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煤者说》之二十三(四首)
文/冯强生
为自己祈祷
地面上的麦地和稻田
可以朝着任意一个方向
挥镰，收割金黄
地底下的煤田
显然是一片无路的黑森林
充满未知，不可以恣意乱闯
往北搜索前行
至一条长江大蟒的身下
被咝咝吐信声恫吓
转身，再往南进
遇清高的大冶湖当头棒喝
只好又浪子回头
窥探了江湖内幕
遭遇重重洪流的封锁打压
此时想金盆洗手，悔之晚矣
唯一能做的，是为自己祈祷
每天能够平安地原路返回
再看一眼色彩斑斓的田野
“后进化论”
地下深处的匍匐者
真实、生动、鲜活
或先发制人，以暴制暴
或以退为进，以柔克刚
于苦累怨忿、戏谑嬉笑当中
刻意继承忍耐与乐观
无意中透露了山的深不可测
和通俗易懂的力学原理
总是习惯性地内敛、低调
接受世代相传的老规矩
包含刻板、忌讳、守旧
牢记一条反复实践的铁律
——井底下只流汗不流泪
将黑的主色调渲染到极致
以增加同为炭基物质的数量重量、油性、以及可燃性
在那段练习匍匐的岁月
一直想请教某位权威学者
我后天渐渐改变的肤色
和扭曲的高难度肢体形态
是否可以定性为“后进化论”
赞美
我一直固执地认为
“煤黑子”屋里的女人
都是巧妇，能做无米之炊
擅长低燃点生出旺火
编排日子，舞动炊烟之绸
二黑哥与二黑嫂
代表了家乡的两个极端
一个在蝼蚁的纬度埋头挖掘
一个在瓜果架下翘首等候
有迟归的担忧和平安的幸福
时常瞅见烧煤炉的二黑嫂
黑炭，衬托出她玉兰般的白
某位城里人看到了这一幕
不由得肃然弹冠整衣
连声说“好煤”“好煤”
为此，我暗自琢磨了许久
得出了比较有说服力的结论
那人脱口而出的“好煤！”
应是肯定二黑哥的劳动成果
也是赞叹二黑嫂“好美！”
煤果子
既然不能洁身自好
那就只好将黑色
作为炫耀的资本
过程轻描淡写
结果值得浓墨重彩
将手中结实的劳动成果
敲得铮铮响，土豪一样
沉甸甸地挑回家
让其浑然天成的色泽
与我染就的肤色难分伯仲
那些年，那些日子
我一直用这种凝重
可点燃橘红色火焰的黑果子
去霸气地征服生活
取悦她柔情似水的美白
2023.3.18.
作者简介：
冯强生，大冶市作协副主席，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1985年开始文学创作，作品散见于《诗刊》《长江丛刊》《大河诗刊》《百花园》《厦门文艺》等报刊和微信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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