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越北莱州黑水江西岸的大山上是我们站过一年多岗的地方▲
入越后,部队白天要防敌机的狂轰滥炸,晚上要防敌特的骚扰破坏。刚到安沛,我们连是以排为单位,分别住在自己临时搭建的外墙为竹篱笆、屋顶为茅草的简易营房内。房内通道的两边是毛竹搭成的一通到底的大通铺,营房东西两头是相距有二十米的穿堂门。记得靠西侧的大门门里是专为童长法排长搭建的单人铺,门外紧挨竹篱笆墙的是两座无名氏越南百姓的土坟。刚入越,战士们没有手电筒。夜间站岗要靠带班的班长或副班长打着手电筒叫岗,并将上岗战士引领到指定的哨位。由于越南是以雨、旱两季划分季节,所以如临雨季是很难在夜间看到月明星稀的夜空。雨季山林地带的夜晚大多是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没有手电筒,再遇带岗班长不在,战士们就只能摸黑儿趟着脚走路,临近哨位时再低声回应问询的口令。在哨位上唯一能提神壮胆的是手中打开枪刺的步骑枪。真是一杆长枪在手,何惧虎豹熊罴!在随柴连长先遣到莱州后,一次我在越方警察部队为我们腾空的位于小山顶上的简易炊事班伙房前站岗,或许是白天工作过于劳累的缘故,我怀抱着步骑枪哈气连连,上下眼皮不断地打架,朦胧的睡意阵阵袭来,人的警觉慢慢丧失,一阵儿又一阵儿抱枪站立的瞌睡让我欲罢不能。猛然间,象听到了什么动静,我费力地睁开双眼,只见眼前两米左右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两盏核桃般大小黄绿色的灯,灯上方立着两只大耳朵,下方突出一张布满獠牙微微张开的嘴。刹那间,我头皮发炸,汗毛倒立,睡意全消。
我在先遣莱州站夜岗时遇狼(照片来自网络)▲
“狼!”一只体形硕大的狼蹲在我面前!心中的判断刚一冒出,我的双手就迅速地将步骑枪移到身体右侧,顺手一摸,坏了!上岗时只顾瞌睡,忘记了打开枪刺!我与狼对峙着,狼的口鼻间微微的喘息着;它在算计对我如何下嘴,我在思考如何将它置于死地。我轻轻地用右手的拇指向下压开枪刺的扣环,右手掌托着枪刺向上猛一发力,随着清脆的“啪!”地一声响,枪刺打开了,我出枪的动作还未来得及做出,那只大狼早已吓的回头一蹿,一溜烟地跑了。还有一次我站夜岗,忽觉得一条凉飕飕的有无数小脚的大虫麻酥酥地爬上右脚面。我惊的急忙抬起右脚抖了一下,耳听“噗”地一声,那虫子掉在地上,我赶紧将右脚“啪”地一声跺下去。脚下肉鼓鼓的,我又顺势一脚碾了出去。“刷!”一道绿绿的荧光出现在我的脚下。低头细看,一条长约一尺,有无数红色小脚,头尾暗红,黑紫色的大蜈蚣已经被我踩得爆裂开来。踩烂的蜈蚣体内流出一滩绿色的液体,这液体流到哪里,哪里就闪烁出绿绿的暗光。
在莱州站夜岗被我踩死的大蜈蚣(照片来自网络)▲
越南山林的深夜也并不是永远漆黑的,有时会有一只又一只的萤火虫拖着那光亮如小枣般大小的萤灯飞来飞去,带给你一丝丝转瞬即逝的光明。在参加援越抗美战争的三年半中。最美的萤火夜景当属莱州我连材料库、炸药库所在位置的山坡上,那幽静、迷人、奇妙的景色宛如仙境,让人终身难忘。站夜岗时,有时你还会突然发现一些朽毁的竹林在夜色中发出一片片青绿色的磷光,磷光中竹林周围的景物若明若暗。还有前面文中提到的我排营区外那两座无名氏越南百姓的土坟,有时也会在夜色中窜出一簇簇飘忽不定的鬼火(磷火),给你带来不大不小的惊吓!
在莱州我连材料库炸药库站夜岗时周围山林一群又一群的萤火虫漫山飞舞宛如仙境(照片来自网络)▲
我们班1966年入伍,来自浙江湖州的黄平乾战友是位捕捉萤火虫的能手。在莱州时,他白天将捕获的萤火虫装满一个玻璃瓶,晚上他随手将玻璃瓶丢在我们班的通铺上,他用手推动玻璃瓶从通铺这头儿滚到哪头儿,瓶中的萤火虫受到惊扰纷纷打开它们尾巴上的萤灯,整个玻璃瓶萤光闪烁,象一盏美丽的不须电源的“小灯”。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