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告诉我

                          

作者：朱绘霖

        在昏黄的灯光下，春风轻轻吹拂，我和爸爸妈妈走在人行道上，忽然之间，那激动人心的一幕出现在我眼前：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慢慢地走来。小女孩娇滴滴地说：“奶奶，背我！”老奶奶蹲下身子，小女孩爬到奶奶的背上，老奶奶站起身来继续前行。此情此景，让我想起我的奶奶，我穿越时空，回到那偏僻的小山村，回到我的孩提时代。

       那时我年幼，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是奶奶一手把我带大，我的一切锁事由她操办。奶奶教会我走路，教会我说话，教会我自理。对那时的我来讲，即使天塌了，有奶奶顶着；刮风了，有奶奶挡着；下雨了，有奶奶给我一片晴空。但是时过境迁，或者是我不敢想念，她的容颜，她的声音，我是记不清了。

       但是童年那一件的事情，我是永远都忘记不了的。有一次奶奶带着我去赶集，我趴在了她的背上，她的大手紧紧地箍着我的腰部，我的心贴着她的背，就这样奶奶背着我向前走。集市上、小摊旁人来人往，我眼睛发光，不停地打量着四周，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卖糖葫芦喽……两块钱一串的冰糖葫芦……”四周声音嘈杂，人声鼎沸，唯有这冰糖葫芦的叫卖声我听得最清楚，下意识地向那儿抬头张望，目不转睛。啊，那一串串冰糖葫芦，颜色红红的，我不自觉地把舌头伸出来，舔着自己的嘴角，还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奶奶也注意到我的动作，便不假思索地说道：“想吃吗？奶奶给你买去！”

       我忙着点头，却又一下顿悟，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奶奶家并不富裕呀，怎么能要奶奶跟我买东西吃呢？我那时虽年龄小，但懂不少事，便又摇了摇头。我印象中奶奶总是节俭的，菜是自己地种的，破衣裳是自己补的……我把头埋进她的肩背里，连忙拍拍奶奶的背，意思是叫她快点走，直到上了二石桥，我脑海里依然还浮现刚才那红艳艳的，好似一解开就化开蜜汁来的冰糖葫芦来。奶奶在集市上办完事，看我还念念不忘的样子，看得出来奶奶没有跟我买冰糖葫芦心里十分难过。

        夏夜有些冷清了，寂静得让人惶恐不安，只有蟋蟀在屋子外面声嘶力竭地乱叫，让人感到心烦意乱。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望着黑黢黢的树影，我忽然害怕起来。怕什么呢？我自己也说不清，猛蹬一下被子，还是去寻奶奶吧。我东奔西跑，又翻箱倒柜地找。我真是笨死了，她那么大一个人，怎么会在这小小的地儿藏着呢？定是同我一样孤独害怕的！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看见厨房里同太阳般明亮的光，心中的喜悦冲出胸膛，我连蹦带跳地奔向那心安之地，却见奶奶一手握着一串山楂，一手把铁锅斜放，将那带着水珠的山楂浸满透亮的糖汁，她的神情是那样专注。

       这么晚了，奶奶为了我能吃上冰糖葫芦，还在不知疲倦地操劳，我强忍着泪水不让它落下，因为奶奶喜欢坚强的孩子。“奶奶！”我冲着她大喊，声音中带着哽咽，便不管不顾向她奔去，她放下手中的活计，双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然后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什么也没说，只是轻拍着我的背，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吧嗒吧嗒的。在泪眼模糊中，我看见奶奶的影子映在墙上，那样高大，那么伟岸。

       我的思绪又回到了现实中，那位老奶奶背着她的小孙女，渐渐地消失在昏黄的灯光中。我的奶奶背着我赶集、深夜为我做冰糖葫芦的情景时刻萦绕在心头。如今我长大了，那逝去的时光告诉我，奶奶用爱包裹着我，让我幸福地生活，快乐地成长。如今奶奶永远地离开了我，再也不会背我赶集了，再也不会为我做冰糖葫芦了。奶奶，您的孙女想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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