场翻粪的重体力活她是怎么熬过来的!记得那时侯大哥还常患病,好像是老上来气的哮喘,经常是三更半夜的折腾得大妈不得安生,抱着就跑离村五里地的卫生所去医治。忙完地里的活计,回家还要为一家老小准备饭食,做饭、洗锅,打扫卫生。那时家里也没有自来水,吃水要用辘轳在自家的水井里搅水,那铁皮桶老大老大,肯定也让大妈没少费气力!
大妈性格和善,寡言少语,总是温和的看着我们这些小辈们,叮嘱我们在外面不要和别的小孩子打架争吵,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为家人争气!大妈娘家兄弟姐妹多,有弟妹8人,大妈最年长,加上离娘又早,是大妈和舅爷利用祖传的绱布鞋的手艺艰难的养活了一大家的人,或许是历经了早年这些生活的苦难,日常生活中大妈总是把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在家里孝敬奶奶、照顾大哥和芳勤姐生活学习;屋子里、院子里什么时候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白天干完了生产队的活路,晚上更是要纺线、织布,就没有见到她歇着的时候。也使得大妈养成了隐忍不言、波澜不惊的性子,从未见过大妈高声说过话,对家人都是心平气温、风平浪静,也从没见过大妈与外人红过脸,生过气!
最让大妈身心备受打击的是二哥的少年离世,让她老人家痛抱西河,留下了终生的遗憾。我记得那是1980年3月时节,放学在村里玩耍的我听村里人说我年仅十岁的二哥没了,棺材就停放在村后面的土地庙里。我急急跑回家,看到了满院子、满屋的亲戚们都围着大伯和大妈,大妈表情坚毅、刚中柔外,反倒宽慰劝她的亲人她很想得开,她能接受这个现实,眼泪虽然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转转,但一直没有流出来。后来我才知道,早在几个月前二哥就因他人人为事故造成了全身60%的烧伤,经全力救助还是没有能留住二哥的性命。是大妈特意叫家里人瞒着我们小辈和奶奶的。从此后感觉大妈的话就更少了,更加的沉默了,空闲时也很少外出串门了。随后大伯接大妈去县城生活,我们后辈也是有空就去看她,吃她做的好吃的臊子面。
好在大哥学业有成、事业顺遂,娶妻生子、家庭和睦。随后大妈和大伯就接手照管孙子宇宇,知疼着热、视若至宝,舐犊之爱让看到的人都赞不绝口。等到宇宇上了大学,大伯也退休了,大伯与大妈也在大哥的照顾下才外出看了看外面的世界,过了几年安享天伦的好日子!前些年,大妈不幸患上了眼轮匝肌痉挛症,要不住的使劲闭眼才可以减轻痛苦,但从她的脸上从未看到痛苦或难受的表情,每次我们去看她,都是笑容可掬、一切安好!谁能想到大妈会因小小的腹疼就医竟检查出无法医治的重病。经西安的大医院确诊,这种病发作很早,疼起来很历害,但是坚强的大妈出于不打扰大哥工作、不让大伯和家人们担忧的考虑,一直没有告诉家人,大伯也是经西安医院确诊后才知晓的。
在大妈离世的当天晚上,她老人家躺在老家的土坑上,身上插满了治疗的管子,看到大妈被病痛折磨得都没有了身形的模样,家人都心疼不已!但不能言语的她一直努力睁着眼睛看着我们,目光里虽然充满了留恋和不舍,却让人感到一种无畏的平静与安详!心肠寸断、泪流满面的家人们不断地呼叫着她,希望她能答应我们一声,希望能有奇迹出现,回天有力,让大妈能好起来!最终,坚毅刚强的大妈还是离开了我们,使得家人都内疚、自责不已,怎么能没有能早早带大妈到医院检查,没有能早早发现大妈的病如此历害,没有发现坚强的大妈这样能隐忍!
我想世事难料,人人都应该珍惜!平凡而坚强的大妈给我们后辈留下一个可贵的精神宝藏,那就是坚强和隐忍。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如果你面对无法改变的现实,却还要苦苦追寻自我价值,那就需要我们每一个人要拼尽全力,定准目标,不断奋斗,学会成长和不断打造出内心坚强的自我!
永远怀念大妈!我的大大(大妈,宝鸡方言称呼)!
2023年3月23日,于扶风鲁马
作者简介
赵宏让,文学爱好者,陕西煤田地质集团有限公司驻扶风县鲁马村第一书记兼工作队队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